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男主是太子

2024-09-03 14:28:25 作者: 簫小歌
  顧文景回到系統空間時,下意識的伸手想捋貓鬍鬚,結果摸到光滑的臉頰,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貓咪了。

  他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在上個世界做了一千多年的九命貓妖,比他當人的時候還要長,一時間都有點不適應突然恢復的人身了。

  在上一個靈氣復甦的現代世界,顧文景將生命共享給了彤彤,讓彤彤延壽到五百多歲,要不是因為彤彤受不了身邊的親朋好友一個個老死,不想再孤獨的活下去,執意讓他取消共享生命契約,否則彤彤大概會活很久很久。

  因為顧文景修煉出七條尾巴之後,在那個世界他的壽命很長很長。要不是因為他一直忌憚妖皇宮中很可能會有陷阱,自從獲得九命貓妖傳承之後,任憑妖皇宮再怎麼召喚他吸引他,他都沒有再踏足妖皇宮,說不定他早就憑藉著妖皇宮中的資源修煉出九條尾巴,成長為真正巔峰期的九命貓妖。

  巔峰期的九命貓妖是可以煉化妖皇宮成為新一任妖皇的強大存在,可以說是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不過顧文景覺得那個世界水太深,他也不想永遠停留在那個世界,所以就對妖皇宮的誘惑置之不理。

  在彤彤死後,顧文景除了照顧一下已經成為當世第一御獸家族的章家之外,就沉浸在閉關學習研究修煉之中,不知歲月流逝的那種閉關。

  待他在那個世界再無收穫,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他就脫離了那個世界,回到了系統空間。

  感應到體內帶回來的龐大妖力,顧文景心神一動,然後就化作一隻七尾貓妖。

  大眼珠子系統飄到變成貓咪的顧文景面前,說道:「上個世界的妖身就是你獲得的技能,你隨時可以變成這副七尾貓妖的形態,並且也可以在其他能夠修煉的世界繼續修煉這具妖身。」

  顧文景重新變成人形,「系統,我感覺每次穿越的世界,好像等級越來越高了。你不是說穿越是隨機的嗎?」

  系統平靜無波的道:「顧男主,你不要太小看你的男主光環了。身為男主,你升級打怪當然是從小boss開始打起,如果一開始就出現大boss,還沒升級的你怎麼能打得過?所以在你的男主光環影響下,你剛開始隨機的世界都是初級世界,你的等級提高之後才會開始進入中級世界和高級世界。」

  顧文景好奇的問道:「男主光環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真有這麼厲害?」

  系統答道:「男主光環其實就是一種命格,男主命格。這是一種非常尊貴的命格,因為它意味著你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會獲得該世界的世界意識或者天道的垂青。」

  顧文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上個世界是高級世界嗎?又是人界又是妖界魔界天界的,好像是很高端的大世界。」

  系統答道:「上個世界是破碎的小世界,其實只要你不被妖皇宮誘惑得前往妖界,上個世界只會出現靈氣復甦,世界重新融合的機率幾乎沒有。」

  顧文景沉吟片刻,問道:「如果我在上個世界被蠱惑得前往妖界,對我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系統答道:「沒有不良影響。你只會暫時困在那個世界,與妖界融合在一起,大概要過個幾萬年才能脫離該世界。」

  顧文景無奈的笑了笑,對系統而言,他困在那個世界幾萬年,又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所以當然對他沒有什麼不良影響。但對他而言,哪怕他穿越這麼多世界,加起來也才活了幾百歲。若是在上個世界做幾萬年的貓咪,他怕是會把自己人類的身份忘記了。

  他微微嘆了口氣:「還是心境不到啊!」

  他對系統道:「送我去下一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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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哥哥!」

  顧文景看著面前一身盛裝絕色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少女,他的目光落到了少女身邊的俊美少年身上。

  顧文景淡淡的道:「傅清,你既然尚主了,就要好好對待寧安!」

  他在看向少女時,臉上露出微笑:「寧安,母后還等著你帶著駙馬去請安,正好孤也要給母后請安,跟孤一起去罷!」

  寧安公主笑著點了點頭,跟在顧文景身邊朝皇后宮中走去。

  顧文景走在前面,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他以前穿越都是穿到錯誤發生之前,他可以改變那些錯誤和悲劇。

  然而這一次……他也算是穿到悲劇發生之前,但卻遲了一點,某些錯誤已經發生了,不可挽回了。


  顧文景這次穿成一位古代大慶皇朝的太子,而他身後那兩位,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妹妹寧安公主和她的駙馬傅清。

  寧安公主雖然不是皇后親生女兒,但因生母難產去世,她從小便養著皇后膝下,與原主這個皇后親子的關係要比其他公主親密得多。

  皇后對待寧安公主這個養女也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寧安公主在看上新科探花郎傅清之後,哪怕皇后對傅清農家子出身不滿意,卻還是答應了她,讓傅清做了駙馬。

  寒門出身的探花郎,迎娶公主,乃是美事一樁,大慶也沒有不許駙馬參政的規矩。可以說傅清是靠尚主鯉魚躍龍門了。

  即使將來傅清這個鳳凰男發達了,也絕不可能出現拋棄白富美妻子的情況。因為這個世界再沒有比一個公主更有家世背景的白富美了。

  然而問題來了……傅清不是鳳凰男,而是鳳凰女啊!

  這個長相俊美的少年駙馬,並非男人,而是女兒身。

  傅清深知自己一個農家子踏入官場必定舉步維艱,寸步難行,於是在皇帝詢問她是否有婚配時,她其實是意識到了皇帝想讓她尚主的,然而她說自己沒有婚配。

  然後皇帝要將寧安公主下嫁給她,問她是否願意尚主,她說願意。

  當然在傅清的角度來看,她是迫不得已的,她只是不敢抗旨,都是皇帝用權勢壓迫她認下這門荒唐的婚事,她是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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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景穿越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寧安公主與傅清成親的第二天,現在是寧安公主與傅清入宮給皇帝皇后請安的時候。

  他特意掐準時間來給皇后請安,就是為了偶遇寧安公主和傅清這個女駙馬。

  劇情大綱中傅清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她是遺腹子,父親剛剛病逝,傅家只剩下祖母和母親兩個女人,她祖母為了保住家產就謊稱兒媳生了個男孩。

  傅清還沒長大,她祖母便去世了,於是知道她女兒身的就只有她自己和她母親。

  傅母是個很沒主見的柔弱女人,傅清年紀小小就當起了這個家。她從小就聰明伶俐,又因背負著女扮男裝撐起傅家照顧母親的壓力,非常早熟懂事。

  傅家村私塾的秀才老師惜才,願意免去她的束脩,讓她入學。然後傅清就開了掛一樣參加科舉考試一路衝到一甲探花。

  大慶如今並無戰亂,天下承平,太平盛世,文官地位比武官高很多,朝廷對讀書人也很是優待。科舉考試時的搜身制度也不是那種要脫光衣服帶著侮辱性質的搜身,所以傅清在束胸之後與男子無異,竟然就這麼一路矇混了過去,混到殿試被皇帝點為探花。

  然後傅清被寧安公主看中,選為駙馬。傅清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也沒拒絕尚主,她與寧安公主成親後,也不知怎麼哄騙了公主,將自己的女兒身繼續瞞了下去。

  直到原主某次去賑災,傅清隨行,結果原主遇刺,陷入逃亡之中,傅清當時與他一同逃亡,身邊的護衛一個個引走追兵,最終只剩下傅清一人陪伴在原主身邊。

  在被追殺中,原主一直保護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傅清,因為在原主心中傅清是自己的妹夫,他總不能帶著妹夫的屍體回去讓妹妹寧安傷心。

  然而傅清卻在這幾日相處中對原主動了心。

  她被原主保護著,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臂彎,對原主產生了愛慕與依賴。

  於是兩人在脫險之後,傅清就總是有意無意的製造曖昧,仗著自己在外人面前是個男人形象,不會引人懷疑,便隱晦的引誘原主。

  原主毫無防備之下,被撩撥得以為自己是有龍陽之好。

  原主身為太子,地位穩固,他與皇帝之間也沒有什麼猜忌,感情極好,生來便是天之驕子,性格霸道又強硬。

  在發現自己可能對傅清有了心思之後,原主就完全無視了傅清是寧安公主駙馬的身份,目光盯上了她。

  盯著盯著然後他就發現了傅清隱藏著的性別秘密。

  原主不僅沒有為傅清膽敢騙婚公主而生氣,反而覺得高興,自己看上的人不是男人,而是美嬌娥,說明他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他也能讓傅清恢復女兒身光明正大的嫁入他的東宮。

  原主與傅清攤牌之後,兩人就暗地裡搞上了,那種與自己妹夫偷情的刺激讓原主欲罷不能。

  在原主這個太子的重用下,傅清在朝堂上步步高升。沒幾年皇帝駕崩,原主登基之後,就讓傅清『病逝』,宮中多了一位寵妃。


  至於倒霉被騙婚的寧安公主,就成了原主與傅清之間真愛的障礙,被原主遠嫁到外地去了。

  得知自己駙馬是女兒身,還與自己兄長暗通曲款,寧安公主幾乎要瘋了,受不了這份刺激,在遠嫁的路上吞金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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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景在接收完劇情之後,真的是對原主和傅清這兩個人感到深深的無語。

  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自私,一個比一個渣啊!

