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鋪子裡,邊瑞覺得無事可干,只得把琴板又拿出來開始開槽玩。也不敢進空間,生怕錯過了孩子放學的時間,於是把料子放在桌上,拿個木頭錘子慢慢的敲著弧口鑿子慢慢的挖槽。
幹這活兒就是要細心,時不時的要試一下面板的音,太厚了聲音悶,太薄了也不行,聲音不潤,總之每一床琴都要斫琴用心才能做好,琴料與人要相得益彰才能出一床好琴來。
投入斫琴中,什麼事情都能忘了,心境澄空的邊端現在非常享受這種心情,眼中只有琴,再無它物。
叮鈴鈴!
當樓上的鬧鐘響起,邊瑞這才把琴板放回空間,抬頭揉了一下眼睛,再抬頭看看牆上的鐘,便知道到了接女兒的時間。
把摩托推進冷藏車,開上車子接了女兒,父女兩人往老家去。
到了村里,那熱鬧就不用提了,反正這時候邊瑞是沒有機會和閨女親近的,小丫頭這人的懷裡到那個的懷裡,心肝寶貝一通亂叫,沒個半小時是歇不下來的。
邊瑞明明覺得女兒重了,但是一幫老人愣是說孩子瘦了。這到是讓邊瑞想到了一個網上的笑話:奶奶覺得你餓了。
至於吃的那就更不用說了,精選的小羊排,作為太爺爺,老爺子把整群羊的小羊摸排了個遍,挑出來的小羊排那還能差了?
孩子的太奶奶和奶奶更是用足了心思,祭祖做飯的時候估計兩位都沒有這麼用心過。
飯剛吃了一半,鄉親們就過來送東西來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邊瑞家沒種的,菜園子沒有的,各家有的都給送了一些,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無非是個小白瓜、小山藥豆子什麼的,但是代表了大家的心意。
至於小丫頭那更開心了,因為現在是暑假,堂哥們、表哥都放假了,一撥子可不是很可勁的瘋玩,至於母親讓做作業的事情,早就被小丫頭忘到了腦後。
邊瑞這時候跟本湊不到小丫頭跟前,所以吃完飯,老實的溜回自己的宅子,擺弄自己的活去。
用鄉親們的話說,孩子一放暑假,村子裡的狗都累瘦了!一大群孩子們整天滿村子躥,追雞攆狗的瘋玩。
今天,邊瑞正在院子裡練字,突然間門口傳來了一陣跑步聲,邊瑞一抬頭,發現自家的閨女跟一幫孩子躥進了院子裡。
「爸爸!」
「十九叔,十九爺!」
一幫小皮蛋子亂七八糟的叫了起來。
虧得邊瑞的眼睛好,一眼發現了自家跟泥猴子似的小閨女。小丫頭現在穿著小雨靴子,頭上頂著一片荷葉,身上的小短褲小背心上泥巴點點的,一看就知道不知哪裡玩水去了。
剛想說上兩句,邊瑞發現自己旁邊的手機響了。
「你媽來電話了,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小丫頭一邊擺著手一邊往門外躥,小人影一閃便不見了。
邊瑞接了電話。
「孩子不在我身邊,你想和她說話晚上吧,在我爸媽院子裡呢」邊瑞說道。
汪捷打過來是想和女兒視頻,不過這時候小丫頭哪裡想見她媽啊,汪捷每次一通電話,不是作業就是習題,小丫頭煩透了,一聽她媽來電話立刻撒開小腳丫子跑。
「你這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看著她寫作業的麼!」
「一個上幼兒園的孩子至於麼」邊瑞不屑的說道。
「怎麼不至於,別人在孩子一到學校,往台上一站不是唱歌就是跳舞的,你家閨女一上台上就會傻樂,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邊瑞把手機扔到一邊,拿起筆自顧自的練字,等著汪捷那邊說完了,邊瑞這才重新拿起電話來。
「你以前不是古琴彈的好麼,正好借這時間教孩子,還有毛筆字也教教,等一個月後我要檢查!」
「行了,我知道了!」邊瑞嘆了一口氣。
說了快十分鐘,邊瑞都想拿腦袋撞牆,汪捷這才掛了電話。
邊瑞直接關了機,把手機扔到一邊,罵道:「這特麼的手機真不是個好玩意兒,讓人不得一點清閒!」
不過想了一下,邊瑞覺得汪捷說的也有這麼一點道理,強壓這種事情邊瑞不干,不過孩子撫兩把琴,對於養養孩子的性子來說也不錯。
還有,現在社會上這麼亂,什么小草案嘍,前男友拉女孩進房間,女孩跳樓嘍,這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邊瑞覺得自家這身功夫也得教教閨女,不說一打幾,學點防身也是不錯的。
邊瑞這邊一手敲著桌子,一邊琢磨著事情,就在這時候,一個頂著荷葉的小腦袋又伸了出來。
「爸爸,爸爸!」
「嗯!什麼呢?」
邊瑞看到女兒的小花臉都快湊到自己臉前了,這才回過神來。
「我媽電話打完了?」
「嗯,你媽打電話讓你做作業」。
