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簡!」
李隆基叫人把薛崇簡從太常叫來東宮的時候,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不禁苦笑:「這青天白日的怎麼還喝上酒了?」
薛崇簡行了禮,在小太監搬來的坐席上坐下,聞言,臉立即垮了,勉強笑了笑,但是笑得無比難看,拱手:「多謝太子動問,是臣的不是……」
李隆基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什麼臣不臣的,你我之間,無須論那些虛禮。記住本站域名來,我問你,可是心情不好?誰惹你不快了?」
薛崇簡癟癟嘴,忍了忍,忍不住抱怨道:「還不是我的姐夫!」
「張世茂?」
李隆基疑惑了一下,問道:「他怎麼惹你不快了?我看著,往日他還是挺看顧你的。」
薛崇簡憤憤不平道:「我姐夫他變了,再不復以前了。」
「張世茂的為人品行,朝野內外是稱道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隆基勸解著,薛崇簡冷笑:「品行好難道就不會看不起人嗎?」
李隆基聽明白了,訝然問道:「張世茂看不起你?!」
從小到大,看張昌宗對薛崇簡兄弟倆兒幾乎跟親兄弟一般,待薛崇簡更是比他侄兒還親切疼愛些,怎麼薛崇簡竟會這麼說?
薛崇簡道:「平日我母親和阿姐管著我就算了,他也要管,連我交際往來什麼都要管,還老訓斥我!我還是小孩子嗎?我讀書是比不上大哥,武功也比不上他,可我不也輔佐著太子滅了韋後,坐上太常卿的我位置了嗎?一個兩個的都把我當小孩子訓,對我無有半點尊重、認同之心……殿下,我憋氣!」
原來是這個原因。
李隆基笑起來,也不端什麼太子架子,徑直走下坐榻,跟薛崇簡坐一塊兒,拍拍他:「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張將軍的好心,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眼看著也要成親了,自該立起來,否則,將來如何為人夫、為人父?我以前行事隨意,自從做了這東宮太子,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否則,我說出去的話,可沒人願聽。」
薛崇簡聽得進他的勸解,聞言,反問道:「您是太子,一國之儲君,難道還有人敢不聽你的嗎?」
李隆基笑了笑,道:「明面上自然沒有,但是,暗地裡,吩咐人做事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並不是擔著太子的名份,朝野內外就願膺服於我的,我還需拿出足以匹配的能力和氣度來,方可服眾。崇簡,我們不能再像過去一般了,你做了太常卿,就要拿出太常卿該有的氣度和能力來,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了,若還如過去一般行事,莫說姑母和新安,便是張將軍也會訓你的,我們長大了,該立事了。」
薛崇簡一愣,默默垂下頭,有些鬱郁,不過,還是感激的行禮道:「多謝殿下開導,我知道了。」
李隆基笑笑,拍拍他肩膀,道:「我還有許多事想讓你幫我做,你得快些立起來,幫我把事做好,顯顯你的能耐,待姑母和張將軍看到你的能耐,自然也就不會把你當小孩子,自會尊重你。」
薛崇簡一想也是,遂重重應了一聲:「喏!」
李隆基開懷一笑,道:「來日方長,且不急說這個。對了,我今日找你來是有旁事問你,崇胤和姑母……內中到底如何了?怎麼就突然要被姑母流放到廣州去了?」
「流放?!」
薛崇簡有些懵:「我怎麼沒聽說這件事?廣州?!那又是什麼地方?聽都沒聽說過!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隆基驚訝:「你不知道?」
薛崇簡有些羞愧:「這幾日姐夫常來往家中,我生他氣,不想見他,散職回家便待在自己屋裡,不曾關心過旁地事。」
「……」
李隆基都震驚了,目瞪口呆的望著一臉愧色的薛崇簡,突然有些明白張昌宗為什麼會訓斥他了,頓了頓,道:「崇簡,你這樣不行啊,一家人當互相關心才是,你與崇胤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薛崇簡滿臉通紅:「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不過,流放是怎麼回事?」
李隆基這才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薛崇簡聽得一愣:「大哥觸怒母親?因為不想做官?」
薛崇簡想了想,苦笑:「還真可能是大哥會做的事情。殿下不知道,母親近些時日行事越來越霸道,除了對阿姐樣樣順意,對上我們兄弟什麼都想管,稍有不如她意願的地方,動輒訓斥,搞得我們兄弟苦不堪言。大哥喜歡讀書,讀的也好,來往的也是讀書人居多,他曾對我說過,說喜歡與人交流學問心得,每次姐夫過府去,還會拉著姐夫一起探討。母親想他入朝為官,大哥卻想在國子監做學問……難怪母親會生這般大的氣。」
李隆基點點頭,關切的道:「母子之間,何至如此,崇簡你回去勸勸可好?」
薛崇簡立即搖頭:「勸我大哥還成,勸母親……殿下你就別為難我了,我若敢去勸,只怕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要被母親使人按著打一頓,勸我母親是決計不成的,與其勸我母親,還不如勸大哥。」
李隆基笑起來,道:「勸崇胤也行,讓他服個軟,再不行能勸得姑母改主意換個地方也行,廣州那等荒僻之地,怕崇胤吃不得苦呢。」
說著,還把廣州大概的位置、民情給薛崇簡說了一番,薛崇簡一聽居然是那等荒僻之地,哪裡還能坐得住,立即起身火急火燎的回公主府去,打算勸說母親和大哥。
看薛崇簡出去,劉幽求從後殿轉出來:「殿下。」
李隆基點點頭,道:「此事約莫還真是崇胤觸怒姑母的後果,姑母的性情,近來不喜人忤逆,便是張世茂在她面前,也只有順著她的,何況親子?」
劉幽求斟酌道:「鎮國公主讓郡王入朝,或有培養之意,只是,郡王那邊另有所好,是故,母子產生了分歧?」
李隆基再度點頭,若有所思:「或真是如此。姑母這大半年來可謂事事順心,在朝上也樣樣如意,連張世茂在朝上與她有些分歧,下朝後也要火急火燎的趕去賠禮道歉,何況是崇胤這件事!」
劉幽求也道:「鎮國公主素來疼愛郡王,十分看重於他,這等大事上被郡王忤逆,大怒之下做出把人扔到荒僻之地也不奇怪。」
李隆基點點頭:「這件事便這樣吧,孤去勸一勸,若是不成,便遂姑母的意思吧,左右不是什麼大事,至多就是崇胤吃苦受罪,想來姑母也不忍心讓他多吃苦,就算放去廣州,過不了多久,應該會調他回來長安,外間哪裡比得上長安城的繁華富貴。」
「殿下說的是,郡王與長公主終歸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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