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線)
過了一兩周適應期,到第三周project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了,下了lecture就去seminar,然後穿插各種小組meeting。
外國人多數不睡午覺,池騁兩個小組作業都是下兩周交,這一周幾乎天天中午meeting,池騁氣得當著外國人面罵了幾句國罵,還是照樣去了。
好不容易過了兵慌馬亂的一周,整個AngleLane宿舍樓有個中國人的微信群,不知道誰組織的,周五下了課約了頓聚餐,算是把AL宿舍樓里的中國人都認識了。
當然也有少數不來的,像施泠。
聚餐回來以後方澤就同隔壁寢室的兩個女生打得火熱。
似乎約了周末再一起出去。
池騁沒什麼心思拒絕了,然而周六一早,方澤又來拍門。
「出不出去?」
池騁睡得半夢半醒,已經忘了昨天隔壁兩個女生也邀請過他。
「去哪兒?」
「Tina想買寵物屋和貓糧,」方澤壓低了聲音,「Coco讓我一定叫你,我看她挺喜歡你。幫幫忙,搞定她,我想追Tina。」
Coco昨晚就想跟池騁示好,池騁沒搭理。被方澤這麼一說才注意到方澤的頭髮,竟然膠得一絲不苟。
他忍不住笑意,「你這頭髮有沒有10公分?」
方澤躲開他的手。
「別動我髮型。」
方澤還在努力:「你就當寢室活動啊,斌哥都答應去了。」
池騁鬆了手,「施泠呢?」
他說完才意識到不對,方澤已經玩味地看著他,「嘖嘖,池哥。」
他說著就要走去敲施泠的門,「你等著,我幫你叫。」
池騁摳著門的手已經青筋暴起了,立馬抬手掩飾性地打了個哈欠。
「我只是想表達,我和施泠一樣難請。別吵我睡覺。」
他說完就砰得一聲關上了門。
方澤:「……」
過了一小會兒他們走的時候,方澤還記仇地敲了好幾下池騁的門。
池騁躺回床上,翻來覆去幾回,了無睡意了。
寢室里就剩他和施泠兩人。
自從上次過後,當著方澤趙永斌面,他們還假裝是有點頭之交的相識。單獨兩人碰面,連眼神都不碰撞。
池騁最近每次看她面若冰霜的模樣,不由自主地煩躁,沖她低頭的話根本說不出口,連帶對其他女生也冷淡得不像樣。
他戴了耳機聽了會兒歌,隱隱聽見外面有聲音。
因為知道房子裡就他們兩人,池騁格外敏感。
把耳機摘了聽了會兒外面。
過了會兒聽見外面有敲其他房門的聲音,是施泠的聲音。
「方澤,在房間嗎?」
池騁身體反應快過他的心思。
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倒回來撥弄了一番頭髮。
施泠正站在走廊里準備撥reception的電話。
池騁開了門站在門口,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他們倆出去了。」
施泠聽得出來,他分明是剛睡醒的聲音,偏偏頭髮齊整,他平時睡覺一向光著上身,現在毛衣也套得好好的,施泠不覺得有些好笑。
她點頭應了一聲,繼續撥出去電話。
剛講到「Acatcameintomyroom.」,手機就被池騁從耳邊奪去。
他的手觸到她臉上的肌膚,還殘留著溫度。
他比她高出許多,拿著她的手機跟那頭說了句,「Theprob」
他把手機放下來,或許是剛起床,耳朵上乾乾淨淨一個耳釘沒有。
池騁皺著眉,「怎麼不叫我?」
施泠剛才把方澤和趙永斌的房門都敲過,唯獨沒有他。
施泠避而不答,只伸了手,「手機還我。」
他們兩人站在狹窄的走廊,池騁把手機放在她手心裡,他的氣息幾乎罩住她整個人。
施泠側了身讓了讓,讓他走過去她房間。
很快,見池騁提著一隻薑黃色的胖貓出來,他右手拎著它的後頸,左手托著身子。配上他蓬鬆的劉海和精緻的臉,乍一看頗有漫畫少年的模樣。
池騁徑直下樓,把貓送到整棟宿舍樓的門外。
回來看見施泠已經穿上風衣外套,拎著包要往外走。
她化了淡妝,唇似楓葉紅,發尾微卷。
兩人許久沒有這樣溫和,沒有橫眉冷對,池騁不想破壞氛圍,沒問她要去哪兒,隨便開口問了別的。
「貓怎麼進來的?」
施泠語氣平淡,完全不似上次那個冷嘲熱諷他的人。
「大門沒關,我去廚房燒水,回來就看見它在我房間。」