  傅清做了女駙馬,如果要說她沒有利用寧安公主的想法,他絕對不信。否則她多得是機會拒絕,為什麼不拒絕呢?皇帝和皇后還有寧安公主又不是非要逼人娶公主。

  大慶的公主可不愁嫁,做了皇帝的女婿不僅不必遠離政治中心,還會受到皇帝的照顧。寧安公主天真可愛,嬌氣卻不驕橫,京城中多得是公子哥願意尚主。

  她會看上傅清,也只是因為傅清長得好看,她才動了心思。要是傅清拒絕,她也不會不依不饒,畢竟長得好看的少年郎也不止這一個啊!

  而原主這個太子,性格也是非常自我為中心,在不影響到他自己的情況下,他可以做一個好哥哥,但一旦涉及到他自身利益,什么妹妹都得靠邊站。

  劇情只寫到寧安公主吞金自盡,傅清成為原主寵妃為止。後面劇情就沒有了。

  顧文景估計,傅清的下場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原主性子霸道又自我,絕不是那種為了『真愛』放棄江山放棄後宮的情聖。從傅清恢復女兒身入宮後只是個妃子就看得出來,原主壓根就沒想過讓『真愛』做皇后。

  不過如果傅清沒有沉浸在原主的寵愛中迷失了自我,智商還在線的話,未必不能在生個皇子之後,依靠自己的政治才能幫助兒子爭奪皇位,將來也能爭一爭太后之位。

  只是顧文景從傅清放棄自己在朝堂上的官位選擇入宮做嬪妃的行為看得出來,傅清不像是一個能在愛情中保持理智的人。

  顧文景以前都是穿成眼瞎男主,這次穿成的原主在感情方面還是個大渣男。

  不過他翻看了一下原主記憶,也能理解,一個出生起就被立為太子,身份尊貴備受寵愛,養成霸道自私的性子也不奇怪,除此之外,原主還是個很合格的太子與皇帝的。

  顧文景來到皇后宮中,皇后見了他臉上便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太子來了!快來母后這裡坐!」

  皇后先是關心了顧文景兩句,然後才將注意力放在寧安公主和傅清身上。

  「兒臣給母后請安!」

  「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在寧安公主和傅清行禮之後,皇后才命人賜座。

  在皇后這裡,寧安公主和顧文景的待遇完全不能比,不過不管是皇后還是寧安公主都習以為常了。畢竟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不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公主,待遇能一樣麼?

  寧安公主還是很知足常樂的,雖然她在皇后這裡分量比不上太子,但比起其他皇子公主,她這個養女還是很得皇后喜愛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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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劇情中,原主登基後把傅清換了身份弄進後宮做寵妃,已經晉升為太后的皇后是認識傅清的,她想為寧安公主做主,卻拗不過已經做了皇帝翅膀硬了的原主,只能眼睜睜看著寧安公主被遠嫁。

  至於皇后收到寧安公主吞金自盡的消息後是什麼感受,劇情大綱中就沒有描述了。

  不過劇情中傅清入宮為妃後,已經晉升為太后的皇后可以說是處處看她不順眼,處處刁難她,從傅清角度來看,皇后就是最大的反派大boss。

  如今傅清身份還未暴露,作為新科探花郎,她有才華又有容貌,皇后雖然對她的出身不滿意,但都已經成親了,皇后也不在意男方的家世,畢竟誰還能比皇家更有權勢?她兒子身為太子地位穩固,也不需要養女嫁個家世好的駙馬拉攏人手。

  所以皇后對傅清的態度還不錯。

  傅清表現也很出色,皇后留他們用午膳時,傅清就好像一個真正疼愛妻子的丈夫那般處處體貼照顧。

  顧文景坐在那裡看著寧安公主臉上的羞澀笑容,皇后眼中的滿意之色,目光沉沉的看著傅清。

  從小就裝作男兒的傅清除了容貌略顯女相之外,半點女子模樣都看不出來,尤其是她現在才十八九歲,俊美的長相反而更符合當下的審美觀。

  再加上她對寧安公主溫柔體貼,也難怪能把寧安公主哄得團團轉,半點沒察覺她的異常。


  顧文景心裡還有些好奇,傅清是怎麼瞞過那麼多人的?她女扮男裝,平時每月不方便的時候,還有婚後洞房,都會讓她露出致命破綻,傅清是怎麼遮掩過去的呢?

  傅清注意到顧文景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她沒往自己身份暴露上想,畢竟要是真暴露了她也不能娶到公主啊!

  她只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意外引起了太子殿下的關注,頓時緊張的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儀態。

  傅清冒著生命危險科舉入仕,自然是有野心的,她不甘心自己一身才華卻只能困在鄉野之中,她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富貴榮華。

  而她自幼假扮男兒,就絕了她靠嫁人改變人生的路,她自負才華橫溢,能憑自己實力走上高位。

  但真正來到京城之後,她就意識到想走上高位不是靠才華就足夠的。

  京城中有才華的人多不勝數,別說她一個小小的探花郎,便是狀元,三年便出一個,開國這麼多年,不知出過多少個狀元。而真正能走上高位的狀元又有幾個?

  寒門出身的她,沒有靠山,沒有人脈,甚至還身負會株連全族的秘密,壓力太大了,大到她在這個權貴遍地的京城覺得連呼吸都艱難。

  所以她在皇帝賜婚時選擇了謝恩。

  傅清還想借著寧安公主這層關係,投入太子麾下。成為太子殿下的心腹,待將來太子登基,她一個從龍之功絕對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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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安結束後,顧文景順路送了寧安公主一段路程,然後他才回了東宮。

  東宮就在皇宮之中,占地面積十分廣闊,可以說是一個縮小版的皇宮了。

  顧文景先去書房查看原主留下的筆記之類的東西,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有些東西還是要親自過目一遍的。

  在去書房的路上,他被太子妃身邊的大丫鬟攔住了,「啟稟太子殿下,太子妃請您過去一趟,常良媛小產了!」

  顧文景微微皺眉,他從原主記憶中翻出相關信息。

  太子後院中除了太子妃之外,有良媛一人,承徽五人,昭訓、奉儀若干,原主對這些低位妾侍並無多少印象。不過良媛是正五品的妾,這位常良媛在太子後院中是最受寵的,已經身懷有孕。

  只是現在常良媛小產了?

  顧文景下意識就懷疑上了太子妃。

  不是他胡亂懷疑人,而是這位太子妃的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太子妃在劇情中是僅在皇后之下的反派boss,心機城府很深。

  為了避免外戚坐大,皇帝給自己兒子們選的妻妾身份都不高,他給原主選的太子妃家世也並不顯赫,這位太子妃坐上太子妃之位,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落在她頭上,心裡很沒有安全感,對那些家世好或者受寵的妾侍處處提防。

  劇情中太子妃在察覺到太子的心思不在後院女人身上時,她心中頓時拉響了警報,將她還不知道身份的傅清視為大敵。

  等傅清恢復女兒身入宮之後,晉升為皇后的太子妃更是藉助太后的勢讓傅清時常有苦難言。

  而在傅清之前,太子後院中受寵的常良媛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尤其是太子妃也懷孕了,她懷孕的月份比常良媛要晚兩個月。如果常良媛在她之前生下兒子,那她就算之後生下嫡子,她兒子頭上還要壓一個庶長子。

  那麼心胸並不寬廣的太子妃怎麼可能會看常良媛的肚子順眼?

