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因點了壁爐暖如春季,江別余的心中卻一瞬間寒了下來。
「唔?」
見他神情不對,時清好像是很奇怪一樣的,伸出手,白皙手指摸了摸他的臉「怎麼了?」
和之前一樣,這個眾星捧月,對外驕縱,身子又嬌氣十足的小少爺唯獨只對著他露出那軟的仿佛能將人整個化掉的笑。
糯糯聲音低低的,撒嬌一般「我不過就是說了你一句,生什麼氣。」
他抬抬下巴,翹起嘴角「得了,小氣鬼,大不了日後本少爺不再說了就是。」
即使是在說著軟話,向來高高在上的小少爺臉上神情里也依舊隱含著一份倨傲。
從前江別余是不將這份倨傲放在眼中的。
因為時清待他和別人是不同的。
別看他對著那些女娘們笑的親近,時不時的還要講幾個笑話逗弄她們,可他從未與那些女娘身子貼著身子,也從未在睡前要女娘坐在塌邊哄他入睡。
更加別說,像是現在這樣,江別余摟著他,以完全稱得上是逾越的姿勢動作。
在江別余心中,時清對他,一直都是不同的。
可如今,面對著小少爺笑吟吟的漂亮面容,男人嗓子裡好像堵了一塊東西一般,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方才,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怎麼就沒發現呢。
時清那清澈,充滿喜歡的視線,從來都不只是放在他一人身上。
之前那隻貓兒,如今這隻貓兒。
都有著與他一樣的待遇。
被面前這位小少爺……「喜歡」著。
「江別余?江別余?發什麼愣呢你?」
時清抱著貓,見面前的高大男人怔怔的木著臉,唇角的笑容更大,就這麼帶著笑,一手抱著貓,一手去推他。
江別余被他這一推,從思緒中推了出來。
一抬眼,便對上了時清的視線。
小少爺依舊笑著,神情里滿是縱容,半點沒有怪罪他不搭理自己的意思。
這樣的寬容,整個時家,也只有江別余能得了。
從前他為此而心中柔和,可如今,卻只剩下了一片空洞。
「時清。」
男人張張嘴,即使將養了這十幾天也沒好的嗓子依舊暗沉低啞,難聽的很。
他第一次叫了時清的名字,問著「你真的歡喜我嗎?」
「這話是怎麼說的?」
小少爺伸出白皙指尖,一副浪蕩公子模樣,笑著抬起了面前人的下巴,要他與自己更加近距離的對視。
還是那副在竹林時的樣子,嘟嘴,主動湊了上去。
「啾!」
清脆的一聲。
江別余身子不動,只望著時清緩緩退開,像是之前一樣,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擦嘴,唇角依舊帶著笑。
「我若是不歡喜你,怎麼會讓你來做我的孌寵呢?」
他這話糯糯,說的十分甜蜜,神情里也滿是理直氣壯,一副大膽表白的模樣。
可始終僵立不動望著面前小少爺的江別余,在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漂亮眼眸中,卻看不見半分戀慕。
時清望著他的神色半分心虛也沒有。
嫌棄江別餘一直不說話,他不耐煩的推了一把「你今日到底怎麼了,木頭一般的,煩人的緊。」
推完了,又自然的往男人懷中一躺。
熟練躺在江別余膝上,打了個小哈欠,軟軟聲音咕噥著「我要睡一會,不准吵我。」
隨著冬日越來越深,時家小少爺也越來越愛犯困,要不是這段時間在對付江家,他簡直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榻上度過。
自然的,作為他的「孌童」,江別余也是一直在陪著他的。
往日,摟著小少爺的身子,在這溫暖的房間內聽著外間呼呼風聲,嗅著鼻尖奶香味,江別余心中會一片安寧。
可如今,他腦海里卻亂成了一團。
他一直以為,時清是歡喜他的。
原來,竟沒有嗎……
這些天的親近,撒嬌,時清做的自然極了。
江別余也不是沒想過,這些也許是假的呢,可隨即他便想,若是假的,他如今寄人籬下,時清又能圖他什麼。
所以,不是假的。
「喵~」
那隻今日才到的獅子貓輕聲叫了一聲,惹得小少爺不滿的揮著手,眼還閉著,熟練的往男人懷中又靠了靠。
這些天兩人幾乎是天天都黏在一起,即使腦海里亂糟糟的,江別余的手也還是下意識的落到了時清身上,將人摟緊了。
等到接觸到小少爺的衣衫,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都幹了什麼。
這些天的朝夕相處,小少爺的各種指揮,他已經習慣時時刻刻迎合時清了。
江別余確保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
時清是喜歡他的。
只是他的喜歡,與喜歡一個茶杯,一隻貓,一個香囊,沒什麼不同。
他縱容著江別余,任由他沒大沒小,任由他各種動作,他笑的甜,說話也甜,仿佛喜歡極了江別餘一樣,在他懷中翻滾著撒著嬌。
可也許,這對於時家小少爺來說,就跟他抱著貓兒在逗弄是一樣的。
對他來說,他得到了一份真正的喜歡,每日都沉浸在有人喜歡自己的安寧中。
他偶爾也會暢想未來,想著要如何脫離時家,如何得到兵權,又如何在大權在握後,將他的小金絲雀兒帶到身邊。
好好護著,照看著。
他也可以讓時清眾星捧月,不吃一點苦頭。
那雙嬌嫩白皙的赤足,日後不用落地,時清想去哪裡,他都會親自抱著他。
但想的再怎麼好,再怎麼清晰,現實還是落在了眼前。
對時清來說,這只是逗弄自己喜歡的寵物……罷了。
江別余落在少年腰上的手,緩緩收緊了。
叮!江別余排斥度70100
叮!江別余排斥度75100
叮!江別余排斥度80100
叮!江別余排斥度99100
正自覺沒什麼問題了自己等著躺贏就行了的宿主驚呆了。
宿主!!!宿主宿主!!大事不妙啊宿主!!!