池騁站在她前面,抬手撐在走廊的牆壁上,讓她過不去。
他早看出來,上次施泠是故意做樣子給他看。
他沒站直,懶散地彎著腰,湊到她面前,平視著她開了口,「還沒消氣?」
池騁這副語氣,就像施泠不過鬧了兩天情緒一樣。
施泠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池騁。」
施泠一向連名帶姓地叫他,連兩人做.愛時候,她對他也沒有更親近些的稱呼。池騁原本更喜歡在床上纏綿似貓的女人,跟施泠一起以後,他不得不承認,她這般一字一頓,有別樣的性感。
池騁許久沒聽過她喊他,本聽得悅耳,卻見施泠神色冷了又冷,滿臉寫著對他的厭惡。
施泠壓根兒不想看他,「你沒必要這樣,我們也沒多久,不能爺們兒點斷了嗎?」
池騁語氣裡帶著調笑,「我爺不爺們兒,你還不清楚?」
說完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輕蔑,「這麼欲擒故縱,有意思嗎?」
施泠面色平靜地看他,「我早說了,就是分手。」
她再次低頭看了看時間,神情透著不耐。
「讓開。」
池騁看她半晌,鬆了手,待她擦肩而過時候,又扣著她往牆上推。
他們好的時候這個動作他做過無數次,輕車熟路,甚至他手探過去就是同她十指緊扣的姿態,身體無比契合地按在牆上。
兩人很久沒有貼得如此近,施泠的臉幾乎挨著他的領口,她聞見他淡淡的菸草氣息,知道他最近大概換了種煙抽。
池騁慢條斯理地問她,「怎麼,真想跟我斷了?」
他最後語氣上揚地「嗯」了一聲,帶著清晨鼻音和喉結震顫,性感地在施泠耳邊炸開。
施泠想都沒想,「是。」
池騁沒動氣,語氣平靜地問她,「那你當初幹嘛和我在一起?」
施泠避而不答,反倒意有所指,「乾脆點,你當初也沒多專心。」
池騁最聽不得她說這話,眯著眼睛看她,語氣不善:「你就一心一意了嗎?跟我一起還想著別的男人。」
施泠勾唇笑,「那就當扯平了。」
**
施泠趕到車站時候,徐一廷已經拎著兩杯咖啡等她了。
她起初沒認出來,兩人已經四五年未見,徐一廷早不是高中時候統一要求的寸頭模樣,眼鏡也摘了。直到徐一廷沖她招手喊她,她才看見。
徐一廷熟稔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施泠遲到了不少:「剛才我房間進了只貓,所以耽誤了。」
徐一廷在英國呆了四五年,聽了就笑,「早知道去你宿舍接你了,順便幫你抓貓。這邊生態太好了,其實reception那邊是禁止放貓進宿舍的,我以前宿舍也是,總有愛擼貓的,後來被reception警告了才收斂。」
他說完又同她開玩笑,「你可一點沒變,又漂亮又高冷,我還怕約不出來你,跟子陽一樣。」
陳子陽高三時候突然明目張胆地追起施泠,接連給施泠發了一個星期簡訊都沒收到回復,直到簡訊約她操場見面卻空等了一個晚上,他終於憋不住當著全班人面質問她,說想拒絕好歹回復個簡訊免得他浪費幾十塊話費,結果才知道施泠自高三就不用手機了。
這事一直被全班人當做笑話。
施泠搖頭,「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學習壓力大吧。」
上周有幾個人問施泠去了哪兒,知道她成績不錯又考了研,以為她已經在國內入學了。施泠後來難得發了個帶定位的朋友圈,算是交代了行蹤,免得再有人問。
沒想到徐一廷私聊她。
徐一廷是她高中同學,高考前一家人就移民英國了。
施泠也覺得挺巧,兜兜轉轉,竟與高中同學在英國再次成了校友。
徐一廷當初早準備出國,家境優渥,又沒有高考壓力,在班裡人緣極好。饒是施泠性子偏冷,也認同高中時候同班的感情,遠不是大學裡班級可比的。
所以徐一廷說給她當嚮導,施泠欣然同意。在異國他鄉見到四五年未見的老同學,多少也是緣分。
雖然兩人從前不見多熟識,高中有許多回憶,隨便說一說哪個同學的現狀,都不顯尷尬,很快就熟悉起來。
徐一廷:「你知道胖子和佳佳結婚了嗎?高中時候可真想不到,胖子能追到佳佳,你和佳佳可是我們班女神。」
施泠說起來高中同學,語氣柔和,「他們結婚我還托曦寶幫我帶了紅包過去,他倆挺好的。」