  別說知道劇情的顧文景,就算是原主,在聽到常良媛小產後,也會第一個懷疑太子妃。

  畢竟從利害關係來看,常良媛小產,得利最大的就是太子妃了。

  顧文景心中固然懷疑太子妃,但他表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現,他去了常良媛的院子。

  此時太子妃已經請了太醫來給常良媛診脈,她自己也在這裡守著。

  見到顧文景來了,太子妃一臉愧疚的走上前來,「殿下,都是妾身沒能打理好東宮,照顧好常良媛,否則常良媛也不至於失足摔得小產了。」

  顧文景看了一眼太子妃臉上愧疚又傷心的表情,她的演技真不錯,估計心裡笑開了花,面上還表現得與常良媛感同身受一般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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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景對太子妃道:「你有身孕,還是先回去休息罷,這裡有孤在。」


  太子妃感動道:「多謝殿下體恤!不過妾身也很關心常良媛的身體情況。」而心裡卻暗暗咬牙,這個常良媛在太子殿下心中地位還真不低,區區小產竟能勞動太子親自守著!

  太子妃沒有離開,顧文景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走進屋子裡,鼻端嗅到淡淡的血腥氣,看到太醫把脈後表情凝重,他心裡也有了猜測,「常良媛怎麼樣了?」

  太醫朝顧文景恭敬的行禮道:「啟稟太子殿下,胎兒沒能保住,常良媛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顧文景有了心理準備,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給常良媛開個方子調養身體罷。」

  他走進內室,掀開床帳,看到常良媛滿臉淚痕躺在床上昏睡的憔悴模樣,微微嘆了口氣,對常良媛的侍女吩咐道:「好好照顧良媛,她醒了孤再來看她。」

  顧文景轉身走了出來,對原主的心腹大太監蘇公公下令道:「給孤查清楚,常良媛小產,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蘇公公應道:「遵命!」

  原主做太子還是很合格的,東宮被原主一直掌控在手中,東宮的風吹草動,只要他想查,還是能查出來的。

  顧文景繼承了原主的身份記憶和勢力,他下令之後,蘇公公派人去調查,只過了幾日就查出了蛛絲馬跡。

  收到這先查出來的部分證據,顧文景過目一遍後,眉頭緊皺:「這些女人還真沒一個省油的燈!」

  雖然證據還不是特別確鑿,但基本可以看出真相了,常良媛小產的背後,除了太子妃出手了,也有她自己作死的因素在。

  常良媛知道自己孕期比太子妃早,礙著太子妃的眼了,於是就想製造一場小小的意外動個胎氣,栽贓到太子妃頭上,讓太子將太子妃禁足或者引起太子的關注令太子妃投鼠忌器。

  結果她玩脫了,太子妃將計就計,直接讓她假戲真做,從動胎氣變成小產。

  顧文景心中產生了怒火,雖然常良媛這個孩子是他穿越之前有的,是原主的孩子,還只是四個月的胎兒,但畢竟是個未出生的小生命,還是他這具身體的親生孩子。

  不管是常良媛為了對付太子妃而拿孩子做筏子,還是太子妃將計就計的動手,都觸犯了顧文景的底線。

  曾經做過皇帝的顧文景很清楚後宮女人爭寵起來有多麼可怕,他對此絕不能縱容,否則日後孩子夭折機率將會大大增加。

  顧文景問道:「這些證據還能搜集齊全嗎?」

  若想問罪謀害皇嗣的兩個女人,就必須要有足夠充足的證據。尤其是太子妃是原主明媒正娶有冊封金冊的正妻,未來國母,沒有足夠證據,哪怕他身為太子也不可能擅自處置她。

  蘇公公面露遲疑道:「殿下,這事兒有點難辦,因為真正導致常良媛摔倒的是她自己……」

  太子妃只是做了一個推手,很難收集到確鑿證據。

  而且……「太子妃如今身懷皇嗣,正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看重,殿下還請三思。」

  顧文景沉默了半晌,道:「你退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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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顧文景拿著那份證據來找太子妃,他漠然的將證據放在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面色沒有絲毫變化,眼神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之色:「殿下,這是什麼?」

  若非他如今實力非凡,感應到她剛剛情緒的波動劇烈,還真未必看得出來她在裝無辜。

  顧文景平靜的道:「常良媛小產這事兒,她自作自受,但你也無辜不到哪裡去。不過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他目光落到太子妃的肚子上,「你就好好在院子裡好好養胎,沒有要事就不要出門了。」

  太子妃臉色微微發白:「殿下要禁足妾身?妾身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是常良媛小產一事,妾身的確有失責之處,但……」

  顧文景打斷她的話,「究竟是不是失責,你心中清楚。在這東宮,孤想查的事情,沒有查不到的。你好好反省罷!」

  他對太子妃沒有多少耐心,本來就是半路接手的妻子,若是她行事正當,他也會給予她應有的尊重,可她偏偏是個宮斗高手。她和常良媛宮斗,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就斗掉了一個胎兒。他不敢再繼續放縱她。

  顧文景離開後,太子妃手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中,清秀端莊的面容微微扭曲:「那個賤人!居然敢唆使殿下禁足本宮!」

  太子妃不敢對太子心懷怨懟,但她可以恨上常良媛。區區一個正五品的良媛,不僅敢與她堂堂太子妃爭寵,還敢比她先懷孕,甚至妄圖借肚子裡那塊肉對付她!


  她將計就計的反擊回去有什麼錯?常良媛小產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太子妃半點都沒有反省自己的意思,她摸著肚子喃喃自語道:「我的兒子呀,你一定要是個兒子啊!」

  她會那麼看不順眼常良媛的肚子,就是因為太子是嫡長子,他成親最早,其他皇子們要麼剛成親要麼還沒有成親,她和常良媛肚子裡的孩子是唯二的皇孫。

  太子妃若是生了嫡子,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不僅是太子的嫡長子,還是皇帝的嫡長孫。嫡長,就意味著繼承人的地位。

  若是常良媛先她生了兒子,太子妃生的嫡子將失去長子位置,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太子就因為是皇帝與皇后所生的嫡長子,所以出生沒多久就被立為太子,而只小太子三歲的三皇子同為皇后所出嫡皇子,地位就遠不如太子了。

  太子妃盯著嫡長子的位置簡直都快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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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景在禁足太子妃之後,就去常良媛那兒了。

  常良媛已經從小產中緩了過來,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比起小產那日顧文景看到的面如金紙要好得多了。

  見到顧文景到來,常良媛眼中淚珠馬上就滾滾落臉頰,她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殿下!求殿下為我們那可憐的孩兒做主啊!」

  顧文景坐在床邊,伸手扶了她一把,語氣平靜的道:「你要孤怎麼做主?」

  常良媛委屈的垂淚道:「肯定是太子妃!肯定是她見不得妾比她先生下皇孫,是她害了我們的兒子!」

  顧文景淡淡的道:「可孤怎麼得知,你是自己故意摔的呢?」

  常良媛臉色微變,她可沒有太子妃的演技好,眼神有些慌亂的左顧右盼,不敢與顧文景對視,「殿下明鑑!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如何會故意害自己的孩子?」

  顧文景雖憐惜她失去了孩子,但也同情不起來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在懲罰了太子妃後,也沒想縱容常良媛。

