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琛喜歡顧溪。
喻星哲別說告白了,直接灰頭土臉地回了巴黎,一路上都要哭不哭的。
他飯不吃,覺不睡,把自己關在狹小的空間裡,誰都不理。
SUN瞧他這樣,又心疼的一塌糊塗。
回到F國,喻星哲憂傷了三天後便從失戀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三天,喻星哲說了句讓SUN很開心的話。
他說:「SUN,幸虧有你,能遇到你我真是太幸運了。」
SUN好久沒心跳這麼快過了,他知道喻星哲的意思,也沒想歪,但還是覺得很開心。
SUN笑了下,在心裡回應了他:遇到你也是我的幸運。
這幾年過得很開心,每天都充斥著真正的陽光和快樂,讓人身心舒暢。
之後兩年,喻星哲估計是怕了感情這東西,所以丁點兒不碰,一場戀愛沒談,也再沒思念過夜琛。
他和SUN形影不離,事業越做越大,名聲越來越響,他也越來越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二十六七歲,喻星哲已經事業有成到讓無數人震驚的地步。
他覺得這日子很好,就這樣過一輩子,他就心滿意足。
所以啊,談什麼戀愛?有SUN就足夠了。
然後……SUN辭職了。
喻星哲是個典型性傲嬌,往日裡兩人相處,SUN也不是一味地縱容他,一些對他有益的事必須做,一些有害的事堅決不准做。
喻星哲有時候發脾氣便會喊著要開除他,當然SUN只當他在撒嬌。
如今……SUN真的走了,喻星哲整個人生都缺失了一半。
他去找夜琛,夜琛給SUN打了電話,SUN說……他一直喜歡他,他不想讓兩人鬧得不愉快,所以才辭職。
喻星哲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渾身血液都倒流了。
他說不上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喜……喜歡嗎?
SUN喜歡他?戀人那樣的喜歡?
喻星哲腦袋嗡嗡的,弄不清自己在想什麼。
天天在一起的時候察覺不到,分開之後才會意識到失去了SUN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沒回巴黎,住在了自己熟悉的家裡,吃上了老陳的飯菜。
可是……不對,全都不對。
明明之前的十八年,他都覺得家裡是最舒適最適合最讓他神經放鬆的地方。
但現在……到處都是不適,到處都是不習慣,到處都是……
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SUN,想著如果SUN在這裡,肯定會這樣那樣……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他不知所措。
喻星哲發現,他這次比六年前還要難受。
那時候他初去巴黎,過得渾身不自在,哪裡都是不開心。
可如今,他不是不開心,而是……痛不欲生。
不能這麼脆弱。
喻星哲告訴自己,必須要適應,SUN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輩子,他必須要適應失去SUN的日子。
可很快,一個荒唐的念頭湧上腦海。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一輩子?
夜琛和任景不就要在一起一輩子嗎?
他……
喻星哲用力搖頭,竭力將這念頭甩了出去。
不對……不是這樣的!
喻星哲渾渾噩噩地過了小半年,表面上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其實他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限。
隨時都在崩掉的邊緣。
春節的時候,《情深》要上映了,夜琛給他打電話:「哲哥!來參加首映式吧?」
喻星哲想說好啊,但是話到嘴邊硬是說不出來。
電影院——奇怪的座椅,渾濁的空氣……
夜琛喊他:「哲哥,你在聽嗎?」
喻星哲趕緊回神,他道:「嗯,我知道了。」
要去,必須得去。
夜琛、顧溪都會去,他怎麼能不去?
他這輩子唯一參演的作品,怎麼也該去看一看。
可真的只是想一想,他都頭皮發麻,身體忍不住顫抖。
如果SUN在的話,他一定會提前去安排好,椅子會是乾淨且舒適的,空氣一定是最讓他神經放鬆的,連音效他都會調整……
喻星哲想自己去做,但是他做不到。
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到SUN做的事。
可SUN已經離開了。
喻星哲看看手機,盯著SUN的名字看了很久。
打過去,給他打過去……
不行,不可以。
喻星哲扔開手機,仰面躺下,難過地看著天花板。
首映式當天,夜琛和任景同時到場,兩人一起下車,站在一起的模樣……還真是般配得要死要死了。
喻星哲心裡勉強得到一點兒欣慰。
有一輛車子停下,顧溪下車,沈嘉澤也跟了下來。
喻星哲:「……」媽的,一個個都成雙入對的,他站哪兒?
本來三個人,現在變成了五個人。
喻星哲這個「多餘」的都想轉身走人了!
「喻總!來得這麼早?」春風得意的李導和他打招呼。
喻星哲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招呼。
李導心情好啊,好到原地爆炸啊,所以察覺不到喻星哲的情緒,還特親昵地一巴掌拍在喻星哲的後背上,招呼道:「走走走,一起進去。」
喻星哲整個人都僵住了。
李甫剛才在抽菸!他食指上有也菸灰!剛才他拍他了!
菸灰站在他後背上了!
啊啊啊啊!更氣的是喻星哲看不到,他沒辦法看到自己的後背啊!
他穿了件白色羊毛衫,那菸灰……那菸灰……
腦補一下,喻星哲簡直要瘋了。
他根本沒心情看電影,勉強維持僵笑送走李甫,他頭也不回地沖向了洗手間。
他不能穿著這樣的毛衣,他會死!
可他裡面只穿了件襯衣,脫掉毛衣,一會兒看電影的時候,溫度就不適合了……
冷點沒事,反正他不會穿這件毛衣了。
喻星哲急急忙忙脫掉毛衣,看到那指印後連忙把這它扔進垃圾桶。
好在這裡空調開得足夠,所以也不覺得冷,只是有些干。
臉上干,手上干,嘴巴也干。
喻星哲特別懷念有SUN在的冬天,特別特別懷念。
他長吁口氣,收回思緒後去了放映廳。
如他所料,一切都那麼的不舒服,不舒服得讓他想掉頭就跑。
忍住,一定要忍住!
喻星哲不想靠近那四個人,於是他應了李導的招呼,坐到了他身邊。
片子拍的很好,非常好。
任景的演技不必說,重要的是夜琛表現的太好。
兩人甜蜜的時候是真甜蜜,而正是這種甜蜜鋪墊了後面的虐。
影片最**的時候,李導看的直抽搭,小聲對喻星哲說:「你看看任景這演技,真是絕了!」
獨角戲能演的這麼有感染力,實力是真的高。
喻星哲本來也在認真看片子,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李導的抽鼻涕聲。
想死,真的想死。
喻星哲後面全程呆滯臉,還看片子呢?他能做的只有壓制住自己的雙腿,讓它們不要奪門而出。
首映結束,還要一起吃飯。
喻星哲實在忍不了了,他說自己還有事,道了聲罪後便落荒而逃。
可是又「逃」去哪兒?
喻星哲停下車,把頭擱在了方向盤上,可憐又巴巴。
某基地中。
忙裡偷閒的喻星海瞥了眼監控上的寶貝弟弟,對SUN說:「你早該這樣了。」
他以前真不知道SUN是這樣的SUN,心軟得沒原則,六年了還在原地踏步,也是服。
SUN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可那雙漂亮的碧色眸子裡全是心疼。
喻星海看他這樣,不敢指望他能繼續幹活,擺擺手道:「走吧走吧,不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