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一聽這話,忍不住橫了他一眼,輕哼道:「跟個蜜瓜較勁,理虧不理虧。」
郜世修莞爾,拿過她手裡的簽子,插了一塊蜜瓜送到她的唇邊,「自然不理虧。你與我哪還需要計較那許多。」
他的意思很明顯。兩人即將成親,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自然不分彼此。
可玲瓏想到了這段日子以來的種種,眼圈慢慢的泛了紅。抬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
「還說呢。」她的聲音有點發悶,滿滿的都是委屈和不甘,「沈靜玉的婚期都過去了,咱們都還是老樣子。」
沈靜玉的婚期,其實也是他們的婚期。老樣子,自然說的是還沒成親一事。
說起這個來,郜世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歉然地把身邊少女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道:「這是我不對。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在這兒。」
其實郜世修也是情非得已。為了太子和喬玉哲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
玲瓏明白這一點。按理來說她應該大度地說沒事,沒關係,你有自己難處,我不計較。但在七叔叔的跟前,她實在是懶得去做這些表面功夫了,撲到他的懷裡蹭啊蹭的,悶聲悶氣地道:「就是你不對。往後你可待我更好一些才行。不然我不要理你的。」
聽著她這賭氣的話語,郜世修動作愈發輕柔,在她發頂揉了一把,輕聲道:「我知道。你放心就是。」
兩人依偎著說了會兒話。
相擁的時候,玲瓏覺得身側有個東西猛地戳了她一下,隱隱的還有點疼。就拉過七叔叔的手腕仔細去瞧。
郜世修由著她看,絲毫都不避著。
故而玲瓏發現了七叔叔腕間的一個半寸大小的精緻匣子,轉角處卡著一個機括。
她輕輕地掰動機括往外扯,從中出來一根細細的線。這線細若蛛絲,用指尖勾著它拽了拽,意外發現很結實。
「咦?」玲瓏詫然地說道:「我記得見過它。」不等郜世修提醒,她恍然大悟,「那時候七叔叔第一次帶程掌柜來見我時,用的就是這個吧。」
之前郜世修和程九之間鬧了些不愉快。帶著程九過來的時候,郜世修也費了些力氣。當時為了拴住那個『不老實』的男人,指揮使大人略微用了點手段。
當時玲瓏就看著他好似拿了什麼東西出來拴住程九。現下看來,便是這個。
玲瓏湊近這個小匣子稀奇地瞧個不停,很有點愛不釋手的味道。
「你既是喜歡。」郜世修低笑著把那東西從自己腕間取了下來,「不妨就把它送給你吧。」
「這恐怕不妥。」玲瓏遲疑著說,「到底是七叔叔平日用慣了的。」
「沒甚大不了。」郜世修說著話的功夫已經把東西拿了下來,「這個我那邊有好幾個。若只一個的話,平日出點問題沒法立刻更換,太過被動。不過是個偶爾用到的小東西罷了,並不是最重要的武器。到時候我讓人再做個就是,沒甚大不了的。」
他說著話的功夫,修長的手指微動,把小匣子給玲瓏佩在了腕間。還不忘叮囑,「它看似無害,實則利若刀刃。你若是拿著,平日有個急事也可以用來防身。」
防身什麼的,不過隨口一句罷了。兩人心裡都清楚,玲瓏根本就弄不轉這種需要巧勁兒的小東西。
不過有它在,玲瓏就覺得好似七叔叔在陪著自己一樣,莫名地安心了許多。
