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
青娘迷迷糊糊地醒來,卻見裴顯峰還沒有歇息,他坐在桌前,手裡拿著木頭與一把刻刀,似乎在那裡雕刻著什麼。
「相公,你怎麼還沒歇息?」青娘從床上坐了起來。
裴顯峰聞言,大步向著青娘走近,取了衣裳為青娘披在了身上。
「我還不困,你別著涼。」
青娘看著他的眼睛,想起白日裡在醫館的事,她默了默,很輕聲問了句,「你是在為我的診金髮愁嗎?」
「沒什麼好發愁的,總有掙錢的法子。」裴顯峰聲音坦然,的確沒有什麼愁眉苦眼的樣子。
「是我連累了你。」青娘低下眼睛,心裡很是慚愧。
「別說傻話,你是我討進門的媳婦,身為丈夫,難道不該掙錢給妻子看病嗎?」裴顯峰撫上青娘的面頰,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燭光下,青娘的長髮垂在身後,因著是剛睡醒,她的衣衫還有些亂,領口露出了一小片肌膚,是細緻潔白的,弱不勝衣的樣子。
裴顯峰的眼睛慢慢變得幽暗起來,他伸出胳膊將青娘抱在了懷裡,青娘臉龐微熱,倒也沒有掙扎,只依偎著他讓他抱著了。
裴顯峰倒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凝視著青娘的面容,低聲說了句,「也是我沒能耐。」
青娘心裡一疼,握住了他的手,「我再不說自己拖累你的話,你也不要說自己沒能耐。」
「好。」裴顯峰點了點頭。
青娘微微鬆了口氣,柔聲問他,「你在做什麼呢?」
「家裡還剩點木頭,隨手雕了幾個東西,留著給你解悶吧。」裴顯峰向著桌上隨手一指,青娘看去,的確見桌子上擺著幾個木娃娃,她心裡十分喜歡,對著裴顯峰笑了。
裴顯峰望著她的笑靨,忍不住俯下身在她的唇邊親了親,本來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但青娘笨拙地回應了他,勾起了裴顯峰心中的火,讓他再捨不得鬆開懷中的小娘子,他越吻越深,就連手掌也是探進了青娘的衣襟中去。
青娘雖是農家女兒,但幾年足不出戶的養下來,皮膚嬌嫩的很,被他掌心的繭子摩挲著有些疼,也有些癢。
察覺到青娘的身子在自己的懷裡止不住地顫抖著,裴顯峰更為情動,恨不得把身下的小媳婦狠狠地揉搓一番。
可當他的手觸到了青娘的腰帶時,他倏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相公?」青娘喘息著看著他,因著方才的親吻,青娘的臉龐一片緋紅,嘴唇也是濕潤而晶瑩,瞧起來越發勾人。
裴顯峰閉了閉自己的眼睛,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渴望,低啞著聲音告訴她,「你先睡。」
說完這三個字,裴顯峰便是起身離開了屋子,等到他回來,青娘察覺到他身上涼涼的,似乎是去沖涼了。
裴顯峰沒有再與青娘說什麼,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將青娘抱在懷裡,而是轉過身留給了青娘一個寬闊健壯的後背。
望著丈夫的背影,青娘心裡有些茫然,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身子不爭氣,惹得他生氣了,她想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肩膀,可不等自己的手指觸到他,還是膽怯的收了回去,她發了一會兒的呆,心裡有些難過,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也是慢慢睡著了。
清晨。
青娘泡好了草藥,打算一會兒煮上。
「姐,你在家嗎?」
院子裡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青娘從廚房走了出來,就見是小妹慧娘抱著一個罈子走了進來。
「慧娘,你怎麼來了?」青娘有些驚訝,更多的卻還是欣喜。
瞧見姐姐,慧娘也是笑了,「娘讓我給你們送一罈子醬菜來,說你們剛過日子,家裡肯定沒有。」
慧娘一面說,一面將醬菜送進了廚房,放好了罈子,慧娘拍了拍手,才想起了裴顯峰,「姐,就你一人在家,姐夫不在?」
「張大哥家裡今天要殺豬,請他去幫忙了。」青娘為妹妹倒了一碗水,遞給了妹妹。
「那你們今天可有肉吃了。」慧娘接過碗,按著村裡的習俗,誰家請人幫忙宰豬的,都要給幫忙的人一塊豬肉的。
青娘彎了彎唇,挽留著妹妹,「應該是,中午在我家吃吧,做蘿蔔燉肉。」
慧娘咽了口口水,但婉拒了姐姐的好意,她曉得姐姐身子不好,姐夫乾的又是力氣活,家裡有點好菜,還是留著他們自己吃吧。
陪著青娘說了一會兒話,慧娘也就回去了,待妹妹走後,青娘打開了醬菜罈子,見裡面是新醃的一罈子雪菜,她拿起筷子挑起了一根,吃在嘴裡當真是又脆又爽。
青娘蓋上罈子,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幾個雞蛋上。
青娘想起兒時母親曾用醬菜罈里的醬汁兒煮過雞蛋的,比起白水煮蛋,用醬汁兒煮出來的雞蛋更是有滋有味了許多。
青娘看著一旁的醬菜罈,心裡已是有了計較,她盛了半碗醬汁放在鍋里,待那幾個雞蛋煮熟後將蛋殼細細地敲碎,青娘心細,將蛋殼敲得十分均勻,而後蓋上鍋蓋煮了一會兒,待熄了火後也沒有立刻把雞蛋取出,仍是讓雞蛋在醬汁兒里浸著。
直到裴顯峰迴來,青娘才從鍋里將雞蛋撈了出來,剝了一顆送到了裴顯峰面前。
「相公,快嘗嘗我用醬汁兒煮的雞蛋,試試好不好吃。」青娘心疼他每日裡忙碌,也想著能給他換換口味的。
裴顯峰的手裡果然拎著一塊肉,他將肉擱下,借著青娘的手咬了一口雞蛋,那雞蛋浸入了味,咸香適中,比起白水煮蛋當真是好吃了許多。
裴顯峰點了點頭,贊道,「味道很不錯。」
「是嗎?」青娘很高興,也是咬了一口,她嘗了嘗滋味,眼睛裡露出驚喜來,「嗯,真的好吃。」
見她毫無芥蒂地吃自己咬過的東西,裴顯峰的目光有暖意划過,他指了指那塊肉,說,「中午燉個肉湯吧。」
「哎。」青娘答應著,起身將那塊肉收拾了起來,在案板上切成了小塊。
「相公,我有個主意,不曉得行不行?」青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著裴顯峰看去。
裴顯峰在一旁洗乾淨了手,聽見青娘的話,裴顯峰轉身向著妻子看去,「什麼主意?」
「雞蛋易碎,每次去城裡稍微有個不穩當總要弄壞幾個,我在想,不如咱們在家把雞蛋加上醬汁兒煮熟,上次去城裡,我看有許多小攤小販在路邊賣餅子餛飩的,若咱們去賣煮雞蛋,會不會比賣給酒樓要掙得多一些?」青娘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方才切著肉時,她的心裡就一直閃著這個念頭。
裴顯峰點了點頭,「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你覺得可行?」青娘心中高興,蒼白的面容上更增俏麗。
「可行。」裴顯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雪亮,與青娘定定地說了幾個字來,「咱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