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皇帝李仲易此刻說話說的很嗨。
他是皇帝,高高在上,肚子站在那無人之顛,雖然很幸運的有一位知他懂他愛他的女人,可以傾訴衷腸,可除此之外,還有別人可以嗎?
沒有啦!
他的弟弟不行,他的女兒更是不行。
親王李沛言自是對他忠心耿耿,兄弟情深,可是君臣之別,親兄弟也難以逾越,更何況這個弟弟有時候還挺不老實的,天啟元年,便擅作主張,做了一件讓皇帝很不痛快的事情...
而閨女呢?兒子呢?
小兒子太小,大兒子太蠢,閨女倒是聰明,可聰明的太過頭了,一直跟後媽不對付,總想著找茬兒。
李仲易也真是不明白了,這麼好的後媽你還有啥不滿意的啊?處處關懷,慈愛善良,哪怕只是尋常人家,這樣的後媽也不存在吧?!更何況,這是帝王家吶,有一個好後媽,好母后,多不容易啊!還不知道好好珍惜,可勁兒的作呢~
以前呢?他還是有一個知心朋友的。
朝小樹!
年輕的時候,倆人還曾經在紅袖招爭風吃醋,打過架,卻也是不打不相識,成了這許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
可是,他離開了。
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
去哪兒浪去了呀?不會真的如國師所說,去找柳白單挑去了吧?
廢柴啊!
...
李仲易其實想做夫子的弟子而不是皇帝。雖然這當皇帝確實很爽啊,可那年輕時候的憧憬,成為了他心中永久的一個遺憾...不過,皇帝陛下的境界還是很不一樣的,他遇見了夫子收的弟子,他並不嫉妒,反而倍感親切。
他敬夫子如父,時常以弟子自居,所以便跟江閒語兄弟相稱起來。
雖然一開始江閒語很拘謹,沒辦法呀,這是皇帝呀,掌握世俗最大權利的男人,前世,看電視或者歷史小說,他最羨慕的就是皇帝了。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亂花漸欲迷人眼啊~
可咱們唐國的這位皇帝,貌似沒啥妃子呀~鍾情專一好男人,不簡單,真的不簡單。
沒有被權利腐蝕,沒有被美色誘惑,太他媽有定力了。
如果是江閒語的話,那肯定是盡情爽盡情嗨盡情腐敗呀...大概。
...
因為這裡是在御書房,所以倆人呢,這談著談著,說著說著,就談到了一張字帖上。
御書房中名家名帖不少,皇帝是一個很風雅的人,而且欣賞水平極高,所以才更加的鬱悶,那一張李仲易近月以來最喜歡的一張字帖:花開彼岸天。
可惜吶,明明是發生在他御書房中的事情,可侍衛們卻偏偏查不出來線索,真是一群的廢柴。
這些天,他猜來猜去,就是想不出來會是何人?
誰會知道這寧缺當日手癢寫下來的一張字,會讓皇帝如此的愛不釋手呢。
李仲易微笑著說道:「小師弟,你喜歡寫字嗎?來,寫一幅讓朕看看。」
江閒語只有苦笑了,為啥都要讓他寫字呢?琴棋書畫,他最不喜歡、最不擅長的便是書,你要說琴吧,給你談一首高山流水,棋...天地大同、天魔大化可以嗎?畫,油畫,刺繡,素描...啥都行...可,可又是寫字。
可既然是皇帝所請,他哪敢不從啊!
江閒語心中罵著寧缺那混蛋,然後拿起了毛筆。
揮手蘸墨,在那芽紙之上寫了四個字——紅牆白雪。
「紅牆?白雪?」李仲易念了幾遍,然後疑惑的說道:「這四個字...說的莫非是那位姑娘?」這四個字並沒有什麼特殊含義,字嘛,也真是一般,可皇帝的鑑賞水平、眼光那真是極高的,所以他看出來字中的情緒...
...江閒語尷尬的笑了笑,當時意氣風發,而且他第一次戀愛,追求人,沒啥經驗,內心一激動,啥話說不出來呀。
他的酒樓發展的愈發紅火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冬天第一場雪飄起來的時候,他曾經對整個昊天世界發了話:說他仰慕墨池苑的書痴莫山山,願為她做飯一輩子。
而且還很騷氣的說了一大堆的情話...哎喲喂,不行啦,現在想想,他都想找個地縫的鑽起來。
但是吧,雖然聽著怪俗,矯情的不要不要的,肉麻的骨頭都軟了,可是吶這唐人性格舒朗,豪放不羈,這般的放話卻是正對胃口,再加上江閒語的酒樓如今聲名鵲起,而且口碑極好,經常救濟貧民,所以便傳播的極快,唐國,燕國,南晉,大河,月輪...甚至西陵都有所耳聞。
書痴莫山山...
這下子,天下三痴,因為書痴,因為此事兒,變得更加出名了,花痴的八卦,道痴的八卦,甚囂塵上...
而江閒語,真是呵呵了。
雖然在修行者的世界呢,有這樣的一種說法,說是大書畫家沒有修行潛質,就不可能成為神符師,但所有神符師都必然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大書家或大畫家。
按理來說,書畫相通,可江閒語的畫已達極致水平,可書法卻...跟這位皇帝陛下差距不大。
兩人的字都很爛。
所以,這又是一種惺惺相惜了。
李仲易看著這張字,感嘆一聲,說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妙字,卻不知究竟是何人所書寫。」哦,這指的是寧缺的字。
江閒語卻忽然笑了起來,他拱手對陛下說道:「此人是誰,我卻是知道的。」
皇帝的眼中爆出一團亮光,驚喜的說道:「是誰?」
江閒語又搖搖頭,「不可說啊!」
李仲易把臉扳了起來,「小師弟,你這是在故意戲弄我嗎?」
「哈哈,哪敢,主要是此人的身份同樣有些特殊,他也是夫子看中的人。」江閒語笑眯眯的說道。
他知道,一提夫子,皇帝就老實了,啥脾氣也沒有了。
李仲易驚奇的說道:「居然還跟夫子有關?」
「現在尚且無關,可是來年春天的二層樓,便有關了。」江閒語神秘一笑。
「哦?」
「二層樓開啟之日,他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江閒語神秘兮兮的說道。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句話倒是頗為有趣啊。」皇帝感興趣的說道。
「書院二層樓開啟之日,陛下便可以知道此人是誰了。」
「好吧,既然已經等待了許久,那又何妨再多等一些時日呢?你不願說,那便算了,不過你得再畫一幅畫。」李仲易狡黠的笑了笑。
「好...吧。」江閒語耷拉著臉,這皇帝也會討價還價呀!
畫畫他擅長,可是畫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