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坐著幾個人。記住本站域名
其中一個,就是帶她去見霍天霖的金髮碧眼美女助理。
十三坐在車上,也沒說話,只是偏過頭,看向窗外站在門口的霍光譽。
那個被他拖走的瘋女人的身影,在她腦海中閃動。
她不認識那張臉。
但是卻依舊帶給她強烈的熟悉感。
就像她明明沒有來過這裡……
十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跳加速起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裡頭再次萌發出強烈的疑惑:
她到底是誰?
她是十三。
可是十三又是誰?
霍南衍不認她,霍光譽給她看錄像,告訴她許青梔已經死了,而她為了許姣,不顧兇險一個人跑到倫敦救她。
她不是許青梔。
許青梔已經死了。
而那個瘋女人卻說,許青梔還活著。
還活著,在哪裡呢?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十三垂下眼,有些痛苦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頭的情緒很複雜。
她有一種觸摸到了真相,卻又不敢靠近的感覺。
如果她是許青梔,那十三……
十三又是誰呢?
她短短一年的人生,她的喜怒哀樂,是不是毫無任何意義……
可能是她低頭的時間太長,一旁的美女助理柔聲安慰她:「許小姐,你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十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沒有害怕。」
「那就好。」美女助理溫柔的牽住她的手,「你母親見到你,肯定會開心的。」
十三勾起唇角,嘲諷的瞥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他們帶她去的醫院,是霍氏的私立醫院。
戒備森嚴。
距離霍家人的住所,並不遠。
短短十五分鐘時間,就到了。
兩名人高馬大的護士站在門口,見到她們過來,立刻迎接過來,帶著她往許姣的病房走去。
許姣的病房,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保鏢,在核實了她們的身份以後,才將她放了進去。
病房很大,她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許姣。
她手腳都被綁在了床柱上,嘴唇被封住,原本就削瘦的女人,現在看起來整個人皮包骨,奄奄一息。
然而一見到她進來,許姣立刻睜大了雙眼,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然而繩索將她牢牢地綁住,她竟然連起身的尊嚴也沒有。
只能發出嗚嗚的,絕望的哀嚎。
十三立刻要走過去,卻被護士攔住,「許小姐,您母親的情況,你還是別靠近她好。」
十三在來的路上,已經想過許姣的慘狀,但是親眼目睹,還是忍不住渾身戰慄。
她咬牙切齒地問:「你們就是這樣給她治病的嗎?」
「這一切都是霍老先生的吩咐,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溫柔的女人一下改變了嘴臉,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對十三道,「如果你想救她,就乖乖聽我們的話。」
十三冷靜下來,冷冷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雲舒小姐身患怪病,需要血親的血做藥引,你既然是雲舒小姐同母異父的姐妹,你的血自然也有用。」
十三聽著可笑。
在這麼現代化的醫院裡,竟然說出這種毫無科學依據的事。
她問:「如果我拒絕呢?」
「我勸許小姐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美女助理微笑著看著她,「先不說你已經在這裡了,鬧得不開心的話,到時候受傷的還是許小姐你自己。」
這女人倒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十三看了一眼被人牢牢按在床上的許姣,她目次欲裂,雙目充血因為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悲傷絕望的眼神看著她。
可能在她心目中。
她二十年前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
而二十年後,也依舊不行……
同一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們母女兩。
十三收回視線,對美女助理道:「我想跟媽媽說說話。」
美女助理見她並沒有抵抗的意思,微笑著道:「可以。」
她繞開了身子,十三走過去,坐在床邊,看著乾枯的許姣。
她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就算被她救出去,也活不了幾天。
但是那些,她沒有來得及跟許青梔說出來的話,總應該當面和許青梔說清楚才是。
見她走過來,許姣的掙扎也逐漸減弱,她赤紅著雙眼,悲傷的注視著她,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
十三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低聲道:「媽媽。」
許姣的眼角流淌出淚水。
十三替她擦拭。
溫聲道:「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還沒有說兩句,助理就走過來,喊她出去。
十三並沒有猶豫。
她鬆開了許姣的手,起身跟她走了。
被帶到了,一處單獨的抽血室。
一個帶著口罩的男醫生,穿著白大褂站在裡面,女助理對她道:「200cc,快點,雲舒小姐急著入藥。」
白大褂嗯了一聲,道:「把門關上。」
十三詫異的抬了一下頭,看向白大褂,總覺得,這傢伙聲音有點耳熟。
是她的錯覺嗎?
