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長！」勤務兵響亮應答。
其實，這頓飯吃到一半我已經半飽了。再拿筷子夾菜，菜涼了，胃口也就沒了。
白少樺溜達到廚房，拉開櫥櫃門，瞅見裡頭的大米和麵條，轉頭問：「嬌嬌，想不想來點湯圓？」
沈嬌嬌正門外幫著服務員收拾餐具，聞聲抬頭，關切道：「餓了？」
「有點，我還沒怎麼吃呢。」白少樺生怕老婆挨餓，畢竟她吃飯速度本來就不快，今天還被這麼一攪和，肯定沒吃飽。「要不我做，你想吃啥？」
「我來做就行。」服務員端著空盤子進了廚房，熱心腸地說：「白隊長，想吃啥儘管說，我這就動手做。」
白少樺拿出麵粉，順手把水槽遞過去，「算了吧，你那手藝，能入口的家常菜，早該被食堂搶著要了。」
小胡摸摸腦袋，憨厚一笑，提起這茬，心裡滿是感激。
當初他被分配到別處，大夥嫌他做飯難吃，鬧著換人，最後還是總領導親自把他調回來的。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廚藝雖不見長，但大家從未因此嫌棄他。
「湯圓想吃嗎？不過家裡好像沒蔬菜了。」沈嬌嬌望向後院，「院子也沒種什麼菜。」
「這好辦。」白少樺看向服務員，「小虎，你去鄰居家菜園摘點新鮮的，不對，別只摘一點點，多拿點西紅柿和青菜，適合下麵條的那種。」
「我這就去辦。」
沈嬌嬌收拾妥當，又瞄了眼公公的房門，「爸是不是去午休了？要不，我們多做點兒，我看他和小胡也沒吃多少。」
「行。」白少樺拉開抽屜，「雞蛋都在這，以後要用自己拿哈。」
沈嬌嬌藉此機會，細細打量起自家的廚房布局。
三面環繞著櫥櫃，上方還有吊櫃，與鄉下的不同，灶台上不見煤爐大鍋，而是現代的燃氣灶。
以前她到城裡嫂子家串門，瞧見人家用煤氣灶，試著擺弄兩下就上手了。
廚房裡的櫥櫃琳琅滿目，但東西不多，擺設也挺簡潔，好在基本的炊具和食材都齊全。
瞧見白少樺已經端起一碗麵，她上前接過來：「我來掌勺吧。」
「湯圓這玩意兒簡單，我搞得定，你歇會兒。」
「水加多了，你這做出來的是麵糊，不是湯圓。」沈嬌嬌拉開櫃門，又添了些麵條，抄起乾淨筷子攪和著，「看來你在烹飪班是白混了，要真有兩下子，這最基本的麵條還能失手？」
白少樺湊近了說：「若論真本事，和我媳婦比起來，我那點能耐可不敢往外抖摟。」
沈嬌嬌撲哧一笑，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兩人扭頭，只見小胡拎著個籃子闖進來，臉紅得比籃中的西紅柿還鮮艷。
「進來吧。」白少樺擺擺手，小胡磨蹭著步入，「瞧你這模樣，我又沒說啥，臉咋紅成這樣？上次不是說回老家找對象嗎？」
「沒，沒成。」小胡低頭盯著地板，不敢直視二人，「部隊臨時有任務，提早歸隊了。」
「你去洗菜吧。」白少樺心中對小胡充滿感激，這些年家中只有老胡一人，孩子們都不在身邊，小胡總是悉心照料，無微不至，所以他對待小胡並不像對待大院裡其他人那樣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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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嬌嬌蹲在菜籃邊，發現裡頭除了西紅柿和青菜，還有黃瓜、青椒、茄子和豇豆。
白少樺也留意到了，「這些都是誰家的？」
「是領導家的。」小胡停下手中的活計，「是高領導的姐姐種地，出門剛好碰上高領導夫人，她就順手給我摘了一籃。」
白少樺一怔，「高領導的姐姐？那不是剛從咱家出去的高翠蘭嘛？」
小胡點點頭，「這有問題嗎？」
「東西都挑好了，拿回來才問能不能要，是不是晚了點？」白少樺邊說邊拿起幾個西紅柿，簡單沖洗了下。
「那我該怎麼辦？領導不會生氣，怪罪我吧？」小胡急得直搓手，「我以為是高領導夫人給的，就接了，要不我送回去？」
「洗都洗了，別折騰了。」沈嬌嬌看出白少樺是在逗趣，他真不願意，哪會碰這些菜。
見兒媳發話，白少樺也跟著說：「趕緊洗碗睡覺去，下午要是因為沒精神捅了婁子，被我爸知道你擅自拿了高翠蘭家的東西，你可就慘了。」
「少樺隊長，你可別告訴我，你去高領導家偷菜了。」小胡嚇得手都沒擦乾，草草洗完碗就溜了。
沈嬌嬌輕笑一聲，抓起一把青菜洗淨，放入籃中，而後將西紅柿橫切成薄片，這是她一貫的刀法，每片都像花瓣般散開，隨即點火熱油，下西紅柿翻炒至軟，撒上少許鹽，加水煮沸。
轉身看見白少樺正要幫忙打雞蛋，連忙攔下，「不用打到碗裡拌，那樣味道就差了。」
白少樺放下雞蛋，笑道：「虧得你回頭了，不過你打算怎麼打？要做荷包蛋不成？」
「等你看到麵疙瘩下鍋就知道了。」
沈嬌嬌走到廚房台前拌麵粉，忽然，背後被輕輕環住，那雙熟悉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肢。
她本能地抬頭，透過窗戶望出去，側院裡空蕩無人。公公和勤務兵都已午睡，她稍稍放鬆，沒有掙開。
因為她察覺到他今天的情緒似乎有幾分不同尋常。
白少樺彎下腰，下巴輕輕搭在妻子肩上，笑言道：「和老婆一起的廚房，才是人間最美的煙火氣息。」
沈嬌嬌低眉含笑，打趣道：「你書讀得不多，說起話來倒是挺有詩意的，跟念詩似的。」
「那可不，我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嘛。」白少樺心情舒暢，手上的力道卻控制得恰到好處，生怕弄疼了妻子，「再說，這話可是真心實意的。」
「你這一煽情，大家都要用這招了。」
眼見水已沸騰，沈嬌嬌身子往後微傾，玩笑道：「快鬆手，我要被你抱得『下面』都腫了。」
「好嘞。」白少樺雖鬆開了摟在妻子腰間的手，卻又順勢往前一探，伸了個懶腰，端起面盆，繞過妻子，往煤氣灶邊走去。
「我幫你扶著盆，你來倒。」沈嬌嬌無奈又帶笑，「別鬧，我得一手端盆，一手拿筷子，邊攪邊倒，你這操作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