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嘉猛地後退一步。
「怎麼,你不肯?」趙靖玉把玩著白玉杯。
謝南嘉沉默以對。
趙靖玉不悅道,「你是打算一條計用到底嗎?」
謝南嘉道:「我沒有欲擒故縱,是真的不願。我雖然家貧,但清清白白,二公子一時興起,過後自瀟灑而去,叫我日後如何嫁人?」
「好大的膽子!」趙靖玉厲聲道,「公子我叫你侍寢是看得起你,你當你是誰,竟敢與我蹬鼻子上臉!」
謝南嘉面不改色:「這本是兩廂情願的事,二公子若強人所難,與鄉下二流子有何區別?」
趙靖玉的眼眸陡然變得幽深,指間用力,白玉杯應聲碎裂,「好一張利嘴,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怕。」謝南嘉老實回答。
趙靖玉氣結,揚手將白玉碎片砸向她:「滾出去!」
謝南嘉躲避不及,手背被劃了一道,血很快滲出來。
她什麼也沒說,躬身退出門外。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害怕,方才趙靖玉的眼裡並沒有情.欲,他只是在做戲。
也許他並不是表面上那樣,他似乎有很多秘密。
趙靖玉盯著門口,直到謝南嘉的身影融進在夜色里,才回頭問衛鈞:「你覺得她和七年前那個小丫頭是同一個人嗎?」
「是。」衛鈞說道,「她後脖頸那塊燒傷的疤痕還在。」
「嗯?」趙靖玉皺眉不悅,「你居然看她的脖子。」
衛鈞忙辯解:「屬下只是為了公子的安危著想,想驗證她是不是真的她。」
「怎麼,你也擔心她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趙靖玉問。
「是的。」衛鈞說道。
「所以她既然有疤痕,就說明她是真的。」趙靖玉說道,「可一個人的性情和小時候能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應該……有吧……」衛鈞遲疑道,「公子你和剛入侯府時也完全不同了。」
「你的膽子也越發見長了,竟敢妄議主子。」趙靖玉瞪他一眼,結束話題,「再給我盛碗湯。」
*****
當晚,謝南嘉還是被趙靖玉叫回了上房服侍。
春芳和紅杏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在下人住的屋裡一連聲地罵袖兒狐媚子。
負責灑掃的丫頭阿英實在聽不下去,說了句戳心窩子的話:「袖兒昨晚沒來,二公子不也沒叫你們過去伺候嗎?」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紅杏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阿英說:「我再說一百遍,也是二公子看不上你們,關袖兒何事?」
把兩人氣得七竅生煙。
事實上,謝南嘉在上房服侍,只不過幫趙靖玉鋪床疊被,沐浴更衣的事都是衛鈞在服侍。
床鋪好,趙靖玉也沒有留她在房間,而是讓衛鈞把她安排在偏房。
如此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想,趙靖玉只是在做樣子給人看。
衛鈞服侍趙靖玉上床後,拿了一瓶藥送去偏房,告訴謝南嘉,這是極好的傷藥,可以促進傷口癒合,並且不留疤。
謝南嘉向他道謝,藉口自己左手不方便操作,請他幫忙上藥。
衛鈞不好拒絕,便坐下來幫她上藥。
謝南嘉趁機問道:「衛大哥,我聽聞二公子是侯爺最疼愛的孩子,侯爺怎麼捨得讓他來我們這窮鄉僻壤?」
衛鈞道:「這也是無奈之舉,世子夫人大喪,府里如今只有二公子最閒。」
終於說到正題了。
謝南嘉心頭狂跳,雙手死死交握。
「衛大哥說什麼,世子夫人沒了,怎麼沒的?」她借著驚訝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
「難產。」衛鈞說道。
「天吶!」謝南嘉捂住心口道,「世子夫人好可憐,那孩子呢,難道也,也……」
她牙齒打顫,終究不敢問出那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