  「太醫說你起碼要休養半年多,這半年你就好好休養罷,沒有孤的允許,不得外出!」

  將兩個搞事的女人禁足之後,顧文景只覺得東宮的氣氛都舒緩了起來。

  剩下那些位分低的妾侍們,見頭頂上兩座大山都被顧文景這個男主人給禁足了,一個個都安安分分的不敢有半點出格之處,唯恐惹得他不高興。

  顧文景剛為東宮女人消停了而鬆口氣,準備派人去調查傅清時,他收到了皇后的召見。

  皇后是原主生母,母子倆感情不錯,原主向來對外表現的就是個孝子形象。

  顧文景當然不敢怠慢皇后,他來到皇后宮中,就看到皇后身邊站著兩個眼生的宮女,長得水靈靈的,他心中有了點不妙的感覺。

  果然,只見皇后將兩個水靈靈的漂亮宮女推出來,對他道:「太子,你東宮裡的事本宮也聽說了,可見太子妃是個不會管事的,那個常良媛也是恃寵而驕。剩下的那些妾侍都是以前的老人了,這兩個是母后為你準備的,你帶回去吧!」

  顧文景:「……」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母親塞小妾了,但他還是有些習慣不來。

  想起原主對後院裡那若干低位妾侍連印象都沒有多少,他便心中無奈的道:「母后,兒臣不缺人伺候。」

  皇后見顧文景拒絕了,又勸了兩句,見他意已決,只好命人將那兩個水靈靈的漂亮宮女帶走了。

  那兩個宮女被帶走時還用幽怨的目光看著顧文景。

  她們長得漂亮卻只是宮女,在嬪妃身邊伺候,嬪妃擔心她們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勾引皇帝爬上龍床,從來不叫她們近身伺候,都是打發去干粗活的。

  好不容易被皇后賞識,想將她們賜給太子。對她們這些漂亮宮女來說,最好的出路莫過於成為皇帝或者皇子的女人。而皇子中最佳選擇當然是太子。

  她們激動萬分的期待著,結果卻被太子拒絕退回了,她們怎能不失望幽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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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在打發走那兩個宮女後,揮退了宮人,私底下與顧文景說道:「你和太子妃是怎麼回事?你將她禁足,可是因為常良媛小產之事與她有關?」

  顧文景對皇后這麼快就收到東宮的消息並不奇怪,東宮裡有不少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其中也包括皇帝和皇后的人,原主對誰是自己誰被收買了心裡門清,只是沒有動手清理,以免打草驚蛇。


  而皇帝和皇后的人手被留在東宮,也是為了讓這兩位大佬對他放心。

  顧文景說道:「她的確摻和了進去。」

  皇后表情嚴肅的道:「太子妃如今懷著你的嫡子,你可千萬別為了一個沒福氣的庶子把本宮的嫡孫給弄沒了。」

  皇后不是不痛惜常良媛流掉的那個孩子,只是比起一個已經沒了的庶出孫子,她更在意太子妃肚子裡的嫡孫。

  顧文景淡淡的道:「兒臣心中有數。」

  皇后嘆了口氣,說道:「你心裡有數就好。陛下那邊母后替你圓過去了,免得你父皇覺得你治家不嚴。」

  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一國太子連自己後院女人都搞不定,皇帝自然對太子的感官變差,覺得他不堪大任。

  然而皇后掌管後宮,最是清楚宮斗的可怕。皇帝自以為後宮安寧和諧,實際上暗地裡的暗流涌動是他看不見的。

  顧文景從皇后宮中離開後,他又被皇帝叫了過去。

  皇帝沒跟他說東宮的事兒,而是讓他批改奏摺。

  皇帝身體不是很健康,三天兩頭的生病,時常因病罷朝。

  劇情中皇帝是在五年後病逝,原主順利登基做了皇帝。

  皇帝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太久,一直很用心的在培養原主,像這種代他批改奏摺的情況,在原主記憶中有過很多次。

  顧文景按照原主的習慣和筆跡在奏摺上進行硃批,批完後交給皇帝過目檢查。

  以前一開始原主批改的奏摺,皇帝都會進行大部分修改,後來已經漸漸很少修改了,如今更是全權交給他批改,皇帝只在最後過目一下。

  這次也是一樣的,皇帝看了看顧文景批改過的奏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

  顧文景曾經也是當過皇帝的,對於國事該如何處理,比眼前這個常年病懨懨的皇帝還要更熟練。

  皇帝突然猛的咳嗽起來,整個人都咳得一抽一抽的。

  「父皇!」顧文景搶先一步趕在皇帝心腹大太監之前,上前輕輕拍著皇帝的背部,臉上的擔憂之色溢於言表,「來人!快傳御醫!」

  皇帝咳了一會兒就平復了下來,喘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不必傳御醫了,朕這咳疾都是老毛病了!」

  皇帝看了一眼顧文景臉上不似作假的憂色,心中還是很滿意兒子的孝順,「今日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罷!」

  顧文景猶豫了一會兒,朝皇帝拜道:「那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就不打擾父皇休息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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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涼亭中。

  顧文景看著面前容貌還帶著幾分天真稚氣的寧安公主,她年齡已經不小了,十六歲的少女亭亭玉立,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她卻還顯得有些天真爛漫,可見是被皇后保護得挺好的。

  皇帝子女不多,公主更少,所以寧安公主這十幾年來養在皇后身邊,時常能見到皇帝,還是挺受皇帝寵愛的,也被保護得很好。

  顧文景打算跟寧安公主直接攤牌。

  他先前想過很多種方式讓傅清悄無聲息的從寧安公主身邊消失,但他都沒把握能讓寧安公主不去追究,畢竟兩人正是新婚燕爾,寧安公主對傅清這個駙馬正是上心的時候。

  他不想打著為寧安公主好的旗幟,背著她解決掉傅清,反倒是讓不知內情的寧安公主誤會他,與他反目。

  「寧安。」顧文景道,「你與傅清成親這麼久,可有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之處?」

  寧安公主疑惑的問道:「什麼?」

  顧文景道:「傅清一直堅持不與你過分親密接觸,你難道就沒有懷疑什麼嗎?」

  寧安公主臉蛋刷的一下就紅透了,結結巴巴的道:「哪,哪有!我跟駙馬,其實,其實還是挺好的……」她的臉已經紅成了天邊的晚霞。

  顧文景有些驚愕:「傅清對你做了什麼?她明明是女兒身,怎麼敢與你親密接觸?」

  寧安公主臉上羞澀的笑容漸漸消失,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太子哥哥,你剛剛,說什麼?」

  顧文景皺著眉道:「傅清其實是女扮男裝,她是女兒身,根本不是男人!」

  寧安公主呆呆的怔愣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不!我不信!我不信這是真的,駙馬他怎麼會是女人?駙馬可是探花郎,要是女人駙馬怎麼可能考科舉?」


  顧文景嘆息道:「雖然很荒謬,但的確是真的。科舉搜身並不嚴格,傅清矇混過關也不是沒有可能。孤想過拆穿傅清的身份,但考慮到寧安你的名譽,孤還是決定讓你知道真相,讓你來做選擇。」

  雖然拆穿傅清身份後,傅清女扮男裝科舉入仕還騙婚尚主,肯定沒有好下場,還會株連九族。但寧安公主作為被騙婚的對象,只怕也要接受別人的指指點點,一個嫁給女人的公主,會讓寧安被釘在恥辱柱上,流傳千古的。

  還有傅清九族內的族人,對她女扮男裝之事並不知曉,顧文景也不想拆穿傅清後讓那麼多不知情的人被株連。

  所以他選擇了私底下告知寧安公主。

  寧安公主沉默良久,終於從不敢置信中冷靜了下來,她聲音沙啞的道:「太子哥哥,這件事,能讓我自己來處理嗎?」

  顧文景遲疑道:「可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孤幫忙的,儘管開口。」

  寧安公主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出了皇宮,回到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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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清是農家子出身,除了讀書之外並不會賺錢,全靠傅母刺繡換錢供她讀書。

  她中了舉後,多有前來依附之人,不過她沒那麼大的膽子接收下來。如今大慶正是嚴厲打擊土地兼併的時候,她若是敢把依附之人的土地掛在自己名下免稅,那就坐實了她兼併土地的罪名,她一個小小舉人如何擔待得起。

  所以傅清在科舉入仕之後,哪怕有人送禮,在這京城裡,她那點錢財連個位置好點兒的屋子都買不起,還是窮得兩袖清風,只能帶著傅母一同住進寧安公主的公主府中。

  寧安公主從東宮出來後一直在想今天顧文景跟她說的驚天秘密。

  傅清是女人!

