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心想自己這到底算不算詐騙,應該不算吧,因為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仙人,所有這些都是這幫年輕人一廂情願地以為他是。Google搜索他除了永遠不能被殺死外,其它方面與仙人根本不沾半點邊。
「我剛才說了試煉過後必有獎勵,現在本仙每人獎勵你們一瓶治療受傷的仙藥,當你們遇到危難在瀕死邊緣掙扎時, 只需要喝下一瓶就能夠恢復巔峰時期的狀態。」
這話劉良有點吹過頭了,他現在確實通過死靈之書找到的鍊金材料合成了高級治療藥水,但這種藥水最多一瓶能夠恢復600點血量,這些修士們中間就算是最弱的鍊氣士,動輒也有幾千點的血量,根本談不上滿血滿狀態。
劉良又從物品欄里取出幾個淡綠色的藥瓶,裡面裝滿了綠色的溶液,遞給他們說道:「這是鐵皮藥水, 使得你們能在一段時間內如修煉了鍛體術一般身體表面堅硬如鐵。」
這個也是吹牛了, 這玩意兒只能增加100點的防禦值,雖然有明顯增強的感覺,但絕對無法達到身體強橫到法器不能傷身的地步。其實劉良身邊最強的東西就是從毒水湖中提煉的毒藥,這玩意兒從設定上來說就是森林吞噬者的排泄物,不光能夠污染環境,還能夠毒殺一切非腐化生物,屬於這個範疇內的就算修士也不能倖免。
但他總不能把一些毒藥賜給年輕人,讓他們去毒殺其他修士,這不符合他劉良上仙的逼格。
幾個年輕鍊氣士看到藥瓶也疑惑不解,怎麼會是藥液,不是說丹藥嗎,他們聽說過的所有修煉體系都是煉製丹藥,還從未聽說過煉製藥液的,只有普通老百姓家裡才用藥材煉藥液。不過仙師煉製的藥液還挺好看的,綠的純綠,紅的純紅,一口喝下去仿佛也會變色。
劉良也知道修士們的傳統修煉體系盛行丹藥, 但他的遊戲系統中只有鍊金術沒有煉丹術,想要與時俱進,必須把煉丹爐給搞進來再說。
他帶著幾個年輕鍊氣士前往營地,當他們看到懸浮在空中的空島,愈發篤定了此地是一個仙家洞天,不然空島怎麼可能懸浮在空中。只是這空島上的建築太過密集,仿佛是沒有經過規劃胡亂堆砌起來的。
見識過年輕修士們的戰鬥力之後,武林人士們不敢再輕視他們,也許他們從小被養在宗門之內,沒有經歷過世間的勾心鬥角,心狠手辣,但他們的起跑線已經超過了武林位面的終點線,事實就是這樣殘酷。
不過他們的心理又平衡下來,現在他們跟著仙人,而這些所謂的鍊氣士對仙人也是頂禮膜拜,他們應該驕傲才是。
把這些人引進來之後,劉良便不再親自接待他們,轉而由能說會道的花千賀招呼, 畢竟劉良的身份是仙人, 總是屈尊降貴招待這些鍊氣士有失仙格。
花千賀從空島上下來,對幾位年輕修士說道:「既然幾位遠道而來, 我就有責任替上仙告知各位秘境的情況。你們一定以為這裡是洞天福地吧。」
「難道不是嗎?」段天涯失望的表情幾乎溢出臉龐。
「這裡以前確實是洞天福地,但自從上仙與一個克蘇魯的魔神經過幾千年的鬥法,始終無法消滅對方。他只能以畢生的法力擴充了這個秘境,並把魔神連同上仙自己一起封印進了秘境中。」
「還有這樣的事?」幾個年輕修士激動,好奇與恐懼的情緒迸發,以為自己卷進了千古的秘辛中,將親自見證上古仙魔交戰的傳奇,哪個少年修士的心中不曾燃起過這樣的中二之魂。
「當然,上仙僅僅在這秘境中就與魔神鬥法了上千年,這魔神雖然法力不及上仙,但勝在生命力強悍,擁有無數分身。它為了積蓄力量把自己沉睡到地底,將身體的各個器官藏在這秘境中的每一個角落,並且不斷釋放魔氣與上仙抗衡,營地外面這些漫天的霧氣就是魔神釋放的魔氣,這秘境中的怪物就是他的無數分身幻化出來的怪物。」
段天涯低頭搓著手說道:「我們只是術法低微的鍊氣士,不知有什麼能幫到上仙。」
當他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有點妄言了,一個區區的鍊氣士竟敢妄談幫仙人的忙,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但說出去的話哪能再收回去,只好低下頭沉默了片刻。
其他人都愣愣地看了段天涯一眼,心想段師兄說話又不經過大腦了。
段天涯其人就好像是修仙界的學霸,十分有專研精神,也有功利心,但一直活在內心的世界裡,不太擅長人情練達,世事洞明。
花千賀此刻正在拿眼睛偷瞄紫琉,這位仙女不愧是從修行界出來的女修士,比起凡俗之人多了許多出塵絕俗的氣質,武林位面中的所謂四大美人與她相比,就像是從深山裡出來的村姑。
