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面宿儺再次醒來後,映入眼帘的是漏光的茅草縫兒。
坐起身,不出意外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起來了,特別是腰腹處,那打的結居然還是個女人家才喜歡的蝴蝶結!
「嘖。」
他不爽的用舌尖抵了抵比常人更加尖銳的牙尖,鼻間滿滿充斥著新鮮草藥的土腥味。兩面宿儺皺了皺眉,顴骨下,一左一右對稱的兩道,像是傷痕似的月牙印記忽的動了動,竟然露出了第二雙眼睛!
第二雙眼睛從顴骨上睜開的瞬間,他身上纏的好好的繃帶瞬間齊齊斷裂,七零八落的,有的掉在地上,有的落在隨意鋪了點稻草上去做成的床鋪上。
做完這些後,第二雙眼睛重新閉上,遠看只是兩道對稱的月牙狀疤痕。
兩面宿儺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胛骨,發出「咯啦咯啦」的脆響。
稚名紗子抱著今天要給兩面宿儺換新的紗布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好好的心血被糟蹋的樣子,眼裡沒有對方健壯的結實身軀,慢慢的都是碎了一地的繃帶。
稚名紗子當即冷下了臉。
這可是愛麗絲大人親自包紮的!
感受到稚名紗子身上升騰而起的怒意,兩面宿儺興味地看向這個大膽在他面前暴露出怒氣的人類女人,難得好心的沒有在第一瞬間就殺了對方。
「喂,另一個女人呢?」
愛麗絲說的沒有錯,雖然他的身體昏死了過去,意識卻一直保持著清醒。
已經快脫離了人類範圍的兩面宿儺即使在昏厥中,也感覺得到,開口說救他的,是另一個不是人類的傢伙,而不是眼前這個人類女人。
稚名紗子驀地對上一雙同樣是暗紅色的眼眸。
與她的眼睛不同,這一雙眼睛裡,她感受到的是那種濃稠血液混合之後的冰冷戰慄,只是一眼,就有一種被危險的猛獸給盯上的寒顫感。
這個男人,很危險!
恐懼感將她定在原地,哪怕兩面宿儺沒有做任何手段,她也被這股威壓和恐懼給牢牢的定在原地。
縱然對另一個救了他的非人類有點興趣,但他的耐心可沒那麼好。
「不說嗎?」兩面宿儺黑色的指甲漫不經心的在空中點了點,稚名紗子當即感覺到,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卡住了她的脖子。
「我再問一遍,另外一個女人呢?」
兩面宿儺發出了最後的通告,半點沒有恩將仇報的愧疚。
被他找到愛麗絲大人的話,他會對愛麗絲大人不利的!
快要窒息的痛苦之中,稚名紗子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堅定的念頭——絕對不能告訴這傢伙愛麗絲大人的下落!
「嘖,無聊的守護。」
兩面宿儺徹底沒了耐心,正準備用咒力結束了眼前這個人類女人的性命時,另一道歡快的聲音插足了進來——
「紗子,我回來啦~啊啦?」
手裡拿著兩個油紙包的愛麗絲看著眼前的情形,眨了眨眼,在稚名紗子絕望和拒絕的眼神中,朝著稚名紗子跑近,將另一個油紙包放在了稚名紗子手中。
「紗子,我去鎮上買的茶點心了,聽其他人說這家很好吃呢。」
愛麗絲大人......
從那種被掐住脖子的窒息中猛然抽回的稚名紗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拿著油紙包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哦?這倒是有點意思。」兩面宿儺看著這個如同小動物一般朝著稚名紗子跑去,順便在跑動的時候將他用咒力凝成的線給繃斷的愛麗絲,眯了眯眼。
不是咒靈,不是妖怪,但也不是人類。
「喂,女人,你是什麼?」
愛麗絲像是才發現他一樣,轉過頭「誒」了一聲:「你醒了呀,看來你的傷已經好完了。」
最後一句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無視他的話?
裝的一手好傻啊小丫頭!
兩面宿儺不怒反笑,黑紅色的咒力在他周身凝現,拉長,宛若一條條藏著劇毒的毒蛇,襲向愛麗絲,饒是稚名紗子看不見咒力,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突然改變了流向,並且迅猛極了的風勢!
稚名紗子頓時也顧不上愛麗絲給她買的油紙包了,猛地去推開愛麗絲,卻沒推著,因為在她丟下油紙包的時候,愛麗絲躲過了稚名紗子的動作,蹲下了身。
她急的眼淚都涌了出來。
愛麗絲大人快躲開啊!
「啊,掉了。」蹲下身的愛麗絲背對著身後襲來的數道黑紅色咒力。
就這樣結束了麼?
似乎已經見證到了接下來愛麗絲被黑紅色咒力戳成刺蝟的景象,兩面宿儺正要移開眼,就看見被他的意念操控著的咒力在快要接近愛麗絲的時候,仿佛接觸到了什麼燃點一般,從頂端開始爆裂,逸散在空氣中。
什麼?
他的咒力被破壞了?
兩面宿儺難得愣住。
愛麗絲撿起油紙包,將它重新放在稚名紗子手上,轉過身,朝著兩面宿儺邁近了兩步,一邊走,她一邊將手中的油紙包打開,露出裡面還是溫熱的,新鮮出爐不久的茶點心,有些不舍地拿了兩塊出來,說道:「給你,你昏迷了三天,都還沒吃東西吧?起床後沒吃東西暴躁是正常的,但也別把起床氣灑在我的人身上呀。」
茶點心甜絲絲的味道湧入鼻腔,兩面宿儺看著遞給他食物的愛麗絲,盯了好幾秒。
這傢伙,居然還若無其事的給他遞食物,就不怕他直接動手殺了她們兩個嗎?
說起來,另一個女人好像連咒力都看不見?
兩面宿儺的餘光瞥過一臉防狼似的盯著他的稚名紗子,目光里有些意味深長。
演戲嗎?
好啊,就讓我來看看你想做什麼。
想著,兩面宿儺才伸出手,拿走了那兩塊茶點心,將兩個茶點心一口吞掉。
「太甜了,小丫頭,你下次換家買。」
半句謝不說,還煞有其事的給差評,這很兩面宿儺。
愛麗絲鼓了鼓腮,眉心一跳:「沒有下次了。你的傷已經好了,趕緊離開。」
兩面宿儺瞥了眼愛麗絲,就那麼大咧咧的坐回了撿漏的稻草床上,環抱起手:「不,我說沒好,就是沒好。」
話落,兩面宿儺精壯的腰腹忽的裂開兩道斜長的大口,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利器劃開一樣,接近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因為離得近被濺了好幾滴血的愛麗絲:「.......」
她拿著剩下一半茶點心的手也微微顫抖。
被以為她看不見剛剛是這傢伙自己用自己的力量在身上劃開口子的!
卑鄙的外鄉人!
自己包紮去吧!
愛麗絲氣哼哼地拉著還沒緩過神來的稚名紗子離開。
兩面宿儺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低下頭,打了個響指,用反轉術式瞬間治好了還在滲血的嚇人傷口。
看來,多留些日子,好像也不錯?
———題外話———
其實墨鯉一直覺得咒力很像黑海帶,每次描寫大爺的時候,墨鯉就跟凹造型似的,時不時去回看有沒有ooc,小心翼翼jpg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