  在被戳破那層窗戶紙之後,寧安公主仿佛覺得以前傅清的一言一行處處都是破綻,早就有跡可循。

  「公主,君子之思,發乎情,止乎禮……」去特麼的止乎禮,感情這傢伙是個假男人才不敢接近她!

  「公主在我心中如天上明月皎潔生輝,傅清不敢心生冒犯……」去特麼的不敢冒犯,想冒犯你冒犯得了嗎?

  寧安公主越想越氣,氣自己之前怎麼就眼瞎成那樣了。她還真以為傅清是對她尊重愛重,方才處處守禮。

  現在看來,原來就是個騙婚的人渣!

  寧安公主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可以穩定住情緒了。

  她沒有怒氣沖沖的找傅清和傅母算帳,而是派人去請傅清,就像以前她不知真相時那般,客客氣氣的請駙馬來見她。

  傅清剛與翰林院同僚們一起吃完飯回來,就聽到公主要召見她。

  她下意識的推脫道:「煩請回稟公主,傅清剛剛飲了酒,不敢一身酒氣衝撞了公主,待我沐浴更衣之後再去拜見公主。」

  反正能推遲多久就推遲多久。

  傅清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推脫了,以前每次寧安公主都會很體貼的耐心等她,所以這一次她也以為會這樣,不等丫鬟帶回寧安公主的回信,就直接去沐浴了。

  不料她剛剛脫下衣服,有些難受的伸手準備解開自己的束胸帶,然後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以及寧安公主的聲音:「駙馬可是準備沐浴?怎麼不讓人進去伺候?」

  嚇得傅清一頭栽進浴桶里,淹了個夠嗆,喝了好幾口水才掙扎著爬起來,顧不得吐出水就對外面的寧安公主喊道:「不,不用!公主不用派人進來,我習慣了,咳咳,習慣一個人沐浴!」

  寧安公主聽到屋子裡的聲響,腦補出傅清被她嚇到的場景,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語氣卻很遺憾的道:「好吧,既然駙馬習慣自己沐浴,那本公主就不勉強你了。」

  說著,她在傅清鬆了口氣的時候,忽然推開門走進了屋子,嚇得傅清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公,公主!你怎麼進來了?」

  寧安公主看著被屏風隔開的浴間,隱約還能看到傅清的身形和浴桶的形狀。

  她盯著傅清映在屏風上前後一樣平的身材上,心中暗暗嘀咕:『就傅清這平板身材,本公主看不出她是女人很正常,不能怪本公主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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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安公主笑著朝屏風走了幾步,在聽到傅清又慌慌張張的勸她離開時,她方才笑吟吟的道:「駙馬害羞什麼?本公主與駙馬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便是在浴間坦誠相對,又有什麼?」


  屏風另一邊正哆哆嗦嗦拿著一件小裡衣遮擋在胸前的傅清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以前那個靦腆害羞還有些天真好忽悠的寧安公主,忽然變成大膽女流氓了?

  寧安公主又朝屏風走了幾步,距離傅清越來越近,傅清只感覺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偏生寧安公主死活不肯聽她的話離開屋子裡,反而時不時走兩步,忽遠忽近的,讓她的心跳也跟著忽快忽慢的。

  終於,寧安公主覺得自己逗弄夠了,她也沒有馬上拆穿傅清女兒身秘密的意思,大發慈悲的說道:「那駙馬好好沐浴,本公主就先去花房等待駙馬。」

  「公主慢走!」傅清豎起耳朵聽著屏風外的動靜,當聽到寧安公主離開的腳步聲和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終於能鬆口氣了,不用提心弔膽了。

  這個時候傅清才感覺自己渾身涼嗖嗖的,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之前被寧安公主嚇得一頭栽進浴桶里,再加上寧安公主忽然進來逗弄了她那麼久,浴桶里的水早就變涼了,她上半身濕漉漉的,一頭長長的濕發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更冷了。

  這澡是沒法洗了,傅清哆哆嗦嗦的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換了下來,然後擦乾頭髮,儘量讓自己恢復之前風度翩翩瀟灑少年郎的模樣。

  看著銅鏡中自己披散著頭髮時嫵媚的模樣,傅清心中第一次有了後悔的感覺。

  要是她沒有一時想岔了答應尚主,如今也不會騎虎難下了。說不定哪天歸隱後還能恢復女子身份。

  傅清自負於自己的才華,看不上那些被困在後宅里只知道圍著男人轉的女人,她認為自己與世間普通女子不同,能與男人爭鋒,半點不比男人差,是巾幗不讓鬚眉!

  但扮久了男人,時刻為自己的身份提心弔膽的,有時候傅清在心神疲憊時,也不禁會想,若是自己沒有一出生就被祖母冒充男孩兒,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辛苦?

  今日被寧安公主這麼嚇唬一次,傅清這個想法又湧現了出來。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在她心頭悄悄扎了根。

  傅清整理好儀容,就推門出去,去花房見寧安公主。

  對寧安公主,傅清心有愧意,所以她一點兒都不想見到寧安公主。

  一是因為她在寧安公主面前總要提心弔膽,擔心自己暴露身份;二是因為她見到寧安公主便想到自己欺騙了她,並且還要一直欺騙下去,就心中愧疚不已。

  所以她不想見到寧安公主,只要不見她,自己就不用害怕掉馬,也不用心頭時刻被愧疚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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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清來到花房,寧安公主穿著繡著牡丹花的華服站在花房中,那盛開的鮮花都仿佛成了她的陪襯,她耀眼奪目的美麗,讓傅清不禁為之一怔。

  寧安公主看到傅清,微微一笑:「駙馬,你來了。」

  以前她喊傅清『駙馬』時,總要將這兩個字在舌尖與心頭滾一滾,仿佛吐出這個稱呼時含有數不盡的纏綿繾綣。然而現在她再喊傅清『駙馬』,卻總覺得這個稱呼是對她的譏諷,在譏諷她眼瞎無腦。

  傅清對寧安公主隨意拱手道:「公主殿下!」

  寧安公主微微歪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傅清,你見到本公主,為何行禮如此敷衍,可是對本公主不滿,對皇室不滿?」

  傅清頓時愣住了,她以前見到寧安公主時是堅持每次行禮的,但每次寧安公主都說「哎呀我們一家人駙馬何必如此見外,以後就不必行禮了!」

  於是她雖然沒有真的不行禮,但不知不覺間就漸漸變得隨意敷衍起來——因為她知道寧安公主肯定會免她的禮。

  而這次寧安公主卻一反常態的追究起她行禮不規範來,還給她蓋了一個對皇室不滿的大帽子,傅清簡直是一臉懵逼。

  寧安公主微微揚起下巴,眼神睥睨著她:「傅清,本公主給你臉面,不代表你真的就可以爬到本公主頭上去了!你要清楚你是什麼身份,本公主是什麼身份,你哪兒來的自信敢對本公主這麼敷衍……」

  寧安公主小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她,寧安公主!雖然平時從不囂張跋扈,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怎麼囂張跋扈,不知道怎麼仗勢欺人!

  今天,她就要扮演一次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刁蠻公主,好好收拾一頓這個騙婚渣男!呸,是渣女!

  傅清被訓斥得心頭火起,卻又不敢有半點異議。


  她雖然是駙馬,但寧安公主是君,駙馬是臣,君臣有別!她不僅不能反駁,還要憋屈的認罪:「公主息怒,公主恕罪!是傅清處事不周,怠慢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恕罪?哼,本公主不想恕你的罪!」寧安公主冷哼一聲,「既然知罪了,那麼駙馬就在這裡跪兩個時辰吧!」

  說完,寧安公主盯著傅清跪在花房中,留下一個監督她罰跪的侍女,便揚長而去了。

  住在公主府中的傅母,聽說傅清觸怒了公主,被公主罰跪兩個時辰,連忙哭著去找寧安公主求情。

  「公主!求公主饒了清兒吧!清兒年輕不懂事,冒犯了公主,公主要罰就罰我這個老婆子,饒了清兒!」

  傅母想到自己本該輕鬆快樂長大的女兒,不得不女扮男裝保住家產,冒著殺頭的風險去參加科舉考試。後來更是被皇帝逼著娶了公主,她一個好好的女兒家,不僅不能嫁人,還要娶一個任性刁蠻的公主,傅母就不禁悲從中來,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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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安公主看著自己面前哭得快喘不上氣的傅母,嚇得後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她對付傅清這個騙子能狠下心,是因為她曾經多喜愛傅清,現在就多痛恨她的欺騙。

  可是傅母這個柔弱老人,名義上還是她的婆婆,是長輩,寧安公主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寧安公主咬著唇,緊張的吩咐道:「愣著幹什麼?你們還不快把傅老夫人帶回房裡去歇著!」

  傅母再怎麼哭,也沒法阻止下人們的動作,畢竟這是公主府,這府上的主人是寧安公主。她直接哭著被下人拖回屋子裡。

  雖然寧安公主沒有下令禁足她,但下人們還是識趣的盯緊了傅母,不許她再出現在公主面前,以免驚擾了公主。

  要是之前,下人們肯定不敢這麼對待傅母,畢竟傅母有個好兒子,傅駙馬是寧安公主心尖寵,他們這些下人自然也要跟著討好駙馬和駙馬母親。

  但今天傅駙馬都被公主罰跪兩個時辰了,更何況只是傅駙馬的母親!

