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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到六十一

2024-09-03 12:13:49 作者: 筆誤魚
  [第五十一章]

  大可汗派來的的上使等了十天都沒見到阿史那隼,此時的阿史那隼還在從契丹趕往大營的路上。穆金替阿史那隼隱瞞,說他去遊獵了。

  距離阿史那隼與他約定的日期還剩三天,等到最後一天,阿史那隼仍沒有回來。

  突厥上使失了耐性,任憑穆金說什麼都不聽,鐵了心要回去稟報大可汗,按抗令論處阿史那隼。穆金讓人取來刀弓,他必須要攔住這人。

  阿史那隼跟亞羅還要經過一片草甸,日落前才能到大營。如果不是伽塔設拖拖拉拉的,他們早就到了。

  就在這時,從遠處跑來兩匹馬,後面那匹馬上的人是穆金。阿史那隼以為穆金在捉賊,一拳把突厥上使擊飛在地。

  回到大營之後,阿史那隼沒急著想這軍令該怎麼應對,反倒是讓穆金先教他寫幾個漢字,他要給長歌寫信。

  秦老帶著頡利發的回禮返回了薛延陀,長歌留在回紇陪伴老夫人,這幾日老夫人教長歌做針線,還與長歌說起自己女兒的事。

  [第五十二章]

  阿史那隼讓亞羅去給長歌送信,雁行門在辭邑的客棧已經沒了,只有亞羅才能找到他們在長安的落腳點,更何況,亞羅還有他們給偽造的身份文碟。

  自打南遷開始,亞羅前前後後已經送了許多次信,莫非這次是什麼緊急軍情。

  阿史那隼咳了一聲沒說話,穆金拍拍亞羅的肩膀叮囑道,這封信很重要,必須送到。

  只是在走之前,需要把伽塔設解決掉。

  阿史那隼替他叫倒霉,要是沒在契丹撞上他,也不至於要死。他讓亞羅給伽塔設吃頓好的,等人睡迷瞪了再動手。

  穆金之前勸過阿史那隼,不要用殺人來解決問題。看來這次,阿史那隼是真遇到了不少事。

  阿史那隼把自己在契丹的經歷,一五一十告訴了穆金。

  總之,他怕給他叔咄羅首領麻煩,就把伽塔設這個燙手山芋帶回來了。

  穆金有些生氣,人家當他是侄子麼?就這麼傻不愣登被趕了出來,自己還扛個大麻煩。

  再者說,老首領的死,對誰來說都有好處,咄羅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還兩說呢。

  阿史那隼這人天生重情,別人對他好,他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更何況那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

  亞羅沒能解決掉伽塔設。

  伽塔設說,他跟大可汗派來送軍令的上使認識。那上使已經走了,伽塔設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他失蹤大可汗肯定能查到這兒。如果說的是假話,那就說明伽塔設已經洞悉了他們的殺心,放他回去,他一定會跟大可汗稟明一切。

