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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2024-09-03 18:01:50 作者: 徐小喵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對於常斌喊出了『夏國華』的名字,紀宸和賀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兩個人十分有默契的再次將視線放在了審訊室內的馮志遠身上,對方似是有所察覺,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牆上的鏡子看,表情透露出些許的無助,隨即垂下頭去萬分懊惱,似乎想要回憶出到底是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許多的栽贓手段。

  接下來,曾永嘉和常斌沒有回去繼續審訊馮志遠,反而整個市局刑偵支隊都全速運轉起來,主要目的是去調查眼下手頭這些證據背後是否有著什麼被他們所忽略了的關鍵點。

  市局大樓的夜就是靜謐卻又忙碌的,第二天天一亮,眾人由技術大隊出了來,轉而去小會議室開了一次內部會議,隨後曾永嘉和常斌就直奔暫時羈押喬洲的那間審訊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六個小時後,那審訊室的門終於打了開,兩個人在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衝著不遠處一直等候在休息室的賀姝點了點頭。

  彼時紀宸正繼續留在技術大隊和丁棋等人攻克關於水鬼案的證據,於是賀姝沉吟了一下,便帶上人直接去了紀晴所在的靜淮市中心醫院,畢竟嚴格來說,現在的這起案子還可以算是一件單獨的綁架案。

  等到一行人到了醫院那間病房外的時候,門是半掩著的,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兩個面生的人,一男一女。

  這二人瞧著年紀不小,估摸著都有五六十歲了,電光火石之間,賀姝對於他們的身份有了點猜測。

  咚咚咚。

  在門被敲響之後,裡面傳來了一聲『請進』。

  她推開門帶著丁思寧和謝子豪走了進去,那名中年婦女正在彎腰在病床上疊著睡衣,而紀晴則是靜靜的坐在床尾,身上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她們再晚來一會兒,許是人家都出院了。

  「賀警官。」

  紀晴下意識的站起了身招呼道,隨後也衝著她身後的兩個人點了點頭,算是盡了一些禮儀。

  賀姝回了一個微笑,視線在那對中老年男女的臉上晃悠了一圈,復又落回了紀晴的臉上:「我記得醫生不是說,讓你儘量在醫院多住上兩天,有些創傷性的應激反應有可能不會第一時間出現,這樣也是為了你好,怎麼這就要出院了?」

  「我們晴晴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到這種事,這裡的大夫哪裡能讓人放心?

  我托人聯繫了全國範圍內的精神科權威醫師,一定不能讓晴晴留下什麼心裡陰影!」

  一旁的中年婦女,也就是紀晴的母親龐亞慧開口插話,語氣刻薄而又挑剔,話音落下之後又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他們三個幾眼,擰著眉質問道:「這都過去一天了吧?

  你們當警察的到底查清楚怎麼回事沒有?

  我聽說不是當場就抓住了兇手嗎?

  什麼時候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調查都是需要過程的,而且警方辦案有著嚴格的程序和要求,不是像您想的那麼簡單……」丁思寧試圖開口解釋。

  然而對方根本就不聽,當即打斷了她的話:「隨你們怎麼說咯?

  我們普通人又不知道,隨便敷衍一下就可以,你們這群人就是花著納稅人的錢不辦事,我最了解了。

  就像家裡現在那個一樣……」

  「媽?」

  紀晴皺眉,有些不贊同。

  龐亞慧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神色不大好的丈夫,悻悻然的閉了嘴。

  「我們今天前來,還是有些事情想要和紀小姐確認一下的,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們單獨聊一下?」

  賀姝微笑著說道。

  龐亞慧顯然有些不大樂意,但是卻也拗不過自己的女兒,最後只扔下一句『我和你爸去看看出院手續辦好沒』,便拉著男人出了去。

  然而在出門的前一刻,男人在經過賀姝身邊的時候神色遲疑,嘴巴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終只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出去之後還順手把門給帶了上。

  賀姝只當沒看見,踱著步走到了窗邊,順著淺藍色的窗簾縫隙往外瞧了瞧。

  她不說話,丁思寧和謝子豪自然更不會先開口,病房內忽然陷入了謎一般的寂靜之中。

  紀晴坐回了病床上,在垂眸看了幾次手中的電話之後,咬著下唇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賀警官,你們還想要問些什麼?


