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醒來後,借著不甚明亮的晨光,端詳著枕畔人安靜的睡臉,柳延性子裡有許多沉重的東西,心思或者秉性,從第一世到今天滄海桑田變幻了不知多少,他這一點卻始終沒有變過,他總是心思重重,一顆心那麼點大,也不知道裝了多少東西進去,沉甸甸的墜在胸腔里,輕爽不下來。所以他是紅塵的骨,浮華的命。即使已經是第三世,拋開傻子的時期的蠢笨,這樣安謐恬靜的睡態,依然不多。或者很多時候,他的煩惱都是自己帶來的,伊墨默默地想著,如今這一世只剩下半年時光,柳延表面上安之若素,心裡怕是不知道怎樣煎熬過。
伊墨伸出手,忍不住在他臉頰上摩挲而過,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
柳延因他的動作而懵懂地醒來,眼睛卻沒有睜開,在被子裡拱了拱,一身絲綿都無有的身子比他還像蛇,又快又軟地纏了上去,胸口貼著,臂膀抱著,連腳趾都在被子裡撓痒痒似地勾著他的腳趾,接著發出睡意的鼻音,問:「嗯……?」尾音似醒非醒的揚起,透著股憨態可掬,伊墨忍不住一把將他擁在懷裡,輕聲道:「做了個夢。」
柳延這時才睜開眼,嗓音沙啞低磁,問他:「夢到了什麼?」
伊墨望了他片刻,緩緩道:「夢見你在哭。」
柳延「噫」了一聲,腦子裡的迷糊蟲呼啦一下,扇著翅膀瞬間飛遠,奇怪地道:「我有什麼可哭?」
伊墨卻不說話。
他不說話,只是眼底若有哀傷,柳延頃刻明白過來,臉上努力笑的明亮,勸道:「都想些什麼,不過是離離散散,也不是未經過,哪裡就哭了。」
伊墨只是湊過去親他,親了臉頰,親了額頭,又親了鬢角,最後親了親他的唇,玉石溫度的手也在被子裡摩挲著他的身子,漸漸地掌心就不再是冷血的蛇妖該有的溫度,那樣的暖熱也將他感染到溫情脈脈。
柳延側著臉,在他臉上挨蹭,濕熱的氣息伴隨著嘴唇若雨點般偶爾落下,落在伊墨的臉頰上,仿佛落在湖面的水滴,盪起溫柔又酸楚的漣漪,輕易的將伊墨煽動起來,被子裡撫摸的手指順著他脊背的線條一路下滑,不費力氣的找到了那處的入口,手指探進去像是進入自己的屬地,格外的從容和自信,裡面仍是濡濕的,只攪弄幾下依稀就泛起了黏稠的水聲。柳延抵著他的肩頭顫了一下,發出模糊的哼聲,身體瞬間便動了情,小腹發緊,背上都麻痹了似的有了澎湃的反應,昨夜被肆意穿刺過的地方在手指的曲起擺動里也一併跟著升溫,連他自己都能鮮明地感受到那處是如何濕熱地緊緊吸著對方的指節不放。
只要對方是伊墨,他總是輕易就被弄到渾身發軟的地步,渾身上下很快就出了一層薄汗,被子裡的溫度陡然升高,仿佛都有了具化的水汽,柳延自發地抬起了腿,腿彎勾在他的腰側,對方那根碩大的東西就抵在他的臀部,順著他股間溝壑不慌不忙的蹭擦,一遍又一遍的從他的秘處擦過,意有所指的磨蹭讓柳延汗毛倒立起來,腿便自主地勾的更緊,大口喘息著,戰慄地等待他的進入。
「我想這樣。」伊墨說,在柳延迷濛的神色里陡然恢復了原形,且不知比先前看過的粗大了多少倍,又粗又長的身子將他纏繞住,冰涼的鱗甲在纏繞的過程里,不徐不疾,鋒利又溫柔地划過對方火熱的肌膚,又疼又癢的滋味讓柳延本能地打了個哆嗦,下面那根愈發堅硬如鐵。伊墨當然曉得他的反應,尾部揚起,在那邊上擦著、磨著,三角的蛇頭也逼迫過去,舔在他胸前挺立的小小突起上,問:「這樣行不行?」
柳延被他突然化形嚇了一跳,驚魂甫定,聽了他的話,剛剛領會到話中意思,頓時又被狠狠地嚇至失語。他一直都知道他是蛇妖,也多次見過他的原形,且抱過,親過,但卻從未與他這樣交好過,想都不曾想過!被蛇妖壓在身下貫穿與被一條蛇干到死去活來,兩者之間差別可是大的狠吶!