  阿史那隼讓穆金把他放了,準備清點人馬,牙帳會兵。

  如果伽塔設說的是真話,那他未必就起了疑心。如果是假話,他一時半會也不能肯定和大可汗有沒有關係。

  阿史那隼跟伽塔設說過,他去契丹,是奉大可汗之命秘密行事的。

  羅十八眼瞧著長歌手上的「千瘡百孔」,有些不忍。她的主公聰明有智慧,但於針線上著實是短板。

  羅十八對長歌說,秦老臨走前囑咐,若「興唐」二字不改,切不可輕易相認。畢竟她日日與自己的祖母相處,秦老是怕自己會陷入兩難。


  最近,頡利發時常聽到老夫人的帳中傳來笑聲。婢女說是老夫人在教長歌做針線活,長歌說些南邊的風俗趣事逗老夫人開心。

  除此之外,她還問了一些郡主生前的事。

  見頡利發要生氣,婢女瑟瑟發抖道,長歌可能是被他嚇到了,想知道究竟。而且長歌看老夫人的眼中一片孺慕之情,不像是假的。

  頡利發賞賜了長歌許多小玩意兒,說是老夫人和她在一起很開心。

  頡利發問秦老什麼時候回來,長歌回道,這次沒有貨物拖累,再有十來日應該就到了。

  此時有士兵來報,大可汗又派了使臣來,讓他們罷兵稱臣。頡利發命他把突厥使臣砍了,把頭送回去。

  士兵吞吞吐吐半晌,說他的長姐在大可汗手裡。頡利發想去看個究竟。

  長歌阻止了頡利發。

  大可汗與他打了這麼久,若是真的,怎麼會現在才提出來。

  聽長歌這麼說,頡利發忽然像變了個人一般,方才的慌亂立馬消失不見了。

  長歌這才意識到她中計了,根本沒有什麼突厥使臣,只不過是頡利發為拆穿她故意設的幌子。

  羅十八想要硬闖進來,被長歌斥住。她在此刻所露出的殺伐決斷地眼神,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面對頡利發的質問,長歌無話可說。

  頡利發在長歌的氈車裡發現了一支步搖。

  這支步搖,他八歲那年師從大匠作。本想造一對步搖給他的長姐做生辰賀禮,才剛造完一支,她就要被送走當突厥可汗的妾了。

  他追著馬車跑了許久,才把這一支步搖塞到長姐的手中,之後便傳來她歿於亂軍之中的消息。

  而這支步搖,現在完好無損的出現長歌這裡。

  頡利發想把這支步搖帶走,長歌說,這是她娘留給下來最後的東西。

  [第五十三章]

  婢女將此事稟報給了老夫人,牽扯到已故郡主的血脈,這就不單單是對外的事情了。

  老夫人問長歌,能否說說她的音容樣貌,長歌所說與老夫人的長女一般無二。長歌隱瞞了自己部□□世,只說她的父親原是隋軍中一名校尉,從戰場上救下她的母親,他們感情很好,她娘一世無憂。

  當秦老與夷男俟斤到達回紇的時候,長歌已經是郡主了。雖然在秦老意料之中,但還是不免有些感慨。

  現在西突厥出了些狀況,夷男俟斤想擺脫他們的統治,北遷回自己的祖居之地。

  眼下當務之急便是與回紇聯軍,擊退東突厥,結束突厥對漠北的統治。

  對此,薛延陀的條件是讓回紇退還薛延陀的祖居之地。薛延陀西遷後,回紇已據為己有十幾載。

  其實夷男俟斤這個條件,對結盟不會有什麼影響,頡利發急於把薛延陀綁上戰車,夷男俟斤也明白。此役若不能得勝,一切免談。

  所以在戰前他們不僅不會翻臉,還會心照不宣的把漠北各族都驅進此役。

  長歌的決定是,逼突厥退出漠北,此役,戰。

  [第五十四章]

  圖伽再次見到長歌,得知她是回紇的郡主,如今尋到親人很是替她開心。


  長歌每每見到圖伽展露無憂無慮的笑顏,總會想到瀰瀰古麗。她也是族長的女兒,若沒遭遇戰亂,應該也和圖伽一樣。

  長歌對圖伽說,瀰瀰古麗全族都死於另一部族的分地之爭。突厥打來,兩族活著的女人都做了奴隸。

  圖伽十分不解,若兩兄弟有爭執,不是應該打跑了外人再動手嗎?

  夷男俟斤的條件是回紇要退讓土地,長歌通過夷男女兒和老夫人來講瀰瀰的故事,正是因為知道頡利發和夷男俟斤之間遲早會有一場廝殺。

  現在他們爭個頭破血流也沒用,在打贏突厥之前,這些都是頡利可汗的。打贏之後,自然是力強者多得,力弱者少得,乏力者無得。

  長安東郊,趙家鋪。

  亞羅帶著阿史那隼的信件千里迢迢來到長安,緒風說她不在長安,已經去了西域。緒風不想讓亞羅去找長歌,一突厥人在薛延陀滿地找雁行門的頭兒,這得給長歌找多大的麻煩。

  亞羅實誠,來的時候穆金說了,必須要拿到長歌的回信他才能回去。

  緒風只好派最快的驛夫去給長歌送信,等拿到回信再讓亞羅離開。

  大可汗已經年邁,阿史那社爾是小可汗,將來可汗之位自然是他的。

  他從小就將阿史那隼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如果阿史那隼能向他俯首聽命,也不是不能給他一條活路。

