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和厲炎卓約了晚上六點見面,下午的課結束她就直奔停車場,碰巧遇到了同去取車的楚寅昊。
楚寅昊本來是要去父親的公司,看到盛夏後就臨時改了主意,「叫上任初一塊吃飯吧,好久沒聚了。」
盛夏歉意道,「晚上約了人談事,改天我請客。」
楚寅昊提出,「下次不僅要請客吃飯,還要請我們去唱歌。」
「沒問題。」盛夏笑了笑,指指前面的車,跟他揮手道別。
楚寅昊上車後接到父親的電話,聊了幾分鐘,耽誤了點時間,這時盛夏已經驅車過來,經過他汽車車頭時,盛夏減速,降下車窗,再次跟他揮手。
楚寅昊剛才就看到了那輛車,是黑色,不是盛夏平時開的跑車,他就沒在意,直到看見車裡的人跟他打招呼,他才恍惚了下。
楚寅昊從汽車裡探出頭,「開車慢點。」
盛夏的車緩緩開走,他盯著那輛車和那個車牌照看。他有印象,這車任彥東開過。
這是和好了?
盛夏到餐廳包間時,厲炎卓早到了,周明謙也過來了。
周明謙懶洋洋的靠在椅背里,抽著煙。
盛夏進了包間後,他把煙掐滅,跟盛夏說:「你上輩子何止拯救了銀河系,我從不等人。」
他看看手錶,「我等了你二十多分鐘。」說著,他又指指菸灰缸里的幾個菸頭:「看到沒,等你等的望眼欲穿,只能用煙麻痹自己。」
盛夏笑著,在他們倆對面坐下。
她回周明謙:「那你就是上輩子拯救了這個宇宙,我從不讓人等,你是第一個,是不是很榮幸?」
厲炎卓給盛夏倒了茶,問道:「路上堵?」他聲音發啞,鼻音偏重,一聽就是感冒了。
盛夏:「不是,停車場堵。」
她接過水杯,致謝後,問道:「怎麼感冒了?」
厲炎卓不僅感冒,下午開始就發燒,這會兒雖然坐在暖氣的房間裡,可他還感覺渾身發冷。
「沒什麼,昨晚著涼了。」最近忙公司的事,還有厲氏集團那邊,一天睡不到三四個小時。
盛夏:「沒去醫院?」
厲炎卓:「沒事兒,已經吃了藥。」
盛夏這才問周明謙:「你今天怎麼有時間?」
周明謙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就來問你,你那個破合同,到底還能不能簽了?整個製作班底都在等著呢。」
盛夏:「......」
她驚訝:「三哥還沒簽給你們?」
在上海會所時,她把合同留下來後,以為任彥東會直接找周明謙。
這都多久過去了,竟還沒簽。
周明謙玩著打火機,「任彥東不簽,說什麼你跟他上次分開就是因為這份合同,那我只能找系鈴人。」
任彥東和蔣百川那邊已經決定投拍科幻題材的系列電影,至於何時開拍還未定,不過應該不會太遲。
他站起來,叮囑盛夏:「別忘了啊。」
盛夏:「你不跟我們一塊吃?」
周明謙:「我在另一個包間有飯局。」
周明謙離開後,包間安靜下來。
厲炎卓不知道盛夏約他是為何事,上午接到她電話,她說要找他談項目時,他還是挺吃驚。
他直言不諱:「你是代表任彥東過來談CE,還是?」
盛夏:「我只替他帶句話,主要是跟你談生意。」
厲炎卓覺得有意思,示意她接著說。
盛夏先把任彥東的意思表達到,「三哥可以給你寬限一些時間,但不會長,要是三個月內你們厲氏集團內部沒達成一致意見,他就另找下家,這個下家有可能是厲炎越。」
等到那個時候,厲炎越就會換一套說辭讓董事會通過收購CE的決定。
厲炎卓看著盛夏,把這話琢磨半刻,問她:「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任彥東的原話?」
盛夏:「三哥沒明說,不過我理解就是這個意思。」
厲炎卓笑了,「半年的研究生沒白讀,都能知道任彥東心裡想什麼了。」
盛夏也笑,「謬讚。」
厲炎卓現在心裡有了點底,三個月也是他的心理預期。
之前他跟任彥東已經簽了合作協議,結果董事會那邊卻出了岔子。
他現在好奇的是,「你要跟我談什麼生意?」
盛夏:「還是跟CE有關,你想沒想過槓桿收購,要是有這個意向,我給你和沈凌牽線,你們倆談。」
厲炎卓哪能沒想過,在董事會以『現金收購CE有可能導致厲氏集團未來資金鍊斷裂』這個理由反對收購CE時,他就想過,也在找人跟沈凌搭上線,不過倒是真沒想過盛夏這層關係。
他意會了,就沒再多說,拿起水杯:「謝謝。」他這次是沾了母親還有任彥東的光。
盛夏幫他,是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另一方面,盛夏也是在幫任彥東順利完成CE的併購。
盛夏嘴角揚著一絲笑,「好朋友明算帳,我對口頭上的謝不感興趣,還是真金白銀實在些,要是你們這筆交易成了,得支付我高額財務顧問的費用。」
厲炎卓點頭,「沒問題,到時再在情人節那天,以粉絲後援會名義送你份驚喜,特意停頓兩秒,他笑,「這份驚喜最高、最貴,也最扎任彥東的心。」
最後那句,他一點也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盛夏:「......」
