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飯,陳小寧正想繼續套周雪的話,卻看到門外一名婦人匆匆跑進來報告。
「姑娘,侯爺讓你過去一下。」
周雪放下筷子。
「可知道侯爺找我,是什麼事?」
婦人搖頭。
「侯爺沒說。不過我估計,應該跟這幾天城外流民的安置有關。
最近天氣突然轉冷,侯爺說要把建學堂的事情先放一放,趕緊給城外的流民先建一批簡易房,好幫他們度過這個冬天。
另外,侯爺還說,在這種簡易房裡砌一個取暖的爐子,讓姑娘過去討論一下。」
周雪聽婦人這樣說,便向陳小寧道:「小寧,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陳小寧滿臉的困惑。
「姐姐,咱們侯爺還管城外流民的安置呀!安置流民的事情,不都是歸開封府管的嗎?」
周雪一面往外走,一面跟陳小寧解釋。
「開封府的知府公孫智,是左相大人的門生。最近這些天,這個公孫智忙著幫左相跟我們侯爺爭權,根本顧不上城外那些流民。
如果不是我們侯爺聽說城外有七八萬流民沒人管,緊急派人先調了一批糧食過去,在城外設了粥棚。這些流民怕是已經被餓死過半了。」
周雪說到這兒,輕嘆一聲。
「在咱們左相和那位公孫知府的眼裡,城外那些流民的命,可能還不如他們家裡養的一條狗重要。
但是在我們侯爺的眼裡,這些流民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陳小寧臉上一紅。
雖然周雪不是有意貶低左相陳普,但陳小寧還是感覺有些羞恥。
畢竟,她就是左相陳普的女兒。
好在現在是晚上,加上周雪的注意力也沒在陳小寧身上。周雪並沒有發現陳小寧臉紅的異常。
兩人說著話,馬車已經到了劉安的客棧。
進入客棧,兩人便看到劉安正在一間廂房裡,指揮幾個手下幹活。
看到周雪兩人,劉安馬上向周雪招手。
「小雪,你過來幫我看看,我這煤爐取暖的思路怎麼樣?」
周雪看到劉安在牆角砌了一個小煤爐,然後又在上面砌了一個橫著通向外面的煙囪。周雪一臉不解。
「侯爺,您這東西這麼簡單,就能讓他們冬天不冷嗎?」
劉安笑著一拍周雪的頭。
「能不能讓他們冬天不冷,咱們試試不就知道啦!」
說著,劉安叫了兩個客棧的夥計過來,讓他們拿些煤球過來,將爐子點燃。
見周雪和陳小寧在打量著爐子,臉上都有些懷疑,劉安向兩人道:「咱們先去吃飯。一會兒吃過飯,我們再過來看情況。」
陳小寧也跟著劉安和周雪到了旁邊的院子。
陳小寧原以為,她現在的身份是周雪的婢女,劉安可能會讓她伺候兩人吃飯。
可是到了別院,劉安讓人將飯菜端上來,便直接招呼陳小寧坐下一起吃。
陳小寧驚得臉色都變了。
她還當劉安已經發現她是左相的女兒,故意這樣試探她。
陳小寧趕緊搖頭。
「侯爺,小寧只是姑娘買的一個婢女,怎麼可以跟侯爺和姑娘一起吃飯!」
劉安見陳小寧嚇得臉色都變了,他也沒有多想,只當陳小寧是因為身份上的巨大差異,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周雪忙向陳小寧解釋。
「小寧你不用怕。我家侯爺對下人一向都是如此。我們家吃飯,也從來不會讓下人站在一旁看著。
都是大家坐一起吃。
何況,你也不算是我們家的下人。你應該算是我的弟子。」
周雪說著,將陳小寧拉到她旁邊坐下。
陳小寧悄悄看了一眼劉安。見劉安並沒有看她,而是自顧自地裝飯吃起來。陳小寧這才放心下來。
三人吃過飯,又回到剛才的那個廂房。
此時廂房裡的爐子早就已經燒旺。三人一推開房門,便馬上感受到一股暖流撲面而來。
陳小寧不由的眼睛一亮。
陳小寧家裡也算是殷實人家。但是到了冬天,他們家也得和普通人家一樣挨凍。就算是在屋子裡點上火盆,也不可能有這個房間這樣暖和。
而且,用火盆的話,屋子裡還會悶氣。
可是這個廂房點上劉安砌的這種爐子,不僅比火盆更暖和,而且還不悶氣。
陳小寧再也忍不住了。
「侯爺,您真的就是只靠那爐子,就讓這房間變得這麼暖和嗎?」
劉安點頭。
「當然是真的!」
陳小寧在房間裡找了一圈,確實沒有發現其他取暖的東西,這才不再懷疑。
陳小寧不由對劉安又多了一分崇敬。
「侯爺,您這爐子這麼好用,您真的要建給那些流民用嗎?
那些流民區人員複雜,任誰都可以隨便進出。您就不怕讓別人偷學去?」
劉安笑起來。
「小寧,你這樣想就太狹隘了。我搞這個東西出來,本就沒打算要用它賺錢。
誰想學,就讓他們來學好啦!
其實,這東西早就已經有了,並不稀奇。早在兩漢時期,幽州一帶便已經出現了火炕。
我這爐子,不過是將火炕改進一些,讓它同時能夠燒水。
另外,我們因為需要安置的流民太多,沒有那麼多的磚石砌火炕。這樣只砌一條煙囪,可以節省磚石,也是權宜之計。
如果有條件,其實還是修成火炕更好用。」
陳小寧此時已經忘了她爹交代的任務,心裡對劉安的崇敬又多了幾分。
「早就聽說侯爺是當世諸葛,我以前還不服。現在我算是服了。」
劉安笑著朝陳小寧擺擺手。
「咱們都是自己人,你就別拍我馬屁了。我今天叫你們兩個來,是想讓你們幫我看看,這爐子還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如果不用再改進,那就把它的結構畫到紙上。
圖紙要儘量畫得仔細一些,還要標註上尺寸。
另外,一些結構複雜的地方,要在旁邊畫上放大圖。
明天咱們要去城外,指點捧日軍的人協助修爐子。
那些捧日軍的人基本都是出身官宦,肯定都沒幹過砌牆這種粗活,你們要是畫得不清楚,他們八成是看不懂的。」
陳小寧聽得一臉疑惑,不知道劉安說的這種圖紙要怎麼畫。周雪卻已經明白劉安的意思。
這些日子周雪在劉安的指點下,不僅僅是實驗水平大大提升,她畫圖的水平也大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