「哦對,曦曦是伴娘,我記得曦曦跟你關係最好了。我們那時候還說只有她能跟你好,其他人都沒法跟你講幾句話。」
「我有這麼可怕?」
「主要還是美,跟你說,我們男生打籃球班賽還在猶豫派誰請你去看,後來子陽說,不能把你曬著了,我們就一起說對對對。」
被徐一廷說得不好意思,施泠有些歉意,「高中都在學習,沒顧上和你們多說話。」
「沒事,哎告訴你個秘密,我們男生才知道,胖子和佳佳,是奉子成婚。」
「真的?」
「是啊,你等著看,他們家寶寶什麼時候出生,估計快了。」
徐一廷又說:「在英國讀研挺無聊的,都是一個人住一間吧。你也不認識什麼人,我現在住一個中國房東的house里,室友都挺好玩的,下次來我家裡玩唄。」
施泠點頭答應。
兩人只在倫敦市區簡單逛了逛,約了下次去哈利波特片場,吃過晚飯後打道回府。
來的時候施泠沒讓他接,兩人約在學校最近的車站見,回去時候徐一廷堅持把她送回AL樓下。
施泠上了二樓,看見池騁站在他們隔壁寢室門口,正同一個栗色短頭髮的女生講話。
他瞥見施泠,當沒看見一樣繼續低頭跟那女生講話。
池騁待女性朋友一向好,一群朋友出去玩,他能面面俱到,每個人都以為跟他關係最好。
施泠今天剛用來堵他的話,這會兒就應驗了。
施泠經過時候還聽見那個女生跟池騁議論。
「你們一個寢室的?怎麼跟陌生人一樣。她太沒禮貌了吧。」
過會兒施泠下樓倒垃圾時候,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上面突然多了一張明黃色的warning,禁止放貓進來。
往垃圾房方向走,又看見池騁,他和剛才那個短髮的女生在宿舍樓的邊上,倒騰著一個大箱子。
他彎著腰低著頭,衣服後面甚至露著一小截腰,池騁向來對自己身材自信,施泠看他搔首弄姿故意顯露的成分偏多。也看不清他表情,他的劉海擋著眼睛,專心擺弄著箱子。
那個女生站在他旁邊,低著頭貼他極近,嘰嘰喳喳同他講話。好像說到什麼,還嗔怪地作勢要踢他,池騁象徵性地躲了躲。
果然他抬了點頭,露出一絲得逞笑意。
這一抬頭,看見施泠目不斜視的側影從不遠處走過,池騁餘光看著她進了公寓樓大門,才發現自己裝反了一個地方。
今天在走廊的不歡而散,讓池騁站在施泠門前猶豫了一會,抬了手要敲門又收回去。
沒想到敲了門她也沒回應。
池騁直接推了把門把手。
除了早上方澤和趙永斌這種二愣子忘了鎖門,一般情況四人間外面的門外人進不來。他們幾人有時到睡覺前方鎖門。
施泠一貫怕冷,洗澡水開得極熱,房間的暖氣也撥得最大檔。
她洗完澡仍是暖烘烘的,簡單擦了擦頭髮,只裹著浴巾就出來了。
施泠推開浴室門,瞳孔一縮。
臥室里原本開著的燈關了,只剩一盞檯燈。
桌子前的轉椅上有個人影。
背著她坐著,桌子上的檯燈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長,他手指修長地擱在桌子上,把玩著一支筆。
施泠眯著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光線。
終於發現,哪怕看不見正臉,池騁那副慵懶的姿態,她也熟悉透了。
浴室的門嘎吱開了又關,池騁長腿一撐,轉了過來。
檯燈昏黃的光,照出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圖。
她的浴巾只在胸前圍了一圈,頭髮仍濕漉漉地往下淌著水,有的水滴順著胸前溝壑一路蜿蜒。
施泠沒開燈,也沒去問他怎麼進來的這種傻問題。
她若無其事拿起毛巾擦頭髮,只當池騁不存在。
池騁這種人,骨子裡矜貴又驕傲。
上次施泠狠狠刺激過他,所以他哪怕再蠢蠢欲動,也不會再靠上床征服施泠。
池騁沒想到她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他定定地看了幾眼,原本那雙清明的雙眼,再看向施泠時候已經充了血絲,眼神透著一絲濁意,池騁還是隱忍著開了口,「談談?」
施泠一邊擦頭髮一邊坐在床沿上。
她坐下以後浴巾更短,完全包不住她的曲線。
兩條腿交疊頂起來浴巾,因為光線不好,浴巾與腿部的縫隙顯得幽黑深邃,惹人遐想。
施泠同他對視一眼,「好。」