如果能與這樣的絕世美人打一次撲克,那他就算是減壽十年也願意,可惜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這位名叫紫琉的女修士被幾個少年修士眾星捧月圍在中間,他但凡敢有點什麼行動,就會被幾個年輕人圍而攻之乾死。
聽到段天涯的話,他迅速回過神來,繼續發揮三寸不爛之舌:「你們一定會妄自菲薄對不對,認為自己不過區區鍊氣士,在這場仙魔千年鬥法中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但事情不是這麼算的。在秘境上仙的修行體系中世間萬物一草一木都有其作用,更何況你們是真正的修士。」
「這就好比一個巨型的天平秤上,左邊是萬鈞的巨石,右邊是萬鈞的鑌鐵,兩邊之間的重量達成了一種絕對的平衡,哪怕將天平的一邊放上輕微的鴻毛,都能夠逐漸改變平衡。」
「上仙已經用秘境將魔神封印起來,斬斷了它與宇宙間的一切聯繫,而你我都是這改變微妙力量變化的鴻毛,所以我們不必妄自菲薄,反而要以加入這場仙魔決戰為榮。」
「原來道友你也不是這方世界的人。」
「當然不是,」花千賀臉色有些發燙,他被人稱作道友,好像就真的跨進了修仙的行列。但是跟隨上仙這麼長時間,仙人還真沒有教他什麼吐納鍊氣,只是不停地打怪換裝備,然後接著打怪更換裝備。
「我也和你們一樣,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種感召進入秘境,決定以自己的生命和終身相助上仙剷除魔神。」
黑煞站在不遠處頻頻側目,心中驚嘆這話術絕了,短短一番話就把道理講得如此透徹。這樣一番話採花賊肯定是想不出來的,那就一定是上仙教給他的。
就在段天涯糊糊塗塗即將把他們賣給秘境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師弟趙無極偷悄悄地點了他的肩膀一下,低聲說道:「師兄,別忘了我們出來是幹什麼來了,不能留在這裡太長時間,否則師門會派人出來尋找。」
花千賀看出了他們的為難之處,攤開手說道:「上仙也說了,秘境來去自由,但是我個人以為啊,你們可以呆個幾天再走,正好跟著上仙遊歷一下秘境,同我們一起剷除一些妖魔,我相信這場旅程對你們也非常有好處。」
段天涯興趣使然,立刻點頭說道:「斬妖除魔,乃是我正道中人職責,我們當盡力前往。」
「很好,今天晚上你們就在空島上住下來,如果有所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說得那裡話,我們並不是來吃席享受的。」
他們登上空島以後,極目遠眺望見四周全是迷茫的霧氣,但一想到這是從魔神體內排出的魔氣,他們再望向這霧氣時有一種寂寥絕望的恐怖感。
陳永仁膽子比較小,低聲詢問接引他們的花千賀:「這魔神到底是什麼來頭,究竟有多強。」
花千賀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夸魔神就是等於夸仙人,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吹捧:「這個魔神的誕生已不可考,據說在洪荒之前就已經成了氣候,以洪荒之力聞名四野,在此之前已經毀滅過四個宇宙位面,如果不是上仙與它鬥法千年,此魔毀滅的世界堪比星辰之數。所以上仙與魔神這一戰,絕不是影響一時一地的結局,而是影響了整個大宇宙的生死存亡,「
「一旦讓這魔神甦醒獲勝,整個宇宙的萬物生靈都將被毀滅,將來只剩下魔神和他的奴僕與眷族。」
這麼看來他們這些修士的生死存亡跟這場戰爭完全相關,一旦讓魔神從秘境中逃出去,東陸神州也將完全陸沉。
也有可能這傢伙滿嘴跑舌頭誇大其詞,但年輕人們至少是雲嵐宗的弟子,眼界要比一般武林人士開闊得多。他們只要跟著仙人在秘境中遊蕩一番,挑戰一下這些怪物,應該就知道這話是不是虛言。
幾個年輕人內部商量了一下,認為回宗門的時間還能寬裕,應該跟著上仙在秘境中遊覽闖蕩一番,正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人經過見識之後才能夠成長。