隨著大門關上,抽血室里只剩下三個人,男醫生轉身去拿了抽血的針,走過來對十三道:「把袖口撩起來。」
一旁的女助理看了一眼時間,臉上露出略有不耐煩的神色。
十三撩起袖口,看著鋒利的針口朝她手臂扎了過來,一把伸手試圖搶過。
沒想到卻被對方躲過,身手快得不像是普通人。
「你……」
十三一愣。
而這邊的動靜也被女助理髮覺。
女人柳眉倒豎,走過來指著十三的鼻子:「許小姐,你在干……呃?」
十三眸孔微微收縮。
她看著白大褂一針頭扎在女助理的脖子上,往裡面注射了什麼。
女助理憤怒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恐,隨後失去焦距,軟軟倒了下去。
帶血的針頭拔了出來,丟在垃圾桶里,男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霍南衍,你怎麼在這裡?」
男人抬起腳,把倒下去的女助理踢到了一邊,反問道:「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你……」不可否認,在這裡見到他,十三心裡還是高興的。
眨了眨眼睛,十三看著霍南衍把口罩戴了回去。
男人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出了門。
來到CT室,十三看著他對裡面的醫生說:「去給她做個腦部CT檢查,上面的人吩咐的。」
那個醫生也不疑有他,打開門就讓十三進去了。
十三一開始沒明白他想做什麼,直到他說腦部CT。
沒有做聲,她乖乖的躺好,看著那機器在自己脖子往上掃了一圈。
CT檢查很快,一分鐘就結束了。
等她從裡面出來,霍南衍已經跟那個醫生聊上了。
「她大腦里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嗎?」
「沒有什麼病變啊……不過這一塊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個小黑點?奇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要不要重新拍一次?」
霍南衍一把拿走那張CT照,看十三出來了,淡淡道:「不用。」
那名醫生愣了一下,有點狐疑的看了霍南衍一眼,似乎是懷疑他有點不對勁。
不過都帶著口罩,同事之間也不太熟悉,沒看出個所以然了。
霍南衍一個人往前走著。
十三心事重重跟在他身後。
男人把那張CT照丟進垃圾桶,轉過頭瞥了十三一眼,似笑非笑:「原來他們真的在你腦子裡埋了東西。本來就這麼傻了,這樣一來,是不是更笨了?」
十三不搭理他的諷刺,她倒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霍光譽騙她,只是此刻,見證了真相,心底還是有些沉重。
她的小命,確實掌控在霍光譽手裡啊……
今天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機,確實也是真實的。
十三摸了摸自己沒有任何感覺的後腦勺:「你能把它取出來嗎?」
「我不行。不過有人可以。」霍南衍瞥了她一眼,冷淡地道,「但是我為什麼要幫你?」
十三這才發現,這個傢伙,有夠彆扭的。
「你今天出現在這裡,不就是在擔心我嗎?你嘴硬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男人難得被她說得沉默了幾秒,然後,冷笑了一聲:「這麼聰明,還跑到這裡來?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十三不屑跟他吵,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
因為是霍氏的私人醫院,這裡的人很少,從窗戶里往外看出去,幾乎沒什麼人走動。
男人也停駐腳步,跟她一起站在窗邊。
他語氣略有不耐,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十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霍南衍,你為什麼一定要幫我?」
霍南衍頓了一下,偏過頭看向她。
「真的是因為我長得像許青梔嗎?」十三仰著頭,「還是因為……」
「我不喜歡你。」
霍南衍打斷了她的話。
十三感覺自己的心,難免還是刺痛了一下。
她垂下眼,想了想,然後對霍南衍道:「你幫我救出許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他看了過來,微微蹙眉,並沒有立刻答應。
十三道:「是跟許青梔有關係的。」
很快,男人平靜的面色被打破,他低下頭,淡金色的眼眸看著她,很冷酷,跟平常跟她說話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果然,一旦涉及到許青梔,他就失去了冷靜。
十三笑著對他道:「你幫我救出許姣,我告訴你一個關於許青梔的秘密,我們扯平了。」
她的人生,短短一年,沒有經歷過什麼好壞,唯一對她真心實意好的,也就許姣一個人。
她想把許姣救出來。、
以十三的身份報答許姣的恩情。
然後……
把他,還給許青梔。
「你知道什麼?」霍南衍微微眯著眼,似乎是在觀察她的臉色,「霍光譽今天跟你說什麼了?」
十三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跟我說。我只是發現了一些事而已。剛好這些事,跟許青梔有關係。」
霍南衍看著十三看了一會兒。
這傢伙平日裡大大咧咧,一張臉一窮二白,什麼都藏不住,此刻倒是深沉起來,也不知道葫蘆里賣著什麼藥。
就算不用她說,他也會找機會救出許姣,那畢竟是許青梔的母親。
倒是她把自己牽扯進來,還打亂了他的計劃。
霍南衍聲音冷冷的:「你最好真的有好消息。」
十三朝他露出一個笑,帶著一點苦澀地對他道:「肯定是好消息,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只是到時候,她可能已經不在了。
*
女助理睜開眼,就見到十三一臉無辜的坐在沙發上。
見她醒過來,立刻跑過來擔心的看著她:「你沒事吧?」
「我……」女助理坐起來,有些頭疼的捂住自己的額頭,「我怎麼了?」
「你暈過去啦。」十三遞給她一杯水,「嚇了我一跳,突然就暈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女助理接過水,喝了一口,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不遠處的放著一包200cc的鮮血。
她覺得自己昏迷有蹊蹺,但是怎麼想,也想不出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
但是看到血已經抽出來了,女助理還是鬆了一口氣。
趕忙打電話叫人過來取。
等人拿走了血,十三才問道:「我可以去看我的媽媽嗎?我已經把血給你們了。」
「一天只能見一次面。」
女助理冷酷的說,掀開被子從床上下去,「好了。許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十三看她風風火火的站起來往外走,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她並沒有疑心。
話說,霍南衍的藥可真牛逼啊,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竟然還能讓人短暫性失憶。
那包血,也是他給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血……
*
雲舒的公主房。
霍光譽端著熬好的藥,敲了敲她的門。
「雲舒,今天的藥熬好了,我端過來了。」
裡面傳來一個沙啞的女音:「你端進來吧。」
霍光譽頓了頓,想到等下要看到的情景,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嫌惡。
不過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一手端著藥,一手推開了面前白色的木門。
一股帶著血腥味,夾雜著腐肉的氣息,從屋內被風吹了出來。
霍光譽屏住呼吸,往裡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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