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桶金
五分鐘後，葉晨走出了罐頭廠的大門，而李泉林用小木車拖著十箱的罐頭走在後面。
自始至終，李泉林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知道，葉晨剛才的話全都是在扯淡，但是對方還真的信了，甚至還送了十箱罐頭！
這年頭，罐頭可是稀缺玩意兒，逢年過節的，送罐頭那牌面絕對是有的。
葉晨回頭看著一臉茫然地李泉林，笑呵呵的說道：「李老師，拿一箱回去嘗嘗？」
「不不不。」
李泉林急忙擺手，「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要不起，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不怕對方報警？」
「這點東西對一個國營廠來說啥也不是，不至於，再說了，過兩天就給他還回去了，現在只是借來用用。」
葉晨無所謂的說道。
「嗯？」
李泉林有些不解。
「等會再給你解釋吧，李老師包里應該有筆和紙吧？」
葉晨問道。
「嗯，你要幹啥？」
葉晨一把搭上李泉林的肩膀，把自己準備去做街頭數字遊戲生意的事情告訴了他。
李泉林聽後急忙搖頭，「不不不，怎麼可能！這太簡單了！你到咱村里找幾個大爺，他們也知道怎麼寫1—500啊！」
「哎呀，你不信的話，就跟著我一起嘛，順便幫我搬一搬這些罐頭。」
葉晨說著，騎上自行車，拉著李泉林就朝著洛市的一處中專院校去了。
只不過在路上，他們又找了個地方把衣服換了回來。
兩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剛到地方，李泉林又一臉驚愕的看著葉晨，「你想在這裡做？
怎麼可能！這些人可都是知識分子！寫個數字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這是做生意？
這是做慈善！」
一九八幾年的中專，可不是2020的中專，這個時候裡面的人，出了社會那都是各個企業搶著要。
說是高級知識分子也不為過。
而葉晨之所以選擇這裡，也正是因為這個。
街頭寫數字的遊戲，精妙之處就是表面難度和實際難度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這就很容易讓人覺得「我上我也行！」
然後乖乖地把錢交出來。
最容易上當的，就是這些心高氣傲的知識分子。
想著，葉晨就找來了一塊紙板，上面寫上：寫數字1—500，押金一元錢，全程無錯誤，退還押金，送罐頭一瓶；有一處錯誤，押金沒收。
緊接著豎立著學校的門口，然後把十箱罐頭紛紛拆開，擺在外面引人注目。
很快，一堆的學生就圍了上來。
「寫1到500就送罐頭？
這麼簡單？
我小學三年級的表弟都能隨便寫！」
「現在的罐頭得2塊錢一瓶吧！就這麼隨便送了？」
「關鍵是還到我們學校門口來，這不是挑釁嗎？」
「你看他穿的那身衣服，農村來的吧，沒上過學，以為寫個數字是多難的事情！」
……
學生們紛紛嘲諷，李泉林覺得自己面子上掛不住，默默地退到後面，等著葉晨賠得精光，然後跟自己回去上學。
但是葉晨臉上卻是興奮異常。
對對對，要的就是你們這股自大的勁兒！
「老闆，你這不會是騙人的吧？」
人群中，一個水靈靈的女孩兒笑著說道。
「那不能，我罐頭都在這裡擺著了，你們這麼多人，我還能跑了？」
葉晨擺著說說道，「你是不知道啊，我自己在家裡試過，真不行，寫到一百就寫不動了！」
女孩兒笑了起來，問道，「一百後面是啥啊？」
「1001？」
葉晨撓了撓頭，一臉憨厚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
大家此時是看出來了，葉晨確實沒有文化，連數字都不會數，還以為數個數字是很難的事情。
殊不知在在他們這些高材生的眼裡，簡直不值一提。
「老闆，我來試試！」
那個女孩兒笑著拿出一元錢，說道。
葉晨正要接過錢，一個男生卻從後面擠過來，「白媛媛，你不是說你很忙嗎？」
很明顯，白媛媛就是那個女孩兒的名字。
「王文，我忙不忙跟你沒關係吧！」
白媛媛一臉的不悅。
「呵呵，請你吃飯，你沒時間，結果你有時間在這裡陪這個老農民玩？」
王文質問道。
他家裡是經商的，有點小錢，長得也還行，在學校追女孩兒更是無往不利，結果偏偏遇到白媛媛對他愛答不理的，頓時那股不服氣的勁兒就上來了。
「你說話乾淨點兒！你家往前翻三代不也是農民？」
白媛媛冷著臉說道。
「你為什麼寧願陪他玩，也不和我吃飯？」
「他比你帥行不行？」
此話一出，王文的臉都綠了，憤怒的看向葉晨，確實比他帥！
葉晨此時是一臉的無奈，「不不不，你帥你帥，所以能別影響我做生意麼？」
「呵呵。」
王文對葉晨的話充耳不聞，打量了一下紙板，嘲諷的說道，「沒文化真是丟人，寫數字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還以為多難呢？
腦子不夠用就不要出來經商！這裡是學校，不是你們這種老農民撒野的地方！」
葉晨聞言，臉色不悅，「你要是覺得簡單，自己就來試試，別一口一個老農民的，農民怎麼了？
我無產階級最光榮，你瞧不起無產階級？
那你是什麼階級的？」
王文一聽，頓時愣住了。
