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時候停了。
等景尋再有空向外望的時候, 整個天空都放了晴。
被洗禮過的湛藍『色』晴空前掛了一道『色』彩鮮明的彩虹,穿破雲霧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地板和羊『毛』地毯上,室內溫度升, 又開始變得暖洋洋。
景尋趴在沈逸燼身上,根本動不了。
一小部分原因是咬先生咬的,累了。
絕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後面他們又做了許多奇怪的事情……
比說這樣那樣啊,叉叉叉叉啊。
昨天晚上才剛這樣那樣過,但以前都是先生使得力氣比較多。
這次換成景尋……就……
「動不了了先生。」趴在床上, 景尋聲音嘶啞:「想洗澡, 還口渴。」
「好。」
沈逸燼的動作比剛才要乾脆利落了很多, 他先是套了條褲子,又去給景尋接了杯水,餵給他喝。
最後再將裹著被子的青年一把撈起,帶到了浴室內。
淋浴室內, 兩個人乾脆一起洗了個澡。
熱水噴灑而下,滿是氤氳著的水蒸汽中, 景尋沒骨頭一樣環沈逸燼的脖頸,他腿兒還抖,根本站不住。
不過先生的狀況似乎是已經好了很多。
先生好了,景尋也就放心了。
他扒沈逸燼的脖頸,任由對方為他清理。
過程中, 沈逸燼突然親吻了下他的唇角, 說:「謝謝你,小尋。」
「……也不要謝我。」景尋有不自在地說。
先生都一直以愛人的身份全心全意地待他, 那麼他也要全心全意地對待對方呀。
他稍微表達了下自己的想法,就聽沈逸燼又說:「剛才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景尋果斷搖頭。
他不會歧視病人。
也更加不會嫌棄自己的伴侶。
『潮』濕溫和的水蒸汽中,青年細膩如玉的面頰上被水汽熏出了一抹桃紅, 眉眼稍挑,溫潤帶笑,眼角的淚痣杳杳,帶著幾分堅的味道。
近距離地跟對方對視,景尋比認真地說:「先生只是病了而已,會好起來的。」
「嗯。」
仔細看這一幕的沈逸燼應了一聲,他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很快將景尋洗好,給他穿上了衣服,又快速將自己打理乾淨,最後兩個人站在鏡子前面一起吹乾了頭髮。
吹風機關閉的剎那,沈逸燼忽然開口說道:「之前的宅子之所以拆了重建,是因為我。」
「先生……」
景尋微微將眼睛睜大,他透過鏡子去看自己身邊的沈逸燼,沈逸燼也在看鏡子,並沒有看向他,先生只是正對著鏡子,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內心,或者是更深層次的東西。
沈逸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剛吹乾的頭髮散落低垂遮擋住了眉梢,這個髮型讓先生的外貌看上去更顯年輕。
但他神『色』深沉晦澀,眼眸深邃的像是一個黑漆漆深不見底的洞,有盡的彷徨與風暴在其中涌動,又絕對與青春或是年輕搭不上任何關係。
而沈逸燼就是這樣,一面平靜,一面掙扎著,為他講述了當年的一事。
就是那些,連後續的心理醫生們都不知道的事……
沈逸燼選擇了一個十分平鋪直敘的敘事方式。
他說:「其實並不複雜,只是有一天,我的母親跳樓『自殺』了。」
「……」
「在我面前。」
…………
這就是長達二十年來,重複困擾著沈逸燼的噩夢。
他又說了一細節,但他說的真的很簡單,語氣也平淡。
甚至等敘述完這的時候,先生早已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景尋看他眼裡正衝著自己時透出的光,聽他解釋說:「不是不能提,只是不想提了。」
在漫長的心理和精神治療都無效的情況下,他已經不想再提。
沈逸燼說:「但我覺得我應該親口告訴你這,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對嗎小尋?」
「……嗯。」
火速神的景尋又撲上去一把抱住沈逸燼。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事實上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說幾句話就可以安慰到的。
單聽沈逸燼簡單敘述的當年那些事,就知道先生這病不管發生在誰身上,估計都很難進行調節。
所幸的是,憶當年的事情對於沈逸燼來說真的不算是個坎兒。
一切歸於平靜,他們靜靜地抱了一陣,就被叫到樓下去,跟沈爺爺一起吃早飯。
——雨過天晴,新的一天也跟開始。
早餐擺在了室外,在茵茵的綠草地和音樂噴泉邊吃了一頓超有格調的早飯,之後沈逸燼和景尋被雙雙叫到了沈爺爺的書房裡,沈逸燼在向他爺爺匯報完工作後還得去開個視頻會議,景尋則被沈爺爺留了下來,一起下棋。
「那先生先去工作,等會兒我就回去了。」景尋笑對沈逸燼說。
「好。」沈逸燼沒什異議,反而是沈爺爺在一邊笑道:「小尋這捨不得阿燼,爺爺都不好意思留你下棋了。」
「爺爺您怎麼能這說呢!」景尋理直氣壯地表示:「我沒有捨不得,先生工作的時候超趣,還是跟爺爺下棋更有意思。」
