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墳?
大巴車上的人都驚恐萬分,所有人都預感到,他們這次可能要死在這裡了。
其實死亡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不知道會怎麼死。
如果只是奔赴刑場,電椅、槍斃、絞刑,甚至是殺頭,都沒有這麼恐怖。
然而現在,他們卻被這些原住民抓住了,這些人簡直比鬼還像鬼。
他們就好像是被鬼押到了地獄。
等待他們的結果是怎樣的?不得而知。
就在這時,一張人臉出現在了車窗外面,他面無表情的打開了車門。
這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的眼睛很大,但是眼珠卻很小,以至於他那雙眼睛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下車。」
這個人用的是眾人都能聽懂的語言,只是帶著一些生硬的腔調,似乎是剛學會的一樣。
人們都是一個機靈,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敢下車。
「都下車吧,事已至此,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死得更慘,我們沒得抵抗。」陳文斌第一個下車,一踏下車門,他立刻感受到一股股的陰風吹來,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世界的溫度太低了,越是往城外走,溫度就越低。
千島國本來是熱帶,四級如夏,大家都穿得清涼,現在突然出現在這個墳地了,冷得不得了。
其實在大巴車上,已經有人凍得臉色發白了。
人們陸陸續續的下車,有嚇軟了腿,邁不動腳步的就互相攙扶著,於是,這一行幾十人,先後踏入了墳地里。
這片墳地里瀰漫著薄薄的霧氣,那個帶路原住民的身影隱沒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啊!」
忽然一個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怎麼了?」
人們紛紛看向這個女人,這女人二十七八歲,身材豐滿,容貌姣好,她正是之前敲江尋竹槓的酒店女經理。
「我……我……」女人嚇得語無倫次,人們這才看到,這女人的高跟鞋,踩到了一隻手。
這隻手是從土堆里伸出來的,呈現不正常的灰紫色。
因為被女人踩到了,這隻手動了動,引得墳堆上的土都跟著動了幾下。
女人哪裡經歷過這等場面,她剛剛只覺得腳下踩了個軟軟的東西,一看居然是一隻手,而且還會動。
她驚恐到了極致,一片淡淡的水漬出現在女人裙子下面,打濕了泥土,她已經小便失禁了。
「努迪!努迪!!」女人向一個中年男人呼救,這中年男人是千島國高官,也是這女人的金主兒。
女人指望這個男人拉她一把,她自己嚇得腿腳根本使不上力氣。
然而,那個被喚做努迪的中年男人,在被女人叫到名字後,卻下意識的往人群里縮了縮,直接躲在了女人的視野盲區里,就當沒聽見。
畢竟只是情人而已,在生死關頭,就算是夫妻,都可以互相出賣,情人又算得了什麼。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去拉那個女人,那隻手的主人很可能是怪物的,或者是鬼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人的。
天知道他們如果走過去,會不會直接被那隻手拉進墳里。
「真是骯髒又吵鬧的女人。」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原本在前面帶路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厭惡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你真是礙眼,乾脆,你就先留在這裡吧。」
男人說著,打了一個響指,與此同時,女人周圍的土地突然變得柔軟起來,女人驚恐的叫著,身體卻慢慢的陷入了這柔軟的土地中。
仿佛在這一刻,這片硬質的地面,變成了柔軟而巨大的胃袋。
女人拼命掙扎,叫著努迪的名字,可是努迪早就縮在了人群的最後面,如果不是擔心嚇跑會沒命的話,他早就落荒而逃了。
半分鐘之後,女人的掙扎越來越無力,叫聲也越來越微弱。
泥土像是有生命一樣圍攏過來,最終把女人給吞沒了。
泥土繼續堆積,越來越高,最終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墳頭。
這座墳頭,就跟周圍的墳一模一樣,只是土看起來有點新罷了。
「這……」
看到這墳頭,所有人都震驚了,難道說……這裡的每一座墳,都是這樣形成的?