時清還閉著眼,一副睡的正熟的樣,心底卻懶洋洋的跟系統對著話怎麼總是這麼咋咋呼呼的,你上次不是在自學那個什麼行正端直遇事不急不躁的系統修心錄嗎?
系統急的恨不得竄出來宿主,你看排斥度啊,他突然暴漲到了九十九,九十九啊!!
這十幾天一點點降下來的排斥度,這就功虧一簣了啊!!
嗨呀,九十九?我還以為能漲到一百呢。
時清依舊是那副不著急的樣統寶貝,這還沒到一百呢,你著什麼急。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提示音
叮!江別余排斥度101100
系統……
系統啊啊啊啊到一百了宿主怎麼辦啊嗚嗚嗚。
時清什麼到一百了,多一個,少一個,那都不是一百,乖,穩住。
系統努力的模擬出吸了口氣的音效呼,君子戒驕戒躁,我忍住了。
時清……
這小傢伙從哪學的這些話,還挺好玩。
雖然戒驕戒躁,但還是戒不了擔心的系統小心翼翼的又問道
宿主,真的沒問題嗎?你不會出事吧?我這幾天在學習《系統的自我修養》這本攻略書,發現裡面有好多例子,都是宿主翻車之後被大氣運者各種折磨的,特慘,有個宿主都被折磨瘋了,居然自願脫離了系統,永遠留在了那個小世界。
時清笑嘻嘻的放心吧,誰留下來我都不會留下來,我現實世界遊戲都還沒打完最終boss呢,怎麼捨得。
系統這才稍微放下了點心,嘀嘀咕咕著那要不這樣子,我幫宿主去掉痛覺吧,不痛的話,隨便江別餘干什麼宿主都不會受傷害的。
時清在江別余懷裡翻了個身,感受到男人伸出修長大手,萬分溫柔的讓他在自己懷裡躺的更加舒服,享受的恨不得哼個小曲。
統統,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之前又不是沒有過超幾百排斥度的情況,也沒見你那時候那麼緊張。
系統一著急禿嚕了嘴但是江別余不一樣,他這麼凶……
說到一半,它戛然而止。
時清嘖嘖嘖,原來你知道他凶啊,我還以為你也被他外表這副聽話老實的樣給騙了呢。
系統反正、反正他比較兇殘,宿主你還是保險起見,把痛覺給屏蔽了吧。
時清不聽。
你覺得他會傷害我?
系統……這它怎麼知道。
它戰戰兢兢的反正,保險起見嘛。
時清得了,那有什麼意思,乖了,你回去玩,排斥度的問題不用擔心。
系統……
它哪裡是擔心排斥度,它明明是擔心宿主啊!
系統不甘心的回去了。
時清窩在男人懷中,感受著他的手正在自己後背輕輕拂過,安撫一樣的動作。
他睜開眼,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臂膀。
江別余不愧是半個胡人,就連胳膊都硬邦邦的很。
感受到有個軟軟力量在觸碰自己,江別余垂眼,對上了時清的視線。
小少爺幾乎是下意識的衝著他露出了一抹軟軟笑容。
糯糯聲音甜甜的喊了一聲「江別余。」
男人身子一僵。
nbs叮!江別余排斥度80100
叮!江別余排斥度60100
叮!江別余排斥度49100
剛好卡在了及格線上。
時清不意外。
他把江別余原本打算走的路堵死了,讓他看清了走這條路的下場。
江別余只要是還想要他,自然會自覺的換一條路。
至於他有沒有可能放棄他?