在這個國企為大的年代，他可不敢搞什麼政治不正確，不然以後被人扒出來，影響前途。
王文直接無視掉了葉晨的後半句，對白媛媛說道，「你自己也是高材生，別一天天的和這些沒文化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緊接著掏出一張大團結扔給葉晨，「先來十塊的！今天不把你寫到破產這事兒不算完！誰跑誰孫子！」
葉晨見狀，直呼大手筆！
在這個很多地方豬肉都不到五毛錢一斤的年代，一張大團結是很多工人半個月的工資！
「筆來！」
「紙來！」
王文囂張的叫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文學大家要現場吟詩。
「您來您來！」
葉晨忍住笑說道。
很快，道具就擺好了，王文匍匐在桌上，拿著筆就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好奇的的打量著，畢竟大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街頭遊戲。
一開始王文看起來還十分的輕鬆，但是寫到100多的時候，手就開始酸了，但是他並沒有打算放慢速度。
一是速度放慢了，會有些丟人，二是覺得這麼簡單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出錯。
身後的李泉林看著王文輕鬆的樣子，又看了看那些罐頭，忍不住的開始心疼起來。
而葉晨已經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來對方已經疲勞了，心裡估摸著差不多就該出錯了。
果然，當數字到達了137，王文在寫最後一個7的時候，右手控制不住的往上一帶，變成了8！
周圍的人都看到了他的錯誤，紛紛愣住了。
「嗯？
錯了？
500個數字，這才五分之一啊！」
「哈哈哈哈，這也太遜了！剛才還說自己是啥高材生！」
「說是要把別人寫破產，結果第一次就錯了！」
……
眾人紛紛嘲笑著，王文的臉上頓時掛不住，他剛才明明寫的非常輕鬆，不知道為什麼腦子就突然的抽了一下！
葉晨微笑著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給王文換上了一張紙，意味深長的說道：「王同學，誰跑誰孫子。」
此時的王文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再來！我剛才只不過是失誤！」
接著王文搶過一張紙，就開始唰唰唰的寫。
周圍那些同學的情緒也被瞬間點燃了，紛紛覺得是王文的問題，自己上一定能行！
畢竟這看起來也太簡單了！
「老闆，給我一張紙，我也要寫，筆我有！」
「我也要！」
「沒位置了！」
「我趴地上！」
……
一時間，葉晨的生意就火爆了起來。
以他為中心，四周都是寫數字的人，有的甚至都匍匐到地上寫！
葉晨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狂喜，默默地數了數手裡的押金，居然有四十多塊錢！
要知道，自己一個月的工資才35啊！
李泉林人都傻了，他都不知道王文作為一個中專生，為什麼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把7寫成8！
「葉晨，這……巧合？」
李泉林小聲的問道。
「不是，我又不是搞賭博。」
葉晨也小聲的回應道。
「那是啥原理啊？」
「等會告訴你，現在人多，你幫我看著點兒啊！收收錢，發發紙！」
「好吧。」
李泉林耷拉著耳朵，一轉身，那些想要參與的人把錢像紙一樣塞到他的手裡。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人們紛紛開始出錯了。
「艹！這麼回事兒！」
「我想寫1啊，怎麼寫成5了？」
「我才寫到99啊！」
……
很快，第一批人就結束了，全都沒有完成，最多的寫到了300多。
但是這些學生都不服，除了一些囊中羞澀的，手頭上比較寬裕的都開始了「再來一次」。
尤其是王文，不知不覺十塊錢都寫完了，還不肯認輸，又扔給了葉晨一張大團結，自己繼續埋頭苦幹。
然而包括王文在內的學生，第二次都比第一次更差！
一個小時後，周圍那些學生紛紛敗下陣來，認慫不再繼續。
這個在他們這些中專生的眼裡簡單至極的東西，竟無一人完成！
而葉晨手裡的錢，也到達了159塊錢！
王文耷拉著胳膊從地上站起來，怒視著葉晨。
他已經向葉晨貢獻了50塊錢！
寫到後面的時候，甚至在20多的時候就開始出錯了！
「王同學，怎麼了？
繼續嗎？
誰跑……」葉晨笑呵呵的說道，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跑尼瑪！」
王文惱羞成怒的說完，也不管孫子不孫子的，轉身就走了！
再不走，他這個月生活費都要輸乾淨了！
葉晨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而且基本已經沒有人再敢來試試了，隨即收起紙板，將罐頭放到木板小車上，用自行車拖著就和李泉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