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搞得不知所措的時候, 景尋突然聽見沈逸燼問他:「小尋以前被這樣對待過嗎?」
他這會兒思緒正亂著,也沒注意這麼多, 很自然地回答:「沒有。閱讀」
聞言,身後的人動作頓停。
是真的停住。
就像畫面定格了一樣。
沈逸燼就保持著在他背後半撐身體的姿勢。
撐在自己身邊的兩條手臂充滿力量,沈逸燼並沒有將任何重量壓在他身上,但兩個人之間還是靠得很近,空氣似乎變得火熱,一切都變得火辣辣的。
辣的景尋腦子都懵了,堪堪反應過來:「好像也,有過一次?」
「……」
突然之間,包裹著景尋的氣息似乎變冷了。
仿佛有巨大的寒意傾瀉而來, 前赴後繼地滲進他的皮膚、鑽入每一個毛孔, 硬生生有了種陣陣顫慄的感覺。
沈逸燼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是嗎?」
「嗯……」景尋顫巍巍地表示:「昨天才被先生……這樣過啊。」
沈逸燼:「……」
沈逸燼似乎又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將自身的重量壓在了景尋身上。
像經歷了一場歇斯底里, 再沒有了力氣,兩個人徹底地靠在一起。沈逸燼的手臂從景尋的身下強行穿過,他抱著他。
叫他:「小尋。」
「嗯……」
景尋也應了一聲。
更多的皮膚貼在一起,以及微微能夠感受到的對方胸膛的重量, 讓景尋的聲音有些變調。
也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他只聽見沈逸燼說:「抱歉。」
景尋:「……先生為什麼又道歉?」
這時候,窗外有沙沙的雨聲傳來, 這個時候外面竟然下了雨。
沒有閃電,沒有落雷, 只是很細的雨絲, 和有些大的風。
今天下的是小雨。
景尋不禁有些擔心:「先生……你沒事吧?」
其實早在機場的時候感覺空氣就有點兒潮濕, 還悶悶的, 看樣子是要下雨。
但在沈逸燼的報告中,先生一般只會在雷雨天時狀態很差。
普通下雨天就還好,幾乎跟平時無異,所以景尋也沒有太在意。
當然,這種「犯病」有時候跟天氣也沒有必然聯繫,大晴天陽光普照也有可能會突然病發,太在意也沒用。
沈逸燼一直在靠藥物維持。
……先生今天晚上不會沒吃藥吧?
這麼危機的時刻,就算是不好意思動,景尋也試圖掙扎了一下。
但剛剛抱著他說「抱歉」的男人卻並沒有要鬆開懷抱的打算,景尋被對方緊緊擁著,沈逸燼說:「別動。」
然後景尋就只好再次趴好不動。
可是沈逸燼長長的手臂完全是繞過他的腹部環上他的月要身,這個姿勢讓景尋的某個位置根本無法深深地埋進被褥當中。
儘管他現在還是趴著的。
但一旦先生的手再往下一些……那就……
景尋下意識並緊了雙月退。
沈逸燼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因為我是個卑劣的人。」
「先生?」這話真是越說越怪……
這個時候,沈逸燼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我想要獨占小尋。」
景尋:「……」
景尋渾身上下變得更為僵硬。
雖然覺得對方突然這麼說有些莫名,但跟發病的人能有什麼可計較的呢,景尋順著對方的話說:「我……就是被先生獨占的啊。」
說完就臉上一紅。
主要是獨占什麼的……未免也太羞恥了吧!