  只可惜他給過機會了,但阿史那隼不要。

  正如亞羅所說,大可汗對阿史那隼並不好。

  小時候,阿史那隼覺得如果有什麼事情做不到,那就是他不夠拼命。時至今日才發現,原來拼了命也做不到的事情這麼多。

  [第五十五章]

  義成公主與錦瑟夫人籌謀已久,她們想等大可汗與回紇薛延陀拼個元氣大傷,你死我活之際,奪了牙帳以逸待勞。

  等阿史那社爾坐上可汗之位,便率軍南下,助義成公主興復大隋江山。

  錦瑟夫人告訴阿史那隼社爾,那位去阿史那隼大營傳令的令使,有人聽他酒後提起,在阿史那隼那兒見到了去契丹催貢的使節伽塔設。

  夷男俟斤的大軍已經過來了,駐紮在南邊二十里外。這次打贏之後,薛延陀會和回紇生活在一起,他們也不用再上交歲貢給突厥了。

  長歌陪頡利發前去會兵,此次對戰突厥,頡利發親征,點兵七萬。加上夷男俟斤的三萬,其餘小部族加起來兩萬左右。

  頡利發這麼自信,除了他本身驍勇善戰,還有一點就是,突厥可汗很喜歡占便宜。

  頡利發想用自己作餌吊大可汗上鉤,由秦老留在這邊替他督軍。

  秦老還自謙他只是個普通小老兒,小部族那幾個一見面就要殺對方全家的傢伙,都能被他遊說到一塊兒去,已經很不簡單了。

  夷男俟斤不禁抱怨,他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商隊,倒變成了回紇頡利發的親戚。

  突厥大可汗重利,信胡商。這些年早惹得許多首領不滿,私下離心者眾多。

  大軍開撥在即,見阿史那隼心事重重的樣子,穆金勸他別想太多,畢竟他是大可汗為數不多能用的,且最利的一把刀了。

  阿史那隼起身去向大可汗敬酒,卻在轉身之際看到了那個去契丹催貢的胖子,進了大可汗的氈車。


  [第五十六章]

  伽塔設連夜趕來對大可汗稟報,他奉命出使契丹,在那裡遇見了喬裝打扮的阿史那隼,看起來於當地契丹人頗為親近。

  大可汗命人將阿史那隼叫進來,值夜的士兵來報說,阿史那隼已經打馬回了鷹師大營。

  大可汗對阿史那隼起了殺心,鷹師有精銳八千,若是人帶少了,必將折損。與其陣前自相殘殺,不如讓這把刀折在戰場上。

  突厥探子來報,回紇與薛延陀果然互不信任,分開了十里紮營。

  大可汗命阿史那隼的鷹師與苾真設的虎師,今夜前往突厥大營偷襲,若此役獲勝,從前種種就不再追究,一筆勾銷。

  回紇故布疑陣,為的就是引大可汗上鉤。

  早料到他們會來偷襲,長歌讓人趕製了一批帶鉤刃的網,把這個釘在陷阱里,對方人馬有進無出。

  前線傳來消息,大可汗的俟斤一天就來了好幾撥,怕是要按捺不住,要往他們設的陷阱里跳了。

  明明是好消息,長歌的心卻沒由來的悸了一下。

  阿史那隼與苾真設到達回紇的紮營處,苾真設讓阿史那隼率領鷹師從北面包抄,虎師從兩頭夾擊,看到他們殺人放火,自然就會趕上來。

  阿史那隼率軍從北面包抄,苾真設的虎師卻沒有進攻。

  穆金讓阿史那隼快逃,就說他戰死了,也好過在突厥被自己人踩踏。就算他這次贏了,活下來了,那下次,下下次呢,他有幾條命可以拼?