  我在昨天已經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了,再多的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說著,又按了一下手機側面的按鍵,屏幕亮起,她看了一眼之後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

  對於她的這些不起眼的小動作,賀姝只是微微揚起了嘴角,慢吞吞的開口道:「紀小姐這是在等誰的消息嗎?

  如果您是在等待喬洲的消息,那抱歉了,他早就被警方逮捕,應該是接不到你的電話的。」

  「什麼?」

  紀晴因為過於吃驚,不自覺的站起了身,等到回過神看清了屋中其餘三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後,瞬間訕訕:「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剛剛也只是想著看看時間而已,不過聽到喬洲被抓我倒真的挺吃驚的,難道他……我被綁架和他也有關嗎?」

  「我以為,有沒有關係,紀小姐心裡清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方冷了一張臉,語氣也淡了下來,沒有了一開始的熱絡。

  「警方在綁著你手腳的麻繩上面,發現了馮志遠……也就是當天在地下室中被逮捕的那名男子的DNA,是一根帶著毛囊的頭髮絲,夾在了繩子上打的死結里。」

  賀姝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轉移了話題。

  紀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不正好可以證明他才是綁架我的真兇!」

  「可經過警方技術人員的進一步確認,那根頭髮的毛囊已經有些失去了活力,這就表明頭髮並不是新鮮脫落的,至少已經從對方的頭皮上掉下來了一周左右,紀小姐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了想要栽贓馮志遠的人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就算現場沒有DNA的證據就好過被警方發現那根頭髮。」

  「……」女人的臉頰肌肉狠狠地抖動了一下。

  「其實經過我們的幾次突審,喬洲已經於上午的時候承認了策劃此次綁架案的犯罪事實,而根據他的供述紀小姐本人好像也並不多清白。」

  賀姝半眯了眼,語氣逐漸凌厲。

  早些時候喬洲在曾永嘉和常斌的審訊下心理防線崩潰,交代了此次綁架案是受人指使干出的糊塗事,並且他也說不清楚聯繫他的人到底是誰。

  能讓他冒險干出這種事的起因在於力喬投資營銷有限公司近一段時間經營不善,公司裡面出現了很大的危機,而鴻遠集團那邊的意思是想放棄這家子公司。

  他去求過馮志遠,可是馮志遠身為集團的董事長,也要顧及每一名股東的意見,根本不可能隨心所欲的。

  最後馮志遠想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人交情還不錯,和他保證,即使力喬這間子公司被放棄了,之後也會給他在別處找一個高管的職位。

  這無疑讓喬洲心生不滿,力喬可是他所有的心血,恰好此時他通過朋友認識一位自稱鴻遠集團競爭對手的人,幾次接觸下來之後,對方透露出了這個意圖。

  起先他肯定是不信的,可是當對方二話不說就拿出幾百萬給他公司做周轉,接著還承諾事成之後入股力喬之後,他徹底動心了。

  對方也不知怎麼得知了他和紀晴之間的戀人關係,並且還對紀晴的背景門兒清。

  兩個人坐在一起合計,這波怎麼都不虧,那就干吧。

  只不過在施行計劃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小插曲,因為喬洲在反覆查看那人提供的計劃後,發現似乎存在著『證據不足』的問題,於是他就趁機弄了一根馮志遠的頭髮絲,最終放在了案發現場。

  一切果真像是對方計劃好的一樣,因著紀晴有個當警察的弟弟,都沒用他找人報警,警察就找上門來。

  並且成功完成了此次栽贓陷害。

  只是沒想到,在紀晴被找到之前,警方就懷疑上了他。

  紀晴在聽完了喬洲的供述內容之後,整個人就好像失了生氣的布娃娃,任由丁思寧上前銬住了雙手。

  當手腕處傳來手銬那冰涼的觸感的時候,她才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了賀姝:「我是被迫的,這些都不是我本意,真的。」

