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後山的路就不像正路那般寬敞了,而是窄窄的一條,只能讓兩人並行。
范軒宇摺扇輕搖,以一臉我是天下第一公子的派頭走在前面。
穆鴻嶺則充分享受當哥哥的樂趣,把婉寧護在身側走在中間,後面則是拎著食盒的檀香、墨香和穆鴻嶺的小廝如墨。
小路雖然有些陡峭,但台階上並無青苔,因此走起來並不費力。
再加上范軒宇的插科打諢,婉寧這一路走的很是開心,幾乎沒有感到累。
行不多時,後山已到。只一眼,穆婉寧就看到蕭長恭坐在那裡,臉戴半邊面具,手持黑子,正與一位鬚髮皆的老和尚在下棋。
婉寧的心重重的跳了一拍,趕忙把眼睛別過,生怕在范軒宇面前露了心跡。
穆鴻嶺也看出婉寧的激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唉,妹妹大了,情郎什麼的總是比哥哥更有吸引力一些。
好在婉寧還有兩年才及笄,他的哥哥癮,至少還能過兩年。
穆鴻嶺知道知道有些人下棋是不喜歡被圍觀的,因此也不急著帶婉寧去打招呼,先找了一處空的石桌休息。
吳採薇倒是在旁觀戰,可是那眼睛都快粘在蕭長恭身上了。穆鴻嶺不由有些幸災樂禍,也不知道蕭長恭被這麼看著,還能不能好好的下棋。
范軒宇看到那副面具也愣了一下,意識到此人正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鎮西侯。再扭過頭看了看穆家兄妹的樣子,心裡剎時瞭然,感情他們是相約好的,自己不過是趕巧了。
既如此,倒也不必心急,和穆家兄妹在一起,總有去見禮的時候。
更不要說還有個吳採薇站在蕭長恭的旁邊,此時去了,豈不是和她一樣了?
因此范軒宇摺扇一收,大刺刺地坐在了婉寧的旁邊。
穆鴻嶺眉頭一跳,「你過來做什麼?」
「走累了,還不讓人歇歇啊?再說我們好歹也有同行之誼,你們也不好看我餓著吧。」
穆鴻嶺對於好友的這般作派早已見怪不怪,若時平時,他不論有什麼東西,都是願意分享給好友的。
只是今天的食盒都是婉寧準備的,還有單獨給蕭長恭的,實在不好輕易答應。
婉寧微微一笑,她挺喜歡范軒宇的,這人自帶一種親和力,不自覺地就能讓人心情愉快。反而是自家的父兄無論老小,都沒這種氣質。
「正好多帶了些糕點,范公子若是不嫌棄,就來嘗嘗吧。」
婉寧一揮手,檀香拎了一隻食堂上來。穆鴻嶺立時心裡吃味,感情之前在馬車上說的,特意給我做的,是假的不成?
等到食盒打開,看見裡面的點心不如自己之前吃的精緻,穆鴻嶺復又開心起來。
范軒宇可不知道自己好友的心思,用手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嗯嗯,好吃。穆妹妹的手藝了得啊。」
「便宜你了,四妹妹的點心,連我都是頭一次吃到呢。」穆鴻嶺本來不想伸手,可是范軒宇吃得太香了,讓他忍不住也拿了一塊。
「哥哥要是喜歡,日後妹妹多給你做一些。」
穆鴻嶺心情大好,卻還是裝做雲淡風輕的樣子,「妹妹得空做了就是,莫要太累了。」
「喂喂,」范軒宇不滿的用摺扇敲了敲桌子,「穆鴻嶺,這是欺負我沒有妹妹是麼,我要跟你絕交。」
穆鴻嶺就當作沒聽見,絕交這兩個字范軒宇一天不說上幾遍都難受,他才不會在意。
不過為了多氣氣好友,穆鴻嶺長手一伸,直接把扇子從范軒宇手中奪過,嘩拉一聲打開,輕輕扇了起來。
婉寧適時的插了一句,「哥哥果然風姿卓絕。」
范軒宇差點噎住,這穆鴻嶺平時就差粘上鬍子當學究了,居然也有像他一樣擺瀟灑貴公子譜的時候。再看看穆婉寧,現在哪裡還有見面時的溫柔淑婉,活脫脫一個馬屁精。
「你們兄妹,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范兄過譽了。」穆鴻嶺面不改色心不跳,只不過不再給自己扇扇子,而是把范軒宇花重金買來的摺扇當成了蒲扇,給婉寧扇風。
婉寧立馬一副享受的表情,「哥哥真好。」
范軒宇又噎了一下,乾脆再也不看這兄妹倆,自己端著食盒裡的蓮子湯一口喝了個乾淨。
正在那裡下棋的蕭長恭眉心一跳,哥哥?風姿?卓絕?真好?