  阿史那隼想活,更想他的兄弟們都能活,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會試試。

  苾真設的人還沒進攻,他在消耗鷹師,他們損傷越慘重,以後收拾起來就更輕鬆。

  軍中傳來急報,南邊,西邊東邊都來了人馬,苾真設以為是大可汗增援的人馬,沒想到竟是回紇與薛延陀提前準備好的埋伏。

  頡利可汗正帶人守在薛延陀過回紇的這條必經之路,只要守好這條路,此戰便贏一半了。

  鷹師與虎師偷襲回紇,若薛延陀不去救,回紇就完了。若薛延陀去救,那他們乘虛便直搗薛延陀大營。若是這樣,那苾真設就要與阿史那隼一同淪為棄子了。

  就在他們以為萬無一失的時候,探子稟報來說,虎師全軍覆沒,大可汗心下一驚。這探子已經身中數箭,咽氣了。

  大可汗剛撤到大營,穆金渾身是血的回來了。

  回紇與薛延陀聯手設下埋伏,鷹師全軍覆沒,阿史那隼戰死。他奉命回來通知大可汗,這是個圈套。

  [第五十七章]

  前線戰報傳來,昨夜回紇大捷。羅十八說長安有信送來,讓長歌看過之後回信。

  長歌打開一看,果然是阿史那隼送來的信,只是這個不懂漢字的傢伙八成是被穆金戲弄了。除了報平安,信上還寫了一句,小軍師生的甚好,我喜歡。

  字是穆金教他的,難道阿史那隼已經回突厥了。昨夜大捷,突厥派的是哪隊人馬前來偷襲,全軍覆沒的?

  想到這裡,長歌連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便跑了出去。

  大可汗連夜拷問了伽塔設,果然是小可汗派他前來告密,阿史那隼曾去過契丹。

  大可汗怕牙帳生變,連夜回撥,清理完內政再來對付回紇薛延陀。


  穆金對大可汗的人說,這次回紇的陷阱明顯是有人內外勾結,小可汗與此事脫不了干係。

  大可汗念阿史那隼忠勇,願意許穆金一個前程,穆金自請回到阿史那隼的分地。

  長歌快馬趕到前線,哨崗守兵說,昨夜來偷襲的是鷹師和虎師。她讓人趕製的鉤刃的確管用,一個不剩全殲,他們的首領阿史那隼和苾真設,屍體就掛在不遠處的旗杆上。

  回紇大獲全勝,頡利發並不滿意,大可汗連夜撤兵,他可不信這跟眼前被綁住的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頡利發麵前這個被綁起來的人,正是阿史那隼。

  士兵慌忙來報,郡主不知怎的吐了一大口血,然後暈倒了。

  阿史那隼沒想到,他們口中的郡主居然是長歌,他掙開繩索跑上前去,探到長歌還有呼吸這才放心。

  阿史那隼突然衝出來,頡利發想對他出手,被羅十八攔下。羅十八對頡利發說,阿史那隼救過長歌,是朋友。

  [第五十八章]