  「我現在很慶幸。」

  女人似乎不理解她的話,眼底透著疑惑。

  賀姝深吸一口氣:「慶幸自打發現你失蹤,紀宸一直都只將你視作普普通通的受害人,再多的情感,你根本不配。」


  紀晴想要反駁,凡是仿若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處,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最終她被丁思寧從床上拽起來的時候,突兀的開了口:「賀警官,人間疾苦我從小就嘗的多了,知道什麼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

  她這話無疑就是在指責,造成她童年不幸的根本原因就是紀宸和他的母親,在她看來,利用紀宸達到什麼目的根本不用愧疚,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對此,賀姝強壓著胸口翻湧著的怒氣,譏諷道:「首先,你得是個人。」

  言罷,揮了揮手,示意丁思寧和謝子豪將人壓出去。

  一行人走出病房沒多遠,正好撞上來回來的龐亞慧和男人,對方在看到自己女兒手上的手銬後,自然又是一番吵鬧,甚至同幾人發生了肢體上的衝撞。

  最終還是在醫院保安的配合下,他們才將紀晴順利的帶回了局裡。

  市局,專案大隊辦公室。

  這會兒幾乎所有人都在,在聽完謝子豪關於抓捕紀晴的情況匯報後,眾人皆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著紀宸的表情。

  然而被關切的當事人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褲兜里的電話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響個不停,在又一次的瘋狂震動後,他乾脆掏出來順手關了機。

  曾永嘉見狀,不勝唏噓,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皺了皺眉:「雖然眼下喬洲和紀晴都已經交代了綁架案的前因後果,可是這樣一來,明顯有的地方說不通啊。」

  「一開始咱們發現紀晴失蹤的時候,對此的推測是水鬼惱羞成怒,想要借著紀組長和她的關係來進行報復。

  後來隨著調查的推進,咱們又猜測,這是水鬼覺得形勢不好,想要趁著這次機會把一切都栽贓到馮志遠的身上,讓他當一個徹頭徹尾的替死鬼。」

  「而且我們一直以為喬洲是和赤陽社或者水鬼有著密切關係的,至少和艾樺一樣,現在看來也不是。

  根據喬洲的筆錄,能夠得知這藉由綁架栽贓的點子並不是臨時起意,反而計劃了很長一段時間,那就表明,咱們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是錯的,還得重頭再來?」

  紀宸聽完他的分析和疑問,劍眉微挑,看向了對面一直在沉默的賀姝:「你覺不覺得,喬洲等人開始布這個陷害馮志遠的局的時間點,很巧妙。」

  「巧妙?」

  曾永嘉問出了所有人的不解。

  賀姝略作思索,之後也揚了揚眉毛:「你的意思是……」

  「喬洲第一次接觸到那個所謂的鴻遠集團的競爭對手,是在你第一次去馮志遠的別墅調查臥底吳智死因之後,也就是在別墅里,水鬼第一次見到了長大的你,並且近距離的接觸、了解了你在工作時候的狀態,我想你的表現肯定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

  以往他很有可能只是通過一些手段間接觀察你,那和面對面不一樣。」

  紀宸說著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栽贓馮志遠的確並不是之前所設想的什麼報復之類的原因,這根本就是水鬼從那個時候開始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

  只是他壓根沒想到,在計劃執行過程中,喬洲會自作聰明的動了手腳。」

  「他怕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讓賀姝呼吸變得急促,甚至於原本垂放在身側的手都緩緩地握成了拳。

  「因為怕,所以他不確定孫偉能夠殺死你,迫不得已的給自己謀劃了後路。

  因為怕,他選擇在你們調查吳智被殺一案的時候,直截了當的承認了非法處理屍體,妨礙公安辦案,乾脆給自己送進了看守所以避免受到懷疑。」

  紀宸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聲音低沉卻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或許在近兩日的調查中,我們走了許多彎路,但是最起碼有兩件事是對的。」

  「第一,馮志遠的管家夏國華有著重大的作案嫌疑;第二,水鬼已經不是當年的水鬼,他老了,而且怕死。」

  這番話引起了其餘人的熱烈討論,在一片嘈雜聲中,男人徑直走到了賀姝的面前。

  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笑了笑:「這一次,一定是你贏。」

  賀姝深吸了一口氣,視線掠過辦公室內那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孔,最終仰起頭,擲地有聲:「不,一定是我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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