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不同的殺道
「什麼是正道，什麼是邪道，你憑什麼認為我走的是邪道，你又憑什麼認為你走的是正道？」天寧真君反駁道。
「這世上的道路有千萬條，你沒有走過，又如何認定哪一條是正道，哪一條邪道？」天寧真君的話中，帶著一股自信的語氣。
天寧真君一介散修，不靠宗門之力，只靠著一部得自前人的元神法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靠的是自己的智慧和能力。
六萬多年的苦修，天寧真君早已經將一顆道心打磨得玲瓏剔透無畏無懼。
「天寧，到了現在，你還想亂本座道心，你實在是太小看本座了，今日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兩清了，你可以上路了。如來涅槃！」落崖真君用最強的一擊，送天寧真君上路。
天寧真君越階仙術被破，法力反噬，一身實力只剩下五六成，不復全盛之時，面對落崖真君這樣的高手，基本上是死定了。可是他沒有求饒，坦然地面對死亡。
「萬年修行一遭喪，可惜，可惜啊！」天寧真君臨死前輕嘆道，神色平淡。
隨即化為無數化點，消散而去。
落崖真君搖頭嘆聲道：「一路走好。」
落崖真君完成了任務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看向了茫茫虛空之中。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不用躲了。」落崖真君突然傳音道。
過了一會兒，虛空之中依然是一片寧靜，根本就沒有人出現。
「血魔真君，本座知道你來了，這兩三千年來，殺戮道中的同道，不斷地遭遇伏擊，死傷明顯增大，這些只要經過調查便能夠查到很多蛛絲馬跡。」落崖真君開口述說道。
落崖真君的背後是殺戮道頂層的四劫大能，他們想要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只要仔細一查，便能夠查出許多蛛絲馬跡。
這些蛛絲馬跡隱隱地指向了化名血魔的楊盤，這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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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行為，要是放到其他宗門組織，就是赤果果的背叛行為。
可是殺戮道不一樣，他們的成員，本身就是衝著組織成員來的，組織內部並不禁止互相殺戮。
為了修行，他們可以殺掉任何人。
組織成員之間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互不相識。
楊盤的行為並不會引起整個殺戮道成員的撲殺，只不過誰都不想當獵物。
落崖真君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上這種惡當？
落崖真君早在接這次任務之前，便已經料定了自己可能會成為別人的獵物，於是他早就來到天寧大世界，卻沒有立即動手，而是耐心地等待。
落崖真君要等的不是天寧真君現身，而是等待狩獵者的到來。
獵人與獵物之間，往往只是一線之隔。獪人可能隨時變成獵物，同樣的，獵物也可能隨時變成獵人。
落崖真君看似被楊盤狩獵，實際上，他也是一個經驗無比豐富的獵人。
他想要一石二鳥，既完成任務又要當獵人。
楊盤豈能不明白自己打草驚蛇，早已經暴露了。
「出來吧，血魔真君，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出來吧，我們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場，賭注便是你我的性命。」落崖真君開口道。
落崖真君與楊盤沒有仇恨，也不是為了多管閒事才想要殺掉楊盤，而是為了修行。
所以，落崖真君不會帶著大隊人馬圍攻，只希望殺掉一個像樣的高手，或者是死在這樣的高手手中。
殺人者，人恆殺之。
修殺戮大道的，沒有一個是正常人，全都是瘋子和天才。
天才和瘋子往往只是一線之隔。
落崖真君的話挑明了一切，楊盤要是退縮，那他以後也不用修道了。
道心有缺，還修什麼道？
楊盤從虛空之中閃現出來，一步踏出來到了一處空曠的虛空。
沒一會兒，落崖真君便追了過來，從容不迫地從虛空之中踏了出來，開口說道：「血魔真君，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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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盤的模樣不是本尊的樣子，而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中年人的樣子，這樣的長相，扔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這個模樣也是非常符合血魔真君的人設。
「貧道稽首了。」楊盤以道家禮儀朝落崖真君施了一禮。
「神交已久，本座也是非常敬佩閣下這樣的後起之秀，短短几千年便已經追上了本座兩萬年的修行，」落崖真君還了禮道，對於楊盤，他的語氣要平和得多。
「落崖道友不要恢復修為嗎，貧道承諾絕不趁人之危，閣下最好還是恢復一番之後，再戰也不遲。」楊盤平靜地述說道。
落崖真君微微一笑，自信地回答道：「貧道並無大礙，隨時可以再戰。」
「閣下真不需要恢復一番嗎？要知道，你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沒有利益衝突，有的只是對大道的爭鋒和嚮往，貧道希望能夠與全盛之時的閣下一戰。大家都不要留下遺憾，生死便在劍下。」楊盤豪氣干雲地答道。
「放心，這麼些時間，本座已經恢復完全，來吧，你贏了，我的命就是你的，希望你能夠帶我的一份期望攀登更高峰。你輸了，你的命就是我的，我同樣會帶著閣下的期望，一路走下去。」落崖真君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吾道不孤啊。
「來，戰吧。」楊盤大聲喝道，持劍沖了過去。
落崖真君手持佛門真印，一印打了出來。
楊盤一劍斬出，凝練到極點的劍芒，斬開了拳印，直襲落崖真君而去。
「不動明王印！」一層金光閃爍的護體罡氣成型，擋在了楊盤的劍下。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向來無往而不利的不動明王印失效了。
劍芒突入護體罡氣的防護，打中了落崖真君。
落崖真君以替身之術，將這一劍的傷害轉移到自己的佛門金身上。
只見那佛門金身的胸口，多出了一道明顯的劍痕。
「好凌厲的劍氣，吾縱橫一生，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可怕的劍氣。」落崖真君不敢有絲毫大意，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純粹的劍修，簡直不是一般的可怕。