沈爺爺和被吐槽超趣的沈逸燼一起笑了,景尋笑『吟』『吟』地擺上了棋盤,又把沈逸燼送到門口,讓他快點去工作。
可幾乎就是在關上門、沈逸燼的面孔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景尋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下一秒,他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就算先生描述自己的過去描述得相當簡潔,就算他說那些的時候也特別風輕雲淡。但過去了很長時間,景尋的腦中也依舊在重複地想著那個被先生簡單描述過的雨夜——
下雨了,年僅五歲的小沈逸燼趴在窗前看雨。
他像所有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孩子一樣,只是單純地打量著外面『潮』濕濕潤的世界,對將來發生的事情一所知。
直到一道閃電划過。
透過窗戶,他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強光中,他看見了她極度扭曲的面容。
也看見她的身體,一瞬間地從眼前划過。
閃電過後便是雷聲。
可隆隆的雷聲也沒有蓋過樓下傳來的,「砰」的一聲頓響。
……
景尋的腦海里,就滿是站在二樓的先生、還有他拼命扒住緊閉的窗戶往下看去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團炸開的血霧。
…………
「小尋?這是怎麼了?」
景尋突然肩膀抖得厲害,幾乎站不住,可把發現異常的沈爺爺給嚇住。
他連忙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過來查看青年的狀況,就見景尋還死死地捂嘴,眼淚不要錢地往下落,嘩啦啦砸在地面上。
「……怎麼了這是?是阿燼他欺負你了?!」
景尋拼命搖頭。
過分起伏的情緒讓他很艱難地才能開口,又怕驚動了還沒走遠的先生,景尋只能勉強出聲:「不,不是,不是先生欺負我。」
哭得快要斷氣,他只能倚靠門板兒,抓住沈爺爺的袖子,景尋上氣不接下氣:「爺爺,我……我是心疼先生。我……我心疼他。」
「……」
又過了好久好久,景尋的眼淚才停息。
他跟沈爺爺面對面地坐在棋盤之前,並沒有下棋。景尋特別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爺爺,讓您擔心了……真的對不起。」
他不敢在沈逸燼面前哭。
先生表現得很平淡,景尋覺得自己也不該太感『性』,到時候還要沈逸燼反過來安慰他。
他也想成為先生的依靠啊。
可是又收不住。
——只要一想到這年先生受到的苦就收不住。
所以就只能在沈爺爺面前掉兩顆金豆豆……畢竟沈爺爺會懂他,而唯一能跟先生分開的就是這會兒了。
「唉,你是個好孩子,爺爺怎麼會怪你。」提到這個沈爺爺也是唉聲嘆氣。
他剛才的確是被突然爆哭的景尋給嚇了一跳,以為景尋在這裡受了什委屈。
他怎麼也沒想到,景尋這樣難過的哭泣,原來是出於心疼阿燼……
「阿燼有人心疼,爺爺高興還來不及。爺爺年紀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燼。不擔心別的,就怕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阿燼這孩子是個命苦的……」
沈爺爺說說著,聲音倒是如常,只是眼裡也多了幾分閃爍。
景尋當然也不想讓沈爺爺跟傷感或是『操』心,他當即抹了把臉,打起精神來表示:「爺爺您放心,我會一直陪著先生,然後我跟先生也會一直陪著您。」
沈逸燼剛才那番簡單的描述中,就重點提到了主宅拆建相關事宜。
之所以把以前的建築拆了重新建,就是因為他爺爺見他一直不好,怕他觸景生情,找人直接將老房子給拆了。
這事一直被先生記在心裡。
還有那些年沈爺爺對他的關照和維護,他也都記。
雖然不善於表達,但沈爺爺的舐犢和關愛之情,他一直都知道。
這也是明明志不在此,兩年前沈逸燼卻選擇回國接管代為打理沈氏的原因。
只因為那是他爺爺一生的心血。
而景尋也在先生的一番講述中跟感激起了沈爺爺,原本他也只是將沈爺爺當成是長輩、是對先生來說很重要的人。
但這會兒他卻真心實意地感謝爺爺,謝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先生。
「阿燼是個好孩子,爺爺一直都知道。」沈爺爺低聲呢喃,語氣又有滄桑。
接著,似乎終於找到了個可以傾訴的人,也沒用景尋問,他直接敘述起了當年的事,比沈逸燼說得要詳細得多。
重點都是在說母親去世以後,先生的病情。
「從樓上跳下來的人,出於那個瞬間對死亡的恐懼,表情會變得很扭曲……正常都無法想像那畫面,更何況那還是阿燼的親生母親……!」
「當時阿燼足足燒了一個月。那年他才五歲!原本五歲也還是不能完全記事兒的年紀,可偏偏阿燼從小就聰明,是神童,記憶力好,反應快,理解能力也比其他同齡孩子要強得多。別的孩子可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但阿燼他什都懂……他什都懂!常人都說過慧易夭,以前爺爺根本不信。可阿燼出了這樣的事,我就算不想信,也得信了。」
