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們也不用過於害怕,要知道這些靈草品階都不低,更是抱虛子長老親自提供的!只要服下的兩株靈草正確,能中和藥效的話,反而會有不少好處,說不定運氣好,隨便一兩株的效果可以頂得上你們幾個月的修煉……」
話是這麼說,但是場下弟子們還是高興不起來,紛紛苦著張臉。
他們又不都是聽話只聽那一半好話的傻子。
成功的話固然好處多多,但是……
失敗的話會怎麼樣?
師叔沒有說,葉辰等人更不可能知曉。
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幾株靈藥,許多弟子們已然開始猶豫起來。
能闖到這裡,他們已然超過了絕大多數人。
面對的,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是現在這種會危急性命的挑戰,不是每個人都有繼續下去的勇氣。
葉辰同樣遲遲沒有動手。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一開始他便一直在思考,這些考核的目的是什麼?
第一門考核,是挑選出識字,並且記憶力優秀的弟子。
第二門考核,則是再挑選出引物術熟練度高的弟子。
咋看之下,似乎都是為了選出符合煉丹師資質的弟子。
這第三門考核,難道是再挑出靈草知識豐富的弟子?
不,不應該這麼簡單才對。
剛才這位師叔也說了,這最後一次的考核會很公平,不以靈草知識定勝負。
那麼考核的重點到底是什麼?
挑出運氣好的弟子?
這也沒什麼意義啊?
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幾株靈草,葉辰回憶了一下那本《靈草綱目》里的內容,很驚訝地發現,似乎裡面完全沒有關於這幾株靈草的記載。
這不可能是他記憶出了什麼問題,雖然整本《靈草綱目》內容他並沒有全部記住,但是最基本的靈草名字和插圖外表描述,他還是很下足了功夫的。
也就是說,這些靈草,基本全是稀有,或者珍惜的品種……
看來,那句抱虛子長老親自提供,應該做不了假。
瞥了一眼其他人的桌子,發現所有人面前的靈草都不一樣,也無法拿別人作為參考。
並且光憑外表而言,他也根本無法分辨這些靈草的類別和作用……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可能把哪株靈草放入放置農田之中。
光是知道一個名字,可是對這考核沒有半點幫助。
正當他思考間,那師叔已然催促道:「我建議你們最好還是快些抉擇,現在還沒有半刻鐘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沒有吞下靈草,那麼將視為自動棄權!」
半刻鐘?這時間是不是太緊了?
葉辰心中微微一緊,其他弟子也更為猶豫了。
突然,一位弟子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咬牙一句從喉嚨里吐出一句「拼了!」之後,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直接拿起兩株靈草咀嚼吞下。
「唔……唔!」
眾目睽睽之下,那弟子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整個臉龐青紫發黑了起來,血紅雙目膨脹瞪出,「嗬嗬」兩聲之後,直接原地倒下。
抽搐幾下之後,他再沒了聲息。
死了?
這是玩真的?
這一幕看得弟子們心中發涼,這些鍊氣前期弟子們多半是入宗不過半年兩年的,連山都沒下過,根本沒經歷過風雨,哪裡見得這場面?
一位之前還活生生的在旁邊和他們一起考核的弟子,就這麼離開了人世……
那屍體,現在就在他們旁邊趴著……
有人捂著嘴乾嘔了兩聲,蹲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有人直接顫巍巍舉手選擇了棄權。
有人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反應,但是看向桌子上靈草時,也早已變了臉色。
很明顯,最起碼短時間之內,是沒有哪位弟子會抱著賭的心態去服用靈草了。
位於廣場另一頭的議生殿閣樓之上,擺放了一副茶桌。
茶桌旁,兩位紅袍老人相對而坐。
偌大的一層閣樓,此時只有他們兩人。
一位長須老者皺了皺眉,「抱虛,為何見死不救?再怎麼說,這弟子也是我青雲宗一員。」
「以你抱虛子的靈草丹藥造詣,都無需費力便可將其救回罷?」
「呵呵,不過一外門弟子而已,何必去救?」
葉辰之前所見的那位抱虛子長老此時也在這裡,聞言不過是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這幫外門弟子,活著也不過是浪費丹藥,死了倒好,正好給其他人騰出點份額。」
「那你這外丹堂設立,又有什麼意義?」長須老者微怒。
「這可和之前咱們說好的不一樣,這什麼外丹堂什麼考核你都可以肆意發揮,但是絕對不能弄出人命!」
「我自有自己的想法。」抱虛子搖了搖頭。
「我管你什麼想法?」長須老者是真的怒了,「我知道你門這些內門出身的向來看不起外門弟子,但別忘了,掌門和我都是昔日外門出身的!」
「事情做的過分了,掌門那邊你可得自己過去解釋!」
抱虛子聞言不過是微微一笑,但還是趕緊給對方斟了杯茶,「消消氣,師兄真是說笑了,這不過一百來人而已,死不了幾個,你們那邊就當沒看見,掌門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情找我麻煩。」
「可別忘了,西沙那邊的靈石礦,可有你我共同的參與……」
「你……唉!」長須老者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他也是煩夠了這些人的派系傾軋了,像他這種哪邊都不是的中間人,這時候反而更為難做。
方才如若不是對靈草丹藥一竅不通,他就親自去救那位弟子了。
倒不是他多有惻隱之心,數百年修煉,死人不知見過多少,又豈會憐惜一個人的性命?
但是在他看來,這些弟子,哪怕是外門弟子,也是他青雲宗屹立萬年的基石。
但現在,抱虛子這些人做得越來越過分。
連這些基石都開始一步步摧殘了。
也不知道,事態到底會如何發展下去……
廣場上,眼睜睜看著那位弟子死去,葉辰感到些許的不舒服。
滿打滿算,這還是他兩世第一次看到死人,特別是死在他面前的死人。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消逝了……
拋去複雜的心理活動不說,就連他這時候都不免糾結了,到底是否該繼續這個考核?
為了進入外丹堂,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到底應值得不值得?
要知道,對於這些靈草,他可是半點把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