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墨被此女抓住,二人轉瞬就踏入了第七層當中。
由於他的身量比起此女而言,還要要高出半個頭來。
因此,白髮女子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身軀就不由自主的向著他靠近了幾分。
東方墨甚至能夠聞到一股醉人香風左右身旁,這股味道似乎有一種迷幻的作用,使他不由自主的就吸了兩口。
「落在我手裡還不老實,小道士姐姐勸你不要亂聞,也不要亂看。」
恰在這時,其耳畔傳來白髮女子動人的聲音。
一陣香氣噴東方墨的耳朵上,讓他有一種酥麻的感覺。
「咦,你小子還有幾分手段,這捆仙索都能拿到手。」
可下一息,白髮女子忽的看向他束縛在上半身的一根金色繩索,微微詫異道。
「要不是我等趕時間,否則這等寶貝豈能落在你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手裡。如今倒是省事了,瞌睡遇到枕頭,也算你小子倒霉。」
語罷,白髮女子伸手一抓,直接把那金色的繩索從他身上取了下來。
而後將身受重傷的他五花大綁。
溫涼的手指不時觸碰在他上身赤.裸的軀體上,東方墨不僅沒有一絲愜意,反而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因為不能動用法力的原因,此女只能用簡單的繩結將東方墨套住,不能發揮出此繩索該有的威力。
繩索一端反手將東方墨束縛,另一端被她牢牢抓在手中,兩人相隔三尺左右的距離。
對他手中的不死根,以及手腕上那條黑鞭,此女並未將其收起。
想來是因為,以她的修為對上一個身受重傷的築基期修士,不屑與此。
不再被此女用手抓住脖子,東方墨也舒了口氣。
終於沒有那種只要此女用力一扭,便會捏斷他脖子的危險感了。
可其心中卻早已罵開,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繩索,最先用來對付的,也是自己,當真是世事難料。
「我勸你不要有什么小心思,這捆仙索別說是你,即使是以我的修為被束縛,也不一定能夠掙開。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聽話,姐姐會很溫柔。但你若是負隅頑抗,那我不介意給你點苦頭吃。」
白髮女子似是提醒道。
「如今小道身受重傷,還被你五花大綁,又怎能翻出什麼浪花。」
東方墨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的開口。
「不會就好,走吧。」
白髮女子微微一笑,轉而催促。
至此,他在前,此女在後,兩人一路向著往前走去。
東方墨心中念頭飛快轉動,想要找出一條脫身的良策。
邢伍已經被光頭大漢纏住,照剛才的情況來看,恐怕他自身難保,也就無法奢望了。
而今自己不僅身受重傷,更是落在此女手中,不知道她要將自己帶往何處。
可他心思縝密,忽然想到剛才光頭大漢提起過,要這白髮女子不能將自己殺死,因為「他」要活的。
能夠指示光頭大漢的人,想來絕對不是噬青。所以這個「他」,應該就是指那渾身籠罩在黑袍當中的血族大首領了。
讓他奇怪的是,此人為何要指明活捉自己?
雖然想不出緣由,但無論如何,東方墨都不會束手就擒。
「哼,此地不能動用法力,那麼此繩再了得,也就是結實了一點而已」
東方墨對此女剛才所說,即使是她被這繩索束縛,也無法掙脫的話有些不屑。
「想要用繩索就困住我東方墨的人不是沒有,但你這小娘皮還差了些火候。」
此時手腕一轉,就反手將此女打繩結的方式,摸了個清清楚楚,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
尚未修行時,他便行走江湖多年。對於捆綁,以及掙脫繩索這等江湖之術,可謂信手拈來。因此,他倒也不算說大話。
不過唯獨有些麻煩的是,在光頭大漢那幾下狠砸之下,其臟腑都出現了些許裂痕,導致身受重傷,實力發揮不出一半來。即使掙脫,也不一定是此女的對手。
好在其體內的血液飛速轉動,滋潤著受傷的內臟,使其快速恢復。
於常人而言的重傷,可在他看來,不出五日時間,就會徹底痊癒。
那時候,他便會想方設法逃脫此女的手掌。
於是一路行去,他中途更是假裝不支,將不死根拿在手中,當做木杖一般駐在地上。
甚至不時和此女說上幾句。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聞言,白髮女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
「血蓮。」
東方墨沒想到此女竟然真會回答他,於是繼續道:
「原來是血蓮前輩,剛才晚輩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小道士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白髮女子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她乃是不知活了多久的人物,走過的橋,比東方墨走過的路還長,自然能夠輕易看出其心中在想些什麼。
「這個……倒是晚輩有些磨蹭了,恕晚輩直言,敢問前輩這是要帶我去何處。」
東方墨臉上故作一絲尷尬,轉而開口。
「第八層。」
白髮女子道。
「帶我去第八層所為何事?」
東方墨疑惑。
「用你手中的最後一把秘鑰,將第八層的石門開啟。」
「那石門中有什麼?」
「不知。」
「前輩既然指明要晚輩手中秘鑰開啟那石門,又怎會不知其中是什麼呢。」
東方墨有些不信。
「怎麼,你是在質問我嗎!」