池騁先解釋,「你今天看見的,是我和Coco在外面弄貓窩,讓她別再往宿舍帶貓,以後貓不會進來了。」
池騁自然沒想這麼快衝施泠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他本不覺得理虧,只是白天被施泠這麼一提,又恰好讓她撞見他與其他女生一起,多少有些訕訕然。
施泠一副事不關己模樣,「是要我謝謝你?」
池騁笑了笑,「你想怎麼謝我?」
施泠沒搭理他,他繼續試探地說,「要不我們回到在一起之前……」
他話猶未說完。
桌子上的手機嗡嗡地震了幾下。
施泠起身,從桌子上拿起手機,池騁就坐在旁邊,她走近了剛洗的頭髮還散發著幽香。
她轉身時候輕微的甩動,有一滴水落在池騁的胳膊上,如冷水入熱鍋,他本就被施泠房間的暖氣烤得灼心灼肺,這一下更讓他血不知道往哪裡流去了。
沒想到下一秒,施泠把手機拿起來以後,她原本就不牢靠的浴巾就鬆開了。
池騁從背後看著,浴巾順著她系在前面的扣結,像兩片翅膀一樣,前面由兩側分開,最後後面的也滑落。
浴巾滑下去,一路坦露出她的背部,腰線,挺翹的臀和纖細的腿,檯燈替她做了陰影側寫,看過去宛如最完美的人體雕塑。
浴巾掉在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音。
池騁腦子裡卻嗡得一聲響。
池騁愣了兩秒,身體已經快過反應,將未說完的話拋到腦後,理智全無。直接從背後摟住她,把她按在自己腿上。
他聲音已經似砂紙打磨過般粗糙,一字一句都似從緊咬的牙關里擠出來的,「施泠,你故意的吧。」
池騁這隨手一抱也不知道按在哪裡,反正直接觸及她光裸滑膩的肌膚,手裡一片綿軟。手上的觸感刺激得他渾身血液都往小腹涌去,這一上手就後悔,他剛才說的回到在一起之前的話,無異在於啪啪打臉。
果然聽見施泠輕蔑地一聲冷笑。
池騁知道自己又輸了一棋,卻不願意看她冷嘲熱諷,只把她死死在懷裡,不去瞧她正臉。
他的聲音隱忍到極致,最後只無奈地嘆口氣,「你別動,就讓我抱一下。」
施泠聽出來他情動又克制,腿間貼著她的地方已經腫脹又咯人。
他確實抱著她不動,但他呼吸粗重,一次勝過一次。
施泠捏著手機任他抱著。
她濕漉漉的頭髮貼著他的手臂,又冷又癢,像一條蛇在他手上纏繞。池騁越貼近她越發覺飲鴆止渴,他不由得把臉埋進她發間深吸了口氣。
所幸看不見她的正臉,看不見她或嘲諷或無所謂的讓他難受的神情。
然而兩人抱了不到幾十秒,房門被敲響。
趙永斌在外面,「Hello,施泠,我來還今天借你的雙面膠。」
池騁低罵一聲「我操。」
他看了眼洗手間,終究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池騁又嘆了聲氣,鬆開抱著她的手。
「起來吧。」
施泠探手把浴巾從地上撿起來才起身。
她轉身去套了件厚睡袍,開門前冷冷地看著池騁,示意他起來。
池騁今天穿著條寬鬆的工裝褲,一臉不爽地雙手插兜站起來。
褲子前面倒是一片平坦,以施泠對他的了解,他插在褲兜里的手,肯定在隔著褲兜按著那處硬杵做掩飾。
施泠開了門,池騁黑著臉往外走。
趙永斌一臉驚奇地看他,「你點解系道?」
池騁褲站在門口,他兜里的手力道鬆了松,面色緩了緩。
「我來借份資料,結果她也沒有。」
趙永斌把雙面膠遞給施泠,「謝了啊。剛才給你發微信沒回,我就乾脆直接過來了。」
他平時又熱心又仗義,難得沒勾搭施泠,他轉頭看池騁,「你要什麼資料?」
池騁的手終於從褲兜里拿出來,順手掰了個脆響。
「Investment那課的教材,你買了嗎?」
趙永斌:「能不買嗎?不是我說啊你個死孤寒(吝嗇),亞馬遜上買個二手很便宜啊。你來我房間吧,我先借你看。」
池騁走出去時候,微不可察地偏頭看了眼在撐著門的施泠。
趙永斌已經走到走廊了,她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話。
「下次發情別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小修
想了想池騁是個段位比較高的角色,所以調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