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白是被凍醒的,她睜開眼,看著黑漆漆的山洞,愣了許久,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Google搜索
這裡是……?
她的知覺一點點恢復,身體微微一動,左腳瞬間傳來一陣劇痛,骨頭估計是斷了,她緊皺著眉,疼痛難忍,手掌無意識的往地面一抓,是一層厚厚的積雪。
「你醒了?」沙啞虛弱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單白微微睜大雙眼,輕輕轉頭,山洞很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清他的臉,可她知道他在看她,一分不錯的看著。
「時晞……」她輕輕開口,嗓子啞得可怕,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時晞眉眼平和,理解的笑了笑,打破沉默。
「沒事。」單白搖頭,就是左腳好像摔折了,不過這種時候還是不說為好。
「你呢?」
「你都沒事,我怎麼可能有事,你忘了,我可是天天進健身房的男人。」時晞舔了舔發青的嘴唇,故作輕鬆的笑道,語氣還是那麼臭屁。
單白聽他聲音自然,不像是裝的,心裡信了七八分,淡淡笑了,「那不是你在微博上作秀的嗎?」
在某段時期,某人自戀的在微博上發了好幾組他的健身照和肌肉照,惹得粉絲們激動舔屏。
時晞斜眼,「作個毛秀,你當我的肌肉是棉花啊,如果不是它,你早就死翹翹了,哪還能在這裡說風涼話!」
被他這麼一提醒,單白遲鈍的大腦開始緩緩運轉,看了看烏漆嘛黑的周圍,問道:「我們現在在哪兒?怎麼活下來的?」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有死簡直是奇蹟。
「運氣好,峭壁上長了不少樹枝藤蔓,我們掛在了上面,附近正好有個山洞,我就把你拉進來了。」
時晞語氣輕描淡寫,邊說邊嫌棄的瞟了她一眼,「你要不要這麼沒用,這還沒落地呢你就暈菜了,怎麼叫都不醒,害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拖進來。」
「你沒必要救我的。」
單白蜷縮著身子,低垂著眼,表情麻木,沒有一點劫後餘生的喜悅,聲音死氣沉沉。
時晞算是怕了她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無奈,舉雙手投降,「是是,是我的錯,是我犯賤,是我自作多情,但是單小姐,就算是請你為了我,為了我這條差點嗚呼的小命,振作一點好不好?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你身邊還有許多關心你的人,比如徐文倩啊,道具組的小美啊,還有你的那些書迷……」
少年說到這裡頓了頓,神色忽然有些扭捏,揉了揉鼻翼道:「當然了,非要算的話,也可以加上……」
「我」字還沒說出口,他的話就被單白冷冷打斷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真相嗎?」
她抬起臉,黝黑淡漠的眼眸中,帶著時晞不熟悉的戒備猜忌。
時晞一時怔忪,語塞。
單白緊緊抱著自己膝蓋,很警惕的看著他,「淼淼接近我是為了報仇,你呢,是為了什麼?我爸媽也對你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嗎?費盡心機接近我,讓我愛上你,又拋下我,如果這就是你的報復的話,那麼恭喜你成功了,你離開的那一段日子,我接受了長達三個月的心理治療,如果這還不夠的話,你告訴我還要我怎樣?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對身邊人關心太少,爸爸,媽媽,淼淼……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們,活得自以為是,才導致了今天的局面,我願意贖罪,願意去死,你為什麼要救我?」
單白語氣中的不信任很明顯,在經歷了淼淼的背叛,父母的真相後,她才恍然發覺,原來她的人生,根本就是在一場又一場的謊言中編織起來的,善意的,惡意的,卻沒有真實,她無法再相信任何人。
時晞沉默很久,才輕輕開口:「我和你父母沒有直接關係。」
單白眼睫毛輕輕一顫。
「我以前有說過吧,我爸是警察,雖然退休了,但還是喜歡多管閒事,幫緝毒科做調查,這次也是,你父母的事公安其實早就知道了,我是指省廳,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你們那兒的警察沒有接到通知。」
這也是為什麼單白去公安局,總是一無所獲的原因。
時晞語氣平靜,偏低的嗓音好像有魔力一般,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你父母所在的販毒團伙是個很大的組織,頭目很多,人員複雜,你父母在其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負責聯繫賣家,進行毒品的買賣,而就在去年,警方通過你父母,一舉抓獲了許多吸毒人員。」
時晞停頓片刻,觀察單白的反應,她表情怔怔的,像是在發呆,也不知在不在聽,他在心裡輕嘆一口氣,繼續道:「別誤會,我不是說你父母洗心革面了,正相反,他們很狡猾,本來警方沒那麼容易發現他們,甚至在他們死後,也沒查出他們和販毒有關,直到警方收到了一封信,是他們托人送來的,大概意思是若他們發生不測,希望警察能保護他們的女兒,並說他們握有整個販毒團伙的製毒和運毒人員名單,他們在信中先是提供了一部分人名,另一部分則藏在他們家裡的某個角落,需要警方自己去找,而警方確認完這封信的真偽後,就開始想辦法潛入你家去找另一部分名單……」
