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墨忽的看向青年男子的虛幻的神魂,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我想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當……當然!」
聞言,青年男子豈能不明白東方墨的意思,有些結巴道。
「想辦法穩住他。若是你敢耍什麼花招,雖然小道自認不敵化嬰境修士,但在他趕來之前,我能先一步讓你身死道消。」
語罷,其右手手掌攤開,鎮魔圖再次浮現,其中一股魔魂之氣噴涌而出,徐繞在青年男子神魂周遭,讓他感覺到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
「你……」
見此,青年男子神色大變。
「我勸你最好不要懷疑我的話。」
東方墨眼睛一眯,語氣中不乏威脅之意。
青年男子眼中露出一絲驚懼,但立馬又浮現一抹果斷,只聽他開口道:
「若是我助你逃出此地,你可敢發下誓言不會殺我。」
其話語落下後,東方墨一聲輕笑,就見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天。
「我東方墨向著天道起誓,此間事了,絕不殺你。若是反悔,願遭天譴,從此道止不前。」
聽到他鄭重的誓言,青年男子神色才稍稍一緩,而後道:
「好!」
於是東方墨隔空一攝,將此人腰間的玉佩吸了過來,抓在手中後,再次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將玉佩放於此人神魂面前,並且法力鼓動,湧入其中。
與此同時,青年男子開口道:
「稟告師尊,只是鬼冢的陣基出現了一點問題,弟子正在將其修復。」
「陣基有問題?鬼靈花沒出什麼差池吧。」
玉佩當中再度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鬼靈花並無大礙。」
青年男子道。
「那就好,處理完之後,你立馬過來一趟。」
老者道。
「是!」
青年男子立即開口。
至此,東方墨法力一收,將玉佩隨手扔在腳下。
「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吧,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
至此,青年男子看向東方墨,神色當中,仍然有些懼意。
「不急,等我二人安全離開,我自會放過你,帶路吧!」
然而東方墨手中拂塵一甩,將青年男子的肉身捲起,看向他輕聲說道。
青年男子神色一僵,但一想到此人已經發下誓言,於是去身形一飄,向前疾馳而去。
東方墨化作了一道朦朧的青影,跟在此人身後。
姑蘇婉兒自然不會怠慢,同樣跟上。
就在此時,東方墨忽的轉身,看向她道:
「之前那種傀儡,你可還有?」
「你說鴉傀?」
姑蘇婉兒道。
「不錯。」
東方墨點了點頭。
「你當那東西是什麼,想有多少就有多少嗎,沒了。」
姑蘇婉兒一翻白眼。
見此,東方墨神色一抽,但也不再多言。
雖然二人身受重傷,但一路上速度還是極快。不消多時,就出現在了關谷的盡頭,並且看到了前方那道丈許長寬的出口。
「影子,去看看。」
這時東方墨看向肩頭開口。
同時右手探出,將青年男子神魂拘住,身形一頓。
「撲哧!」
一聲振翅聲響起,影子瞬間消失。
只是十餘個呼吸,一道黑光閃過,融入了東方墨的腳下。
而東方墨腦海當中則出現了一副廣袤的畫面。他已經將方圓十餘里的範圍,洞察的一清二楚。
讓他詫異的是,沒想到不遠處,還有一個類似此地的關口。並且有一個和青年男子身著相同服飾的鬼魔宗弟子看守著。
東方墨心思飛快轉動,他已經隱隱猜出恐怕那鬼魔宗弟子守護的,也是一朵鬼靈花。
原本他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將其一同斬殺,再奪取一朵鬼靈花在手。
但念頭只是剛剛生起,就被他打消掉。
雖然那樣做,能夠讓他神魂恢復的把握更大,但他如今已經打草驚蛇,萬萬不可再棋行險招。
於是將此人神魂抓住後,就向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這期間,青年男子則不時出聲指路。
有影子的幫助下,東方墨倒也沒有發現此人在耍花招。
很快,三人就已經順著某個方向前行了上千里。
而到了此地後,周遭的陰氣漸漸減弱,天色開始明朗起來。仔細一看,此時正值黃昏,遠處的夕陽下,還有一抹殷紅的殘血。
這時,兩人才發現此地是一片巨大的峽谷,峽谷當中有著許多參天大樹。靈氣也極為盎然,比起西域而言,起碼濃郁了一倍有餘。
難怪說東域才是人族的修煉聖地,僅僅就靈氣濃郁這一點,就不是西域能夠比較的。
「不對!」
就在兩人一路逃遁時,在不知多遠的一座大殿當中,那年過半百的老者忽然間睜開了雙眼。
與此同時,他立馬拿出一隻玉佩開始傳音。
可十餘個呼吸之後,玉佩當中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至此,其神色猛地陰沉了下來。同時身形一花,便消失在大殿當中。
片刻後,此人再度出現時,已經在之前東方墨二人離去的關口處。
他毫不猶豫的踏進其中,更是轉瞬就來到了鬼冢之地。
當他看到被夷為平地的鬼冢,以及腳下好似被隨意丟棄的傳音玉佩後,眼中突然爆發出兩道驚人的殺機。
「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其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剛剛踏出關口,一股強悍的神識猛地爆發,向著四周滾滾而去。
