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井口,莫時把睡著的小孩放進摩托車裡,把自己的防寒服給她蓋好,然後發動了引擎,朝著yamal號停靠的港口駛去。Google搜索
托摩車拖著一道長長的雪塵。
施耐德則是帶著其他人繼續探索那個縱橫交錯的地井,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十幾公里的距離,在雪地摩托的全速前進下跑完僅僅需要十幾分鐘。
莫時將雪地摩托停在破冰船前,把小孩從上面抱了下來,回到了自己的船艙里,將她放到了沙發上,然後把手覆在了她身上。
治癒魔法發動。
一道綠色的螢光亮起,孩子身體的疲勞瞬間消散,身體上的一些皮外傷迅速癒合,身上的污漬也被清理乾淨,露出乾淨的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臉上烏漆嘛黑的石油被清理乾淨後,才得以看清她的真容,這是一個女孩,看起來十二歲左右,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莫時。
「你好,我叫莫時,這裡是我們的船上,很安全,你叫什麼名字。」莫時微笑著詢問。
他用的是標準的因紐特語。
「雪。」女孩說。她的聲音很輕,這是她被營救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個字。
「雪麼?很好聽的名字。」莫時稱讚道。
北極這個鬼地方隨處都是雪,雪這個名字雖然起得很隨意,但確實還挺好聽的。
「謝謝。」雪輕聲說。
「你能告訴我你們碰到了什麼東西麼?」莫時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循循善誘地說。
雪嘴巴微張,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收縮,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
莫時對此表示理解,畢竟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親眼見證了那麼多人死在自己面前,甚至包括自己的父親,怎麼可能會不害怕。
「別擔心,這裡非常安全,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莫時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雪沒有反抗,眼眶變得濕潤,兩行滾燙的淚水從裡面涌了出來,滑落在毯子上面。
「沒事了,沒事了。」莫時輕聲安慰。
雪沒有說話,輕聲抽泣著,無比悲傷,莫時從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給她擦眼淚。
過了許久之後,雪停止了抽泣,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把嘴巴附在莫時的耳邊,以極為細微的聲音說:「快點走,它就要來了。」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好像生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驚動某個無比恐怖的存在一樣。
「它是誰?別怕,無論它是誰我都能把它打倒,我可是很強的。」莫時繼續追問道。
他按下了錄音筆的開啟按鈕。
雪緩緩開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莫時,她說因為她的家裡很窮,所以為了能讓自己到好的學校上學,她的爸爸就接下了一個當嚮導的活,僱主是一群俄羅斯人。
因為不放心她爸爸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裡,所以把她也給帶上了。
莫時安靜地聽著,這群俄羅斯人要去的那個地方應該就和他們被龍王追殺有關係。
「他們要去的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我們因紐特人叫做『落日地』。」雪繼續說道。
「落日地?」
「在我們因紐特人的傳說里,有一個溫暖的小島,那裡四季如春,綠樹成蔭,每天太陽都會升起和落下,沒有極晝和極夜。」雪說,「我們村的小孩子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傳說,那群俄羅斯人卻認為那個小島是真的。」
莫時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覺得雪說的那個小島,該不會就是他們去過的那個尼伯龍根吧,叫做阿瓦隆的小島,不過現在那個尼伯龍根已經因為奧丁的死亡而破碎,整座小島都沉入深海底部了。
雪繼續輕聲訴說著他們這次危險的旅行,「一路上他們經常派人下潛,然後帶上來一些非常古老的金屬,像是銅柱的一部分。」
青銅柱。莫時若有所思,在這個世界裡,龍族確實會用銅柱記錄東西,在日本海灣里就豎立著許多銅柱,上面雕刻著繁複的龍文,但雪說的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銅柱。
也有可能他們真的找到了尼伯龍根的遺蹟殘留,因為尼伯龍根的結界破碎,阿瓦隆已經進入了現實世界,島上的東西可能是被水流衝到了各處,所以被他們給找到了。
「我們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落日地』,直到……直到那個有極光的夜晚。」
極光?一切線索都串聯起來了,他們要找的果然就是尼伯龍根,死亡之島阿瓦隆。
可是,奧丁不是已經死了麼?阿瓦隆也已經沉沒了,為什麼還會有極光出現,難道尼伯龍根不止一個?還是說在那之後尼伯龍根被修復了,被「海洋與水之王」給修復了?
