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
首領正用石臼把一些紅色的晶體石頭搗碎,巫正往一碗血紅色的液體裡灑紅色粉末。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陳子榮疑惑的道。
首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幹活。
巫繼續忙碌著自己的,頭也不抬的回道:「做靈媒,檢測資質和紋巫紋都需要用到。」
一聽和超凡之力有關,陳子榮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靈媒?很複雜嗎?」
「不複雜,就是材料不好找。主要材料是硃砂和妖獸之血,硃砂好找,妖獸難得。」
「為什麼要用硃砂和妖獸之血?別的不行嗎?」
巫停下手中的活兒,說道:「靈力能夠在硃砂里暢通無阻,別的材料不行。妖獸之血蘊含靈氣……將兩者熔煉在一起,就能形成特殊的媒介。」
「用這種媒介模仿人體經脈刻畫巫紋,激活之後可以自動從外界吸納靈氣……」
陳子榮思考了一會兒,用自己能理解的話重新解讀了一番。
硃砂是靈氣最好的導體,別的材料效果太差。
至於妖獸之血、模仿經脈刻畫巫紋……信息還是太少,雖然已經有了想法但還不敢確認。
「妖獸之血含有靈氣,那人的血是不是也有靈氣?」
巫輕笑道:「人血當然也有靈氣,巫的血和妖獸的血效果是一樣的。但是,你準備用人血做媒介嗎?」
陳子榮連忙搖頭:「不用不用,用同類的血太殘忍了。」
「呵呵。」巫輕笑一聲,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道:「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人血也要用,傳承比什麼都重要。」
陳子榮心中一驚,深吸了口氣道:「我懂了。」
從山洞出來,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說實話,他並沒有那麼迂腐偽善,如果不傷人命,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不介意用人血做靈媒,哪怕用他自己的血都行。
真正讓他心驚的是巫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充滿了果決和義無反顧,他是真的把部落的傳承置於自己的性命之上的。
這讓前世接受了太多利己主義思想的他感到深深的震撼。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但在這種思想的薰陶下,也很難會為了集體主動犧牲自己。
兩廂對比讓他非常羞愧。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又一個月圓之夜即將到來。
資質檢測儀式即將舉行,部落被喜慶籠罩,頗有種前世迎新春的樣子。
大家都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平時最邋遢不修邊幅的人也會把自己捯飭的像模像樣。
部落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自從麻布衣服普及,山下修建了許多小木屋之後,男女之間多了一絲不自在和防範。
就以洗澡為例,以前大家沒那麼多講究,男男女女就這樣扎堆一起洗。
現在女人洗澡的時候男人會自動避開,男人洗澡的時候女人也一樣。
而對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沒有人覺得異常,大家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好像一切本來就該如此。
得益於梳子的普及,大家的頭髮都變得非常整齊,不再如之前那樣亂糟糟的糾結成一團。
當然了,更多的人——主要是男人,選擇了和陳子榮一樣弄成短髮,乾淨利落。
月圓之夜當天,陳子榮、彩雀和黃石三個人再次被扔進泉水裡洗刷了好幾遍,連皮都被搓掉了一層才作罷。
夜幕降臨,玉盤一般的圓月高懸空中。
昊部落所有人齊聚在山洞外的空地上,如果細看就會發現每個人的裝扮都和平時截然不同。
首領的頭上戴著一個不知名動物的頭顱做成的頭盔,兩支尖角直衝天際,脖子上還懸掛著一長串猛獸牙齒做成的項鍊。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頭上不是戴著鳥毛做的羽冠就是各種角,脖子上的骨齒項鍊更是少不了。
和他們身上的麻布衣服一對比,顯得是那麼怪異。
突然,周圍的討論聲一靜。
巫出現了,他頭上頂著一對鹿角,臉上用不知名的顏料畫著奇怪的紋路。
在眾人崇敬的目光注視下,巫來到場地中心,用靈媒在地上勾勒出一道道奇怪的紋路。
巫紋陣。
眾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到了他。
陳子榮的心情非常亢奮,期待了這麼多年,終於要來了。
巫的手法非常嫻熟,似乎都不需要經過思考,複雜的紋路就在他手下輕鬆的被畫出來。
地上的巫紋陣畫好後,巫對三人說道「你們過來。」
陳子榮三人馬上走到他跟前。
「把衣服脫光。」
黃石和彩雀毫不猶豫的就把衣服給脫了,陳子榮遲疑了一下也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其實本來也沒穿多少衣服,就一件外袍,很好脫。
巫用沾滿靈媒的手指在他們身上塗畫起來,沒多久三人身上也布滿了巫紋。
「去,坐在那三個圓裡面。」巫指了指地面上的巫紋陣,裡面恰好留有三個圓圈。
陳子榮三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盤膝坐下。
巫又來到三人身邊塗抹了幾筆,把身上的紋路和地面上的紋路連接在一起。
畫好後,巫最後警告道:「記住了,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亂動。」
陳子榮一邊應是,一邊朝彩雀望去,果然發現小丫頭正一臉惶恐不安的看著他。
「以前資質檢測你也見過,沒事兒的,很快就過去了。再說有我在呢,別怕。」
彩雀重重點頭,情緒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巫來到巫紋陣起始處,張開雙臂開始吟唱。
場面變得更加安靜,眾人的心情都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巫。
相似的場景陳子榮已經見過六次,他知道現在應該是巫在向上天祈禱。
巫唱的是什麼他沒聽懂,和他們平時所用的語言完全不同,音調也非常怪異,有種揚聲吶喊的感覺。
但祈禱的內容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祈禱平安無事,祈禱部落能延續,祈禱人口增加,祈禱蒼天能賜給部落一個擁有成為巫資質的人。
當巫的吟唱結束之後,首領往前一步,大吼一聲:「吼。」
「吼!」部落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大吼。
「吼!」首領再次大吼一聲,身上亮起了一道道散發著血紅色光芒的紋路。
「吼!」部落所有巫紋戰士身上都亮起了紋路。
這一刻巫紋顯得是那麼耀眼,連身上的麻布衣服都無法遮住。
陳子榮也被這吼聲感染,渾身血液沸騰恨不得跳起來跟著一起吶喊。
「吼!」
「吼!」
連吼九聲之後才停下來。
巫目光直視陳子榮三人,道:「儀式就要開始,做好準備。」
說完把右手掌拍在巫紋陣的起始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