時清在心底嘖嘖。
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肉,餓狼會心甘情願的鬆開嗎?
他只依舊衝著江別余笑,還像是之前那樣,看似眼中滿是歡喜,實則只有沒心沒肺。
江別余從這一日開始,伺候時清伺候的更加精心了。
小少爺也越來越離不得他,做什麼都要先喊一聲江別余,每天帶著他一起跟江家硬剛。
如今時清為了和離書對付江家的事,幾乎整個鶴城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江家根本扛不住。
沒辦法,打別的還行,沒糧食吃,他們怎麼抗。
偏偏時家那老狐狸狡猾的很,自己不出面,讓一個小輩出面,弄的他們就算是想要找王爺來幫忙都沒臉。
畢竟時清口口聲聲說了這是小輩的恩怨,只有江立業簽了和離書,他立刻不再針對時家。
那可是江立業自己不肯簽下的。
他寧願看著自己的父母親人吃苦受罪,看著滿府都受自己連累,也只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不肯簽下和離書。
這種話出來了,讓江家人怎麼還有臉般救兵。
但江家一方面是不想低頭,另一方面是事情鬧成這樣若是低頭江家便會淪為笑柄,只能忍著恥辱去尋了王爺,讓王爺主持公道。
王爺知道原委後,果然覺得江家真是不中用,連個十六歲的小兒都玩不過,但都求到他頭上了,他還是不耐煩地發話,要時清別再控制江家的糧食。
時家小少爺果然聽了話。
只是他給了王爺這個面子不壓著江家的米糧,卻不肯放棄打壓江家好讓江立業簽下和離書。
這個從前一直以紈絝子弟示人的小少爺直接從時父手中接過了大量鋪子買賣,各種操作運轉。
為的,就是從各方面打壓江家。
也不知道是江家太倒霉還是這位時家小少爺太過天賦異稟。
自從他開始插手時家生意以來,凡是他想要做的,俱都是超脫於眾人。
江家鋪子賣香料,他就讓人研究香料,研究出來的香料香氣久久不散,聞之清雅,十分受鶴城各大家族的喜愛。
江家鋪子開酒樓,他也跟著開,不光開一家,還開連鎖,酒樓內服務周到,布置十分重視**,又花高價請來名廚,最後不光鶴城,就連其他城池內都布著時家酒樓。
江家鋪子賣瓷器,他便開磚窯燒紙瓷器,竟真的讓他燒制出了如白玉一般晶瑩剔透的瓷器,名為美人瓷,此瓷器開價極高,卻還是受盡了追捧。
當初時父將時家的生意交給這個兒子時,不少人都預言他定然會敗一敗家業。
不過也還好,時父還活著,有他看著,就算是再怎麼敗,也敗不到哪裡去。
結果誰也沒想到。
原本就強盛的時家到了時清手上,資產竟然幾倍幾倍的往上翻,名聲也幾乎要享譽天下。
他憑一己之力,沒動刀槍,也沒使齷齪手段,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溫水煮青蛙一般,一點點拖垮了江家。
好歹江家當初也是與時家一起並稱鶴城兩大家族的。
可如今,就因為時清,江家這個大家族如今窮的一批,嫡系子弟別說是驕奢淫逸了,就連去時家酒樓吃頓飯的錢都拿不出來。
當然,這也不排除時家酒樓飯錢太貴的原因。
總之,江家是看清楚了。
再這麼跟時清耗下去,這個跟個王八一樣咬住了就不鬆手的傢伙絕對能把他們耗死。
他們死死挺著不肯簽下和離書無非就是要保住面子。
可如今家族被打壓的窮的一批,里子都沒有了,還要什麼面子。
時清剛過完十八歲生成不久,鶴城初雪,江家終於在他不折不撓的各種打擊下妥協,派人送來了和離書。
原本正在院子裡高興捏著雪球玩的小少爺聽說了,臉上立刻露出了興奮出來,拉著與他蹲在一起的江別余猛地起身。
「走!我們去見姐姐!」
高大男人沉默的跟在他身後,望著小少爺臉上那仿佛能將人整顆心都化了的甜甜笑容,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柔和。
時溪差不多算是時父帶人從江家搶回來的。
之前江家不肯放人,時清又要對付江家。
時溪要是還在江家,豈不是要一起挨餓。
時父聽了兒子巴拉巴拉一說完,就帶著一堆人上了江家,名為拜訪,聊聊天天,談天說地,看能不能和談一下。
實際上他就是去搶人的。
把女兒搶回來之後,時父一秒鐘都沒多停留,直接就回了時家。
至於江家人罵他無恥什麼,他沒聽到。
還有說時溪嫁給了江立業就是江家人的,誰規定了出嫁女不能回娘家看望長輩了。
他這個老父親生病了,時溪當女兒的,回來伺候湯藥不行嗎?
