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2024-09-03 18:55:15 作者: 夢筱二
  盛夏喜歡女孩,但她感覺,任彥東這樣少言寡語的,不一定能當個好爸爸,到時還不得被女兒嫌棄的要命。

  她拍拍任彥東的肩膀,忍不住潑冷水:「你這樣的適合跟兒子一起玩,閨女的話,你就別做夢了。」父子倆一起高冷,一起沉默,誰都不會嫌棄誰。

  任彥東不服:「我怎麼就不適合帶女兒了?」

  盛夏:「你跟我溝通都費勁,還指望那么小的孩子能秒懂你的眼神和表情?」

  任彥東自我感覺還不錯,現在他的話比以前多不少,到時有了孩子,他的話應該更多。

  他親親盛夏的額頭,「還是想要女兒。」

  「別想的太美好,到時我跟女兒一起作你,有你受不了的那天。」

  「受得了。」

  過了會兒,他說:「應該不會比你小時候還能欺負人。」

  話音落下,半晌,沒動靜。

  任彥東低頭看看懷裡的人,早就睡著。

  翌日清早,七點半了,任彥東還沒起。

  下午的航班,今天不用去公司,他就陪著盛夏多睡了會兒。

  快八點時,沈凌打來了電話。

  盛夏也醒了,不過任彥東還是把手機摁了靜音,沒接。

  「誰啊?」

  「沈凌。」

  盛夏讓他接電話,「說不定有急事,不然他也不會一大早給你打電話。」她繼續睡回籠覺。

  依言,任彥東回了過去。

  沈凌幾乎是秒接,在此之前,他已經猶豫了不少時間,最後還是決定給任彥東打電話,有些事不是隱瞞就能徹底解決。

  「我想來想去,還是得跟你說一聲。」

  任彥東:「什麼事?」

  沈凌這會兒已經到了辦公室,剛才秘書給他送來一疊信,說是山區小村那邊的孩子寄來的。

  這些信雖然收件人是他,不過都是寄給任彥東。寒假了,孩子有時間寫信,一共五十多封,每封摸上去都挺厚實。

  沈凌:「那些孩子又給你寫信了,比去年多出近一倍。不管你回不回,給我個話,我得處理好這些信。」

  他隨手拿了一封,這哪是信,是孩子的一片真心和期盼。

  任彥東下意識就看向懷裡的人,他明顯感覺盛夏已經聽到了手機里的聲音,她在他懷裡動了動,幅度很小,小到不注意都感覺不到。

  他對著手機說了句:「一會兒給你打過去。」也沒等沈凌吱一聲,他摁斷了通話,伸手揉揉盛夏的頭髮,「有件事要跟你說。」

  盛夏:「什麼事?」她語氣還算平和,抬頭看著他。

  任彥東跟她對視,即便他什麼都不做,有些話說出來對她都是一種傷害,可不說又不行。

  「那些孩子今年又給我寫信了,寄到了沈凌那裡,我還沒看到信。」

  盛夏問:「就這?」

  任彥東點頭,攥著她的手:「別生氣,好不好?」

  忽然,他又想起來要解釋,「去年給孩子們回信,我說過了,我要調離,去國外工作,已經給他們安排了其他支教老師,寒假開學後就會過去,不懂的問題可以問那些老師。」


  孩子畢竟還小,十多歲,對這些可能沒什麼概念,也可能,他們抱著試試的心態,說不定他就能收到那些信。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盛夏:「那待會去機場,你順便走沈氏集團,把那些信拿上,坐那麼長時間飛機,你正好又時間回信。」

  任彥東一直看著她,放開她的手,摩.挲著她的臉頰:「我不是要回信,就是跟你說一聲。」

  「信要回,別踐踏了孩子們的真心和期盼。」盛夏別開視線,看著落地燈,目光聚焦成了一個點,後來,眼前朦朦朧朧的。

  她說:「三哥,你可能還沒明白,我介意的不是你給那些孩子寫信,我心胸還不至於那麼狹隘。」

  在小村的那段日子,再難受,她還是會幫著大伯,為那些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時一個人會呆坐在學校操場,曬曬太陽,看著那些孩子玩遊戲。

