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美好的時光
「乾杯！」
高高舉起的酒杯於半空中碰撞，沿杯壁激盪的香檳溢散開來，滿場的歡聲笑語。
金曲獎已經結束，真正失意的人都早早選擇了退場，只剩下一些嘉賓、贏家們與不在乎獎盃的入圍者在參加典禮後的金曲慶祝晚宴。
對於許多提名者甚至於嘉賓來說，浪費時間在金曲獎現場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為的就是這場晚宴——聯絡感情也好，尋找合作也罷，都得有吃有喝氛圍輕鬆的情況下才好聊。
去年初出茅廬，憑藉著專輯《樂行者》拿下了本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的林駿捷就是奔著來聯絡感情來的——海蝶一個新加坡公司，連在台灣的唱片發行都是新成立一個馬甲公司來發布，可想而知人脈根基有多淺薄。
作為海蝶這批歌手練習生中少有的具備優秀創作能力的人，林駿捷一直都謹記著經紀人的教誨：抱周易大腿，這樣才能認識更多的人。
於情，他是新加坡人，跟孫燕茲是老鄉；
於理，他也算是被周易發掘出來才正式步入歌壇的，最起碼自認為有份香火情在。
而且據他的老師林秋離所說，這次華納還全力支持他拿最佳新人獎。眼下真拿了，那借著這個由頭上去感謝一番拉拉關係也是正常的。
「易哥，我敬你一杯。」
臉上還帶有明顯嬰兒肥的林駿捷禮貌地上前敬酒，提杯就是干。
整個宴會場，就屬周易所在的這一圈最惹眼。
周杰綸這個好樂迪的不必多說，雖然唱片移交給了索尼發行，但他本人與王立宏並沒有太多音樂上的合作與交集，都是自成圈子自己玩自己的，因此會出現在周易這邊也正常；
張少涵就不用提了，福茂唱片今年就來了她一個。
「燕茲你們早就認識了，少函是給你頒獎的，傑綸我想應該不用我多介紹了。」
周易充當著中間人，簡單給雙方介紹了一下。
除了這幾個以外，他還把蔡建雅、飛兒樂隊都給介紹了一下。
是的，蔡建雅也是華納的。
去年蔡建雅從寶麗金唱片跳到了華納，算是天后宮戰略失敗後進行的一個補充。
畢竟女歌手不能全靠孫燕茲一個人賣碟不是。
至於說飛兒樂隊嘛，純粹就是來擴充圈內人脈的——4月份已經發了出道專《》的他們可謂是台灣現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新人樂隊。
周易還是給目前仍算自家人的飛兒樂隊留了點糧食的，最起碼《Fly Away》、《我們的愛》這兩首歌沒薅走。
飛兒樂隊憑藉著《我們的愛》與《Fly Away》一路爆紅，大有飛升勢頭，屬實是驚爆了一地眼球，驚呼周建輝這老狗怎麼又找到如此猛的新人了。
而這帶給華納的最直接影響除了業績的爆表以外，還有就是外界對華納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
去年離開寶麗金唱片加入華納的蔡建雅是個唱作人；
而今年四月在台灣一發專輯就爆紅到不可收拾的飛兒樂隊，專輯詞曲也大多是由樂隊成員一手包辦的，署名為了公平起見全是FIR。
這個刻板印象華納大概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大傢伙大多都是年輕人，也都沒什麼飛葉子之類的滾圈不良嗜好，共同話題還是很多的，沒一會兒就一起肩並肩一起約續攤下半場了——結束了晚宴後，一行人直奔KTV。
今晚拿到了最佳專輯大獎的周杰綸明顯很興奮，還叫來了自己的女友侯主播一起玩，喝到盡興處甚至還點歌唱起了周易的《Yeah》，甩著腦袋結果把自己的假髮片都給甩飛了……
周易繃不住了：「不是傑綸，你上哪兒接的？質量這麼差？」
「你別管，來，喝！」
酒勁上來的周杰綸罵罵咧咧，隨手就把它給扔進了垃圾桶，抓著周易想要逃酒的手氣勢洶洶：「再逃你就真不是人了我跟你講。」
喝一半抖一半深得帕金森真傳的周易眼看逃不過去了，只能無奈仰頭喝完——
「沒喝乾淨，用你說我的話來說，你擱這養鯨魚呢？」
「……」
草！
你個狗日的，我還怕你個慈善賭王？！
砸吧幾下嘴後抹了把下巴的周易也來勁了：「來，最後一把。」
