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她的兒子,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嗎?
前些日子,她冒著風險,想為兒子換取一線生機,結果卻是這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殷溫嬌眼眶微紅,神情有些慌張,又伴隨著絕望。
此人,想來是看到了她的血書。
早知如此,當日她便不該心存僥倖寫下血書,好歹還能讓兒子撿回一條命。
這私衙內,處處都是劉洪的人。
龍潭虎穴,進來怕是就再也走不了了。
尤其是這小女子美貌至此,恐怕會跟她一樣的下場。
「表妹。」笙歌笑意盈盈,神情坦然自若,熟稔開口。
殷溫嬌乾巴巴的應著,眼神一眨不眨的望著笙歌手中的小嬰兒。
夫君慘死,她委身於賊人,為的就是誕下孩兒,若孩兒死,那她絕不會再苟活於世。
見殷溫嬌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笙歌嘆了一口氣,傳音道「你兒與我有緣,我收他做了徒弟。」
「陳光蕊在我的相助下也已還陽,如今正手持血書趕赴長安請求殷丞相出面秉明唐皇。」
「凡人事,凡人了。」
「你調整好情緒,莫要引人生疑。」
「不久以後,援兵便至。」
一句句話,傳入殷溫嬌耳中。
殷溫嬌心頭微動,術士嗎?
她自幼在長安城中長大,又是丞相之女,自然聽聞過,長安城中也曾有名動天下神機妙算的術士,被陛下奉為座上賓。
如今的術士,都這般年輕如畫了嗎?
殷溫嬌心下稍安,隱隱約約間冒出的欣喜,將絕望點點驅散。
正欲開口,得到消息的劉洪便匆匆趕來。
畢竟,他是假冒的,實在是做賊心虛。
「夫人,這位是?」
劉洪裝作文質彬彬的儒雅模樣,眼神中卻深藏著自以為隱晦的凶光。
顯然,劉洪已然動了殺心。
殷溫嬌膽戰心驚,期期艾艾,生怕劉洪注意到襁褓巾。
那是她的衣衫所改,劉洪應該眼熟。
殷溫嬌再抬眸,襁褓巾已變了顏色,就好似剛才只是她自己眼花看錯了顏色。
「這位就是表妹夫吧?」
見殷溫嬌對劉洪充滿了恐懼,話都說不利索,笙歌便自來熟的接話。
「我是溫嬌的表姐,外出遊歷,恰恰路過江州便前來探望下溫嬌。」
「表妹夫見諒,當日你們大婚,我並不在長安,但也曾托人送上了賀禮,不知表妹夫可喜歡。」
說到此處,笙歌喟嘆一聲「那孤本,甚是難尋。」
劉洪倉促應對「喜歡。」
「既是賀禮,都是沾些喜氣。」
「不知表姐懷中嬰兒?」
殷溫嬌前些日子剛沉江溺死了陳光蕊的親子,如今便有人抱著小嬰兒上門,容不得他不多想。
「我收的弟子。」笙歌十分坦白。
「我與溫嬌性情大相逕庭,她自幼溫婉柔順,熟讀詩書通琴棋,是京城中人人稱道的大家閨秀。」
「而我不同,自小喜歡閒不住,棍棒刀劍都略同一二,想做個行俠仗義行走江湖的俠女。」
「你能娶到溫嬌,真真是福氣。」
笙歌揶揄道。
「聽聞表妹夫是新科狀元,滿腹錦繡出口成章,又芝蘭玉樹儒雅清秀,只是今日一見,略有些詫異。」
「見面,不如聞名。」
「哎呀,表妹夫別介意,想必這不是表妹夫的錯,定是那些見狀元遊街的百姓以訛傳訛,表妹夫無需自責。」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表姐也不是說你丑,就是好看的有些不明顯。」
「表姐說話一直這麼直接,表妹夫乃讀書人中的佼佼者,必不會與我這粗鄙的江湖女子計較。」
好賴話都讓笙歌一個人說了。
劉洪漲紅著一張臉,就好似氣鼓鼓的河豚,但又不好發作。
河豚:呸,晦氣!
「是這江州的水土讓表妹夫不適應嗎?」
「還是日常的公務過於繁忙人情往來過於複雜,讓表妹夫看起來如此的滄桑疲憊,瞧瞧這臉,是事必躬親下田勞作風吹日曬留下的印記嗎?」
「唉,做官還真是不容易呢。」
劉洪:……
殷溫嬌:……
劉洪有氣撒不出,每一句輕飄飄的話,都好似是在戳他的心窩子。
以前,他只是個乘船的艄公。
模仿狀元的才華和氣度,簡直要了他半條命。
而殷溫嬌則是好奇,如今的術士都這麼內卷了嗎?
不僅要有神通,還要有利索的嘴皮子。
笙歌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表妹夫,不知我能否在府上借住幾日?」
「若我待得舒坦了,回到長安必會替你在達官貴人面前美言,讓你儘早結束外調,回長安任職。」
好吧,她就是在刺激劉洪。
假的,終究是假的。
在遙遠的江州,都過的膽戰心驚。
還敢回長安?
劉洪咬牙切齒,面上硬生生擠出些笑點頭應下。
與此同時,心中卻想好了千萬個殺人的方法。
殺人,一回生二回熟。
陳光蕊和書童都死在了他的手中,再多一個行走江湖的表姐也未嘗不可。
截然不同的性格,讓劉洪一改貪財好色的本性,果斷決定利索的尋機除掉。
他之所以留下殷溫嬌,一是見色起意,二則是篤定了殷溫嬌溫吞柔弱的性格,掀不起大風大浪。
「必讓表姐乘興而來,賓至如歸。」
劉洪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憋出兩個成語,做實他讀書人的身份。
笙歌哀怨的勾了勾嘴角,繼續造作道「表妹夫這是不把我當家人嗎?」
「賓至如歸,賓至如歸,原來只是個賓啊。」
劉洪已經無言以對了。
江州的吏書門皂,所屬官員,全部加起來都沒有面前這個女子難纏。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夫人,你好好照顧表姐,我去處理完剩下的公務便返回。」
劉洪打算去尋他的殺人搭檔李彪。
他跟李彪都有人命背在身,一個露餡兒,另一個也討不了好。
所以,用起來也最是可靠順手。
眼見著劉洪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變成了個小黑點。
笙歌輕嗤一聲,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她這張嘴,還真是給她爭光。
潛逃的人,最怕的最興奮的都是身邊出現莫名其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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