反正怎麼說他都有理。
江家人可算是知道時清的厚顏無恥都是從誰那來的了。
時家子嗣是沒有江家多。
算上時父這個家主,男人也才兩個。
可人家就是貴精不貴多。
一個兩年前還有紈絝名聲,囂張跋扈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繼承好家業,沒吃過半點苦頭沒經歷過一點事的十六歲少年郎。
竟然就這麼生生的拖垮了他們江家。
真是氣死個人。
將江家人氣死的時家小少爺正穿著一身銀狐皮子做的大氅,邊上鑲著兔皮,衣服上墜著顏色漂亮的寶石,小步跑在最前面。
隨著運動,他那張被衣服襯的越發白似雪的漂亮面容上也染上了幾分紅暈,顏色嬌艷。
這兩年裡,時清堅持每天喝牛奶,時不時蹦蹦跳跳,果然長高了一些,只是個子是高了,骨架卻還是像之前那樣纖細,看上去還是那樣嬌小的模樣。
只是兩年間他相當於把控住了整個時家,乃至於鶴城的經濟命脈,到底久居高位,就算骨架纖細年齡顯得小,也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好欺辱。
當然,不會讓人好欺辱這一點,也可能是因為他身邊始終跟著江別余。
那個身形高大,為人冷硬,如同一條孤狼一般的男人。
他身上的胡人血脈讓他身形比漢人高出很多,淺色的眼眸讓他看人時總是冷冰冰的讓人心底發寒,而這雙嚇得無數人垂頭不敢看的眸子在望向時清時,卻總是溫順而又忠實的。
都說,時清手下,江別余是他最聽話的一匹狼。
這兩年,時清因在擴展時家,明里暗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自身也經歷過幾次暗殺,這些岸上都被江別余擋了下來。
之後,這個名為僕從,實際上卻兇悍異常的男人硬是一個個找出了那些人。
其他人還好,只是被扔到了牢里而已。
那個對刺客說的不是要時清死,還是聽聞時家小少爺相貌艷麗無雙,要刺客將人帶出府給他玩玩的人,卻是被江別余直接拖到了街上。
當著滿街人的面,一刀刀片下了他身上的肉。
沒人知道江別余是從哪裡學的本事,總之那人硬生生嚎叫了三天才斷氣,他沒被堵嘴,因此始終求饒不斷,可無論他怎麼哭求,亦或者是求著給自己一個痛快,那個身形高大,面容冷硬的男人都面無表情只當做是沒聽到。
之後他因動用死刑被抓到了牢里,沒兩天又放了出來。
畢竟那人之前為了保命,簽下了賣身契。
因此,從律法上來說,江別余只是在處置時家僕從而已,這算是家事,縣衙也不好插手。
而他雖然是在大街上這麼做的,但腳下踩著的那片地卻是時家派人鋪的。
所以,也沒地方找他的錯漏。
那三天給鶴城人民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江別余弄了這麼一場之後,效果自然也是顯著的。
至少那一次過後,再也沒人敢派人刺殺時家小少爺了。
而鶴城的人說起江別余也都是一副靜若寒暄的模樣。
都說他不愧是胡人血脈,就是冷血無情,當初那個傢伙哭嚎聲簡直聽的人心肝都在顫,可偏偏江別余卻能面無表情的繼續執刑。
還有人說,別看現在時家小少爺有他護著。
可他那樣兇悍的心性,時家小少爺真的能控得住他嗎?
他們鶴城人民可是清楚的很,這位小少爺雖生的嬌氣,為人也有些囂張,但的確是心善的很,這兩年,修路方便百姓,建立百貨商場安置零散小販,又平價買入米糧,從不跌價。
他心善的很,他們可都知曉。
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少爺,真的壓得住江別余那凶戾如野獸一般的僕從嗎?
時清是不知道外面是怎麼說自己的。
他跑過院子,路過了廊下。
小少爺下意識看了一眼,駐足停下望去,那兒,管家正在帶著新入府的下人訓話。
江別余見他突然停下,也跟著停了下來。
男人沉默而恭謹的守候在小少爺身邊,卻見著時清突然抬起手,白色衣衫下,玉白手指露出來一小截,指向了那邊,對著跟上來的女娘吩咐
「那個穿著玄衣,個子高的人叫什麼名字,去問問。」
江別余望了過去,見是一長相凶戾的下人。
他微微沉下眼,立在時清身旁,偏頭去看他。
只見小少爺玉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許興趣出來,望向那下人的視線中滿是躍躍欲試與歡喜。
男人微微垂眼,握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