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胡一臉驚喜加感動,「小白團長,你們對我太好了,這些本該我來做,我手藝不行,你們不僅不介意,還處處考慮周到,我家祖宗得積了多少德,我才遇見你們啊!
不對不對,這話不能亂說,高領導剛才還批評我迷信呢,差點讓我去上思想課。」
白少樺笑眯眯:「那看來你還得多去上課,多薰陶薰陶。」
空心菜炒好了,沈嬌嬌端出來,白少樺順勢起身去廚房幫忙拿碗筷,還端出了切好的大餅。
白長威脫下外套,洗淨手,捲起襯衫袖子走過來,平時滴酒不沾的他,今天竟提議:「少樺,來一杯不?」
白少樺心裡想著晚上還得學習,便拒絕了:「我就不喝了,你也少喝點,不然嬌嬌燉的南瓜蓮子羹不就浪費了嘛。」
「不喝兩杯,可就辜負了嬌嬌這精心準備的大菜了。」白長威坐到他的專屬位置,對一旁的小胡吩咐:「去客廳,把我昨天剩的那瓶茅台拿來。」
小胡取來茅台,沈嬌嬌給大家分好南瓜蓮子羹,她的自家首秀晚餐,正式開場。
白長威斟上酒,未飲先笑:「這杯先敬嬌嬌,讓我能在家享用如此豐盛的晚餐。」
沈嬌嬌舉起水杯,輕輕一笑與之輕碰,抿了口水,碗中便多了一塊細心挑出的蟹肉。
白少樺給沈嬌嬌夾完,自己也夾了一塊,說道:「爸,好肉都給您備齊了,您隨意享用,這蟹肉可以直接和鹹蛋黃一起咬,不用費事剝殼。」
「明白,你們也多吃點兒。」
沈嬌嬌嘗了一口,鹹蛋黃在口腔里瞬間爆漿,緊接著一股濃郁的酥香直擊味蕾,眉頭不自覺地舒展開來。這一口下去,真是覺得人間值得!
「太美味了!」小胡激動得差點忘了咀嚼,「怎麼可以這麼香,這麼好吃,別說上思想課,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樂意!」
「確實美味。」白長威對鹹蛋黃那沙沙的口感讚不絕口,「嬌嬌,剛才我回家時,高領導和段副司令家的都在往咱們院子裡瞧呢,萬一他們嘗上一口,怕是要排隊來跟你學藝了。」
白少樺邊啃蟹肉邊說:「你可千萬別讓他們來,弄螃蟹可費勁兒了,我不想她太辛苦。」
「我當然知道,就算不辛苦,我也不會讓的。」白長威品了口南瓜蓮子羹,「嬌嬌現在最重要的是保養好身體,等待醫生的治療。」
感受到家人的關懷和體諒,沈嬌嬌心中暖洋洋的,「爸,我也不能總閒著,做飯對我來說不算累,如果您想請客,提前告訴我一聲就好。」
白長威笑著點點頭,沒明確答應也沒拒絕。
正當一家吃得興起,氛圍溫馨時,院門外傳來了門鈴聲。以前門總是虛掩著,自從何愛琴和高翠蘭時不時來打擾後,小胡便習慣性地鎖上了院門,方可的按鈴。
「我來開門。」小胡放下手中的螃蟹,意猶未盡地吮了吮手指上的鹹蛋黃味,這才跑去廚房洗手,隨後匆忙往外走。
沈嬌嬌一直用筷子優雅地吃著螃蟹,手保持著乾淨,心中大致猜到了來者,放下筷子,與白少樺交換了個眼神,後者顯然沒打算放下筷子。
果不其然,進來的正是童心一家子。領頭的男士看起來比白長威年輕幾歲,一進門瞧見他們還在用餐,立刻滿臉歉疚地說:「總領導,您先忙著吃,我們晚點再來拜訪。」
「來了就別急著走嘛。」
白長威神色一變,放下筷子,悠悠喝了口湯,吩咐道:「大家都先去客廳坐會兒,我洗個手就來。」
「遵命!」
沈嬌嬌打量著來客,只見童心眼圈泛紅,瞅見她時,目光中帶著一絲幽怨;童月和沈梅跟在後面,一臉倦容,見到沈嬌嬌,面上並無波瀾,片刻後,三人齊齊綻放出和善的笑容。
最後面緊跟的那位男士,年紀與沈嬌嬌相仿,比白少樺小那麼兩三歲,長得帥氣逼人,活脫脫像是從電影海報上走下來的男星。
但氣質里少了些正氣,眼角微微上挑,細長的雙眼皮,隱約透著丹鳳眼的韻味。人家穿軍裝都是扣得嚴嚴實實,生怕不夠端莊,他卻大大咧咧敞到胸口,白背心若隱若現。
青年軍官多是短髮清爽,他那一頭黑髮卻快遮住半邊眉了,沒跟著童家人往客廳去,反而踱步到了餐廳這邊。
幾步路的功夫,那額前的碎發就被風揚起了兩回,一次是他往餐桌邁步時,一次是站在桌前,瞧見了螃蟹,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勁兒愈發明顯。
「少樺哥,這飯菜挺豐盛啊。」
白少樺正埋頭苦幹,對付著螃蟹,對這搭訕毫無反應,頭也不抬。
沈嬌嬌留意到這傢伙從進門起視線就沒離開過那盤螃蟹。要是一開始還沒怎麼動過,她或許會客氣一下,請他嘗嘗,但現在盤中只剩下些看似壯觀實則無肉的蟹殼,便作罷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白長威已從廚房出來,朝客廳方向走去,「嬌嬌,你也一塊兒過來吧。」
「好的。」沈嬌嬌應了一聲,站起身來,白少樺也迅速吞下最後一口蟹肉,緊跟其後一同前往客廳。
傅肖靖孤零零留在餐廳,成了唯一的守望者。
一踏進客廳門檻,童家眾人紛紛起身迎接。
白長威剛揮手示意大家坐下,話還沒出口,童心的哭聲便先聲奪人,委屈得跟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還不時拿淚汪汪的眼睛偷偷瞄向沈嬌嬌,那眼神里滿是控訴的味道。
沈嬌嬌輕輕挑了挑眉,細微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直到被白少樺牽著手坐下,周圍依舊沒人出聲勸童心別哭。
「我這婚剛結,你就跑我家來唱悲情戲?」白少樺一開口,童心的哭聲就像被按了暫停鍵,再響起時音量降了好幾檔,細得像蚊子哼哼。
童參謀長瞄了白少樺一眼,臉色不太好看,似乎憋了一肚子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轉而瞪向小女兒:「在家哭不夠嗎?叫你來幹啥的?還不快起來道歉!」
「算了。」白少樺刻意坐到了沈嬌嬌和童家人中間,仿佛築起了一道屏障,「你看她那哭相,根本沒覺得自己錯,不下鄉,不把高領導手裡的糖要回來,道歉也是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