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原來的劇情中,面對選擇,李懷就跑了,那麼還好,一切還算正軌,但如果沒有呢?那我就改變了劇情,萬一這婚沒結成,因為蝴蝶效應,我那爵位也丟了,乾脆不用等主角來,我就已經退場了啊,豈能如此!」
「穩妥之法,自是要參考原本劇情,但問題是……」
「我書裡面也沒寫這段啊!這段是自己補全的!那李懷原來就一龍套,除了被打臉,幾乎沒其他功能,誰知道他繼承爵位和大婚之前幹嘛了?更別說今日這般細節了!」
頓時,在某類互動遊戲上頗有造詣的撲街作者李懷,敏銳的意識到,接下來,他將面臨一次典型的支線選擇。
「這種時候,應該先存個檔,方便後悔讀取……」想到這,他忽然長舒一口氣,「不過我雖然沒法讀檔,但修改器的效果是一樣的,雖然被某牙毒舌攻擊十分難受,但能累積四槽點,卻也帶來了快樂!每個槽點能回溯一刻鐘的時間,加起來就是半個時辰,一個小時啊!比一節課加個課間休息的時間還長!」
這麼想著,他拍了拍李慎的肩膀:「走,去前院看看情況,咱們得抓緊時間,爭取在一盞茶的時間內,就把人見一遍,聽聽他們的建議。」
李慎不由一愣,繼而滿臉疑惑:「兄長,這還能有何建議?去之必受責罰,怕是還有後患,你過去見著這般情形,必先退避,還曾教誨於我,說是不立危牆之下,今日怎的……」
李懷卻不管其他,邁步就走,忐忑又興奮。他一魂穿作者,除了開腦內劇場,沒有任何其他技能,與其閉眼瞎選,不如測試外掛!
只是這邊還沒走出去,門外幾個護院就先進來了。
「七公子,這是要去哪?」為首那人身高體壯,臉上只有薄薄一層皮,眼睛眯著,法令紋凸顯,太陽穴凸起,儘管著力做出恭敬的樣子,但還是給李懷一種危險份子的感覺。
好傢夥,看這模樣,體脂率夠低的啊,怕是肌肉分離度十分可觀,有我穿越前的幾分風采,肯定是個高手!話說回來,當初,我在書中是怎麼設定武力值的來著?
這邊想著,那邊,李懷對書童吩咐了兩句,再轉頭對護院說道:「是母親召我過去,喬護院若是不信,不如跟我同去,咱們得快點,時間不等人。」
他的語氣倒是非常客氣,因為相關的記憶已經浮現——
這護院名為喬其,乃侯府護院中有名的好手,初為老侯爺親兵,因傷退出行伍,後被安置為護院,因此,此人在府中頗有地位,便是過去的原版李懷,也不敢輕易得罪這人,言語上客氣得很。
那喬其立於院外,先是見李慎進去,又有交好的僕役過來通報前院局面,心裡就明白幾分,再見李懷欲出,本以為他又開溜,沒想到卻聽到了這番言語。
「讓我陪您過去?」
李懷點點頭,道:「不行?又或是,你不能擅離職守?」
喬其低頭弓腰,道:「我等職責就是護衛,自要陪同左右。」心裡卻是疑惑。
身後兩名同僚,則忍不住低聲提醒。
一個道:「喬頭,千萬小心,若是被七公子走脫了,那可是大過,老夫人說了,嚴懲不貸!」
另一個更加小聲的說:「先前就有幾次,公子說要去拜老夫人,中途讓那李屋等纏住我等,最後開溜……」
喬其聽聞,默默點頭。
「那便是了,別耽誤時間了,時間十分寶貴,與我同去吧!」另一邊,李懷未聞護院低語,一句說罷,邁開步子便要直奔前院,卻被李慎攔住了。
「兄長,這是作甚?」李慎滿臉不解,「魏家學士興師問罪,豈能此刻去捋他虎鬚?還是先退避三舍,靜觀其變,再做打算吧。」
「怎麼?你這是不願意我過去?」李懷眯起眼睛,看著這個老么,暗道這人是不是智障,自己院子周圍的護衛武士,明顯就是監視、防備的,李慎倒好,當著喬其的面慫恿自己逃跑,這能有成功率?
而李慎被這般一說,立刻神色微變,似是想要說什麼,偏張嘴難言。
注意到這些的李懷卻是心中一動,仔細打量對方,眉頭微微一皺,有所思量。
「自然不是!」而經過詫異之後,李慎趕緊解釋,「只是擔憂兄長,聽聞那位學士最是嚴厲,而且……」
「擔憂個什麼勁兒?」李懷大手一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況且,這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除非我不娶他女兒了,否則遲早都要面對,逃有什麼用?小弟啊,你還要學習一個,今日為兄,就得教教你一些人生經驗。」
他說得口嗨,自是無所顧忌,反正到時真能時光倒流,還怕困難?現在不說幾句場面話,什麼時候說?大不了到時候慫了,憑著前任李懷的名聲,也不怕丟人。
只是他的話,卻讓喬其很是訝異,看著李懷的神色略有變化,但思及這位七公子過去的斑斑劣跡,實在深入人心,也只是驚訝一下,並無其他感想。
李懷說完爽完,轉身就走,沒想到卻被喬其攔住了。
「你也要勸我?」李懷說著,腦子裡閃過那些浪子回頭的橋段,什麼廢柴崛起,做出反常舉動,立刻被家臣注意,然後改變觀感,最後歸順,這心裡頓時有所期待,看著喬其的目光也不由帶上了善意。
「並非阻攔,」喬其搖搖頭,指著另一邊,「要去前院,當走這側。」話雖平實,但面有警惕。
李懷頓時僵在遠處,笑容凝固在臉上,繼而乾笑道:「昏頭了,昏頭了,絕不是想跑,莫慌莫慌,」他看著幾名護院一臉懷疑的樣子,強行解釋,「被關了這麼久,反省所為,心有愧疚,這隻顧著悔過,一出來竟是不辨東西了。」這一顆心卻是止不住的狂跳!