夾緊某部位的人還想現場表演個原地屈膝把自己團成球狀。
「是嗎?」沈逸燼的語氣稍稍變得恍惚了一些。
埋不住下面,景尋選擇把頭深深地埋進枕頭裡,更加羞赧地說:「是的。」
雖然這麼說也沒毛病就是了。
這個世界跟他血脈相連的母親要時刻照顧他的弟弟,根本無暇顧及他的生活。
親爹是渣男,羅女士和原主被拋棄後,早八百年就沒聯繫過了,也就沒什麼可提的。
那麼直系親屬的話,父母、子女和配偶中,他就真的只是沈逸燼一個人的了。
「配偶嗎?」
沈逸燼輕聲呢喃,恨不得仔仔細細斟酌揣摩著這兩個字似的,似乎很滿意這種稱呼。
然後頃刻間,還趴在那裡的景尋就被人翻了過來。
……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做到的。
反正就是很輕易地做到了。
景尋覺得自己再次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弄的提線娃娃。
景·提線木偶·尋發出一陣驚叫聲。
然而被翻轉過來後,正對上沈逸燼的眼,他又覺得先生的眼睛看起來……挺正常的,並不像發病。
回想剛才對方說話的語氣,其實也挺正常的,就是獨占什麼的有點兒奇怪。
細雨不斷被斜風颳吹著拍打在窗上,景尋迷惑了,所以先生現在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
他眨了眨眼睛,發覺沈逸燼又突然頓住,隨後他的目光開始緩緩向下移動。
景尋:「……」
景尋的視線也不禁跟著向下移動,然後,他跟沈逸燼都看見了……
!
啊啊啊啊啊!
所以他現在團成球狀還來得及嗎?
答案是當然來不及。
因為沈逸燼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
而且就算來得及,也做不到。
——儘管被翻了個身,但他還是被抱著,嚴絲密合地貼合著的那種,抱。
……
千鈞一髮之際,景尋選擇拿起旁邊的枕頭遮住了自己的臉。
「小尋……」沈逸燼叫了一聲,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明顯的笑意。
很輕。
不是嘲弄的笑,那感覺更像是一種帶著意想不到的驚喜。
可是這個時候,景尋已經無心去觀察對方的笑容了。
「先生……」他的聲音悶悶地從枕頭底下傳來。想說什麼,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景尋就又驚叫了聲,完全控制不住地弓起了月要。
「還好嗎?」
沈逸燼的聲音,透過枕頭,遙遠的傳來。
就如同雨打芭蕉,這種時候,比他聲音更清晰的,是……
自己營造的黑暗裡感官似乎都變強烈了百倍,但是這種時候景尋只能死死地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
房間裡太亮了,不這樣做他大概真的會死。
……害羞而死。
雖然明知道其實也沒什麼可害羞的。
但就是……控制不住!
一想到先生他就……!
各種感情和感官交錯,景尋還猶記得沈逸燼的問話。
他特別老實地點了點頭,感覺對方看不見,於是說:「還好的。」
「……」
景尋聽見沈逸燼深深地吸了口氣。
被枕頭捂住的耳朵都熱透了,景尋覺得自己快哭了,根本沒辦法思考先生怎麼了。
然而就在這時,沈逸燼也突然加重了語氣和。
雨疏風驟間,他聽見對方又問:「那有人對小尋做過這樣的事嗎?」
景尋的腦子已經快要炸了,有什麼就回答什麼,這會兒他一個勁兒搖頭:「沒有。」
再然後,沈逸燼就什麼都沒說了,只是。
快到沒過多久,景尋就真的哭了。
景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怎麼總感覺他這時間……好像……不是很長?
……
這會兒也顧不上這個了,漂亮的眼尾泛著紅,哭完以後他不僅腦袋空了,還全身都沒什麼力氣。
有氣無力的景尋被沈逸燼帶到浴室去清洗。
景尋注意到外面的雨還在下。
但給他清洗的先生神情卻與往常無異,動作也是條理有序。
直到洗乾淨了被套上睡衣重新安置在床上,景尋也沒想明白。
……所以先生到底有沒有發病啊噫嗚嗚噫!
