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老爺子正欲開口,忽然——
「爺爺,」簡夕突然道,「我不嫁給霍盛庭。」
眾人不由驚愕的看向她,她是傻了吧,居然不想嫁給霍家未來繼承人!
簡夕白皙的小臉等水晶燈的照射下顯得有些脆弱,清澈的眸中倒映著點點光芒,讓人看了莫名心生憐惜。
她不過也才十九歲,十九歲的年紀也不過還是個剛上大學的學生。
那次的車禍並不全是她的錯,要這樣一個天真的少女背負殺人的罪名著實太重了。
只是,原諒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簡夕誠懇道:「對於過去的一切,我很抱歉,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寧願死去的那個人是我!」
霍盛庭勾起一抹森冷至極的笑,冷漠,不屑。
簡夕心痛了痛,繼續道:「我曾在夢中無數次的回到那天的場景,夢到我及時踩住了剎車,夢到我打開了方向盤,夢到我犧牲自己,保住了霍小姐,夢到我像魔鬼祈求,用我的命換霍小姐一次重生……」
「可是,這個夢從來沒有實現過,我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悔恨,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難過,更沒有人在乎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
簡夕聲音微微哽咽,這些是前世的她內心的聲音。
可惜,沒有人聽,沒有人信,更沒有人在乎。
如今說出來,如今說出來,也是為前世的自己做個了斷。
簡夕猩紅了眼眶道:「我不怕,怕死的毫無意義。謝謝爺爺給我這次機會,霍爺爺,我想告訴您,那場事故後,我每時每刻都活在懊悔和難過中,如果可以,我願意,把這條命還給霍小姐……」
說著,簡夕拿起面前的餐刀,毫不猶豫,照著自己的胸口猛地扎了進去!
「啊!」不知道誰低低驚呼了一聲。
「噗嗤!」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發出刺破皮肉的聲音。
所有人震驚在原地。
霍盛庭瞳仁狠狠震盪,眼中的神色變了又變。
簡夕疼的五官皺起,鮮紅的血液順著銀白的刀刃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你……」霍老爺子起身,焦急道,「快叫救護車!」
「傻丫頭,你這是幹什麼!」簡老爺子震驚的起身,顧不得什麼儀態舉止,大步走到簡夕面前,扶著她沾滿鮮血的手,眼中滿是心疼。
「爺爺,是我連累你和霍爺爺友情有了裂痕,對不起……」簡夕唇瓣顫抖道。
「說什麼傻話,快閉嘴,救護車馬上就來。」簡老爺子握著簡夕冰涼的小手,指尖輕顫。
簡夕搖了搖頭,仿佛要在最後時刻將心理所有的話說完。
她看向霍盛庭,勾起淺淺的笑,眼底卻含著濃墨般化不開的悲傷。
她一字一頓,字字重若千金道:「霍盛庭,我不嫁給你!」
霍盛庭瞳孔微縮,俊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簡夕沒等他回答,繼續道:「我不喜歡你,這輩子都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簡老爺子以為她在說氣話:「別亂說,我簡宏遠的孫女不是給人欺負的!」
簡夕輕輕的笑了,看著慈愛的老人,吃力的撐著最後一口氣,聲音越來越微弱:「爺爺……我有……喜歡的人……」
話未說完,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華夏中文 .
簡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再次醒來時,已經在病房裡了。
空氣里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電子檢測儀器發出有節奏的「嘀嘀」聲。
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外面是小鳥嘰嘰喳喳叫聲。
簡夕想坐起來,可是稍微用力便牽扯到了傷口,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胸口傳來,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
「呵,不自量力。」低低的冷嗤從頭頂傳來,帶著熟悉的不屑。
簡夕驚愕的抬頭,結果又扯到了傷口,疼她悶哼一聲。
霍盛庭起身,邁著長腿走到床前她能看得到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簡夕,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簡夕驚訝的看著那張掛著冷笑的俊美臉龐。
男人劍眉微微上挑,張狂,邪魅,尊貴,霸氣,有著令女人瘋狂的一切特質,這就是年輕時的霍盛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簡夕撇開臉,似是不想再被那張絕世容顏迷惑。
昨天的聚餐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以後不會再糾纏他,已經撇清關係了,他還在這裡做什麼?
他難道不是應該舉杯歡飲,慶祝終於擺脫她這個粘人的鮮皮糖嗎?
霍盛庭眯起眼睛,盯著她虛弱蒼白的小臉,冷冷道:「我們的訂婚典禮在下個月28號舉行。」
「什麼?嘶……」簡夕猛地用力,傷口撕裂,疼的她眼前一黑,傷處瞬間浸出了血。
「……」霍盛庭皺眉,立馬按了呼叫鈴,冷嘲道,「想死就乾脆點,也許我會考慮信你一次。」
簡夕抿唇,心理苦笑,她已經不奢求他信她了。
醫生和護士匆匆趕來,給簡夕重新包紮了傷口,叮囑她別亂動,才離開了。
簡夕蒼白著小臉靠在床頭,唇瓣毫無血色,孱弱的像只小貓。
簡夕睫毛輕顫:「你剛才說什麼?訂婚典禮?我和你的?」
「呵,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霍盛庭譏誚的勾起性感的薄唇:「我還真是像小看了你,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抵消星辰的命?」
簡夕此刻毛腦子都是「訂婚典禮在下個月28號舉行」這句話。
霍老爺子同意她和霍盛庭訂婚了?霍盛庭也同意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啊!
雖然,依靠霍家的勢力更容易復仇,可她並不想再跟霍盛庭互相痛苦折磨一輩子,最後面目全非。
「怎麼,開心傻了?」霍盛庭語氣里滿是涼薄,「霍家少奶奶的位置就這麼誘人?還是……」
他附身,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她,近到,她和他呼吸交纏。
「還是被我上了一次,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我,想被我天天上,嗯?」他尾音上挑,一個字一個字,字字如刀,「簡夕,你可真賤!」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誘惑至極,可是說出的話,卻傷人於無形。
傷口好疼,可是比起他傷人的話,她的心更疼上千萬倍。
簡夕手指緊緊握著床單,指關節微微泛白。
良久,她才壓制住內心的酸澀,忽然,輕輕的笑了:「霍盛庭,我已經說了,我不愛你,我心裡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聽不懂人話?」
霍盛庭倏然眯起眼睛,眼底幽暗的情緒劇烈翻滾,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
簡夕疼的皺眉,仿佛下巴都快被他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