「糟糕!別因此暴露了才好!」
因記憶碎片的關係,一些記憶存在偏差,他記錯了路徑。
喬其則道:「七公子,我等給你引路。」然後一個眼色過去,幾個同僚前前後後的「護送」起來。
這分明是不信任我啊!
李懷心裡吐槽,又忍不住嘀咕:「但說來也是,前身作為純粹人渣,早塑造出肆意妄為的形象,哪會因為一兩次言行就讓人信任,繼而改觀?更別提納頭便拜了!從來要人遵從、導人忠誠,不光要地位錢財,還要恩威並施,大棒威懾,金錢開道,如果光憑几句嘴炮,又不是九尾太子,哪能立竿見影?那些想當然的設定真箇害人不淺!讓我此時尷尬!」
「你還有臉說?自己書里,這種橋段還少?也不臉紅!+1槽點!」
李懷頓時漲紅了臉,想要解釋,但轉念一想,系統就是自己精分,解釋給誰聽?再一想,這話聽著不舒服,但至少給了槽點,多了一刻鐘的回溯時間,底氣頓時足了一點。
自我安慰之下,李懷重新平靜下來。
不過,他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被旁邊幾人注意到了。
喬其等人頓時相互目視,一個個心領神會,隨後皆微微點頭。
這次,定不會讓這位七公子再給溜了!
唯獨李慎,眼神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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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侯府前院正堂中,正是氣氛凝重之時。
上首坐著的是一名文士,留長須,不怒自威,端著一杯茶,輕輕品茗。
此人是當今戶部侍郎,魏瑾,出身的魏家乃河東望族,詩書傳家,素有名望,正是和李懷有婚約的魏家娘子之父。
在魏瑾身前,立著一名老成青年,這青年拱手施禮,面帶苦笑的說著:「世叔,這事確是我家的錯,只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婚事豈能作廢?若如此,怕是兩家都要成了笑柄,還望……」
「李懂,這話聽著有些不對,似在威脅,莫非是仗著時機,以為我魏家投鼠忌器,不敢聲張,就想讓我等忍氣吞聲?」
打斷李懂說話的也是一青年,站在魏瑾身旁,滿臉怒火:「李懷做出這等荒唐事,還能埋怨旁人不成?他那般醜態早就被人傳開了,如今你我兩家已成笑柄!你這個兄長,做的可是真好啊!不思懲戒,反要包庇!還想讓我魏家咽下苦果!果是勛貴豪門,行事霸道!蠻不講理!」
李懂聞言,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息。
李懂,正是李懷的兄長,這一代排行第三,不過是庶出,如今在家中管事。
斥責他的那人則名魏醒,是魏瑾的本家侄子,這次隨同而來,顯然是要問罪的,因而言語間絲毫也不客氣。
「魏兄……」
李懂嘆息了一會,還是得硬著頭皮的辯解,這時,一個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此事,是我家之過,若魏家老爺要解婚約,我李家也認了,只是希望此事不會壞了兩家多年的交情……」
隨後,一老婦在女使的攙扶下蹣跚走出,她雖是衣著華貴,卻面有倦色,顯得憔悴。
「母親!」李懂趕緊上前兩步,躬身行禮。
見得此人,便是滿臉兇惡模樣的魏醒,也是拱手行禮,口稱「老夫人」。
魏瑾則站起來,先是問候一句,才道:「夫人放心,老夫今日來,雖是一時氣憤,但也不至於昏了頭,有著考量,只是還要見了那位未來姑爺,問上幾句,才能有決斷。」
那老婦人自是侯府誥命劉氏,她在李懂的攙扶下落座,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便皺眉道:「讓人去將那逆子叫來!」
李懂趕緊回稟:「剛才就著人去叫七弟了。」
魏醒卻冷笑道:「這般磨磨蹭蹭的,等你派的人過去,李懷都不知道逃到何處去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這般事了,誰人不知他是個沒有擔當的!」
這話說得李懂面紅,偏偏無從反駁,只是嘆息家門不幸。
劉氏則是欲安撫兩句,便在這時,有小廝過來稟報,說是李懷已在外等候,讓屋子裡的眾人稍感意外。
「哦?來得倒是挺快,」魏瑾輕輕點頭,「若是有心過來悔過,那倒是還有一點擔當,只是不知,他是否知曉老夫今日到底為何而來,若是能明白,雖說荒唐,但並非無救,我與他父的約定,或可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