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階、人階、黃階、玄階、地階、天階……
在天佑城，甚至放眼整個東洲，天階，是最強的存在，他們也已經很少在世間出面了。
至於地階，則是一方霸主，風雲梟雄。
而地階之下，便是天才們的聚集之界了。
如清月歡這般的武道天才，也才剛剛邁入地階，不到數月，
這還是卿家不惜一切，不知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與資源，方才達到的高度。
但就是如此，也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方才達到。
可眼前，
這裡。
有人，一念就完成了一大半。
試問？又怎能讓人不感到震驚、又怎能讓人不感到震撼？
卿月歡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經徹底呆住了，只見她如今睫毛輕顫，明澈的冷眸之中，或有波光蕩漾，是感動，是激動，更是崇拜。
沒有人比她更希望看到李三的超凡驚世了。
這會讓她擁有無比的成就感，也好堵住那些傢伙們的嘴，看他們還敢小覷他！
現在，
獨一無二的李三，更加的獨一無二了~
不大一會，
莫問突然站起身來，也是起身的一瞬間，他大手一揮，一件衣物瞬間穿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體與外觀，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顯然，是易容的緣故。
依然是那個熟悉的李三。
與此同時，只見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像是看怪物一般對著他上下打量，
甚至有一些老傢伙，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臉，摸了摸他的胳膊。
確定是人嗎？確定不是妖怪嗎？
他們算是徹底見識到了驚天之上的恐怖之處。
可惜啊，靈根這東西，卻是羨慕不來。
「來來來，都讓讓，都讓讓！」
只見莫老擠過了人群，笑得合不攏嘴。
他刻意抬高了聲音。「李三啊，真不愧是我劍道場的人，剛才那一把劍，真叫一個氣勢沖天，銳不可當，毫不誇張來講，你方才釋放的那股劍意，即使老夫全力出手，都未必敵你，你簡直就是劍道的絕世天才！
甚至……」說到這，莫老搖了搖頭。「甚至，在劍道方面，老夫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反倒有諸多問題，還需要多多請教與你，還希望你到時，一定不要吝嗇。」
這話一出
就連各道的導師們，以及卿家的高層們，都目瞪口呆！
老莫的劍道水平，在場諸位那是清楚不過了，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如若連老莫都沒得教，反要倒過來向後生請教，那這李三的劍道，豈不是登峰造極了？
如果方才曾經，所有人肯定保持懷疑，
可自從見了這李三，一次又一次創造的神跡後，顯然麻木的接受了事實。
不過話又說回來。
有導師嘿嘿笑道：「李三啊，再有數日，便是我卿家的小秀大會了，何不在那時，展示一番你的劍道，也好讓我們這些老傢伙，都開開眼，你看如何？」
「哈哈，我看行。」有長老撫須大笑。「我說李三小友啊，如果哪天實在不想學劍道，也可以來我們拳道館玩玩。」
「拉倒吧，憑李三小友的妖孽天賦，學什麼拳呀，那是莽夫學的東西，要學，就要學優雅的魔法呢，小友啊，來我們魔道館吧。」
「去去去，都走開！」莫老一把推開所有人。「李三小友，生我是我劍道場的人，死是我劍道場的鬼，你們要敢搶，老夫跟你們拼命！！」
所有老傢伙們氣得吹鬍子瞪眼。
莫小老頭運氣好啊，這麼個大寶貝，居然被他撿到了，這算什麼事兒啊。
「不過話說回來，李三啊。」莫老期待地道：「今年的小秀大會，就由你代表劍道場出戰吧，你看意下如何？」
莫問點頭。「當然可以，我也正好想試試自己如今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
莫老哈哈大笑了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年輕了十多歲不止。
……
……
半日後。
天墉城內的一些大勢力之首，親自上卿家拜訪，手裡還拿著重禮。
卿家見此，自然是照單全收，並將他們安排到了內殿，好生接待。
各家的後輩，本以為就要見到夢寐以求的卿家仙子，激動個半死，
誰料，人家壓根沒來，這會兒正躲在仙字殿裡，過二人世界去了。
仙字殿內。
在一處涼亭下，卿月歡依然為莫問斟酒。
她偷瞄了一眼對方，猶豫了許久，還是說道：「爹爹……之前說，想讓你我二人訂婚。」
莫問並未回答，而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見狀，卿月歡緊緊地握住了酒壺，有些緊張，更有一些害怕。
害怕被拒絕。
而莫問的內心深處，十分掙扎。
他，如果真是他，那又該多好啊。