  傅母被攔著不能去找寧安公主求情,她只好拿著兩塊護膝急匆匆的去花房。

  花房裡除了一個盯著傅清罰跪的侍女之外再無他人,傅母來到花房,看到跪在泥地里的傅清,哭著撲了過去,抱住傅清的頭哭道:「我的兒呀!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本來對傅母來探望駙馬的行動無動於衷的侍女,聽到傅母這話,頓時就橫眉豎眼的斥責道:「胡說什麼呢!公主罰他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還敢叫命苦?你們心中竟敢對公主有怨!」

  傅清也連忙阻止傅母嚎哭,「娘,您快別哭了!」她給傅母使眼色,以免傅母一時衝動說漏了嘴。

  傅母緩緩收了聲,擦了擦眼淚,對那侍女低眉順眼的道:「這位姑娘,我只是說我兒早早失了生父,命苦,並不是對公主有怨言。」

  那侍女看了一眼長相俊美出色的傅清,心裡覺得這傅駙馬長得這般好看,在公主那兒失寵估計也是一時的,沒必要太過得罪。

  於是她輕哼一聲,就不再說什麼了。

  傅清繼續跪在那裡,傅母抱住她,用身體擋住那個監督她罰跪的侍女的視線,悄悄將護膝塞到她的長袍下。

  「清兒,墊上這個!」傅母在她耳邊輕聲道,「墊上護膝就跪得沒那麼疼了。」

  傅清此時才跪了一刻鐘,便覺得雙腿酸痛有些堅持不住了,聽到傅母的話,她眼睛一亮,悄悄將那兩塊不大的護膝塞在膝蓋下面墊著,藉助長長的袍子將其擋住。

  傅母離開後,那個監督她的侍女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有護膝墊著,確實比跪在地面上舒服一點。但舒服程度也有限,沒多久,傅清又覺得累得很,忍不住將身體重心放在腳後跟上,跪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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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安公主已經把正在罰跪的傅清給忘了,她進宮去找顧文景。

  東宮裡,寧安公主見到了顧文景,揮退了宮人們,第一句話就是:「太子哥哥,我該怎麼辦?」

  顧文景還不知道寧安公主回去後折騰傅清的豐功偉績,有些奇怪:「怎麼了?」

  寧安公主將自己對傅清的折騰全盤托出,「太子哥哥,我實在咽不下那口氣,要是不折騰折騰她,就這麼放過她,我心裡堵得慌。」


  顧文景道:「你可以讓你的傅駙馬『病逝』,然後將傅清弄走,到時候你想怎麼處置她就怎麼處置她,還不必背上欺負駙馬的剽悍名聲。」

  「我不怕名聲剽悍!」寧安公主表情很不服氣,「就是因為傅清以為我好騙,所以才敢騙我!我寧可名聲差點,也不能讓人覺得我好欺負!」

  顧文景看著寧安公主那倔強的小表情,從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彤彤的影子,他忍不住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

  自從上個世界回歸系統空間之後,顧文景就發現系統消除感情功能似乎沒減弱了。

  或者說不是系統的功能減弱了,而是他的靈魂變強了,實力變強了,系統消除感情的功能對他作用就變小了。

  所以他還能記得上個世界與彤彤相處幾百年時光的美好回憶,只是如今靈魂增強的他也能輕易壓下自己的感情,不讓自己受到感情的影響從而失去理智判斷。

  現在從寧安公主身上看到了與彤彤某個相似的地方,顧文景就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很快就從回憶中抽離了出來,面前的寧安公主沒有半點察覺。

  她還在氣憤的說道:「傅清她母親居然想抱著我哭,她以為她哭得那麼可憐,我就會原諒傅清的欺騙嗎?不可能的!」

  顧文景含笑道:「欺騙你的可不止是傅清,傅清她母親應該也是知情者。」

  寧安公主愣了一下,「對哦!哪個母親會不知道自己孩子是男是女啊!」

  她回過味來後,又變得氣鼓鼓的:「虧我之前還心軟了,沒想到她跟傅清是合起伙兒來騙我的!」

  說著說著,寧安公主氣得委屈哭了起來,「太子哥哥,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情啊?」

  顧文景安慰道:「你覺得生氣,那麼太子哥哥幫你解決她們吧!」

  寧安公主抽噎著問道:「太子哥哥打算怎麼解決她們?」

  顧文景淡淡的道:「流放吧!傅駙馬會『病逝』,傅清母女倆會改換身份被流放,她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再回到京城,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寧安公主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好,就按照太子哥哥說的做。」

  其實她對流放沒什麼概念,她還以為流放就是趕出京城,讓傅清母女倆永世不得回京而已。

  要她暗中殺了傅清母女她不敢,也下不了那個狠手。可要是她就這麼放過騙婚的傅清,她又咽不下那口氣。

  所以她覺得讓傅清失去駙馬和探花郎身份,再趕出京城,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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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景在得到寧安公主的準話後,就著手解決傅清了。

  傅清如今在翰林院任職,只是個六品小官,還是清貴無實權的那種,若非她駙馬身份,也沒幾個人會在意區區一個農家出身的探花郎。

  科舉考試三年一屆,翰林院裡連狀元郎都有好多個,更別提探花郎。

  顧文景在準備對傅清動手時,忽然查出了一個意外狀況——傅清竟然與瀏陽王有交情!

  瀏陽王是誰呢?就是原主嫡親弟弟,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因為在皇后嫡出,原主是嫡長子被立為太子,三皇子被封為瀏陽王,其他庶出皇子得靠功勞才能封王,至今除了二皇子有個郡王爵位,其他庶出皇子還都是光頭皇子。

  皇帝對爵位還是很吝嗇的,當然也是為了留給將來新君繼位,施恩於兄弟。

  瀏陽王可以說是原主的堅定支持者,兄弟倆感情特別好,起碼顧文景從原主記憶中來看,他和瀏陽王的感情可比與皇后的母子之情深多了。

  原主與皇后,母子情分中還摻雜著利益成分,原主又很小就搬去東宮,平時只與皇后在請安時聯絡感情,可想而知感情能深到哪裡去。

  但瀏陽王小時候搬去皇子所住,因為與二皇子不和,兩人總打架,年齡小的瀏陽王打不過二皇子,總吃虧。於是原主向皇帝懇求讓瀏陽王與他同住東宮。

  皇帝當時也覺得讓兩個嫡子感情深厚是好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便答應了。

  瀏陽王從五歲開始在東宮與原主同住,一直住到原主要成婚了,他也到了出宮建府的年齡,他才從東宮搬出去。

  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可想而知兩人感情之深。

  瀏陽王對皇位沒什麼野心,他是個喜歡風花雪月琴棋書畫的才子,顧文景查到瀏陽王是在一家寄賣書畫的店鋪買到了傅清放在那裡寄賣的一幅畫,從畫風移情到畫師身上,於是瀏陽王隱藏身份,以粉絲的名義接近結交傅清。