花千賀回去把鍊氣士們參與打怪的事情告知了劉良,但劉良還需要再等一等,首先雲天笑、董承自從出了霧柱之後還沒有回來,缺少人手看家,其次他修建在地下的刺蝟刷怪塔還沒有完工,能為子彈附魔的刺針是稀缺資源,他必須積攢夠大量的刺針後才能夠出發,這叫做不打無準備之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那雲天笑在修真界的山村里打聽到雲嵐宗的下落後,執意要前去請人光顧秘境,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從秘境來的仙使。
但修真界雖然沒有秘境兇險,但也不太平,過路大道上有盜匪橫行,這些盜匪也都是修士,武林人肯定干不過。小路上有成精的、未成精的野生動物,也遠比一般的野生動物厲害。
也幸好這山村附近就有一條大路,路上有商會的驛站,通常有商人結伴而行,同時還請散修或雲嵐宗的外門弟子擔當護衛,所以山匪強盜通常都不敢打商隊的主意。
他兩人就村里長老的介紹下,與過往的商隊結伴而行,花了三四天的時間終於到達了雲嵐山下。
雲嵐山下是一片大的聚居區,是雲嵐宗外門的聚居地,同時也有大量的附庸勢力和家族居住,有面積廣大的坊市和靈田。
但是他們連這聚居區都進不去,因為關卡上的值守弟子根本不讓還沒有鍊氣的凡人進去。雲天笑已經算是凡人武者中的佼佼者,修羅魔功也登封造極,但他的丹田真氣與人家的氣也根本不是一回事,只要經過靈石做的驗氣橋能夠區分出來。
況且正常人不到鍊氣一層根本不過來丟人現眼,所以他們就被守關的外門弟子趕了出來。
兩人只好去接觸準備進入城中的修士,修為高的都是坐著飛劍等飛行法器來回,只有鍊氣士滿地走不如狗。
「我乃秘境上仙的使者,特來邀請雲嵐宗修士進入秘境試煉。」
有的修士聽說後還挺好奇,問他們兩個修為如何?
雲天笑能怎麼說,說他自己還只是先天境界?要不然就過橋試試?結果你連鍊氣士都不是,就敢冒充是仙人的使者,誰信啊。
當修士們得知他們只是普通人後,看他們的眼神就像看猴子似的,也不懊惱也不訓斥,但如趕動物似的隨手驅散,客氣點的說兩句比較動聽的話:「誰讓你們來的?回去吧凡人,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兒。」
「這是誰家帶來的,趕緊攆回去。」
這些修士也不是要故意羞辱他們,只不過是修士和人兩個物種之間的隔閡,狗就算再聰明也只能跟在人屁股後面搖尾巴不是嗎?
雲天笑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不是因為這些話語,而是對方跨物種交流的眼神,明明大家都長著兩個肩膀一個腦袋兩條腿,為什麼你們就把我當做小動物了呢?
雲天笑只能等商隊交結清貨物之後,跟隨在商隊後面回去,這時商隊又重新僱傭了一批鍊氣士,其中有一位85歲還在鍊氣中期的老頭,在這些年輕鍊氣士里是鄙視鏈的底端,因為這老頭百年壽命即將耗盡,卻卡在中期幾十年沒有進境。
老頭不受待見,只能跟這些凡人跨物種交流,他看得出雲天笑精氣神飽滿,是凡人中最頂尖的存在。
他伸手在雲天笑的幾個主要脈門上摸了再摸,讚嘆道:「你修習的這一套內功很精妙,還可以往深了煉,最多相當於鍊氣後期境界。但跟修行不是一條路啊。修行的目的是為了延年益壽,追求長生,練武的目的是為了殺人。」
雲天笑連忙求問老修士:「以老先生之見,我現在棄武修行還來得及嗎?」
老修士笑問他:「你現在貴庚啊?」
「今年已經四十有六。」
老修士嘲諷地哼了一聲:「想當初我二十歲才開始修行,引路的師兄都說我修行已遲,最高成就不過鍊氣後期,今天果然應驗了。」
「人在嬰孩時期身體資質是最好的,連呼出的氣都是先天之氣,但隨著在凡俗中生活雜質入體,筋骨都已經成形硬化,再加上資質問題。幾百人裡面只有一人能活到築基,幾百個築基的人裡面只有一人能夠活到結丹,幾百個結丹里的人只有一人能活到元嬰。」
「能到元嬰這一步,已經是千萬人中之一,也不過能有兩千年歲月而已,而元嬰之上的修士大能更是鳳毛菱角。」
「我二十歲都已經過了最佳修行時間,更何況你已經四十六,就算從現在開始日夜不停修行,也不過白白耗費了性命而已。」
聽老修士說完,雲天笑已經徹底放棄絕望,人到中年可以奮鬥可以勵志,但要是在修行路上與時間賽跑,那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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