但因為此地布置了諸多禁止,加上陰靈之氣的使然,他的神識根本無法全部施展,只能籠罩周圍數百里範圍。
然而在他神識當中,卻沒有任何發現。
不過細心的他,還是從周遭的陰靈之氣當中,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法力波動。
於是乎他沒有任何猶豫的,順著這股波動激射而去。
東方墨兩人原本正一路疾馳,然而不消片刻,就感受到了身後一股強大的氣息追來。
至此,二人神色大變。
關鍵時刻,他一把抓住姑蘇婉兒的肩頭,閃身就鑽進了一旁一顆數人才能合抱的大樹當中。
木遁之術,讓他在此地如魚得水。
下一息,他就看向手中青年男子的神魂,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你……你說過不殺我,會放過我的,難道你敢違背天道誓言不成?」
「我的確說過不殺你,但沒說會放過你。將你煉化成魔魂,不算殺你吧。」
東方墨淡淡道。
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做出這等放虎歸山的事情。
況且就算他仁心放過此人,此人也會立馬招來救兵,到時候就沒人會放過他二人了。
「你出爾反爾,若是你敢殺我,我做鬼也不會放……」
「既然你想做鬼,那就成全你。」
然而不等此人將話說完,東方墨掌心驀地一吸。
「啊!」
只聽青年男子一聲不甘的慘叫,隨即他就被吸進了鎮魔圖當中。
被影子吞噬了幾具魔魂,如今他的鎮魔圖當中只有血童一人,他倒是不介意多給自己增加一點實力。
看到東方墨如此心狠手辣,眨眼就將青年男子的神魂,用鎮魔圖給煉化了。一旁的姑蘇婉兒美眸眨了眨,她實在看不透這道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時臉皮其厚,有時又殺伐果斷。
「之前那種丹藥,你應該還有吧。」
東方墨沒有心思在意此女在想什麼,忽的轉身,看向他開口道。
聞言,姑蘇婉兒醒悟過來,立馬將玉瓶取出,給他倒了一粒。
二人各自將丹藥服下後,身上的氣息驀地隱藏了下去,就連心跳也平息下來。
東方墨周身一圈青綠色的靈力涌動,將兩人身軀包裹,使得二人仿佛徹底融入了大樹當中。
靈根變異之後,木遁之術的隱若神通,早已不同往日。
並且他依然不放心,手掌順著腰間一抓,將一隻黃色的葫蘆拿了出來。
手臂一抖,葫蘆中一股黑色的液體噴涌而出。這股液體剛剛浮現,就突然向著被拂塵捲住青年男子的肉身而去。
在姑蘇婉兒驚駭的目光當中,青年男子的肉體被那股液體觸及後,轉瞬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件空落落的衣衫。
隨即這股液體開始汽化,將兩人籠罩其中。
「嘶!」
姑蘇婉兒倒抽了一口冷氣,怎敢讓這東西將她包裹。
「別動!」
可東方墨將青年男子的儲物袋收起後,一把壓住了她的肩頭,讓她動彈不得。
而就在這時,老者身形驀然而至,站在半空。
兩人連忙摒神靜氣,不敢有任何動作。
老者其神識一圈圈掃蕩,但卻沒有什麼發現。並且到了此地後,那股法力波動竟然消失了。
沉思片刻,他就一聲冷哼,繼續向著遠處疾馳。
東方墨兩人隱若在大樹當中,一動也不動。
約莫十餘個呼吸後,估計老者已經走遠,其腳下一道黑光一閃即逝。
影子乃是神魂之體,即使是再強悍的神識,也難以發現其蹤跡,加上此時臨近傍晚,所以它仿佛融入了夜色。
片刻後,它就再次歸來。
從影子帶回的畫面來看,那老者應該是真正的離去了,並未藏於周圍。
於是東方墨極為果斷的,將此女柳腰一把摟住,藉助著魔沙能夠避開神識探測的奇異能力,再以木遁之術,從一顆顆大樹當中穿行。
只是片刻間,就向著相反的方向,遁出了百餘里。
之前在墳冢當中,有姑蘇婉兒的避靈珠,自然不用將這些靈蟲召出來多此一舉。
而且動用這變異靈蟲,極為耗費精力。當初十餘個化嬰境修士尋他,是以他不敢露出絲毫法力波動。
如今唯有老者一人,並且已經遠去,他才敢將魔沙召喚出來。
姑蘇婉兒被他摟住柳腰,神色極不自然。可看到這道士眼中凌然,沒有絲毫的異色,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而且東方墨的木遁之術,顯然已經達到了入微之境,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沿途,他還將被鎮魔圖煉化的青年男子的神魂放了出來。
只見此人眼神平靜,並且仿佛還帶著一絲木訥。
「此處該往何處走。」
東方墨沉聲問道。
被鎮魔圖煉化之後,雖然此人名義上已經算是死去,可神魂生前一些短暫的記憶還在。
聞言,其緩緩道:
「正東,魔陽城。」
至此,東方墨將此人再度吸入掌心,而後向著正東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次,兩人行進了十日的功夫。
期間,東方墨身心疲憊,眼中神采渙散,顯然神魂已經極度萎靡。
而且在三日前他就法力耗盡,唯有靠著肉身之力行走。
不過到了此地,兩人也應該徹底擺脫了那老者。
雖然此人也是化嬰境,可比起當初追殺他的老道等人,實力恐怕要差上不少。
姑蘇婉兒也是強弩之末,氣喘吁吁。
就在二人準備停下調息一番時,忽然間影子飛了回來。
融入其身軀的剎那,東方墨眼中頓時閃爍出兩道明亮的精光。
更是一把扣住此女肩頭,加快了速度。
小半日過後,只見遠處天際,有一條淡淡的細線。
當接近時,才發現那條細線,竟然是一道綿延無盡的城牆。
至此,二人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