  都是她沒玩過的遊戲,跳皮筋,跳房子。

  還有幾個小女孩拉著她一快玩,還給她吃糖。

  「我只是羨慕那些孩子,可以收到你的信,滿滿好幾頁信紙,我的三哥從來都沒一次性跟我說過那麼多話。」

  說完,盛夏轉個身,把被子拉過頭頂,「我再睡會兒。」

  任彥東愣怔片刻,之後才感覺懷裡空空的,他把被子往下拉,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對不起。」

  之後,他開始親她。

  最初的親吻,慢慢成了取悅。

  一切平靜下來,盛夏又開始犯困,任彥東給她蓋好被子,她一覺睡到十點多。

  任彥東一直都沒離開臥室,坐在沙發那,第一次,看手機都看不下去,不時就看看床上的人,直到盛夏醒來。

  他把她要穿的衣服拿過去,「要是還困,一會兒到車上再睡。」

  盛夏:「睡足了。」

  洗簌完畢,下樓前她又故意吩咐點活兒給任彥東做,讓任彥東把她浴室的冰箱收拾一下,有些枯了的玫瑰花,該扔了就扔掉。

  任彥東把任務當成了使命一樣,盡心收拾冰箱。

  盛夏拿著手機下樓,去廚房的消毒櫃裡,拿出那個摔裂了的咖啡杯,拍了幾張,之後又原樣放回。

  去機場時,盛夏叮囑司機,走沈氏集團那邊。

  來之前,她跟沈凌聯繫過,讓他把那些信放在前台,她一會兒順道過去拿。

  任彥東看著她,「盛夏,你別委屈你自己,我沒有愧對那些孩子。」

  前年,他專程去小村跟他們道別。

  也在去年的回信里一一說明了情況,也告訴他們,他跟其他叔叔阿姨會繼續幫助他們,直到他們學業完成。

  盛夏斜靠在車門和座椅中間,把兩腿搭在他膝蓋上,「沒委屈我自己,我不會跟一群十來歲的孩子置氣。」

  她嘴角有抹淺笑,很無害,「你該回就回,我該治你繼續治你,兩不誤。」

  汽車停在沈氏集團門口,沒等任彥東下車,保安拎了一個手提袋走過來,沈凌早就安排好。

  任彥東看到那些鼓鼓囊囊的信封,孩子們問的問題越來越多。

  盛夏隨手拿了一封,遞給任彥東,「喏,打開來看看。」


  她用手捏了捏,厚厚一疊。

  任彥東打開信封,不僅有信紙,還有手工製作的成績匯報單、最後面還有幾張兒童畫,畫的是學校的教學樓,操場。

  任彥東把這些畫放一邊,開始看信,開頭稱呼的不再是沈老師,而是沈叔叔。

  他微微蹙眉,越看越不對。

  盛夏:「怎麼了?」

  任彥東把信紙遞給她,「這不是我的信,就是寫給沈凌的。」

  盛夏疑惑著,展開信,看到其中一段:

  沈叔叔,我們的任老師還好嗎?

  要是你看到了任老師,告訴他,我們都很想他哦,讓他放心,我們都非常聽話,祝他在國外的工作順利。

  任彥東又拆了兩封,結果都是寫給沈凌,他把信又裝回信封。

  盛夏:「會不會有的是給沈凌,有的是給你?」

  任彥東現在也不確定,他沒再一封封拆開來,直接給村書記打了電話,他這次改口成,「大伯,您好。」

  夏大伯笑呵呵的,「跟夏夏怎麼樣啊?」

  任彥東:「挺好的。」

  夏大伯這才想起來問任彥東,打電話什麼事。

  任彥東:「孩子的信...」話說一半就被大伯打斷,「你瞧瞧我這記性,我前兩天還想著給你打個電話來著,忙起來就給忘了。對了,那些信是孩子寄給沈經理的。」

  盛夏明白了,應該是小姨奶回家說了任彥東就是『沈老師』,用了朋友的名字支教。

  而小姨爺爺是學校的老師,就跟孩子們說了,不止任彥東在資助他們,那個沈叔叔也在幫助他們。

  所以孩子們這次特意寫信給沈凌,匯報了自己這幾年的學習情況,還畫了他們的新學校,以此告訴沈凌,他們的學校有多美。

  任彥東叮囑司機,等從機場回來,把這些信再送給沈凌。

  他給沈凌發了消息,把事情簡單一說。

  沈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這可怎麼辦,我的字沒你的好看,看來我得在飛機上連夜練練,等到了墨爾本我再回信。】