小丫頭坐在地板上,叉著雙腿雙手支撐在身後,懶散的望著邊瑞:「真煩!」
「行了,你媽也是為了你好,不是你媽才不會逼著你學這學那呢,對了,從明天開始,你晚上回來住,早清的時候,爸爸帶你玩道爺爺留下來的兵器好不好?吃完早飯再陪著爸爸彈一個小時的琴!……」邊瑞說道。
一聽說玩兵器,小丫頭開心的瞳孔都放大了:「真的!?」
但是一聽到彈琴,小丫頭臉瞬間垮了:「我就知道,我媽打電話過來准沒有好事!」
「你都甩著膀子玩了四五天了,不該每天拿出點時間來學習一下?」邊瑞說道。
小丫頭一看這是躲不過去了,然後說道:「那可不可以後天開始?」
「明天您老有事情?」邊瑞斜了一眼女兒。
小丫頭道:「三哥說明天逢集,爸,你帶我去趕大集吧!」
「明天逢集?」邊瑞還真沒有注意。
「是啊,就逢鎮子,他們都去的,就我不去的話,那多不好玩?」小丫頭說道。
邊瑞一想那明天就帶閨女去吧,多玩一天少學一天也不是什麼事。
於是爺倆便商定了,明天早上去趕大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邊瑞把這事情說一下。
「我明天正好去賣菜,要不小乖乖跟我一起去吧」邊瑞的母親說道。
「好呀,好呀!」小丫頭一聽立刻樂的拍起手來。
「媽,你去賣菜哪有時間照應她?」邊瑞怕母親分不開心,別看小丫頭才五歲,但是小孩子精力帶過孩子的都知道,不拿出十分精神來,老人真不一定應付的了。
「那明天我也去好了」邊瑞的父親笑眯眯說道。
邊瑞爺爺這時也捋著鬍鬚笑道:「明天我也沒什麼事!」
奶奶也說道:「明天趕集我也想去瞧瞧!」
「……」
邊瑞頓時無語了,心道:您這老四位不至於吧!都這麼一大把歲數了,還趕集玩呢?幾十年下來沒有趕膩味呀?
「明天你就不必去了,到時候我們開著手扶拖拉機去」邊瑞的父親發話了。
小丫頭一聽坐拖拉機,那小手都快拍紅了。
邊瑞瞧這桌上的老老小小的五位,覺得沒一個正常點的。
當然了這是心裡想,嘴上要是說出來那純就是找抽了。
「等著回來,我想每天教閨女練點拳,然後學一個小時的琴……」邊瑞趁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邊瑞的爺爺聽了連連點頭:「功夫是要學點,現在外面壞人多,不過教拳這事你就不用了,你那也是三腳貓,還是我來吧,琴和大字你可以教,不過也別讓孩子累著了,早上練會琴,晚上寫會字就行了,現在才多大啊」。
邊瑞只得嗯聲應了,和爺爺犟嘴那是不明智滴,邊瑞還沒有傻到不顧腚的感受。
就這麼定了下來,吃完飯,邊瑞又一個人回家了,想把孩子從老人的身邊奪回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住在邊瑞那邊,估計一個晚上四個老人能每小時過來看一遍,就是看孩子有沒有蹬被子,有沒有睡到地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邊瑞到父母家吃了早飯,吃完飯目送著父親跟個壯小伙似的搖起了拖拉機的搖把,然後喜滋滋的開起了拖拉機。
在拖拉機的後斗里,盤坐著三個老人,三個老人的中間是小丫頭,在後斗末大黑和大黃扒著後斗門,伸著兩條舌頭直喘氣。
隊伍就這麼出發了。
到了村口隊伍又壯大了,四五台拖拉機拉的大大小小二十幾口子,跟打狼似的向著鎮上涌了過去。
回到了住的地方,邊瑞專心玩自己的,到了傍晚這才往家裡去。
到了家發現人還沒有回來,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是人已經到了村口,邊瑞於是到村口去接一接。
到了村口,邊瑞愣住了,因為去的時候四個大人,回來的時候拖拉機的斗里只有仨,自家的爺爺不知道哪裡去了。
「爸,爺爺呢?」邊瑞問道。
邊瑞的母親說道:「你爺爺在後面趕牛呢」。
「趕牛?」邊瑞更摸不著頭腦了。
邊瑞的奶奶愛撫著小丫頭的腦袋,一臉誇讚的說道:「咱們家的小乖心眼好,看到人家要把牛賣給殺牛的,心下不忍見著小牛流淚,於是便想著買下來……」。
邊瑞都聽傻了,心道:這叫什麼事兒,人家養牛就是殺的,現在誰還買牛耕地怎麼著,用機器又省時又省力省下的時間吃點排骨,不香麼?
不用問,邊瑞知道了,肯定是鎮上有人賣牛,有些機靈的牛就算是被賣了,也不肯上屠宰場的車,流淚啊,下跪啊這事情發生的也不是一兩次。
好像有些牛似乎能感受到屠宰場車上那種死亡氣息,所以不肯上車。
小丫頭估計是見到這一幕,可憐起了牛!一般農村孩子要這麼說,一準被父母連提帶拉給拉走了,但是自家這老四位哪裡會狠下這心,估計小丫頭眼淚一滴,這老四位就吃不住了!於是家裡多了一頭無用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