擔任美女荷官的侯主播樂不可支。
同樣加入了戰場的孫燕茲、張少涵、林駿捷、飛兒樂隊等人也拿到了自己的牌，個個拿出了畢生演技——這其中以已經有過多部優質偶像劇磨鍊的張少涵最為逼真，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拿了一手好牌。
「50！」
周易簡單掃了眼自己桌前蓋著的牌，豪氣頓生，直接從嗓子眼裡發出了底氣十足的聲音。就坐在他身邊的孫燕茲略顯訝異挑了挑眉，蓋上牌後果斷跟：「+1。」
跟周易在一起待的時間久了，她也學會了用各種奇奇怪怪的縮略寫。
「都最後一把了，你個沒出息的。」
周杰綸鄙夷不已，打了個酒嗝後報價：「100。」
10塊錢起步，輸了還得再喝一瓶啤酒。
當賭注小到了這種地步的時候，真正被端上賭桌的就是面子問題——誰更能唬住人贏得最後的勝利，誰就牛逼。
完全成了心理上的博弈。
張少涵眼珠子滴溜溜轉，左看看右看看，震聲道：「500！」
林駿捷瞄了眼自己的底牌，猶豫了一下：「2000。」
話音剛落，孫燕茲直接伸手指向了他：「開你！我不信！」
開人，由荷官侯主播來當裁判負責看牌，輸的一方將會退出牌局接受懲罰——但倘若是開人的孫燕茲輸了，她將要喝掉5瓶啤酒，並付出對方五倍的金錢數額。
反過來說，如果林駿捷牌大，他也可以釣魚引誘別人來開自己，從而完成反殺。
可惜……
「燕茲贏。」
看過牌後的侯主播笑眯眯地宣判了林駿捷第一個出局，後者瞬間呆若木雞——
啊？
沒了？？？
我這牌怎麼都算不上差了吧？
「Yes！」
孫燕茲攥緊了小拳頭，一齜牙笑的分外燦爛。
林駿捷出局後，其他人繼續——
很快，賭桌上就只剩下了周易、孫燕茲，周杰綸三人。
由於全部不公開底牌的緣故，彼此都在猜對方到底有多大的三人視線互成犄角之勢——
「7000。」
「7300。」
「7350。」
「7400。」
「……」
由於數額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的緣故，誰都不敢率先開人，每往外報出一個數字那就是在往自己的心理防線上壓了根稻草。
「8000。」
在賭桌上成績向來不咋地的周杰綸暗自咬咬牙，直接加碼到了八千。
他不敢開別人了。
倒不是說錢的問題，幾萬新台幣對他而言也就零花錢都算不上的額度，關鍵是5瓶啤酒確實喝不下了。
但要投牌認輸吧，都到這地步了，肯定想再搏一搏。
「行不行啊，你們兩個，不行趁早認輸，投降輸一半好吧。」
食指規律點著桌面的周易動作頓了頓，在又瞄了眼自己的牌後，目光掃過兩人，笑眯眯道：「8500。」
「10000。」
孫燕茲沒有絲毫的猶豫，清亮的聲音讓周易、周杰綸兩人霎時間為之側目——
「怎麼？你們兩個要投降嗎？」
她靠在了椅背上，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
周易雙眸微眯，心裡幾次有衝動想要開她，但還是摁住了自己那蠢蠢欲動的手。
不對勁，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
「我投降，投降輸一半，我喝兩瓶。」
對自己完全沒有信心了的周杰綸也不敢開，果斷選擇了投降，開了兩瓶啤酒就開始咣咣往嘴裡炫——喝兩瓶總比喝五瓶好。
「15000。」
眼看著只剩下了自己與孫燕茲，周易抿了抿嘴，開始觀察起了後者的各種微表情、動作，從而輔助自己進行判斷。
「還挺自信嘛，兩萬。」
就這麼與他對視著的孫燕茲寸步不讓，欣賞著他那仔細打量自己的神態，笑嘻嘻加碼，就是不開。
周易：「……」
開？
還是繼續？
五瓶啤酒他也喝不下了。
此刻的他也陷入了糾結當中。
此刻，被打出牌桌的其餘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他們兩個身上，周杰綸這個逼養的還在不停叫：「阿易，開啊！大不了就是五瓶怕什麼！我兩瓶都喝了，你還差這五瓶？」
「你給我閉嘴。」
周易鄙夷了一句，而後仔細思索了一下，繼而認真道：「三萬！」
「燕茲，不要怕，開他！他絕對是在虛張聲勢，他不可能有通殺全場的牌。」
