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神宗皇帝身邊,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原來又是你這個草包在搞鬼。
既然你們要搞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學究教的這些大道理,說起來好聽。」
「可是,卻沒有一點實際的用處。」
「而且,處處都是邏輯漏洞,實在沒有必要皓首窮經研究一輩子。」
趙穆站了起來,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你……你!」
「什麼漏洞?」
老學究聽到趙穆這番話,氣得吹鬍子瞪眼感覺胸悶氣短。
「爹爹,九哥太無禮了!」
「我這就把他拿下!」
太子擼起袖子正準備招呼人上去控制趙穆。
誰知神宗皇帝卻抬起手示意他們退下。
「敢問老學究,剛才你所說的那番道理如何應對大遼的二十萬鐵騎?」
「大……大遼蠻夷之邦,若是學了聖人之道怎會犯上作亂。」
老學究戰戰巍巍,兩個學生扶著他才能站穩。
「我等應以教化萬方……」
趙穆不跟他客氣,直接打斷。「別說這些虛的,大遼鐵騎已經屯軍邊境了。」
「你直接告訴學生,怎麼退敵!」
滿堂的學子都把眼睛鼓脹得像燈泡一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九皇子發瘋了嗎?
有些人則是悄悄點頭,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那麼,老夫敢問九皇子有何應對之策?」
趙穆甩了甩長袖,昂首挺胸站直了挺拔的身軀。
「我親自去邊關對戰大遼鐵騎!」
「讓他們知道我大宋皇子不都是怕死的縮頭烏龜!」
「想要南下?」
「除非踏過我的身軀!」
太子氣的差點抽筋,這番話分明就是指桑罵槐。
「官家,老夫有罪。」
老學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我教不了九皇子!」
「穆兒,不得無禮!」
神宗皇帝的語氣倒算平和,臉色也不如剛才那麼難看。
「你看你寫的那一手字,簡直不堪入目。」
嘿嘿。
皇帝老爹避重就輕,批評我的字寫得爛。
看來對我的言辭,老爹還是受用的。
這些之乎者也的老學究也讓他不勝其煩吧。
嘿嘿,問題不大。
「兒臣一定好好練字。」
……
第二日,垂拱殿
「陛下,九皇子昨天咆哮太學,莊夫子一病不起。」
「太學乃是學習聖人之道,教化萬方之根本所在。」
「九皇子之舉無異於辱沒斯文,讓我等讀書人顏面掃地。」
「天下讀書人期盼陛下為我等做主。」
「治九皇子大不敬之罪!」
為首的正是左僕射宰相張惇,他一發言幾乎所有官員一致高呼:「臣附議!」
「兒臣也以為,九哥太過放肆。」太子當然是要火上加油的。「歷朝歷代從未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定要嚴刑峻法!」
趙穆站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官員們都與他保持距離。
現在無處可藏,只覺得滿世界都是敵人自己孤立無援。
我TMD就問了老頭幾個問題,他就一病不起了!
這麼脆弱的嗎?
宋朝這些文官要不得,一個個屁話多過文化。
仗著太祖不殺言官的護身符,簡直無法無天了。
「我想請問諸位飽學之士。」趙穆豈是任人宰割的,長袖一甩一步不讓:「你們有意見可以暢所欲言,難道我就不能嗎?」
「我等憂國憂民,在陛下面前提出諫言乃是本分。」張惇白髮蒼蒼,說話的語氣卻咄咄逼人。「你是咆哮學堂辱沒斯文,敗壞了讀書人的浩然之氣!」
「張相公,你們一本正經看起來倒像是正人君子。」
「可是當你們排除異己,給蘇軾扣上謀反罪名的時候有沒有浩然之氣?」
「當著官家的面不講道理擺證據,上來就給皇子定罪。」
「你們讀的聖賢書就這點水平嗎?」
「你們可以諫言,我也要諫言。」
「你們諫言無罪,我諫言就有罪了?」
「你……」
張惇可能是沒有想到九皇子如此強硬,也許是太過自信了沒有做足準備。
被趙穆這番話問得啞口無言。
「張相公未免也小題大做了吧。」神宗皇帝不緊不慢,兩條眉毛輕輕一挑。「穆兒確實對莊夫子有些不敬,可是卻不至於是辱沒斯文。」
「爹爹,剛才張相公說話的聲音也很大。」既然神宗皇帝的態度明確了,趙穆趕緊補刀。「他是不是也對官家不敬,是不是也咆哮公堂在垂拱殿裡大呼小叫!」
「陛下,臣有罪。」
張惇趕緊跪了下來,演技已經高超到了淚水可以收放自如的地步。
當然,鼻涕也是可長可短,面部表情更是真切而悲痛像死了親媽一樣。
「臣只知道效忠陛下,為了謹慎不得不小題大做!」
「臣不能因為害怕權貴,而讓陛下被蒙蔽了啊!」
趙穆感覺手臂有些發癢,聽到這些官員口是心非的話語會讓他起皮疹。
現在不光是太子要搞死我,滿朝大臣們也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好在皇帝老爹還是挺我的,否則早就被他們分屍了。
讀書人要搞人,可比那些粗人狠得多啊!
趙穆從滿朝官員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惡意。
就像是不同的物種之間天生的仇恨,不把對方搞死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穆兒,」神宗皇帝穩坐龍椅之上,氣度拿捏非常到位。「張相公是兩朝老臣,不得無禮。」
「兒臣知罪!」皇帝老爹都發言了,趙穆必須趕緊配合。「張相公仗義執言,兒臣也是學習他忠誠耿直的傲骨。」
「為了爹爹的江山,兒臣若是因為諫言獲罪也算是當了回直臣。」
今天是怎麼回事?
張惇用衣袖抹乾淨眼淚和鼻涕,年紀大了水不多也快幹了。
官家為什麼護著這個草包九皇子?
他悄悄看了看太子。
對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鄙視。
是不是我哪個地方沒有搞對?
又看向九皇子趙穆。
看來,今後要小心行事了。
張惇都軟了下來,其他官員自然也就不敢再發言。
畢竟趙穆的罪名本來就是虛無的,皇帝既然沒有要處罰九皇子的意思。
大臣也就找個台階下來。
「時辰到了,都起來吧。」神宗皇帝看了看殿外的陽光,眉頭緊鎖神情變得嚴肅。「讓他們進來吧。」
殿外傳來爽朗的通報聲。
「遼國泛使蕭禧覲見大宋皇帝。」
一行人昂首挺胸大大咧咧地踏進垂拱殿,眼睛毫不避諱直接看向神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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