白髮女子一聲輕笑,可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晚輩不敢……」
東方墨連忙說道。
此時其眼珠子轉了轉,覺得此女沒必要騙自己,所以對她所說不由信了幾分。
「對了,之前晚輩在前面幾層,看到了每一層都會有不少的寶物存在,有的是法器,有的是術法,還有靈草丹藥等等。可在第六層,卻發現了很多的牢籠,其中囚禁的都是些什麼人呢。」
「那些人乃是當年我血族最為強大時,抓住的各族俘虜。」
「原來如此。」
東方墨點了點頭,倒是跟他所猜測的差不多,但他轉瞬就像是想到了什麼,繼續道:
「那這第七層當中,又是什麼呢?」
「你的問題可真是不少,想要知道這第七層當中是什麼,你自己看吧。」
白髮女子似是不願回答。
聞言,東方墨忽的抬頭往前看去。
但下一瞬,他就有些駭然的樣子。
只見前方竟然有著一道道人影,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數之不過來。
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眼中紛紛泛著奇異的血光。
東方墨一眼就看出,他們全部都是血族。
「怎麼可能!」
其一聲驚呼,實在想像不到此地為何會出現這麼多的血族修士。
要知道他們幾人來到此地,可是經歷了重重關卡。
首先是骨山,然後是進入泉眼,打破五行循環大陣之後,被蝠門吞噬,走過死靈沙海,才進入血魔殿。
但這些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原本就在此地嗎。
「不對!」
可隨即就見他眼睛一眯。
只因這些人雖然數量眾多,可卻都站著不動,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死人?」
他有些詫異的喃喃道。
「咯咯咯,不用驚訝了,這些都是死人,空有一具軀殼而已。」
白髮女子嬌笑道。
「那他們是?」
「這些人曾經都是我族修士,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渾身精血,只留下了一具空殼而已。」
話語落下,兩人已經走近了人群,白髮女子玉掌探出,對著遠處隔空一拍。
「呼!」
掌風呼嘯之下,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身軀突然化作了粉末灑下。不止如此,粉末尚在半空,就消失不見了蹤影。
見此一幕,東方墨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失去了渾身精血?」
這和之前在第六層當中看到的那些修士,可謂一般無二。
因為血族以血道修煉,所以身軀可以說就是由鮮血凝聚而成。失去精血之後,就像相當於失去了整個肉體。那麼此地留下的空殼也只是身體上留下的雜質而已。
所以一觸之下,連齏粉都沒有殘留。
在第六層牢籠當中的那些人,因為並非血道修士,所以精血流失,還會剩下一具乾癟的屍體,一碰之下就化作了齏粉。
「但這些人的精血,又去了哪裡呢!難道跟第八層有關?」
東方墨不禁想到。
「這樣下去速度太慢了,走吧,我帶你一程。」
正當他思緒萬千時,只聽白髮女子突然說道。
語罷,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兩人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殘影,從人群當中疾馳而去。
所過之處,兩旁的「人」紛紛化作傾灑,而後全部消失。
「該死!」
一路而來,二人已經行進了三天時間。雖然東方墨傷勢恢復了大半,可他卻沒有絲毫把握。
因為就算是全盛時期,面對此女他都不一定討得到好,更不用說現在了,畢竟他又不是邢伍。
照此下去,他必然會被此女帶到第八層。
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噬青以及血族大首領都在第八層等待,那個時候,他即使恢復過來,也無濟於事了。
於是趁著被此女抓住肩頭之際,只見他手腕轉動,在後背打出繩結的地方,輕輕觸動了幾下。
奇異的是,繩結竟然輕易的鬆開了。
東方墨將鬆開的繩頭抓在手心,避免此女有所察覺。
就在兩人剛剛轉過一根石柱後,此時他肩頭猛地一震。
「轟!」
一股巨大的排斥之力滾滾爆發。
猝不及防之下,白髮女子被他從手中掙脫。
見此,東方墨心中一喜。
因為金色繩索被一頭被此女抓住,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將手中另一頭鬆開。
即便從此女口中得知,這叫捆仙索的法器,在化嬰境修士眼中也不是凡物,可和小命比起來,再貴重的法器都有所不如。
鬆開的剎那,其身形連忙爆退。腳步邁動間,發出「咚咚」的聲響,就要向著來時的路奪命而逃。
白髮女子有些愕然的看著他即將消失的背影,片刻後就嫵媚一笑。
「真是狡猾。」
只見她手臂一抖,手中的金色繩索頓時鼓盪起一團軟包,向著東方墨腳下纏了過去。
東方墨雙耳抖動,對此早已有所察覺。
身軀向著左側一晃,就輕易的躲開。
見此,白髮女子眉頭一皺,一副略顯不快的樣子。
其玉足一踩,一道白色的殘影閃過,轉瞬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可東方墨卻連忙閃到一根石柱後,眨眼就消失在「人群」當中。
白髮女子身形電射而至,可當她抬眼望去時,眼前都是栩栩如生的人影,至於那小道士已經不知道藏在了哪個地方。
見此一幕,其美眸當中閃過一絲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