伊墨見他愣愣的,又放軟了聲音,哄著問:「行不行?」
柳延眨了眨眼,終於回神望著他,腦子裡亂鬨鬨的,成了一鍋糨糊。這樣子……要怎麼辦呢?三生三世,龐雜的經歷與堪破的人心,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但他輕易就被伊墨為難的臉上通紅,也不知閃過了多少念頭,最後還是沒拿定主意要怎麼辦,只好是嚅囁著小聲道:「這樣……有什麼好……」
伊墨向來皮厚,就算此刻也有窘迫,恢復了原形的厚實鱗甲披在身,鬼都看不出來。他用篤定的語氣說:「好的。」
柳延眼神閃爍,又等了一會,方才聲若蚊吶地再次開口:「好什麼……」
他拿不定主意,其實也就等同妥協,只是到底還有些忐忑,柳延的目光從他身上一路往下,對那粗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蛇身沒有停留,最後卻停在他的尾部,嘴唇動了動,似要說話,又說不出口。
伊墨不需要他說任何話,便懂了他的意思,於是他極為坦然地豎起尾部,甚至頗為自豪地展露了那兩根長著倒刺的玩意兒——那一雙性器早已充血硬起,蓄勢待發,連那些倒刺都仿佛膨脹到了極限,根根猙獰,凶神惡煞!
「轟——」地一下,柳延的頭頂都似乎冒出了熱氣,熱浪翻騰著,從頭皮一路到腳趾。他又羞又急,卻被粗大蛇身緊緊捆著,逃都逃不掉,徒勞地掙動著兩條腿兒,似乎都要哭出聲的低喊:「不行,哪裡進的去……」話沒說完,他臊的渾身都發了燙,連伊墨都覺得那股溫度穿透了鱗甲,直鑽血肉。
竟是直抵靈魂的溫度。
伊墨情不自禁地收緊了這個蛇形的擁抱,他的身子纏繞著他,橫過他的下肢與小腹,橫過他的胸口,他將柳延緊緊勒住,緊到他無法掙動,無法逃脫,只能這樣赤裸著身子,仿佛初生的嬰孩一樣無助地橫陳在他的懷裡。三角的蛇頭認真地凝望著他,望著他通紅的眼角,他只望著他,仿佛望著自己的生命。
「我要進去。」
伊墨說,語氣平緩無波,仿佛陳述,又仿佛渴求,不容拒絕。
柳延呆了呆,卻沒有顯得很意外,仿佛早已知道他會這樣說,根本就不容拒絕。只好發出一聲不知是無奈還是羞愧的呻吟,緊緊閉上眼,從嗓子裡小小的「嗯」了一聲。
伊墨見狀逐漸鬆開了綁束。
柳延剛剛獲得自由的雙手,緩緩抬了起來,像是害怕極了般顫抖著,卻又沒有辦法克制地環住了他。
「你……慢點。」他的語氣都在哆嗦,卻戰慄著張開腿,又是蚊吶般飽含羞恥與忍耐的一聲:「慢點。」
「嗯。」
這樣輕聲地應著,伊墨靜靜看著他。
任何時候,任何事情,只要對象是自己,他就能妥協,並且毫無保留,全盤託付。
這是他的沈清軒。
酸楚與甘甜一起越積越滿,幾乎要將伊墨的心撐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