聽著沈爺爺一聲聲的嘆息,景尋都想回到那個時候,狠狠地抱緊先生給他安慰了。
但他不到沈逸燼的過去。
就只能跟先生過好現在。
雖然對於當時的情境,景尋還是有幾點不解。
「可是先生的母親為什要跳樓呢?」
「這點沒人知道……或許是被阿燼那個不正經的爹給氣的!」
說到這個沈爺爺也懊惱不已。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怎麼就突然家破人亡了呢。
最氣人的是他的大兒子,也就是阿燼的父親,在那之後沒幾個月就帶了個女人說要娶她進門兒,完全不顧阿燼的死活……
「當初那畜生跟我說的是要給阿燼找個能照顧他的後媽,我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就同意了。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有他那個沒正行的爹!統統都不是好東西!」
沈爺爺口中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繼母楊女士了。
雖然是續弦,但她是被明媒正娶娶進沈家的,渣攻也是之後才懷上的,因此是根正苗紅、正正經經的沈家三代。
這個設景尋一開始就知道。
今看來,應該就是二少出生後楊女士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自己親生兒子身上,甚至因為沈家的二代都貪圖享樂不頂用,在兩個孩子還沒有徹底長大的時候她就開始謀劃怎麼打擊沈逸燼,奪取沈家未來的家產了。
由於她也沒有履行當初進門時會善待沈逸燼的承諾,所以這多年了,沈爺爺都一直很不喜歡她。
但她終究還是沈勃翰的母親,又在沈家這多年,所以老爺子就算再不喜也不會將她趕出去就是。
景尋不想指摘這事情,他又打聽道:「那先生的情況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嗎?」
「不一樣,最開始阿燼不懂得控制情緒,每個陰雨天他都鬧得很兇。有幾次我不得不直接把他送進醫院,還有幾次要捆住他……」
沈爺爺幽幽回憶,一開始還是嘆息,後來說說又動了氣:「這個空檔還有人說風涼話,要我把阿燼送進精神病院!你說說,這是人話嗎!」
「爺爺您彆氣,都過去了。」景尋怕老爺子被氣到,就連忙安慰了幾句,又換了個話題:「那那些先生的醫生們都是怎麼說?」
「有人覺得阿燼是被嚇到了,有人覺得阿燼是因為母親過世心中悲切……嗨,知道原因是一事,真能走出來就是另一事。」
沈爺爺說:「那會兒阿燼鬧得凶啊,我以為是看見房子他心裡就不舒服,就把房子全拆了,花園也重建了,可是沒用。後來就是堅持治療吧,也都沒什效果。再後來就是忽然有一天,阿燼他突然安靜了下來,下雨天也不哭不鬧了,不哭不鬧不說話,誰見了他都怕……也就是現在這副模樣。」
景尋:「……」
「但除了這一點,阿燼整體又像是個正常人了……簡直比正常人還正常,讀書比以前還好了,也從不感情用事。我知道這明顯也是不正常的表現,但誰也治不了,就只能這耗。時間長了我也想明白了,只要阿燼能好受一點兒就好,爺爺也不要求他什了。
就是再長大一點兒啊,阿燼他突然就來跟我談了。他說想離開這裡,出國讀書,我雖然不捨得但也沒法勸阻。那會兒阿燼的父親還沒出事,人家一家三口整天其樂融融的,爺爺也怕阿燼是留在這裡覺得不舒服,就同意了。」
景尋:「嗯嗯。」
沈爺爺說話並不是按照標準的時間和邏輯走的,完全像是老人家在回憶往事時的喋喋不休,但景尋也仍舊聽得很認真。間或還附和兩聲。
這往事沈爺爺應該很少向外人提及,以前都是他跟爺爺說先生近來的事,現在是沈爺爺說給他聽,他想聽也願意仔細聽。
沈爺爺又說:「後來我也開始琢磨,這是不是就是阿燼的命。當年那個時間點也是太巧,假沒有被阿燼看見他母親死時的慘狀,哪怕只差一秒鐘……或許阿燼也不會變成後來這樣……」
景尋:「爺爺是說先生正好看見他母親……這樣一想,的確有違背物理學原理……」
沈爺爺嘆息:「嗨,你是不知道,當時屋裡頭明明是開燈的,按理來說人在室內是看不太清外面的,可偏偏那時候就來了一道閃電……」
景尋:「……」
閃電照亮了外面的一切,也正好照亮了先生下墜的母親身上,所以他看得倍加清晰……
景尋猛地想起乍見先生的時候,還有先生第二次發病的時候……屋裡都是關著燈的。
不僅要拉上厚厚的窗簾,發病的時候,沈逸燼也不開燈。
……
他當時就覺得奇怪,怎麼明明心情不好還要獨自坐在黑暗裡頭……那不是更壓抑嗎。
現在想來……
或許比起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先生更不敢做的事,其實是開燈。
潛意識裡害怕下雨的時候室內會有亮光,害怕打雷,害怕望向窗外。
因為當三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先生噩夢的開端……
坐在那裡的景尋渾身僵硬,又想起其實還有第四個要素。
他想起沈逸燼說過,之前會住夜店的原因是不喜歡住在家裡。
那麼不喜歡的是什呢?