就可以永遠待在這天墉城中，享不盡的快樂，沒有煩惱，更沒有憂愁。
可是，
他是他，他又不是他。
若當有一天，找到了那份記憶的話。
莫問，就會永遠消失了吧？
只見卿月歡展顏一笑，那笑容，很是悽美。「嘻嘻，我剛才……也就是隨便說的，你不要太在……」
「那就訂吧。」
突如其來的打斷，讓卿月歡猝不及防！
緊接著，眼眶再也忍不住地濕潤了起來，可又很快破涕為笑，錘了莫問胸口一下。「你討厭！」
莫問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管他三七二十一。
至少，在這一刻，他還是莫問！
這點，就足夠了！
「你確定不後悔？」莫問抬頭看著她，直視著她那一雙明澈動人的冷眸。「也許，以後的事情，很難說……」
卿月歡不斷搖頭，急聲道：「不會的，不會的，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可能後悔！」
說著，她伸出玉手，輕輕地。緩緩地，往前移動，
當觸碰到莫問寬大的手掌時，像是觸電，趕緊拿開，容顏羞紅。
就這樣，反覆試探無數次後，她終於鼓足了勇氣，一把握住了莫問的手掌，緊緊的握著，不捨得放開。
後來，
她就這樣，一直地握著，
也直到天色漸晚，這才不舍地鬆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而看著她開心的背影，莫問仰天一聲長嘆，心中有道不盡的無奈。
……
……
兩個時辰後。
問天居。
孤山。
「咔嚓，你要跟她訂婚？」問天老道驚然起身，眼睛睜的老大老大，很是嚇人！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前幾日讓你結緣你都不肯結，這幾天，怎麼就突然開竅了啊？」
莫問笑道：「有一點我徹底想明白了，至少，我現在依然是莫問，所以，我要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老者突然沉默，接著，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嗎，人生在世，圖的就是個痛痛快快，逍遙自在，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讓那些煩惱憂愁，見鬼去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者突然想到了什麼，肩膀上下抽搐，幸災樂禍地怪笑了起來。
「嘿嘿嘿，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準備以什麼身份和她成親？是李三？還是莫問？」
莫問苦澀一嘆。「這也正是如今困擾我的地方……」
「你怕她愛上的，只是李三，而不是莫問？」
莫問苦澀點頭。
「呸！該你！」老者啐了一口。「讓你當初偷奸耍滑，非要搞這些花里胡哨，還易容？現在，後悔了吧？」
莫問更苦澀了。
老者看著他吃癟的模樣，心裡**，撇了撇嘴道：
「不過往好處想，當初你若是不易容，恐怕還碰不到這段緣分，也早就被你說的那個討厭的綠衣小丫頭，給搶了先機，或者是敷衍了事，也不會有之後的事情發生了。
你想想看，你二人的緣分，不都是從各自的換座開始的嗎？這麼來看，易容其實是正確的，只看你接下來的路，如何走了。」
莫問仔細想想，倒是如此。「那我……該不該告訴她真相？」
「暫時還是先不要了。」老者搖了搖頭。「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時機與分寸，至少，真相不應該只讓她一人知道，你需要一個華麗且宏大的舞台，一個天下人無不在場，無數人作為見證的機會，
在那，公然揭開真相，要讓她震撼，更要讓她感動，要讓她感到幸福，
當然，在做這些之前，你需要建立良好的鋪墊，比如，無事就給她一些暗示，或者是旁敲側擊，因此來試探與把握她的底線。」
說到這，老者瞪了莫問一眼。「如李三那般普通平庸的人，這卿月歡竟然也能愛得死去活來，這說明，這丫頭根本不在乎他人外表，只在乎內涵，所以，你就算是莫問，只要內涵不變，依然是李三。」
莫問目光有所清明。「多謝指點。」
「哼，都謝多少次了？能不能還回來一點？」說到這，老者陰惻惻地笑著。
「你小子溫柔鄉歸溫柔鄉，但別忘了三個月後的收徒大典。
我管你是李三還是莫問還是其他人，都是我問天居的魂，都得給我老老實實的收徒，否則，頭髮都給你薅沒嘍，聽到了嗎？」
莫問：「……」
「好了好了，你小子趕緊滾吧。」老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了，還有件事，別老亂用你體內那股神秘力量，你看看，你每用一次都會虛弱那麼多天，且減少大量壽元，
還是老老實實，和個正常人一樣修煉吧，老頭子可不想哪一天，突然白髮人送黑髮人，明白不？」
莫問內心一暖，哈哈大笑。「你放心，就算死，也是先送走你，我再死。」
「嘿，你個小王八蛋，老道錘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