  長歌醒來時,阿史那隼正守在她身邊,頡利發臉色不怎麼好,羅十八說的他不懂,阿史那隼說的他不信。

  長歌簡單解釋一番,之前她和秦老在朔州做生意,阿史那隼率軍來襲,她助朔州太守守城,後來城破被俘。

  聽到被俘二字,頡利發手中的刀發出「鏘」地一聲,長歌又把刀按回去,解釋道,她是作為男子被俘去當軍師的。

  阿史那隼不被大可汗信任,小可汗又把他視為眼中釘。長歌在一場內鬥里救了他一命,阿史那隼認她做了兄弟,還放了她。

  之後他想通過商道查自己的身世,遇上雁行門和赤鯢火拼,他又救了她一命。

  阿史那隼不是突厥人,是契丹人。

  頡利發沒想到,東突厥戰功赫赫的阿史那隼特勤,大可汗最利的一把刀,居然是契丹人。

  昨晚,阿史那隼帶著十來騎跑到營外說要見頡利發,頡利發下令亂箭射死,阿史那隼就直接衝進來了。

  他們所布置的陷阱,坑進去幾個就被阿史那隼看出了門道,他一路縱馬直奔,衝到門口才被勾網截下。

  阿史那隼說,他能送頡利發一場漠北大捷,條件是助他和鷹師假死。

  阿史那隼要的條件,頡利發給了。突厥人,薛延陀,甚至連長歌都被瞞了。

  可阿史那隼承諾的大捷卻敷衍成這樣,頡利發想要大可汗的人頭,大可汗撤兵估計也是阿史那隼派人通知的。

  要麼阿史那隼留下,做回紇的刀,要麼就給他帶回契丹願意結盟共抗突厥的承諾。

  阿史那隼沒有答應,契丹是個小部族,他叔嬸一家根本不想參與這種爭鬥。

  他帶鷹師投靠回紇,頡利發也不可能許他們安居,給他們草場目地,不令他們與同族作戰。

  長歌讓頡利發多給他一點時間。

  看在阿史那隼救過長歌的份上,頡利發答應最多給他十天的時間考慮。

  長歌讓羅十八去趕上薛延陀追擊殘兵的隊伍,把這裡的事情告訴秦老。

  大可汗幾乎全身而退,薛延陀與回紇暫時打不起來,可以放心了。

  回紇與薛延陀聯軍對抗突厥,大唐派了鴻臚寺少卿喬師期前往西域拜訪,想要結盟對抗突厥。如果東突厥敗了,那他便需要制衡回紇與薛延陀,不讓他們一家獨大。


  [第五十九章]

  阿史那隼的立場不會變,只要給他們牧場土地,不讓他們打突厥,他就帶鷹師轉投回紇。

  頡利發的條件也不會變,他打突厥打的越狠,能要的也就越多。若能攻入牙帳,砍下大可汗的頭顱,就算他想要長歌也不是不可以。

  阿史那隼瞬間紅了臉,他沒想過還可以娶長歌。他對頡利發說,等他掙出一片安身立命之地,會來上門求娶。到時候長歌只需要考慮他這個人合不合心意,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沒關係。

  頡利發只是隨口一說,沒打算真把自己外甥女給嫁了,他倒是敢想。

  眼看兩個人就要打起來,長歌說讓她先跟阿史那隼談一談。

  長歌不是來勸阿史那隼留下來的,他既然說不會打突厥,那便肯定不會。若強行留下他們起了衝突,還會落個兩敗俱傷。外要防著突厥捲土重來,內要和薛延陀鬥智鬥勇。

  於公於私,她都不會勸阿史那隼留下。

  大可汗退兵的確是阿史那隼派穆金報的信,阿史那隼讓穆金回去保護分地的族人,順便陰一把坑了他們的小可汗。

  如果半年後,阿史那隼還沒傳來消息,穆金就會帶著族人跟大可汗同歸於盡。

  幸好亞羅還在長安侯著,長歌讓人把阿史那隼消息送回長安,再讓亞羅給穆金傳回去。

  大可汗帶著全部人馬回了牙帳,小可汗的計劃全被打亂。

  諸位族長已經應了他的徵召帶兵前來,如今只能叫他們先退回去。牙帳外集兵,就說是為大可汗召集的援兵。大可汗若是不信,那就按原計劃進行。

  小可汗要謀反的跡象已經如此明顯,他若是退回領地,義成公主與錦瑟夫人必然陷入危境。如果真有個萬一,小可汗只要保護好大隋的宗室及朝臣,錦瑟夫人與義成公主會力求自保。

  她們只盼阿史那社爾成為大可汗,助大隋復國,這是她們唯一的心愿。

  [第六十章]