後來沈逸燼也去洗了個澡。
他洗這個澡花費的時間很長,以至於回來的時候,埋在被子裡的青年都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輕手輕腳地退出臥室,沈逸燼沒有打擾到對方。
一路來到了書房,繞過寬大的辦公桌,沈逸燼一把拉開了後面的落地窗。
潮濕和雨水鋪面而來,外頭的雨還沒有停歇之意。
他討厭這種氣味。
也不喜歡這樣的聲音。
下意識的,他摸出了一根煙。
防風火機的火苗在空中閃現。
只是臨打火之前,似乎想到了什麼,夾著香菸的修長手指開始不斷鬆懈。
他最終還是放下了那顆未點燃的煙。
火機的火光「咻」的一下應聲熄滅,自此,雨夜也開始變得無聲無息。
第二天,景尋醒來的時候還趴在沈逸燼的懷裡,睡得暖呼呼。
室內中央空調讓整個屋內的溫度變得極為適宜,但因為兩個人挨著,先生體溫又高,所以醒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兒熱的。
景尋睜開眼睛。
就猛地想起昨天晚上他們做過的事……
耳際猝不及防地開始發紅,景尋趴在床上,脖頸僵硬地看了眼時間,又往沈逸燼的臉上看了一眼,就聽見了對方如琴般充滿質感的嗓音在這個晨間響起:
「早。」
「……」景尋脖子一縮:「先生早。」
早上6:42分。
他就知道這個時間,沈逸燼一定醒了。
外面有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過來,看樣子已經雨過天晴。
既然對方已經醒了,景尋也就順理成章地去看他的眼睛。
清晨起來的時候,沈逸燼的眼睛會比平時要少了幾分寡淡。
他是五官生得非常標準的那類人,桃花眼,高鼻樑,薄唇。
典型的風流多情桃花面。
但因為他眼神通常來說都太嚴厲了,大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所以也就只有睡著或者剛睡醒的時候,這種風流俊逸的一面才能被稍微凸顯出來一點兒。
現在被這樣一雙勾人的眼睛寧靜注視著,景尋的面頰又有點忍不住發紅。
他微微瞥開眼,開口:「昨天……」
本來想問昨天沈逸燼的精神狀態到底是什麼情況,但話到嘴邊……想起自己的短,突然又覺得這茬兒不提也罷。
景尋臨時改口:「先生什麼時候睡的啊?」
沈逸燼說:「小尋睡著後不久。」
「哦。」景尋又隨意問:「那你怎麼還不起床?」
正常來講,反派先生是每天早晨六點半必醒,醒了就會立即起床的。
沈逸燼沒有賴床的習慣。
而且今天不是還有重要會議要開?……
沒想到沈逸燼卻說:「因為想多看你一會。」
「……」
行叭,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他就不該瞎問。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他跟反派先生之間不是愛情,但因為先生這種特殊的說話方式,他這也算是……該聽到的情話一句也沒少吧。
景尋搓了搓自己有些發紅的面頰。
提議:「那我們……現在起床?」
桃花眼看上去有些溫柔,沈逸燼輕聲應了一聲,說:「好。」
不過他很快又說:「小尋不多睡一下嗎?不是已經放假了。」
說起這個景尋就立即坐了起來,揉揉眼睛說:「昨天睡得有點多,今天不睡了。」
而且雖然放假了,他也不打算賴床。
他還是有兼職要做的人啊!
雖說兼職公司那邊要求的進度倒是已經被他超額完成了,也不是很趕就是。
不過可以做的事情還是很多……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再找一份兼職。
總之他還是要繼續努力賺錢的!
沒想到沈逸燼卻忽然開口:「那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公司?」
景尋:「?」
沈逸燼說:「等會我會先去伊威開會。小尋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景尋:「!」
伊威。
就是那個……他剛來這世界的時候,查資料查到的全國最具潛力的科研公司、科技行業的領軍企業,短短几年已經躋身一流,擁有無數科研專利的那個伊威!
就是那個學姐學長們都公開表示過非常想進,哪怕只是進去參觀也非常滿足了的公司!
景尋開始興奮了。
「可以嗎?」他不由睜大了眼睛。
「當然。」
沈逸燼也跟著坐了起來,語氣隨意,理所當然地說:「它本來也是你的。」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