  傅清目前還不知道瀏陽王的身份,但顧文景發現瀏陽王還特別看重傅清,放下身份與她稱兄道弟。

  「這個可就麻煩了!」顧文景微微皺起眉,這個傅清不愧是劇情中的女主角,還真是身邊處處是貴人相助。

  以他太子的身份解決一個六品小官當然輕而易舉,但打老鼠總要擔心傷了玉瓶,之前顧忌不知情的寧安公主,現在顧忌與傅清有交情瀏陽王。

  顧文景想了想,為了一個傅清惡了與瀏陽王的關係實在不值得。

  於是他下令道:「準備出宮,孤要去瀏陽王府!」

  他手中是有出宮令牌的,平時出宮不受限制,只要晚上在關宮門前及時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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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瀏陽王府。

  還沒成婚的瀏陽王獨自一人正在書房裡練書法,他的書法是一眾兄弟中最有風骨特色的,還被皇帝稱讚過。

  他剛寫完一幅字,就聽到外面的侍從稟報導:「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大哥來了?!」瀏陽王高興的放下手上的毛筆,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見到一身常服的顧文景,瀏陽王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顧文景笑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

  瀏陽王道:「當然可以!弟弟自然恭迎太子哥哥的大駕!」

  顧文景含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王府內走去。

  這瀏陽王府的格局還是當初修建王府時原主親自畫的,派人監督內務府建造的。

  無論是規格還是裝飾,看著都比二皇子的郡王府好得多。瀏陽王的爵位雖然也只是個郡王爵,但他有一個好哥哥和好母親,原主這個太子和皇后一起掏腰包私人補貼他,將瀏陽王府建造得富麗堂皇的。

  顧文景一邊走一邊道:「你近來可好?還是每天沉迷書畫之中?你也該學著入朝辦事,為父皇分憂了。」

  瀏陽王跟在他身後,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對那些公務實在是不感興趣,太繁瑣無趣了,哪裡有琴棋書畫有意思!而且有大哥你為父皇分憂,哪裡還需要我這個幫倒忙的?」

  顧文景回首看了他一眼,目光含笑。

  本以為原主這個弟弟是個沉迷書畫的呆子,現在看來還是有幾分政治敏感度的。

  顧文景也不再多勸,轉而問道:「孤聽說你之前在墨寶齋得了幅風景圖,不知孤能不能欣賞一番?」

  提到書畫,瀏陽王就興致來了:「大哥,你說的那幅畫雖然算不得大家之作,但畫風樸實,別有一番韻味。而且大哥你不知道,更巧的是,這幅畫的作者還與我們關係匪淺,你猜猜作者是誰!」

  顧文景配合的問道:「是誰?」

  瀏陽王也沒有繼續賣關子,「是寧安的駙馬傅清!」

  「大哥你不知道,傅清在書畫上才華確實高,畫風獨具一格與眾不同,雖與主流畫風迥異,但……」瀏陽王誇了一會兒,忽然發現顧文景表情變得冷漠與厭惡起來。

  「大哥,你怎麼了?」

  顧文景語氣冷漠的道:「你說的那個傅清,就是個騙婚寧安的女人!」

  「什麼?」瀏陽王大驚,「女人?」

  顧文景微微點頭,「傅清是女扮男裝,不僅科舉入仕,還騙婚尚主。」

  瀏陽王眉頭擰了起來,「完全看不出來傅清是女人啊!不過大哥既然這麼說,肯定是已經查明了真相,那麼大哥該怎麼解決犯了欺君之罪的傅清?」

  顧文景淡淡的道:「當然是讓她『病逝』,然後暗地裡把人流放了吧!若是直接拆穿她的身份,難免會影響到寧安,還會牽連甚多。」

  瀏陽王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可惜她那一身才華了……」忽然他靈光一閃,「大哥,既然你都打算把人弄走了,倒不如送給我吧!我還挺喜歡她的書畫的,我想讓她做我的專屬畫師。」

  「不行!」顧文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可不會小看傅清的影響力,如果說他有男主光環的話,傅清很有可能是有女主光環,否則她也不會女扮男裝一直沒暴露,他每次想對她出手時,她總能與貴人牽扯上關係,讓他不得不有所顧忌。

  若是讓傅清留在瀏陽王身邊,指不定哪天瀏陽王就可能被傅清迷得團團轉。顧文景不會冒這個風險。


  好在瀏陽王現在對傅清也僅限于欣賞她的畫,雖然惋惜她的才華,但還不至於為了她的那點才華就包庇犯了欺君之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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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景解決了瀏陽王這邊的麻煩後,他就命人對傅清動手了。

  他讓寧安公主配合,先讓傅母『病重』,然後傳出傅清為人至孝,衣不解帶的照顧母親的傳言,最後傅母『病逝』,傅清這個大孝子也就順理成章的『悲痛欲絕』『病倒』了,『養病』兩個多月,才貌雙全的探花郎傅駙馬遺憾『病逝』,寧安公主悲傷不已。

  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看來,就是傅清福薄,好不容易鯉魚躍龍門了,還娶了公主,大好光明前途就在眼前,卻沒命享受,年紀輕輕就病逝。

  而風華正茂的寧安公主恢復了單身,又成了被京城許多未婚公子哥們眼中的香餑餑。

  在大慶寡婦再嫁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朝廷是鼓勵寡婦再嫁,多生孩子,增長人口的。更何況寧安公主身份尊貴,又是皇后養女,與太子關係好,是尚主的最佳選擇。

  但寧安公主被傅清騙過一次,還有些心有餘悸,暫時不想考慮再嫁之事。對外就宣稱她要為駙馬守寡一年。

  而被『病逝』的駙馬傅清,如今被換上了女裝,恢復了女兒身,容貌出眾的她哪怕只穿著普通的衣裙也顯得格外美麗動人。

  傅清扶著傅母,兩人被驅趕著離開京城。

  她看著身後凶神惡煞的男人,心中緊揪著:『我現在該怎麼辦?』

  從她被寧安公主派人軟禁起來後,她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然後才幾個月時間,她就被『病逝』了,換了衣服裝扮,還換了個新身份,被寧安公主趕出了公主府。

  她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這是寧安公主對她的報復。

  只不過傅清回想起曾經見過的那位看她目光有些奇異的太子殿下,還有寧安公主對她態度大變之前曾入宮了一趟,傅清直覺自己身份暴露與那位東宮太子脫不了干係。

  傅清心中咬牙暗恨,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才掙扎著混到這個地位,卻被人一句話全部剝奪。她怎麼可能甘心?

  然而顧文景並沒有給她東山再起的機會。

  她們母女倆被兩個身份來歷不明的男人押解出京城,雖然那身後那兩個男人沒有穿官兵的衣服,但傅清卻從他們的舉手投足之間習慣性動作上看得出來,這兩人出身軍伍,應該是官兵。

  她們被趕出京城,變成了戴罪之身,被流放到邊疆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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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兒,來喝點水!」變得蒼老了許多的傅母端著一個有缺口的瓷碗來到傅清面前,碗中是略顯渾濁的水,碗底還沉著些許泥沙。

  傅清如今也沒了曾經的俊美容光,她的五官雖然還依舊美麗,但皮膚卻在日日風吹日曬中變得粗糙暗黃,十分的美貌也要減去七八分。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舊污髒的,許久沒洗過澡沒洗過頭,整個人都散發著酸臭味。

  傅清看了一眼傅母端過來的水,便是以往她們還住在傅家村時也沒喝過這種不乾淨的生水,那個時候一個月都沾不到一點葷腥,她就以為是過苦日子了,結果被流放她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是什麼樣的。

  吃的東西僅能供人不餓死,喝的水全靠自己想辦法去弄,更別提洗澡洗頭換衣服了,完全沒那個條件。還整日整日的不能休息,必須腳步不停的趕路,腳底板磨出了血泡又磨破血泡結出血痂……

  傅清苦笑著接過傅母捨不得喝省下來留給她的這碗水,將其一飲而盡,乾涸的喉嚨這才感覺到幾分滋潤。

  傅母接過她喝完水的碗,看著碗底剩下的泥沙和一點點渾濁的水,她將泥沙舔進嘴裡,含在嘴裡潤潤唇。

  傅清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酸,然後默默的撇開臉不去看這令她心酸愧疚的場景。

  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娘親一片慈母之心,我若是拒絕了,娘親豈不是要傷心?』

  這麼一想,她心裡就覺得好受多了。

  傅清看著正在牽著馬吃草的兩個官兵,心裡琢磨著怎麼逃走。

  這兩個官兵的武藝她的見識過的,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漢。

  她們母女倆能讓這兩個高手押送她們,也算是幕後之人太過看得起她們了。

  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連傅母都不如,起碼傅母以前還下地幹過農活,可比從小就沒做過重活的她要力氣大。