剛才那一劍要不是有金身承受，打中本體，不死也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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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不同的殺道（下）
「看劍！」楊盤的劍法一變，天人五衰！
在這一劍的籠罩之下，落崖真君立即便察覺到自身衰劫來臨的時間在疾速縮短，要是持續一陣子，恐怕衰劫會直接降臨。
「竟然能夠操控衰劫，閣下修的難道是生死道祖門下？」落崖真君不敢怠慢，掛金剛印，以強力對撞，強行破開了這一劍的特殊領域和可怕效用。
諸天萬界，眾所周知，生死道祖才是掌控生死簿的道祖，能夠自由查詢並撥動天劫和衰劫降低的時間。
甚至有能力將此人從生死簿之中勾銷，勾銷之人再無天劫和衰劫降低，能夠長生久視，活到宇宙破滅。
這也是另類長生，甚至活得比道祖還要長。
只不過，凡事有利也有弊，從生死簿上勾銷姓名之後，此生再與大道無緣，終生無法再進步。
哪怕活到宇宙破滅，也一樣毫無意義，修行的意義便在於超脫。
而且不要忘了，沒有天劫還有人劫，壽比天齊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可能被人幹掉？
所以，虛幻的長生是不可取的。
況且道心不堅，你活得越長越痛苦，直到心靈完全被磨滅，肉身雖活著，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金剛印！」落崖真君以金剛之印，硬碰硬，以力破巧，一擊便打破了楊盤的天人五衰後續的變化，破了此劍。
楊盤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強大的對手，他的劍法也是第一次被人以力破巧的方式給破掉。
當然，這一招天人五衰，楊盤的意境不全，劍法不全，有破綻是肯定的。
「一劍陷仙！」楊盤也用出了越階仙術。
劍道神通——陷仙。
此劍之下，諸劍無常。
劍氣交織，成為一張劍道法網，將敵人牢牢困住，直到困殺而死。
「金剛印！」落崖真君想要故計重施，以力破巧。
卻沒有想到，金剛法印與劍道法網交擊，卻是法網一張一縮之間便化去了落崖真君無往而不利的金剛法印。
這便是以柔克剛之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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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崖真君料想不到血魔真君竟然還有此等精妙的劍道神通！
最可怕的是，這一招劍道神通竟然也是越階仙術！
這一劍絕對不是七階仙術該有的威力，而是達到了八階仙術的級數。
「好劍法，看吾破你神通！如來涅槃！」落崖真君全力使出的諸印合一，如來涅槃。
浩大、光明、無畏、大勇、大智等等。
虛空之中傳來一陣浩大的念經聲。
「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云何應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無漏大阿羅漢。佛子住持。善超諸有。能於國土。成就威儀。從佛轉輪。妙堪遺囑。嚴淨毗尼。弘范三界。應身無量。度脫眾生。拔濟未來。越諸……」
「文殊師利，導師何故，眉間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羅、曼殊沙華，栴檀香風，悅可眾心。以是因緣，地皆嚴淨，而此世界、六種震動。時四部眾、咸皆歡喜，身意快然，得未曾有……」
各種佛門經典，惑人心神，直襲心靈破綻。
這一印綻放，如開天闢地一般。
楊盤修行未滿，道心再堅也難免會受其影響，心神出現破綻。
一時之間，難以掌控劍網。
被落崖真君一印破掉劍網，印法跨越了空間，眨眼之間便打在了楊盤身上。
楊盤被一印打飛，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擊。乾坤罩被破，聖德冠失守，萬川歸源護體神罡碎裂，九極魔體被打崩。
但這些護體神通卻為楊盤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楊盤的心神從迷茫之中脫出，施展出從來沒有用過的血神潛死術！
這是楊盤的本命神通，血神子的變化之一。
血海不枯，楊盤不死，楊盤有億萬血神子，沒有一擊打滅血海，那楊盤便是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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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的越階仙術，難怪能夠一擊轟殺天寧真君。」楊盤耗費了整整上萬血神子才徹底抵消了這一印法的威力。
楊盤敢肯定，這個落崖真君修煉的絕對是佛門正宗，密傳法門，外人不可能得到的那種。
也就是說，落崖真君絕對是佛門密傳弟子，而且還是嫡傳。
佛門的秉性，楊盤了解得很，打了小的，背後肯定有大的。以大欺小，無臉無皮，厚道無恥。護短那是傳統，幫親不幫理更是常態。
楊盤要下殺手，就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只會給落崖真君被救的機會。
這一印，幾乎有當年一掌從天而降，打滅炎黃大世界表面所有生靈的可怕威力。
楊盤身影互換，分化出上千血神子分身，一擁而上。
「無量壽佛，人多不一定有用。」落崖真君也驚訝那一印竟然沒有把血海真君當場打死。
當然，落崖真君也不在乎，一印打不死，那就再來一印、十印、百印。
「智慧印、施無畏印！」落崖真君用群體攻擊清理這些弱小的分身。
一印下去便是數十上百個分身被打滅。
對於落崖真君來說，輕鬆加愉快。
「金身顯現，佛燈初現，本座找到你了！」落崖真君以施無畏印清理血海真君分身，以智慧印照映心靈，找出對手本尊所在。
「再接本座一印，如來涅槃！」落崖真君鎖定楊盤本尊，毫不猶豫地便是一記殺招。
殺生佛，修佛門怒相金剛，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這等殺道，自有奇妙之處，楊盤看得是嘆為觀止。
面對這等佛門密傳殺道，楊盤也是吃盡了苦頭。
但同時，也受益匪淺，讓楊盤對殺戮大道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和理解。
楊盤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味落崖真君領悟的道韻，究竟有何神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