人們面面相覷,甚至都不敢呼吸了,他們看著站在中間的帶路男人,心中充滿了畏懼。
男人冷淡的看著眼前的墳,因為女人的掙扎,墳頭的土輕輕的動了幾下,但很快就不動了。
男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隻手,就是因為這隻手,女人才摔倒了。
他若無其事的抬起腳來,踩在這隻手的手腕上,一點點的揉著,將這隻手踩進了土地。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他們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岔了,這些墳里埋著的不是怪物,也不是鬼,而可能是像他們一樣,被殘害的人。
而詭異的是,這隻手的主人都被活埋了,怎麼還沒死?
是剛被埋的,還沒死透嗎?
陳文斌看了一眼墳頭上的土,看那墳頭土的顏色,應該不是剛埋的了……
這是變成殭屍了嗎?
這一片墳地,難道是養屍的地方?
想到這裡,陳文斌愈發心中發毛,說不定他們這些人的下場,都是變成殭屍。
「我的名字叫鐵鐸,勸你們不要耍小心思逃跑,否則的話,下場會比她慘一萬倍,不要想著大不了一死,其實有時候,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男子把那隻手踩下去之後,在石頭上輕輕磕了磕鞋底的泥,示意大家繼續前進。
眾人都絕望了,以他們普通人的能耐,想在這些強大的原住民手下逃跑根本不可能。
失去了求生希望的一行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著鐵鐸。
他們路過一個巨大的湖泊,那湖泊的水安靜得沒有一絲波浪,像是一面鏡子一樣。
隱隱可以看到一些小船飄在湖面上,每個小船上,都坐著一個人。
頭頂星河如瀑,星河之下,晚風、鏡湖、扁舟,看起來無比靜美的情景,此時卻只讓人不寒而慄。
鐵鐸腳步不停,他帶著眾人,走向了一片房屋……
……
此時,在高空之中,江尋等人目睹著這一行人消失在房屋之中,自然也看到了房屋旁邊的湖泊。
「這片湖有點奇怪,怎麼會有那麼多小船?一個船上坐一個人,他們在幹什麼?」張九君心中奇怪的問道。
江尋看了一會兒,微微皺眉:「那似乎……並不是船。」
「嗯?」
江尋操控著寧採薇,稍稍降低了一些高度,然後江尋通過空間投影,把湖上的情景,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張九君、魚冰凌等人,也終於看清了這些「小船」了。
那是一截一截的樹幹。
每一截樹幹都有四五米長,合抱粗細,中間被掏空了,呈管狀。
樹幹漂浮在水面上,遠遠看去,跟小船無異。
而至於那些原本以為坐在小船上的人,他們其實是被嵌在了樹幹裡面。
樹幹上下掏出五個洞來,那些人的頭和四肢穿過洞,露在外面,於是,他們大部分身體都泡在水裡。
「這是什麼?水葬?」
「沒有,他們都還活著……」江尋讓影像進一步拉近,死人也看清了這些人的狀態。
他們一個個神色呆滯,雙目無神,嘴巴微張,口水和粘液沿著他們的嘴角慢慢流下。
樹幹空間非常有限,他們的身體都是蜷縮狀態,看上去非常難受。
他們顯然被卡住很久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泡爛了,像是破布條一樣纏著身體,四肢被泡得浮腫,皮膚也被泡的發白,看上去就像是巨人觀的屍體一樣。
至於他們露在水面上的頭和身體,被一堆堆米粒大小的蚊蟲圍著。這些蚊蟲叮咬他們的身體,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各種顏色的毒胞。
其實因為身體浮腫,這些人的皮肉已經吸不出血了,但這些蚊蟲並非尋常的的蚊蟲,即便吸不出血來,它們也可以吸脂噬肉。
「這……這是……」
張九君震驚了,他粗略數了一下,湖面上有一百多人。
