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像越來越幹了。閱讀
蔣小依攙扶著腿腳不便的隊友,隨著隊伍勻速地往前走,忍不住再次用舌舔了舔嘴唇。
舔也沒有用,越舔越覺得干。不僅嘴唇乾,喉嚨也是,仿佛要冒煙了一樣,明明一路走來,她都已經在儘量避免說話了……
皮膚因為乾燥而產生了絲絲癢意,但她卻不敢去抓。她用力咽了口唾沫,不斷告訴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可以了。
都已經熬過那麼天了,騙過了多少所謂的「工作人員」,就連那個看著很難纏的假玩家都被自己糊弄過去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只要再撐一下,撐過最後一個房間就好了……
蔣小依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很快便又給壓了回去。被她攙扶著的女孩看她神情好像不對,低聲問了句,蔣小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從她的頸側掠了過去。
她知道,那層薄薄的皮膚下面,流動著能解渴的東西。雖然聞上去不像蘇越心的那麼香,但也是很美味的……
但現在不行。她必須忍著。死都要忍下去。
蔣小依蒼白地提了提唇角,垂下眼眸,忽感身後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她轉頭一看,原本綴在幾步之外的白河不知為何,突然拉近了與她的距離。
蔣小依心口一震,面上仍是一副弱小可憐的樣子,眼眶紅紅的,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感覺後面不太對勁,來提個醒。」白河面不改色道,往後掃了一眼,叫住了前方的張連。
「後面好像有東西,你把人妹子背著吧。這樣等等有事好直接跑。」白河指著崴了腳的女生,煞有介事地說道。
張連對此倒是沒啥異議,畢竟現在隊伍里就他的體力最好,而且他們現在最多只能再死一人,保護一下隊友也很有必要。他直接就將人背上了,快步走到了前面,蔣小依蹙了蹙眉,舉足想要跟上,一個黑色的藤蔓卻若無其事地從她腳邊溜了過去。
「你很渴嗎?」白河問道,「你的嘴唇都干到起皮了。」
「……」蔣小依用力抿了抿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就在此時,隊伍最前面忽然傳來了綿綿喜悅的聲音:「找到六號房間了!大家快進來!」
她說著,打開房門。蔣小依眸光一縮,一邊語氣如常地應著,一邊飛快地轉身朝前走去,不料還沒走出幾步,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住了小腿,一個不穩,直接摔倒了地上。
「……蔣小依?」距離他們最近的女生循聲回頭,面露詫異,「你沒事兒吧?」
蔣小依暗自咬牙,正準備開口將她叫到身邊來,便感到一片陰影從旁落下。
「她情況不太對,好像體力不支。」白河摸了摸她側頸,微微擰起了眉,「你剛才看到了一道黑影沒有?」
女生:「……啥?」
「一道黑影。我剛剛看到從我旁邊竄了過去,好像鑽到了她身上……」白河一臉凝重地信口開河,以一種充滿警惕的目光觀察著蔣小依,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認真看向女生,「你們先進去,我等等就帶她進來。」
他的身體微微側著,在女生看不到的地方,以藤蔓強硬地按在蔣小依的耳後,枝條上竄出細細密密的尖刺,充滿了威脅之意。
那女生擔憂地看了眼蔣小依:「要不我也……」
「進去。」白河不容置疑道,非常警惕地往後看了眼,語氣變得冷硬起來,「我現在也不確定她是什麼情況……記住,進去之後先把門掩好,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開。」
那女生叫他那硬邦邦的語氣嚇得一怔,又想起白河早前就已經提醒過,後面有東西正在靠近,登時慫了,趕緊閃進了門內。
他們這一路走來,不是沒再遇到過怪物,基本都靠白河的藤蔓打退,而白河也確實表現出了一定的探查與預判能力,因此白河在這群人中間,信譽還是很高的。
白河目送著那女生跑進門內,按著蔣小依的藤蔓依然未松。蔣小依眸光轉了兩轉,忽然低低哭了起來:「你……你這是做什麼?你到底想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白河低頭看她一眼,冷淡道,「你情況不對,我就在這邊照顧你。有什麼問題嗎?」
蔣小依:「……」
她此刻身體已經乾涸到不行,哭也哭不出眼淚來,只低低叫了兩聲,目光緊盯著六號房間半掩的房門。白河卻低聲道:「你儘管叫吧。如果他們出來,我就說你被奇怪東西附身了。你看他們信你還是信我。」
蔣小依:……草。
她當然知道他們會信白河,這也是為什麼她剛才被白河制住時並沒有第一時間發作——她因為缺水,身體已經變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些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來。白河在隊伍里有威望,之前又給過暗示和預防針……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看著濃眉大眼的,演起來居然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蔣小依自問也是個演技派,不然也不會一路那麼順利地騙過來。但要是現在明著和白河起衝突,誰演得過誰還真不好說。
要是因為他的關係被玩家排擠,無法進門,那就前功盡棄了。
蔣小依心念電轉,很快便有了思路,對著白河軟軟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我身份的,但是請你相信,我對你們真的一點惡意都沒有。如果我想害你們的話,我提早下手不香嗎?幹嘛非巴巴地跟你們到現在?對吧?」
「嗯?」白河垂眸看她一眼,語氣坦然,「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真被附身了?」
蔣小依:「……」不知道你把我壓在這兒!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藤蔓依舊壓在自己耳後的位置,蔣小依都要信他了——那個地方,正好藏著她的腮。
你不知道我身份,你找腮還找得這麼准?逗我呢?