不想七叔叔擔心她,玲瓏笑眯眯地道:「我明白。你放心就是。」
·
穆家二房這一次鬧得比較嚴重。忽然多了強哥兒這麼個小男孩,怎麼遮掩的過去?府里上下俱都猜測著強哥兒的來歷。
有些人當時親眼目睹了父子倆爭吵的情形,聽了侯爺怒罵穆二老爺的那些話,猜到強哥兒是穆承軻的兒子。這話不知怎的傳了出去,越來越多人曉得,結果強哥兒就儼然是府里的半個小主子一般。
二太太陸氏跑到侯爺跟前哭訴。
穆霖始終覺得這事是自己兒子不對。雖然他素來不太喜這個二兒媳,卻還是為她主持了公道,讓人拘著強哥兒一點,別沒大沒小的。再斥責了那些個捧著強哥兒的僕從。說強哥兒雖然是個孩子需要照顧,卻也不能當正經主子伺候。
這些話直接就否了強哥兒的身份,暗示他不是二老爺之子。
原本那些說法不過是猜測而已。現在有了侯爺這番話後,基本上傳言就不攻自破了。沒人再把強哥兒捧著,就當是尋常的孩童一般照料著,不愁吃穿。
袁雪梅在柴房裡關了段時間後終究被放了出來。
出來之後,她發現,任憑她再怎麼想要提升強哥兒在府里的地位,都是不能了。名分這種事情,一旦定下,基本上很難改變。更何況開口的是府里最權威的懷寧侯爺。
最重要的是,侯爺發下這些命令後,穆承軻一句話也沒有幫強哥兒和袁雪梅辯解。旁人自然就把這些等同於是默認了。
袁雪梅氣得直咬牙。
陸氏揚眉吐氣,看袁雪梅那嬌滴滴的樣子,她心裡直犯噁心。直接把人派到了洗衣室去做事。
袁雪梅被磋磨著也是沒有了脾氣。
這些都是玲瓏回到侯府看望姑母的時候,從丫鬟婆子口中一丁一點地慢慢知道的。
傅氏身邊的鄭媽媽,是跟了傅氏很多年的老人,平素最沉穩不過。但是說起穆二老爺的那些事兒來,也是開了口就剎不住車:「看他平時斯斯文文的,哪裡想到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便是侯爺也沒想到此間事情居然一波三折,沒完沒了。現下到了強哥兒被帶回來,好歹是告一段落的。往後別再出什麼岔子才好。」
玲瓏聽聞後,欲言又止。悄悄地朝姑母使了個眼色。
傅氏尋了藉口讓鄭媽媽和紅霜她們都去準備茶水點心。等到旁邊沒別人了,方才道:「你是有話對我說?」
前段時間沈靜玉成親那天的事情,傅氏醒來後已經想不起來太多了。但是,她已經從旁人口中聽說了自己被沈九老爺背著的事兒,羞惱之下差點想不開。
還是侯爺穆霖勸阻了她。
「這件事受委屈的是你,怎的你還要想不通?」雖然家中繁雜事情很多,被家中老二的破事給攪得心裡頭怒火中燒,穆霖還是好聲好氣地與自家妻子說著話,「你就當是騎了個馬,坐了頭驢就好,何必心裡頭在意著。」
聽聞自家相公把沈九老爺說成是馬是驢,饒是傅氏再怎麼心裡堵著,此刻也不由得噗嗤笑了。
她既是笑了,穆霖心裡壓著的巨石也落了地。
穆霖這些天時時刻刻陪著她,傅氏的心情較之之前已經好了許多。
玲瓏發現了這一點,便適當地講了袁老姨娘被擒住的事情。
「飛翎衛手底下能人輩出,」玲瓏儘量讓自己說得委婉一點,「手段也是層出不窮。他們從那人口中撬出了不少的話來,應當有不少是可以在堂上得用的。」
傅氏思量了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老東西也有今日!」笑容驀地轉冷,「她既是不仁,莫怪我不義。這些既然能夠作為證據,倒不如我上堂再告一告。不管怎樣,琳姐兒的事情總得清算一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說到這兒,剛才一直堅持著要忍住的傅氏,終究落下淚來,泣聲道:「我琳姐兒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就被那一大一小兩個惡棍給害了性命。原先是沒辦法,現下既然有了點希望,我就決不能放過。錢家的媽媽倒是好說,我可以找了她來作證。」