心裡有事,自然落子就不那麼精妙起來。坐在蕭長恭對面的老和尚,微微一笑,繼續下棋。
其實,早在婉寧看到蕭長恭之前,蕭長恭就聽到了婉寧一路走來的歡聲笑語。待到聲音漸近,他還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胸背。
結果擺了半天的姿勢,婉寧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過去了,還拿出了點心招待客人。
那可是他的點心!
人是我約來的,點心自然就是給我做的,你們給我少吃點!
不過是落了兩個臭子,蕭長恭就丟了好大一片子。
「不下了,大師的棋藝令人佩服,在下甘拜下風。」說完蕭長恭就站起身來,對著虛雲大師一拱手,眼睛卻迫不及待的看向了穆婉寧。
虛雲大師一副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就只是笑笑的樣子,念了聲佛號,「蕭將軍請自便,老衲告退。」
「大師請自便。」蕭長恭躬身行禮。
婉寧聞聲看了過來,恰好此時蕭長恭行過禮,直起身後便看向婉寧。
蕭長恭面具上駭人的花紋依舊,可是那雙眼睛,還是如初見時那般溫柔。
倒是穆婉寧看著不如那日活潑,有些拘謹。蕭長恭有些皺眉,難道說病了還沒好?
蕭長恭正準備上前,吳採薇立時說道:「和靜見過侯爺,早就聽說侯爺氣度非凡,今日得見,果然傳言不虛。若您肯穿長衫,必然風姿卓絕,肯定無人敢在您面前搖扇自稱公子。」
這一句話,可是把范軒宇和穆鴻嶺兩人也帶了進去。
穆鴻嶺微微皺眉,不明白為什麼和靜縣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們。難道說宰相府與長主公府之間有隙?
范軒宇卻是忍不住開口,「唉,可憐我也是個苦命的,前幾日我家幼弟得了幾隻鴨子,非要養在屋裡,天天聒噪的不行,本來出城躲清淨的,結果還是躲不開這呱呱亂叫。」
說罷,還從穆鴻嶺手裡把扇子搶了回來,嘩啦一聲打開,大扇特扇。
穆婉寧實在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穆鴻嶺也是忍得很辛苦,眼看著吳採薇又要爆發,立刻向前一步,「鴻嶺見過蕭將軍。」
蕭長恭心裡高興,還是穆家兄妹上道,知道叫將軍而不叫侯爺。
其實吳採薇叫侯爺也沒叫錯,侯的品級比將軍高,叫人自然是往高了叫,好聽。
只是穆鴻嶺聽穆鼎提過,凡是戰場上下來的,更喜歡別人叫軍稱,而不是叫品級。
穆鴻嶺開了頭,范軒宇和穆婉寧也自然跟上,二人同時見禮:「軒宇/婉寧見過將軍。」
蕭長恭眉頭又是一跳,范軒宇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搭配著玉簪、玉帶,再加上五官清秀,與婉寧站在一起,竟然說不出的和諧。
雖然論家世地位蕭長恭絕不輸范軒宇,可是論長相……想到自己臉上那條自己都不願意瞅的傷疤,蕭長恭的心裡一片灰暗。
好在有面具擋著,蕭長恭的表情變幻並不看得出來。
吳採薇倒是沒有錯過蕭長恭臉的表情,雖然大部分看不到,但嘴角從之前的微微上揚,變成了微微下垂,顯然那三人中,有人惹了蕭長恭不高興。
該不會是蕭長恭聽到了傳聞,然後覺得穆婉寧礙眼吧?
最好是這樣,不,一定是這樣。
吳採薇想到這裡,心裡高興了許多,她此時的位置很好,只是上前了一步,就剛好把蕭長恭攔住。
「侯爺,」吳採薇這一聲叫得溫柔婉轉,臉上適時出現了一絲紅暈,「能與侯爺在此偶遇,真是和靜的福氣。剛好我預約了這護國寺最有名的凌雲亭,站在那兒可以俯瞰大半個盛京和秦陽河,這次是我提前了半個月才約到的。不知侯府可願與和靜前往一觀?」
婉寧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怪不得吳採薇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秘書,感情是把自己當情敵了。
雖然沒有直接盯著看,但是婉寧的一舉一動都蕭長恭的眼睛裡,看到那個白眼,蕭長恭不禁嘴角上揚,果然是那個在生死關頭,還能記起自己吃了臭豆腐沒漱口的小姑娘。
還行,沒被嚇傻。
吳採薇看到蕭長恭微笑起來,心裡一陣狂喜,之前蕭長恭站起來第一眼看的就是穆婉寧,她那會兒心都涼半截了。
好在,蕭長恭對自己還是有意的。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縣主,皇帝的親外甥女,穆婉寧雖然是宰相之女,卻是庶出的。
再者說,文武結親,容易遭皇帝忌憚。娶皇帝的外甥女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兩邊一對比,只要是個腦子聰明的,就會明白吳採薇比穆婉寧,更適合侯府夫人這個位置。
想到此處,吳採薇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臉上帶著含情脈脈的微笑,就等著蕭長恭點頭同意了。
護國寺偶遇,凌雲亭觀景,這樣的相識場面,堪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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