蔣小依不知道的是,白河實際真的不知道——蘇越心只告訴他,蔣小依身份有異,耳後是罩門,別的一個字沒敢多提。
擅自向玩家透露他尚未正式接觸過的副本元素,這是很嚴重的錯誤。蘇越心也不知道白河去沒去過幻境迷沼,見沒見過變形食人魚,索性相關關鍵詞就一個字沒提了。
蔣小依卻以為白河已經看穿了自己,一門心思只想著怎麼向他賣乖裝可憐。她信誓旦旦自己是完全無害的,只是想去那房間看看,還再三承諾一定給報酬,甚至可以以身相許作為報恩……
但白河始終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壓制著她。
乾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蔣小依終於克制不住,幾乎是崩潰地問道:「你到底怎麼樣才肯讓我進去?要不然你先進去,我等你們走完了再進總可以吧?」
白河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漸漸明白過來。
「你是怪物?你想進六號房間,是為了從那裡出去?」
「不然呢?」蔣小依崩潰道,「你當我海豚嗎,那麼喜歡跟著人類走?!」
所以說他攔她到底幹嘛啊,她也就是蹭個出口而已,出去之後大路朝天,她還能死追著咬不成……
等等。
蔣小依神情一頓,忽然覺出不對來——對啊,這白河既然並不知道她的目的,那他一直把她攔在這兒做什麼?
既不打死,也不趕跑,甚至沒有當眾揭露她的身份,僅僅只是把她攔在這兒……
他到底想幹嘛?
面對她的困惑,白河倒是很坦然。
「因為她要我把你留在這兒啊。」白河淡淡道,「她這麼說了,我就這麼做了,有問題嗎?」
蔣小依:「……?」誰?
蔣小依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白河曾交出去的那一頁紙,恍然大悟,拼命掙紮起來。
「是蘇越心對不對?是她要你困住我的對不對?草,我就知道,這個死條子!」
她一邊說,一邊拼命掙動著,原本乾涸的皮膚突然變得滑手起來,正好白河頭疼又淺淺發作,竟是讓她抓住機會,從手底下溜了出去——蔣小依這回是豁了命了,耳後隱藏的腮被藤蔓的尖刺颳得鮮血淋漓也不管,只管悶頭往六號房間沖。
嫌站起來跑太慢,她索性跟個企鵝似的,胸腹貼著地面,兩手作漿,直直朝著六號房間滑了過去!
「……」
白河被她這套操作驚得呆了半秒,反應過來後,忙催動藤蔓,朝著蔣小依抓去。
蔣小依懶得再裝,體表分泌出奇怪的粘液,滑得藤蔓根本抓不住,白河乾脆放棄抓捕,一不做二不休地用藤蔓將六號房間的門框封了起來,蔣小依見狀一怔,眼珠一轉,忽然衝著房門張開了嘴。
因為房間會產生移動,六號房間的房門本並未關緊,只虛掩著。卻見蔣小依的舌頭長如青蛙,竟是靈活地穿過了藤蔓的封鎖,一把捲住了門把手,將它往外一拉
「咔噠」一聲,房門合上,蔣小依桀桀一聲怪笑,原地一個漂移,無比靈活地轉過拐角,跑開了。
白河心道不妙,忙追了上去,只見右手小徑上拖著長長一條濕痕,已然不見蔣小依身影。
……真是,丟人。
白河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轉頭再看面前的房門,門框上門牌號已變,從六變成了二。白河不死心地打開看了一眼,只見屋裡空蕩蕩,沒見到其他玩家,倒是有個橡皮泥一樣的玩意兒,無比激動地迎了上來
白河心情煩躁,直接一鞭子將那東西打了回去,飛快地關上門,轉身踏進了走廊。
六號房間已經產生移動,下一次會出現在哪兒誰也不知道……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蔣小依率先找到那扇門!
白河緊蹙著眉頭,順著地上濕痕一路找過去,走到一半,忽見濕痕消失。他正在奇怪,一個熟悉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冒了出來,令他頓時僵在當場
「白河?」蘇越心提著工具箱,沿著一邊小路走了過來,漆黑的眼瞳直直地望向他。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蔣小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