……是那一刻窗戶上反『射』的,溫馨甜蜜的家裡才會有的種種擺設吧。
沈逸燼的住所,書房會放很多書,但其他私人物品卻近乎於,比樣板間還要乾淨……
這其實統統都歸結於,因為不喜歡玻璃上反『射』出的類似的家的感覺吧。
……
景尋突然覺得心上一痛,是那種切切實實的絞痛,他以前並不陌生的感覺。
只是這次並不是因為心臟不好的天疾。
而是後天的。單純因為沈逸燼,而難以抑制地感到疼痛。
「其實阿燼已經好了很多了。」這輪到沈爺爺反向安慰景尋:「我聽小唐說,你們的家裡已經多了很多東西。」
「……我不知道。」景尋怔愣地瞪著雙眼,失神地說:「爺爺,我不知道……」
沒看完的書他會隨手丟在臥室里,怕睡覺口渴,每天晚上他也會在床頭放一杯盛滿水的杯子。
除此之外平時看見喜歡的小物件也會買回來擺放進房內,做不完的工作資料會隨便攤在茶几或者小吧檯上,衣服什的有時候累了也懶得歸攏,『亂』丟一通……
他以為這是給家裡平添了生活氣。
卻沒有想過這東西可能會讓沈逸燼……
「但阿燼不也沒有說什,不是麼?」沈爺爺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他模樣變得頗為安逸,「他沒有感覺不舒服。我看阿燼最近的精氣神兒倒是越來越好,這都是小尋的功勞。」
「……」
沈爺爺又神秘兮兮地說:「今天早晨也打了雷,下了雨。阿燼他……」
景尋:「……」
一想到今天早晨他對先生做的事,還有對方脖子上明晃晃多出的印跡……景尋就很想鑽地。
幸好,沈爺爺問的是:「今天早上阿燼他拉窗簾了嗎?」
「呃。」景尋愣住。
這一想還真沒有。
因為這段兒時間先生都好轉了,也不常會將窗簾緊緊遮住了,所以景尋之前都沒意識到反常。
但經沈爺爺這一提醒,他倒是突然想起來——先生明明都覺得不舒服了,卻沒有拉上窗簾。
是因為天已經亮了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原因……?
結果沈爺爺笑眯眯地說:「雖然後期不依賴醫學治療了,但阿燼這孩子,骨子裡就是不服輸的。」
「?」
爺爺這話說的沒『毛』病。
但這事兒跟不服輸有什關係……景尋一時之間沒有聽懂。
沈爺爺說:「爺爺猜想,他是在強迫自己看向窗外吧。」
景尋:!
這他聽懂了。
「……先生是想以毒攻毒?」
因為回到本宅了,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容易發病。
所以就趁發病的時候強迫自己克服心魔……
「嗯,這事兒他以前幹過,雖然沒成功過。」沈爺爺已經拿起一顆棋子,打算歸到下棋的事情上了。
說著,他眼皮又倏地一抬,「以前可是連半分鐘都堅持不了。這次他堅持了多久?」
景尋:「……!!」
從他醒來到走到沈逸燼的面前,至少就得有兩分鐘了。
更別提他根本不知道在此之前沈逸燼到底在窗前站了多久。
而且而且……一直到最後,那扇窗戶的窗簾都沒有被拉上……
雖說床離那扇窗戶還有很遠,但這也打破先生以往的律了!
景尋不免也感到了震驚。
「哈哈。」聽說沈逸燼打破了紀錄,沈爺爺更大聲的笑了起來。
他是什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人物,再心疼孫子也能做到雲淡風輕。
「阿燼是我看長大的,他的心思我知道。他是想快點好起來,做個正常人。」
沈爺爺說就落下了一子。
「他一是覺得,只有這樣才襯得上小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