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來到,柳絮滿天飄。飄呀飄,飄呀飄,飄了一身毛。
雖然都是在天上飄,但是這柳絮可就沒有雪花那麼討喜了。
至少,江閒語並不喜歡。
可他也知道,春天來了,自然界萬物甦醒,這是必然的一個過程。
忽略討厭的,著重眼前喜歡的那便好了。
亂花漸欲迷人眼,長安大街上的姑娘們敞開的胸懷,那白花花的一片,可真是老迷人了。
哪個男人不偷偷看兩眼呢?
男人,呵呵,就沒有正經的。
如果真的有男人目不斜視,面帶不屑,那這男人絕對很變態。
...江閒語坐著馬車來到書院。
這算是在書院的第二年了。
換句話說,也是二年級了。
而在書院,一般來說都是三年畢業。到時候如果成績優秀,還可以申請留校,或者就是接受帝國的分配,當然了,你也可以獨立選擇。
但總之,三年是一個周期。
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學生們之間彼此熟悉,然後三兩成群的分成各個不同的小集體,好基友好閨蜜什麼的,而獨行俠卻很少。
有時候獨行俠自己並不願意成為獨行俠。很多時候也是被動的。
比如說寧缺。
被孤立了大半年,他走過去,沒有人會看他兩眼,對於這種無視及冷漠,他早已經習慣。
事實上,這是毫無道理的。
這種冷暴力,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跟風,哪怕其實跟你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看見別人如此,自己便也跟著有樣學樣,似乎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會被欺負似的...
這讓江閒語想起「三生三世」中白淺在龍宮中對少辛說過的那番話,因為你弱,所以他們只能跟著強者去欺負你這個弱者...
那你究竟是更憎恨那些強者呢?還是追隨強者欺負你的弱者呢?
如果是江閒語,他會認為這些弱者最噁心。
而寧缺,他呢?
他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嗎?
可是哪怕是真的不在意,可是為什麼要真的不在意呢?
有人欺負你,哪怕是這種孤立的冷漠的並沒有實際動手的,可他們既然參與了,那就與始作俑者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還要更加讓人覺得噁心,那你為什麼渾然不在意呢?
如果這是一種心境,一種境界的話,他江閒語就是輸了,他比不上寧缺這般淡定,他會一個一個的記在小帳本上,一個一個的收拾一頓,浪費時間?咋滴?讓自己的心情舒暢,這也是一種修行,不然萬一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了咋辦?
不過,這始終是寧缺的事情,江閒語雖然有惻隱之心,感同身受,可幹嘛要幫他?反正他倆平常也沒啥交流,沒啥話說,就算是有關修行的問題,他也總是深夜跟陳皮皮在舊書樓的二層樓上交流,或者自己去看書琢磨,倒是並沒有找江閒語幫忙...
今日上午是禮科的學習課程,書院丙舍的禮科教習是禮科副教授曹知風。
這傢伙是一位大念師,而且還是燕國人。所以這個對唐人的態度很是微妙啊!
所以楚中天那一次被揍得很瓷實。
所以上禮科的時候,學生們都很乖。
在書院,如果拳頭大是規矩,身為洞玄境界很是無敵的大念師,學生們的拳頭加起來誰也比不上這位曹知風教習呢。
不過,今天的老曹也是浪起來了,踏著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老臉上蕩漾著春風般的笑意,與平日的嚴謹刻板完全不同。
他輕咳兩聲,伸出右手五指在空中煞有介意地虛彈幾下,然後正色說道:「今日天地元氣有變,故不宜上課,放學。」
於是,老曹就放學了。
今天,不是學生們不想上課,而是老曹不想上課。
誰讓他家的皇子來了呢。
老曹也是心中騷動了,所以整個人都悶騷了起來。
然後,老曹離開後,書舍中陡然爆發出來的沖天議論聲。
議論著議論著燕國的隆慶皇子閃亮亮的出現在眾人的敘述中。
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出世了。
隆慶皇子,西陵神國昊天道門天諭院的學生中的no.1,洞玄上境的修行者,昊天道門裁決司的第二號人物,專司鎮守外道邪魔,權柄極重。
這一位,比起咱們書院的南晉謝三那可是強出至少五個層次。
絕對的吊炸天。
這可是從小就自帶光環的光明之子啊!
所以...就連寧缺,這個一向淡定的蛋痛的傢伙都對隆慶那個天之驕子有些嫉妒了,因為他是少年,所以終究還有些少年心性的他在舊書樓的時候鼓動陳皮皮這個知命境界的超級天才去胖揍那個隆慶皇子一頓,可陳皮皮雖然胖,雖然善良,雖然天真,但不是白痴。
所以,他把寧缺揍了一頓,唔,也不能算是揍吧,就是用「天下溪神指」小小的戳了寧缺一下,然後又表演了一下,什麼是知命,什麼是最神奇玄妙的至高境界,什麼是螞蟻和蒼鷹之間的距離。
而江閒語,此刻正被調侃著呢。
褚由賢在書舍進行補刀,補了一刀又一刀,同時也將話題從隆慶的實力轉移到了隆慶的長相,然後又轉移到了天下三痴之上。
天下三痴,道痴,書痴,花痴。
這三位天下聞名的美女。
道痴最為神秘,實力最為強大,神殿裁決司的第一號人物,名字都不知道,卻比隆慶皇子還要強大。
而與隆慶關係匪淺的便是月輪國的公主,花痴陸晨迦了。
金童玉女,讓長安城的花痴們無法對隆慶下手,也讓騷年們不敢對陸晨迦動心。
而最後的書痴,大河國書聖的關門弟子,墨池苑的莫山山,卻與書院的某位學生有關了。
書院裡諸生們閒聊的話題向來並無定規,今日老曹放假,閒聊的時間極多,話題自然也轉的極快,轉到江閒語身上的時候,很自然的便讓人想起來了去年他對書痴的求愛,這話題一出,乖乖的,江閒語坐不住了,嘴角狂抽,這種尷尬事兒,真的老丟人了。
所以江老闆繼寧缺之後第二個溜了,留下了一片不知道是取笑還是嘲諷的笑聲...
應該是...嘲笑吧。
畢竟,江閒語雖然在入院的考試時候表現驚艷,可是之後的一年可是從未登過舊書樓。雖然不至於混的像寧缺那般淒涼,可也不可能獲得如隆慶甚至謝承運那般的尊敬或者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