莫時的腦海里冒出無數種可能性,但臉上卻十分平靜,沒有露出內心的一點想法。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已經睡著了,但被吵醒了,等我來到甲板上,其他人都已經在了,天空中掛著『女神的裙擺』。」雪輕聲說。
莫時微微點頭,示意雪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因紐特人把最盛大的極光稱作「女神的裙擺」,百年難得一見,見到的人會被女神祝福。但可惜不是祝福,而是詛咒。
「我們還在『女神的裙擺』下放的海面底下看到了有一座小島,那群俄羅斯人瘋了似的開著小船往小島的方向駛去,只留下了我和我爸爸,還有兩個負責監視我們的船員。」
「他們還在小船後面連著一根繩子,囑咐我們遇到危險他們就會使勁兒拉繩子,這個時候我們就要用絞盤,把他們給拉回來。」
「後來呢?你們找到『落日地』了麼?」
雪搖了搖頭,「我站在甲板上看極光,看了很久,直到繩子上的銅鈴猛地響了起來。」
「那些人遇到了危險。」莫時說。
「嗯,爸爸趕緊開動絞盤把他們拉了回來,但有幾根繩子已經斷掉了。活著回來的人看起來很害怕,他們跳上船就喊著快開船走,好像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他們。」
「你看到是什麼東西在追他們了麼?」
雪搖了搖頭,「沒有,我只看到海水的顏色變成了像血一樣的紅色,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變得波濤洶湧,像是海神發怒了一樣。」
「你們是怎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逃走的?」
「那群俄羅斯人帶回了一個不斷往外面冒血的鐵箱子,他們大喊著,把那個箱子丟進了海里,海面就重新恢復了平靜,但是我感覺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從我們船底游過。」
「趁著風浪平息的時候我們駕船逃了出來,但我們的船受損很厲害,還沒到下一個營地就沒動力了。那些人就說要從冰面上走,但我們到這裡的時候,它就追過來了。」
「我明白了。」莫時微微點頭。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就和他們在來這裡之前從錄像裡面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了。
「我聽見它在唱歌,在落日地,我也聽到一樣的歌聲。」雪的眼睛裡流露出了恐懼。
「可憐的孩子。」莫時摸了摸雪的頭。
雪恐懼的情緒得到了一些緩解,她抬起頭來,深褐色的瞳孔直視著莫時的眼睛,開口問道:「我的爸爸……已經死了,對麼?」
看著她那堅定的眼神,莫時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接受事實的準備,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欺騙這個可憐又堅強的小女孩。
「是的。」莫時肯定地說。
「這樣啊……」雪低下頭,不讓莫時看到她的臉,兩行滾燙的眼淚從她的臉頰滑落。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又怎麼能夠控制得了自己內心的悲傷?
「我吩咐了廚房給你準備了些吃的,一會兒就送來了,你的事情我之後會給你安排的,節哀。」莫時拿起錄音筆,走出了房間。
他知道雪需要一個人單獨靜一靜。
yamal號第六層的大廳里。
這裡原本是船上的賭廳,現在已經停止了營業,改成了作戰會議室,基本所有人都到場了,莫時把那支錄音筆接上了擴音器。
莫時和雪兩人的談話在大廳裡面迴蕩,所有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仔細的聆聽。
「極光,水面下的小島,聽起來確實像是尼伯龍根。」施耐德幽幽地說,「當年格陵蘭海事件也出現過極光,但沒有出現小島。」
「那個小島我去過。」莫時說。
「什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幾十道目光全都看向了莫時。
莫時將自己和路明非為了尋找被人遺忘的楚子航,登上yamal號,碰見極光,登上阿瓦隆島,打倒奧丁,找到楚子航和楚天驕的事說了出來,他用很平靜的語氣訴說。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驚心動魄,沒想到莫時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又幹掉了一頭龍王,還是完全體的龍王,實在是令人無話可說,不愧是傳奇人物啊……
「很好,你們做的很好。」施耐德無語。
「所以現在的情況有些奇怪,那支來自俄羅斯的科考隊應該是在我們登島之後才來尋找的。」莫時說,「但那個時候尼伯龍根應該已經毀了才對,除非有兩個尼伯龍根,或者是後來的傢伙把尼伯龍根給修復了。」
「嗯,我同意的猜測。」施耐德點頭。
有兩個尼伯龍根,或者是將尼伯龍根完全修復,對於龍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們對龍王和尼伯龍根的了解還是太少太少了。
現場也竊竊私語起來。
施耐德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繼續說道:「那個小女孩提到的那個往外冒血的箱子,追他們的大傢伙看起來非常在意它,你們覺得箱子裡面裝的會是什麼東西?」
「龍王的胚胎?」楚子航低聲說。
整個大廳因為這個猜測頓時陷入了死寂中,連一根針落到地面的聲音都能聽見。
「我同意你的看法。」莫時緩緩開口。
「這和三年前的三峽事件非常相似。」施耐德緩緩開口,「當年葉勝和亞紀冒死帶回來的那個銅罐裡面裝著的就是龍王的卵。」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追逐龍王的卵的只是一頭龍侍,難道我們追蹤的利維坦也只是龍侍麼?」有一個知情的學生舉起手來。
「有可能,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施耐德表情肅然,「利維坦是龍王,鐵箱子裡的也是龍王,畢竟已經證實了龍王都是雙生子啊。」
所有人都沉默了,事情果然很棘手。
「問題不大,我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是麼?明天就收收錨啟航,沿著那個小女孩說的航線走。」施耐德大聲宣布道。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每個人都心潮澎湃,他們覺得自己離龍王又近了一步。
白茫茫的冰海上,yamal號破冰而行,身後留下幽藍色的水道。前方可見兀立的冰山和一望無際的冰原,仿佛整個世界都被蒙在冰雪的反光里,浩瀚壯麗,像是異世界。
莫時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遊戲機,按得咔咔作響,即便在狩獵龍王的過程中,他也仍然保持著勞逸結合的良好習慣。
雪蜷縮在他的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玩遊戲,眼裡充滿了好奇,像是小貓。
雪對任何人都保持著警戒、歇斯底里,只有在莫時身邊她才能恢復正常,醫生說她受的刺激實在太大,得花十天半個月恢復。
沒辦法,只好讓莫時負責照看她了。
「你要試試麼?」莫時把遊戲機遞給雪。
「我可以麼?」雪有些猶豫地說。
「當然,很好玩的,外面的世界裡許多和你一樣大的小孩子都喜歡玩。」莫時微笑。
有有些心動,接過遊戲機,笨手笨腳地操作了起來,在莫時的指導下上手得很快。
空氣里瀰漫著寧靜且溫馨的氣氛。
忽然,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打破了yamal號的寧靜,像是一群幽靈在嘶吼狂奔,艙室門口的那盞黃燈旋轉著亮了起來。
刺眼的黃光一波又一波的席捲著艙室外面的過道,晃的人們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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