傅氏轉向玲瓏,期盼地問:「當初那個劉媽媽,你可還能請了她幫忙出堂作證?」
之前因為只有錢媽媽和劉媽媽這兩個人證,當年的事情沒有太確切的證據而無法把袁老姨娘和穆少媛給送到官府。
可現下不同了。
在飛翎衛們的努力下,袁老姨娘已經親口承認了當年的事情。再者,穆少媛已經將死。而二老爺穆承軻,對待袁老姨娘跟個陌生人似的。袁老姨娘的心拔涼拔涼的,心境悽慘之下,就把這些給說了出來。
說起劉媽媽來,玲瓏沉吟道:「讓她出面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麗娘子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當年劉媽媽被麗娘子所救,兩個人相依為命,說是主僕,其實感情早已與親人差不多。
當年是袁老姨娘她們害了劉媽媽,讓她險些致死。讓劉媽媽在公堂之上說出這些,雖然可以給她討回公道,卻也害得她又要再多回憶一次當年的悲慘事情。
劉媽媽的身體算不得好。最近也是愈發容易病了。麗娘子怕是會捨不得她受到這般的苦楚。
傅氏也覺得這樣是強人所難了些。
劉媽媽從那些陰霾中恢復過來已經是不容易。之前為了讓她和侯爺知道當年真相,劉媽媽在侯府里已經不得不重新回憶了一次那時候的事兒。彼時還是在侯府。若是到了公堂之上,再提一次這些,心裡又是一番折磨。
「我到時候過去一趟親自請她。」傅氏輕聲道:「不是我想逼迫她什麼。而是我實在不甘心琳姐兒就這麼去了。趁著我現在還有力氣,總得給她個交代才是。」
不怪傅氏這樣著急。
穆少媛已經判了秋後處斬。現在進入了十月,差不多就是這三個月的事情了。雖然還沒有定下具體在哪一天,可誰知道會不會一轉眼就定下了某個相近的日子?
唯有把這件事跟進,努力加快狀告兩人的速度,方才能夠在穆少媛被斬首前判了罪,讓穆少媛真正地為了琳姐兒的死付出相應的代價。
·
袁老姨娘那邊的事情,玲瓏自己其實是幫不上忙的。她接觸不到案子卷宗,又不能去和那些官員接觸。為了確保事情順利進行,她讓幾個飛翎衛無事的時候幫忙跟進。
若是七叔叔在的話其實就好辦多了。
可是之前的那一天見面已經過去了好幾日,玲瓏都沒能再見到郜世修。
原因很簡單。
七叔叔和她說了,現在不只是他自己的行蹤不易暴露,就連太子和喬玉哲的行蹤也暫時不能讓人知道。故而郜七爺雖然人在京城,偌大的京城內卻沒幾個人曉得這一點。
臨別前郜世修與玲瓏說過,他也不知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如今網已經布下,總得瞧准了時機,在個合適的時機拿下『匪徒』方才能夠正兒八經再露面。
玲瓏很想念他。可是這種事兒真的是無可奈何。於是她只能壓下滿腹的思念,認真辦好自己的事情。
這一日她去過麗娘子那兒,練習過舞蹈,和劉媽媽再說了會兒話後,就坐車去了宮裡。
也真是來的是時候。
她入宮的時候,恰好是九門提督徐國建往外走的時候。
兩人相遇,徐國建繃著臉,略一揖禮,「下官見過郡主。」
「無妨,徐大人不必多禮。」玲瓏這般說著,卻是硬生生受了這麼一個禮,半點都沒有避開,而後問;「大人這麼著急是要歸家麼?看你急慌慌的,像是遇到了什麼意外一般,按不住情緒。可是剛才見到了陛下?」