周杰綸繼續邊喝邊拱火：「你信我，今天一整晚他都沒這個運氣的。」
「三萬……」
完全不受干擾的孫燕茲微微眯起了雙眸，下意識揪開牌看了眼，右手食指不規律地敲打著桌面——一雙雙翹首以盼的眼睛都在凝望她。
「4……」
周易牙關一緊。
「算了。」
隱晦掃了眼不知不覺間緊張了起來的周易，孫燕茲手指的動作頓了頓，拖了個長音後改口道，不待侯主播來收牌便直接將自己的牌往凌亂的牌堆中一扔：「我放棄。」
周易頓時換上了得意面具：「贏了！」
「唉！」
周杰綸難掩失望，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不敢跟周易干一架呢！」
孫燕茲好笑道：「那你怎麼投了？」
「那能一樣嗎……」
緊接著周杰綸嘴裡便是冒出了什麼「小投不算投」、「這叫戰略放棄」等等言論，空氣中一時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嗯？
一邊笑著看著男友這孩子氣一面一邊整理牌桌的侯主播注意到了孫燕茲那扔的牌，眉間神情有那麼一瞬間怔住了。
「投降輸一半，輸一半，不就是兩瓶嘛。」
挽起袖口的孫燕茲起身，長靴踩在了椅子上，豪邁地起開了啤酒瓶，仰頭就是咕咚咕咚幾大口——
「嗝~~~」
一瓶喝完，孫燕茲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長長的酒嗝，而後一甩自己那利落的短髮，右手拇指豎起指向了自己，得意地朝周易揚了揚下巴，抖起了腿：「怎麼樣，洪興十三姐不是浪得虛名的吧。」
周易被她這流氓架勢給逗笑了，鼓掌附和：「牛逼牛逼。行了行了，快四點了，回去了回去了。」
凌晨三點四十多，也就是金曲獎後彼此都沒什麼著急的行程才能玩到這麼晚，唯一一個有行程的蔡建雅也沒參加續攤，早早就回去了。
酒終人散，賓主盡歡。
提著一個白色不透明塑膠袋的周易是最後一個從KTV包間裡走出來的——
「你提著什麼東西？打包的？我們還有嗝~剩下的嗎？」還在不停打嗝的孫燕茲拍拍胸前，好奇探頭。
「你說呢？」
周易笑了笑：「他們人呢？回去了嗎？」
「已經接走了，你呢。」
「我走路回去，酒店就在附近。」
與孫燕茲邊聊邊走進電梯的周易在電梯門關上後，右手從自己的西裝外套里摸出了15張2000元新台幣折迭在一起的錢，頭也不轉地遞到了她的面前。
「嗯？」孫燕茲一愣。
「輸了就是輸了，我一般不會耍賴。」
抬眸注視著電梯樓層下降的周易輕笑一聲：「不過，下次我會贏回來的。」
「嗯哼。」
孫燕茲不置可否地哼哼了兩聲，眉眼間不自覺攀上幾許笑意的同時，伸手接過了這薄薄的一迭錢：「聽起來，你似乎還對自己很自信。」
「我每年過年回家的時候，都人送外號上饒賭神。」
走出電梯的剎那，不透明白色塑膠袋內隨著周易的動作而發出了丁零噹啷的啤酒瓶撞擊聲響。
「你真帶了五瓶啤酒出來？」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好吧。」
「你喝完還能走回去嗎？不會得我攙你回酒店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在走路打晃？」
寂寥的馬路上，冷風吹拂著搖搖晃晃的話語，昏黃的路燈拉長了男女並肩而行的背影。
「你懂什麼，我這叫走貓步好吧，模特的專屬貓步。」
伸手從塑膠袋子裡拿出了一瓶啤酒起開的孫燕茲喝了一口，走快了幾步到男人前頭，正兒八經走起了貓步，完事扭頭回望確認道：「看到沒有？很專業噠。」
裙擺之下，長筒靴勾勒出的長腿感在朦朧月色中分外惹眼。
周易笑了：「怎麼，你也想上維密？」
「我可是請教過維密模特的。」
女人搖頭晃腦，十分得意：「再說了，上維密也不一定要走秀，還可以唱歌啊。」
「你能唱什麼？」
「我能唱的多了去了好吧。」
孫燕茲把手裡的酒瓶當做了麥克風，背對著空蕩蕩的馬路一蹦一跳，在周易面前哼唱著他的《Good Time》，歌聲如清風入醉——
「wo oh oh oh~
「It's always a good time~（共度美好時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