她還是感覺不可思議,她也是生日時才聽閔瑜說,厲炎卓是她粉絲會的一員,不出面只出錢。
上次她生日的GG屏慶生,就是厲炎卓找關係租下的26塊GG牌,上海最繁華地段的GG屏都投放了慶生的GG片段,時長26分鐘,光是那晚GG花費就幾百萬。
「你什麼時候進了後援會的群?」
厲炎卓想了想:「在你開第三場演奏會的時候。」
盛夏點點頭,她以茶代酒敬她,「榮幸之至。」然後話鋒一轉,「驚喜就不用了,心領,太貴了,上次都已經讓你那麼破費。」
厲炎卓笑,「你到底是心疼我的錢,還是心疼任彥東被扎心?」
盛夏:「我覺得吧,用錢扎心,太奢侈。」
厲炎卓笑了出來,「他不配是嗎?」
盛夏:「......」
菜上來了,他們邊吃邊聊。
CE收購案他們就沒再聊,厲炎卓現在就等著盛夏給他約沈凌。
之後,他們說起了任彥東。
厲炎卓說:「我之前是真沒想到,你跟任彥東還能再走到一塊。」
盛夏:「我自己也沒想到。」
「跟一個人談兩次戀愛,是什麼感受?」厲炎卓隨意跟她閒聊。
盛夏頓下筷子,自己也頗有感慨,「要說感受,那太多了,一下子我也不知從哪說起。」
不過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任彥東現在會顧及她的想法,不像以前那樣,只做,什麼都不說。
就像昨天,她說想去小村,擱在之前,他肯定就說不想去,不像昨晚,還說了句:那是我讓我的盛夏,傷心的地方。
這一句話,治癒了她很多的傷。
還有今天早上,他打領帶,要是以前,她問他打領帶是不是有商務晚宴,他肯定就說兩個字:沒有。
而現在,他會多解釋一句,他要是不系領帶,她就沒法拽了出氣。
如今,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做的跟以前一樣,不過能適當表達自己的意思,她能領會。
這種細微的轉變,正是她以前求而不得的。
盛夏又說道:「這一年...反正過的很糟心,不過感覺也挺值。」
正說著,手機有簡訊進來,是一條消費通知,在某某餐廳消費了520元。
她想起來了,這張卡在任彥東那裡,就是上次她給他電影投資款還有一千萬零花錢的那張卡。
他要是今晚不消費,她都忘了這張卡還在他那裡。
520?
很快,又有消息進來,這次的消費數額是521。
她:「......」
不過看著這兩個數字,她知道了,他是故意刷的,就是讓她知道,他有好好吃飯,但是,情緒,鬧了。
此時,另家餐廳里。
任彥東今晚請沈凌還有閔瑜吃飯,一共吃了一千一百塊錢,他一共分三次刷卡,還刷了兩張卡。
前兩次是刷了盛夏的卡,這一次刷了自己的。
不止服務員,就連沈凌和閔瑜都瞄了他不下十遍,銀.行卡都長得一樣,他們兩人不知道任彥東手裡那張卡是盛夏的,關注點全在分次刷卡上。
等服務員出去,沈凌才說話,「你分裂了?」
半晌,任彥東漫不經心『嗯』了聲,他把兩張卡收進錢包。
以前他有張卡在盛夏那裡,當時他們在不同的城市,他收到了一條消費消息,就是520,那時,他一直以為這正好就是她消費的數字。
盛夏回到別墅時,任彥東已經到家,正在游泳,早上起晚了,鍛鍊的時間只好挪到晚上。
停好車,盛夏沒進屋,直接在泳池邊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話,我帶到了。」
桌上有財經雜誌,她順手拿過來看,這期的封面訪談人物她熟悉,跟夏女士關係還不錯,她就打開到專訪那頁。
看到這篇專訪的財經記者的名字,她微微蹙眉,很熟悉,在哪見過。
忽然想起,以前她看過這個記者的文章。
那時還在上海,她跟厲炎卓還有卓老師一起吃飯,任彥東親自開車送她去餐廳,在任彥東的車上,她看的那期財經雜誌上就有這個記者。
她印象很深,這個記者言辭犀利,風趣幽默,記者叫魯凡,光是名字沒法確定是帥哥還是美女。
感覺像個美女。
不過文章的犀利還有邏輯思維方式,又像個男人。
任彥東結束了游泳,上岸。
「不冷?」他問。
盛夏搖頭,專注看雜誌。
任彥東走到她旁邊,從她椅背上拿了浴袍穿上,盛夏指指那個名字,「這個記者你認不認識?」
任彥東瞅了眼雜誌,對這個名字沒印象,「不認識。」不過最近幾期的雜誌上經常能看到這人的文章,還算不錯。
他催促她:「到客廳看,外頭冷。」
盛夏:「這篇看完的。」
任彥東穿好浴袍,彎腰,盛夏正好轉臉,她的側臉輕輕蹭到了他的鼻尖,兩人的眼睛能看到彼此眼底。
呼吸微滯,任彥東湊近她的唇,盛夏沒躲,含著他的下唇用力咬著。
任彥東疼的皺眉,不過沒動,任她撒氣。
盛夏也沒太用力,最後用牙尖扯了扯他的唇,鬆開,警告他,「以後只許我親你,我抱你,你不准先親,不准碰到我,聽到沒?」
任彥東聲音寡淡:「知道了。」
還不許碰到她。
他看看椅子,尋思數秒。
「坐好了。」說著,他將椅子連帶著她一塊搬起來。
盛夏毫無防備,瞬間失去了支撐點,她下意識扔了雜誌,條件反射般抱緊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