  任彥東:【你就是練到老,也就那樣。】

  看到信息後,有那麼一瞬間,沈凌都不想去墨爾本。

  到了飛機上,趁著盛夏心情還不錯的時候,任彥東跟她說起去年的那些回信:

  「他們問了我什麼,我就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他們,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的,還會查一些資料文獻,那幾頁紙都是知識點,還有幾句鼓勵的話,不是聊天。」

  他舉了個例子,「你去年考研時,那一個月里我給你總結的知識點,夠寫幾十頁信紙。」

  說著,他感覺不妥,又忙解釋,「說這個不是為我跟你說話少辯解,是想告訴你,你不用羨慕那些孩子。」

  盛夏不承認,斜他一眼,「誰羨慕了啊?別誣賴我。」她把他的臉推過去,「我看雜誌了,別煩我。」

  任彥東看她像孩子般耍賴的樣子,不由失笑。

  盛夏看了會兒雜誌,這期雜誌上沒有她喜歡的衣服或是包,她把雜誌擱一邊,趴在扶手上,慵懶的望著任彥東。


  任彥東收起手機,「怎麼了?」

  盛夏搖搖頭,就是無聊。

  任彥東找出耳機,插在手機上,把耳機遞給她一個,他自己戴了一個,點開了一個音頻,「聽後點評。」

  前奏開始,是鋼琴曲,他彈的。

  不到兩分鐘的音頻,聽後,盛夏說:「問題還不少。」

  「等下說。」任彥東打開手機備忘錄,「幫我記在這上面,我下次再練就知道怎麼避免這些問題。」

  盛夏給他認真記錄著,忽然側臉問他,「你現在怎麼這麼投入練琴?」

  任彥東沉默了幾秒才說,「我不想到時跟女兒一塊考級。」岳老師說,就以他現在的狀態,考完十級估摸著至少得十年......

  盛夏沒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近二十個小時的飛行,他們於第二天傍晚到了墨爾本。

  別墅一直有傭人照看,知道他們今天過來,早就給他們在院子裡準備好了燒烤架,還有各種燒烤食材。

  院子裡布置的像過節一樣漂亮,花園邊還有鋼琴。

  這是任彥東名下的別墅,上次她來墨爾本散心並未住在這裡,一年沒過來,花園裡完全變了樣,曾經的花草都長大了。

  盛夏見傭人還在準備燒烤食材,從花園邊到泳池旁,一長排的桌椅,她問任彥東,「還要邀請鄰居?」

  任彥東:「嗯,也有朋友,今晚不少人。」

  盛夏一聽說還有那麼多人要過來happy,她身上的衣服在飛機上弄的皺巴巴的,「他們大概幾點過來?」

  任彥東:「八點左右。」

  盛夏看了眼腕錶,現在才五點,時間很充裕,她進屋洗澡換衣服,再準備畫個精緻的妝。

  任彥東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在群里發消息:【你們現在人在哪?】

  有人拍了一段小視頻發到群里,任彥東點開來,是在莫寧頓半島,幾十個人,正在吹著海風,喝著紅酒。

  孩子們正在沙灘上追逐嬉戲,還有幾個人在玩排球。

  視頻里,閔瑜和她的堂姐悠哉躺在躺椅上聊天,旁邊的桌上全是美食和紅酒。

  任彥東退出聊天框,直接打了閔瑜的電話。

  閔瑜懶洋洋的語氣,「嘛事兒呀?」

  任彥東:「還真不把我錢當錢,你們點了多少紅酒?」

  閔瑜笑:「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宰你一頓,那肯定是什麼貴敗什麼呀,對了,紅酒也是點了最貴的,別說,口感還真不錯。」

  任彥東:「......」

  前些日子,他給所有朋友挨個打電話,讓他們去墨爾本待幾天,他要跟盛夏求婚。

  結果一個個的,獅子大開口,必須要吃、住、玩全包他們才肯來。

  他們怕他最後賴掉,不出錢,就讓閔瑜先把他的黑卡拿在了手裡。

  任彥東叮囑閔瑜:「你們八點之前必須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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