他們已經如同行屍走肉,樹幹之中充斥著他們的排泄物,他們就這樣浸沒在排泄物、髒水和蚊蟲之中……詭異的是,他們全部都活著。
這種活法,不如立刻死去了,這可真是生不如死。
「江尋,你知道這些人被放在湖中是幹什麼的嗎?」魚冰凌蹙眉問道,普通人要是被這樣折騰,撐個三五天已經是極限了。
這些人有死,要麼他們不是普通人,本來就生命頑強。
要麼他們身上被動了手腳,原住民用某種方法替他們續命。
「只是一些猜測,還不能確定,之前的那片墳地里,埋著的可能也是活人。」
江尋在高空中看到了那隻蠕動的手,當時他就有所猜測。
「活人?我還以為這些墳里埋的是死去的原住民,既然你說是活人,那這些人是哪來的?」魚冰凌心中感到有些不適,活埋是極為痛苦的死法,如果對幽閉恐懼症的人來說,大概是最慘死法。
江尋搖頭道:「現在什麼都說不準,至於墳里埋的人,也許是從別的世界擄劫來的。這樣看來,天沙海異空間裂縫忽然擴大,把千島國幾千人都籠罩進去這件事,恐怕也不是一場偶然,而可能是人為操作的,操作空間裂縫的未必是怪物,而是這裡的原住民。」
江尋說話間,張開精神領域,小心翼翼的屏蔽了一行人的氣息,慢慢的落了下去。
當精神領域覆蓋下方區域的時候,江尋心頭微微一驚,這裡的原住民太多了。
他只是粗略一數,就發現了幾十個原住民。
而且這還只是江尋精神領域所籠罩的部分,在沒有籠罩的區域,還可能有更多。
這是一片屬於原住民的基地。
能夠在這個破敗的世界裡擁有一片基地,且屹立不倒,這些人的實力可想而知。
就在江尋想繼續探查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磅礴的精神力席捲而來,江尋心中一驚,他立刻收攏精神力場,將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距離身體不足五米範圍內,徹底掩蓋掉自己一行人的所有氣息。
這道磅礴的精神力,在江尋身邊反覆探查了一番,什麼都沒有發現後,便漸漸遠去了。
「怎麼了?」魚冰凌察覺到江尋的異常。
江尋只是用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片刻之後,那股磅礴的精神力捲土重來,又在江尋所在區域反覆探查!
這次它探查得更仔細,似乎恨不得掘地三尺,但江尋的精神領域掩飾得滴水不漏,再三探查無果後,那股磅礴的精神力還是漸漸退去了。
「有人發現我們了?」魚冰凌改用精神傳音跟江尋聯繫。
「不一定是人。」
嗯?
魚冰凌、張九君都是一怔,江尋這話里意思很豐富。
「對方的精神力強度猶在我之上,只是質量上有所不及,所以才沒能發現我,這是一個棘手的敵人。」
「比你還強?」張九君心頭一顫,江尋的精神力有多強,他可是深有體會的。
江尋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這個基地裡面,強者很多!
「我們可能低估這些原住民了,這畢竟是一個怪物橫行的世界,但這些原住民卻過得很好,實力也強大,那麼……他們多半是掌握了界心!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什麼可以操控空間裂縫,一下子吞掉千島國幾千人口。」
「界心在原住民的手裡?」張九君有些驚訝,江尋之前就說過,這些異度空間之所以能維繫,如同幽靈船一樣的流浪,就是因為界心的存在。
界心是這些破敗世界的能量源泉。怪物正是因為留戀這些能量源泉才沒有離開這些世界。
界心也是他們回藍星的鑰匙,只要找到界心,便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
江尋道:「這些破敗世界的界心未必只有一個,也可能有多個,原住民掌握了一個也不奇怪,否則他們很難生存下來。
至於這個世界的其它界心,應該是在怪物手上,否則那些怪物也該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