  突厥退兵,夷男俟斤派人要把圖伽接回去,長歌擔心,薛延陀現在就想與回紇爭起來。

  頡利發派人傳話,叫長歌現在就趕往他的大營,要趕緊過去。

  秦老急匆匆趕來,婢女說長歌已經被頡利發叫走了。

  大唐鴻臚寺少卿喬師期,正在頡利發的大營之中,他身後還跟著皓都。

  長歌不認得皓都,皓都卻認得長歌。長歌成為了回紇的小郡主,還叫頡利發舅舅。

  大唐想跟他們聯手打突厥,喬師期先去拜訪了夷男俟斤,說想要尋個一呼百應的大族結盟。言下之意便是,回紇不如薛延陀。

  喬師期這是在挑撥回紇與薛延陀的關係,看見他們大捷,就想要開始制衡了。

  長歌直言,喬師期大概是沒聽說頡利可汗是中計被嚇退的,幾乎沒損失什麼人馬,估計現在正後悔呢。

  與其傷腦筋回紇與薛延陀誰的勢力更大,不如先操心怎麼對付隨時會捲土重來的突厥。結盟是好事,還請以誠相待。

  送走喬師期這尊大佛,帳外有人通報秦老要見長歌。

  秦老對長歌說,大唐使臣身邊那個黑衣小哥,是杜如晦身邊的親信,他認得長歌。

  當初在朔州窗外,秦老警示長歌那次,被驚走之人就是他。


  她的存在,已經被大唐發現了。

  秦老想趁他們現在還來不及傳消息回去,把人解決掉。

  如果突厥沒有敗兵退出漠北,如果他們沒有先去薛延陀,或可栽贓,或可以謊稱他們從未來過回紇。只是現在,來不及了。

  如果大唐使臣在回紇出事,日後大唐與回紇將永無相安之日。

  但長歌如今的身份是回紇的郡主,這本就不可能了。回紇會被當做支持長歌的勢力,得到信任都不可能。只怕大唐解決了突厥,下一個目標就是回紇。

  皓都急著叫他離開,喬師期不肯走。沒有拿到回紇頡利發的承諾,他只會跟漠北的使節和回禮車隊一起會長安。

  自從皓都見過那位回紇郡主,就心神不寧直到現在。

  [第六十一章]

  長歌主動來見喬師期,讓羅十八守門。皓都以為她是來殺人滅口,對長歌持刀相向。

  長歌讓他們無需緊張,畢竟她生於漢地,父親亦是漢人,算是同族,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但如果讓頡利發知道她的母親,自己的長姐是死在漢人手裡,那就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了。為了他們的安危,也為了邊境的寧定,這件事聽了就忘了。

  長歌同意與大唐結盟,為了表達誠意,她會作為使節一起入唐。

  只是這一去,她當年那般費力逃出來就等於前功盡棄。

  但總好過大唐與回紇開戰,大不了就是被錦衣玉食的囚禁一輩子,至少不會死於時疫,墜馬,或者什麼別的意外。

  長歌讓秦老留在回紇,回紇越強大,她就越安全,以後或許能尋到轉機。

  在契丹大賀氏的北面邊境,有一片森林和草地,阿史那隼打算帶人去那裡生活。突厥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便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在那裡,他還能幫咄羅首領抵禦室韋人,想來應該不會被拒絕。

  長歌答應阿史那隼會儘量說服頡利發,阿史那隼不願讓她為難,這事本就應該他自己解決。

  他看得出頡利發是真心疼惜長歌,別因為這事壞了舅甥情分。

  「阿史那隼」死了,他原本的名字摩會又被弟弟用著,以後就叫阿隼了。

  阿隼曾說要幫雁行門做三件事,長歌沒要求他做什麼。只要他不許死,好好活著,活到滿頭華發,子孫滿堂,心無牽掛為止。也不要總是將別人的事放在自己的性命之前。

  長歌沒有告訴阿隼,自己打算作為使節入唐。

  阿隼讓長歌好好活著,勞心傷神的事兒都別去想。

  至於她說的,把別人的事放在放在自己性命之前。

  對阿隼來說,她不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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