「陛下既是病了,合該認真休息才是。下官怎敢隨意驚擾。」徐國建道:「剛剛與大皇子談論了下京中的護衛分布情況。大殿下提到的幾點建議都很有道理,我自然要好生琢磨一番。」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凝滯和僵冷。
這種狀況持續了有段日子了。旁邊的宮人瞧見,見怪不怪。都退到了旁邊幾丈遠之外的地方,在旁等著這兩位錯身而過各自辦各自的事情去。
徐國建這時候方才低聲快速道:「喬家來了人,在商議,女眷在花園。沈四老爺好像也在,我暫時探聽不出。」
言下之意,喬家有大人正在和大皇子議事,女眷在花園中。
「我去看看喬家來了誰。」玲瓏唇角帶著冷笑,冷到了隔了幾丈遠外的人也能瞧見,開口時語氣卻是非常懇切,「若是有甚事情,我想了法子通知您。」
徐國建很輕地點了點頭。
那天大皇子出宮參加沈靜玉的婚禮。玲瓏特意與徐國建提了這一點,徐國建瞅准了大皇子出宮的時間,趁了那會兒的功夫到皇上寢宮去打探消息。
誰知大皇子不在那兒了,卻又有沈皇后守在那裡。
對著這個看似端莊實則陰狠的人,徐國建沒甚話可說,直接退了出來。
而後的日子裡,徐國建也是三番兩次地瞅準時機想要再拜見皇上。卻次次都以失敗告終。
他也不是駑鈍之人。試了幾次察覺不對後,為了不打草驚蛇,就也沒有堅持著非要見皇上。偶爾有事情還會和正把持著朝政的大皇子商量一下。
這樣的舉動讓大皇子十分滿意。
不過,徐國建私下裡的時候會收起了自己在大皇子跟前的那副笑模樣,尋了玲瓏,板著臉和她說幾句話。
看似針鋒相對的表面狀況下,其實徐國建在和玲瓏悄悄互相交換一下雙方最近得來的消息。
玲瓏不知道徐國建特意提到喬家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沈家的大太太是喬家女兒,喬家與沈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大皇子在某些時候也會藉助喬家的力量。
現下最有利用價值的喬玉哲不在,不代表大皇子會放棄這一個不太有力的幫手。
原本皇上著重培養的就是太子不是他,對於朝政中的很多事情,他雖然早有自己的一些見解,可是讓他統籌全局去安排各項政事後,才發現自己做起來吃力得很。根本不似太子和郜七爺那般遊刃有餘。
繁多的事務壓下來,他愈發躁怒。便讓身邊可信的人幫忙分擔一些。
喬家最近進宮面見大殿下的次數多了不少。為此,喬大人和喬太太都十分自豪,與人說話時都帶了顯而易見的自豪與傲氣。
玲瓏曾經在進宮探望郜太后的時候遇到過喬太太。此人一改之前的恭敬有禮,見到她後只草草地行了個禮,隨便叫了一聲「郡主」就作罷。分明是不把她這個原先被太后、皇上、太子和郜七爺捧在手心裡疼愛的長樂郡主放在眼裡了。
對此玲瓏並不在意。她介意的是這喬家的態度轉換很能說明一個問題。
——這些人好像篤定了某些事情一樣,愈發地肆無忌憚起來。就好似確信了大皇子能夠順利往上再邁一步。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現下和徐國建冷眼相對著錯身而過之後,玲瓏眉心輕蹙。
旁人只道是她在惱怒剛才徐大人的態度不好。其實,她是在暗想到底應該怎麼應對現下的狀況。
她不知道七叔叔和太子他們做了什麼樣的安排,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同時她也不確定的是,七叔叔他們到底知道多少現在宮裡的情況?究竟是盡數掌握了,還是被一小部分事實蒙蔽了眼睛?