  她們母女兩個想打倒兩個官兵逃走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只能智取。

  傅清看著那兩個官兵,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朝他們走去:「兩位官爺,不知我們究竟還要走多久?我娘已經很累了,能不能找個茶攤休息一會兒?」

  這兩個官兵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人說道:「繼續走!遇到茶攤自然會讓你們休息一會兒!」

  這兩人是顧文景派來押送傅清的,他要求他們一定要把傅清母女倆送到流放地點,於是這一路上這兩人還是很照顧傅清母女的腳程。

  如果真按照流放罪犯的標準,那是拿鞭子抽死她們,她們也無處申冤的。死在流放路上的罪人不知凡幾,傅清卻不知她與傅母的待遇已經算優待了。

  尤其是這兩個官兵乃是顧文景身邊的人,不光身手好,品格也好。不會對她產生什麼不懷好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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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大半天,傅清感覺嘴唇乾裂得就像旱災後的土地時,終於在前面看到了一個簡陋的茶攤子,褪色的旗幟掛在木桿上,上面有一個大大的『茶』字,迎風招展。

  兩個官兵帶著傅清母女來到茶攤前,對茶攤老闆熟練的說了一句:「來四碗茶,一碟饅頭。」

  開在這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路邊的茶攤,一般都是掙點過路茶水費,茶水在按碗算錢的,食物也很單調,這兩個經常走南闖北的官兵們對這個很了解。

  茶攤老闆迅速提起一個茶壺,拿了四個大海碗放在傅清等人這一桌上,微微帶著褐色的茶水從大肚子水壺中倒入碗裡,看著就覺得在這烈日炎炎的天氣下有了點涼意。

  哪怕這茶水是用最劣質的茶葉沫子泡出來的,水面上還有漂浮的茶葉沫子,但比起帶著泥沙的不乾淨生水要好上無數倍。傅清和傅母都迫不及待的抱著大海碗喝了起來。

  茶攤老闆又上了一碟饅頭,這饅頭有些硬有些割嗓子,但一個饅頭很大,填飽肚子足夠了。

  傅清吃了半個饅頭,感覺肚子不那麼餓了,她端起茶碗喝著茶,目光悄悄的打量著茶攤周圍的環境。

  她注意到茶攤後面小木屋似乎還有一個後門,後門是通向一處樹林裡面……

  傅清神情有些尷尬的對兩個官兵說道:「那個,我想去茅廁……」

  兩人也覺得有點尷尬,便匆匆點頭:「去罷!」

  兩個官兵只見傅清起身,四顧一下,然後走向茶攤老闆,臉上表情尷尬的說著什麼,他們聽不清,不過估計也是問茅廁在哪兒。

  傅清根據茶攤老闆的指路,匆匆走進了茶攤後面的小木屋裡……

  等茶水都喝完了,饅頭也吃光了,兩個官兵見傅清還未回來,頓時意識到了什麼,其中一人看守傅母,另外一人衝進木屋裡尋找傅清的身影。

  最後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找到,詢問茶攤老闆,也是一無所獲。

  兩人都沒想到傅清竟然能狠心拋下寡母自己逃走!

  最後他們兩人只能將傅母帶到附近縣城的縣衙去關押起來,他們分出一人回京城稟報太子殿下。

  顧文景收到消息後,對傅清的行為有點意外,畢竟傅清一直表現得非常孝順她這個寡母,現在居然會拋下傅母自己一個人跑?

  顧文景可不會放任傅清逃跑,他下達了搜捕的命令。

  他倒不是怕傅清會回京城來報復,畢竟傅清的欺君之罪是實打實的,她回京只是自投羅網。

  傅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從兩個官兵手中逃出去,也只是鑽了兩人以為她不會拋棄寡母獨自逃跑的思維誤區。

  當顧文景下達搜捕命令後,那兩個官兵就有權限命令附近縣城的衙役幫忙搜捕她。

  傅清實際上也沒能力在荒郊野外跑太遠,只大肆搜捕了幾天,就找到了她。

  只是令顧文景意外的是,找到傅清時,她已經淪落到土匪窩裡去了。

  任憑她傅清滿腹經綸百般才華,遇到不講理的土匪時,她也沒轍。她沒能逃太遠就被土匪擄回山寨,要不是她被土匪抓走,就憑她逃跑的速度,早就被押解她們的官兵給抓回來了。

  好在解救及時,並沒有受到侮辱,但在土匪窩裡這幾天她受到了刺激,被嚇得精神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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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傅清落到這個下場,顧文景也有些唏噓。


  沒想到她會自作聰明的半路逃跑,也不想想那荒郊野外她一個女人要怎麼活下去。

  傅清精神狀態恢復了過來,但她又換回了男裝,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是女人。

  傅母對拋下她獨自逃跑的傅清似乎有些冷了心,對傅清不再如之前那般舐犢情深了。

  「既然都這樣了,那算了吧!」寧安公主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對顧文景說道。

  顧文景知道寧安公主這是看到傅清之前精神恍惚的樣子,心軟同情她了。

  他也沒多說什麼,按照寧安公主的意思,命人將傅清母女放了。

  顧文景沒再去關注傅清母女的事情了,如今傅清身份已經被換成了一個有犯罪記錄的女犯,她不再是才華橫溢的探花郎,也不再是寧安公主的駙馬。

  她就算繼續女扮男裝,也沒有參加科舉的資格了,從事其他行業她也做不來,最後只能淪落住在偏僻小縣城裡,靠給人寫信和抄書為生。

  顧文景在太子妃生下嫡子之後,就接手了兒子的養育和教育工作,以免好好的孩子被太子妃養歪了。

  這個兒子出生的時機正是時候,他是皇室第三代的第一個孩子,嫡長孫!

  皇帝高興得又病倒了,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撐著病體出席了自己的嫡長孫的滿月宴,給這個孫子賜名。

  若不是因為他還太小,可能會夭折,皇帝甚至還想立他為皇太孫。

  看在孩子的份上,太子妃也解禁了。解除禁足後的太子妃就安分多了,似乎是因為有了兒子撐腰,覺得底氣足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沒有安全感了。

  轉眼便是四年過去了,這四年裡,因為被騙婚心有餘悸的寧安公主也找到了新的幸福,再嫁給了一個勛貴子弟。

  那個勛貴子弟雖然沒什麼大出息,但作為駙馬不需要有出息也能富貴一生,他很懂玩,天天帶著寧安公主四處去玩,很快就讓她從上一段失敗婚姻中走了出來。

  看著寧安公主漸漸恢復的笑容,顧文景覺得她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心中也很欣慰。

  劇情中那個絕望吞金自殺的妙齡少女,應該不會再走向那個悲劇結局了。

  瀏陽王也娶了王妃,收了心,不再一味沉浸在書畫中不理外事,開始入朝跟在顧文景身後學著辦事了。

  這個時候皇帝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常年臥病在床,顧文景這個太子已經正式監國兩年了,可以說除了一個名義,他已經是大慶的皇帝了。

  又是翻年後,皇帝迴光返照,召集各大重臣,明確傳下遺詔,命太子登基。下達遺詔之後,便駕崩了。

  顧文景正式登基。

  早已掌權的他在登基之後,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

  顧文景開了恩科,不過這次科舉他下達了對考生嚴格脫衣搜身的命令,倒是抓出了許多作弊的考生。

  原本對脫衣搜身制度不滿的官員們在看到作弊考生人數之後,一個個都閉口不言了。

  畢竟比起脫衣搜身會讓考生覺得屈辱這點小情緒,還是科舉作弊情況更嚴重,科舉制度關乎到國本,堅決嚴厲打擊作弊現象。

  恩科之後,顧文景便立了嫡長子為太子,穩定人心。

  待太子長大之後,可以擔當重任了,顧文景就禪位給太子,大慶的皇權再度順利移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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