「等等。」單白聽到這裡,終於不再沉默,忍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把名單拆成兩份,不嫌麻煩嗎?」
「這個問題警方專門開會討論過,得出的結論大概是為了你。」時晞看著她,目光深邃。
「我說了,你父母不是良心發現,才會幫警察,就連這封信,都是他們死後被交到警察手裡的,我猜他們早就想脫離那個組織了,但他們知道的秘密太多,組織的人當然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果不其然,最後他們還是被滅口了,可是為了你,他們事先留了一手,就是信,在信中,除了相關的證據外,他們提到最多的就是你,反覆說這事和你沒關係,你是無辜的,我想,他們之所以把證據拆成兩份,大概是怕警察對你置之不理,不會出動警力保護你,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把另一半證據藏在你身邊,有意讓警察接近你,在保護你的同時,還可以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兩全其美。」
單白眼眶一熱,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終於明白了夏淼淼話中的意思,她是父母唯一的軟肋,即使負盡天下人,也永遠不會負她。
這就是她的爸爸媽媽。
她最愛的爸爸媽媽。
「其實,我之所以不告訴你真相,你父母占了很大原因,他們在信中多次請求,希望不要告訴你真相,保留他們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希望你能作為一個普通人,永遠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活下去,這就是他們的遺願。」
時晞自嘲的勾勾嘴角,聳聳肩道:「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我不後悔知道真相,他們是我的父母,我願意背負他們的罪孽,也願意幫他們還債,這是我的選擇,你不需要有負擔。」
單白認真開口,靜默半晌,輕輕問道:「倒是你,聽你這麼說,你就是警察派來接近我的人選,可你又不是警察,為什麼要應下這件事?」
問題繞來繞去,還是回到了原點。
「只是為了幫你爸爸嗎?」
「當然不是,我才沒那麼偉大。」時晞淡淡一哂,白皙的頸微垂,黑髮輕輕略過耳畔,下頜線條優美精緻。
「你不覺很巧嗎?當年我離開你家不久,唐越宸就被爆出吸毒,形象全毀。」
單白一愣,所有的事情此刻在腦中全都串聯起來,「難道唐越宸就是我爸媽的客戶之一?」
她想起了溫錦曾經做過的調查,爸爸和飛星娛樂老總的帳戶上有著驚人數額的交易往來,恐怕不只是唐越宸,整個飛星都牽扯其中,果然,她聽時晞說道:「不只是唐越宸,飛星的高層為了牟利,也參與了毒品貿易,只是量少,不敢做太過,幾乎沒有留下證據,唐越宸不過是他們在東窗事發後,扔給警察頂罪的罷了,真正的元兇還在後面呢。」
雖然他表面上說得漫不經心,但單白還是能聽出他隱藏在話語下深深的不甘,這讓她感到不解,問道:「飛星是你的經濟公司,你為什麼要和他們作對?這對你沒好處吧?」
時晞瞥她一眼,孩子氣的撇了撇嘴,「這就是我的事了,和你父母無關,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
顯然,一直被逼問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比起那些有的沒的,你還是多考慮下怎麼活下去吧,要是一直沒人來救我們的話,我們不是餓死就是冷死。」
他的話說中了要害。
單白抱著膝蓋沉默了,雪山遇難的人數不勝數,除了摔死的外,大部分人都是等不到救援,活活餓死或冷死的,而她,其實早在醒來時,身體就幾乎凍得麻木了,甚至連腳上的痛覺都不那麼明顯,洞穴外天還是黑的,她都懷疑自己能不能熬過今晚。
氣氛忽然變得沉悶,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兩人,令人窒息的絕望。
時晞知道他們這種狀態很危險,萬一誰不小心睡過去了,就可能再也醒不來了,他強打精神活躍氣氛,「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對情侶登雪山,遇到雪崩,和我們一樣被困在山洞裡,靠著僅存的食物度過了幾日,最後食物沒有了,他們約定,誰先熬不住死了,另一人就必須吃下他的肉,帶著他的那份活下去,你猜最後是誰活下來了?」
單白打哈欠,神情懨懨,隨便猜了一個:「男的?」
「錯了,他們最後等到了救援,誰都沒死。」
「你在講冷笑話?」
「不,我只是在激勵你。」時晞眨眨眼,朝她攸然一笑,「怎麼樣,有沒有被激勵到?」
單白一臉冷漠,「我們不是情侶,沒有可比性。」
時晞挑眉,不服了,「哪裡不是了,我們曾經……」
在單白強大的眼神威脅下,他語氣慢慢減弱,「好吧,那不算行了吧。」
氣氛又尷尬了下來。
單白抿了抿嘴,突然開口:「不過,我的肉可以給你吃。」
「你和我不一樣,有家人,有朋友,有無數喜歡你的人,就算只剩你一個,你也必須要活下去。」
否則,她會死不瞑目的。
時晞輕怔,而後苦笑了,「算了吧,你的肉這麼難吃,誰咽得下去啊。」
而且,他哪有那個力氣啃。
洞穴太黑,單白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身體自她醒來起,就沒動過一下。
淚啊,寫了三千多字忽然發現寫得不好,然後推倒重寫了,我絕對沒有偷懶,真的,唉,還是高高興興談戀愛的文好寫,各種陰謀論太太太煩了ヽ(『⌒?メ)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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