有飛翎衛在,她知道自己不該去擔憂七叔叔。他們一定能夠得到最新最快的消息。
但是她也不知道心底深處那說不出的莫名憂心究竟是來自於何處。
玲瓏見過了郜太后,與老人家說了會兒話便退出了靜安宮。
最近隨著大皇子越來越猖狂的行事,郜太后反倒是愈發低調起來。在靜安宮內足不出戶,守著自己的一方小院子。除了平時的日常作息外,太后娘娘偶爾念念經,再散散步,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看著倒是愜意無比。
最近太后不太讓玲瓏在宮裡久待。所以玲瓏請安後就出了靜安宮,沒有試圖多留。
只是她出來後並沒有立刻離宮而去,反倒是腳步一轉,去了御花園。
因為她記得徐國建說了一句,喬家女眷在御花園。她不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麼。不過,徐大人斷然不會坑害她就是了。
如今是冬初。御花園中,臘梅已經起了花苞,有些花朵微微露了頭。一株株寒梅傲然挺立,在這花園中增添了別樣的生動。
玲瓏信步向里去,沒多久,便在八角亭中發現了個俏麗的身影。
那少女比她年紀略大一些。五官並不是特別的漂亮,但眉目柔和,自有淑雅嫻靜的美好閨秀氣質。
玲瓏和她不算熟悉,連點頭之交都算不得。
看到對方在發呆,她思量了下,略一頷首道:「喬小姐。」
喬樂珊正愣愣地看著遠處一叢紅梅的花苞,聽聞這聲音後,驚得猛然站了起來,手中捧著的啃了一半的果子都差點落地。
她受驚地抬起頭來,瞧見了對面的人是玲瓏後,又驚又喜。想要福禮,身子矮下去了方才發覺自己還捧著果子,慌亂之下東西差點掉地上,她忙好生把它拿緊。又思量著這樣不合禮數,趕緊把果子放到了小桌子上,方才工整地福了福身,「見過郡主。」
玲瓏被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
她知道眼前這位小姐和那張揚的喬樂珍不同,性子靦腆而且容易害羞,是個內秀的姑娘。
於是玲瓏放緩了說話聲,指了亭子裡的凳子道:「你只管做就是。咱們坐了說話。」
喬樂珊應了一聲後,等玲瓏落座了方才自己挨了個邊兒坐著。
「我剛才見到了徐大人。」喬樂珊輕聲說:「我聽宮人稟說郡主進宮了,見大人要走,就託了他和您說一聲我在這兒。」生怕玲瓏介意,她連連擺手,「我是悄悄和他說的。旁人不知道他幫忙傳話的事兒。」又微微低了頭,揪著自己的衣裳下擺,「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幫這個忙。就是、就是試一試。郡主待我好,我是知道的。所以、所以我也想幫幫你。」
玲瓏剛開始沒有聽明白。看到喬樂珊羞得滿臉通紅後方才隱約明白過來,八成是自己之前和穆少寧說的那些話,已經被喬樂珊知道了。而且喬樂珊很感激她這樣的做法。
不過——
「幫我?」玲瓏奇道:「幫我什麼?」
提到這個,喬樂珊仿佛被突然嚇了一跳似的,渾身顫抖了下。她神色驚恐地環顧四周,發現宮人們和丫鬟婆子一個都沒在近處,這才放下心來。而後湊到玲瓏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前些天我跟著祖父祖母去大皇子府做客,不經意間看到了大皇子書房裡,沒合攏的衣櫃裡露出的一個衣角。」
現下大皇子既然把持了朝政,自然是想什麼時候歸家,就什麼時候回去。時間都是自己安排。不用再依照著之前皇上的命令來。只不過為了一些事情的妥當行事,所以他大部分時候都在宮裡。
但是,當他有些事情必須在大皇子府處理時,自然就會歸家。
正是因為他前一次歸家時候曾經請了喬學士去大皇子府,所以京中上下才發現,喬大人好似重新開始被重用起來。
思及自己將要說的話,喬樂珊深吸了口氣,很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很輕聲地把後面的話說完:「……那衣裳好似是明黃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