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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3 22:23:39 作者: 聞笙
  霍崇堯把手機屏幕摁滅,心想霍崇禹這傢伙還真是天真可笑。

  有句話叫,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他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

  霍崇堯以前交往過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搞到手。

  頂著霍大公子的光環,哪裡會有女人會拒絕他呢?

  所以嘛,在追女人這件事上,霍崇堯自然是無往不勝——追都不用追,主動撲上來的狂蜂浪蝶就多得數不勝數。

  可偏偏這個陳漾,兒子都幫他生了,現在卻翻臉不認人。

  哎,霍崇堯在內心深處嘆了口氣。

  想他霍崇堯一世英名,難道要折戟於此?

  霍崇堯正想著怎麼拿下陳漾,手機忽然響了。

  是投資公司那邊的人。

  「報價有了?」

  「有了,不過價格有點兒高。」

  「多少?」

  「比預期高三個點。」

  霍崇堯揉了揉太陽穴。

  「不能再降了?」

  「對方說不能。」

  霍崇堯沉默片刻,那頭試探著問道:「要不您來跟他們談?」

  「等我回去再說。」

  「是。」

  掛了電話之後,霍崇堯從床上坐起來,隨手將擱在床頭的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

  他打開電腦,發亮的屏幕發散著熒熒的光。

  一串飛速跳動的數字投射在鏡片上,他不禁陷入沉思。

  陳漾帶禮禮回去之後,難得地沒有訓斥禮禮。

  禮禮低著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媽咪……」禮禮小聲地叫道。

  陳漾沒回話,而是坐到沙發上,隨手抄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雖然她沒沖禮禮發火,但這不代表她不生氣。

  這時,有人敲門。

  陳洛如將門推開一道縫,禮禮叫了一句:「小姨。」

  陳洛如捧著一個玻璃碗,裡面盛著洗乾淨的葡萄。

  她怕陳漾真要教訓禮禮,所以跟過來看一看,勸誡陳漾幾句。

  她姐這個暴脾氣,多少年也改不掉。

  縱使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可這脾氣真不是誰都能消瘦得了的。

  「小姨讓人給你洗了些葡萄。」陳洛如挪進了門,將門輕輕掩上。

  禮禮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小姨。」

  陳洛如覷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陳漾,她的書頁翻得嘩啦啦,顯然心思根本不在看書上。

  陳洛如給禮禮剝了葡萄皮,問道:「禮禮,今天去上學開心嗎?」

  她試圖用這樣的對話來緩解室內緊繃的氛圍。

  「開心。」禮禮嘴上那麼說,可興致卻不大高。

  「上課都幹了些什麼呀?」陳洛如問。

  禮禮掰著手指頭和陳洛如說話:「自我介紹,做遊戲,看動畫……」


  陳洛如一邊和禮禮說話一邊悄悄觀察著陳漾。

  就連她這個當妹妹的都得小心避讓著陳漾的怒氣,更何況禮禮這麼大點兒的小孩呢。

  「阿姐,」陳洛如說道,「葡萄,喏。」

  「我不吃,你們吃。」陳漾說道。

  看吧,果然。

  陳洛如將電視打開,調了一個幼教的動畫片給禮禮看。

  然後她挪到了沙發處,陳漾見了她,將書合上,放到一邊。

  「阿姐,公司的事,最近還好吧?」陳洛如難得關心起陳家的生意來。

  她小的時候,這些事兒自然輪不到她管。

  等到她大了,又被嫁到孟家,陳家這裡自然也沒她什麼事兒。

  陳洛如當真是個富貴閒人。

  「還好。」陳漾雙手抱臂,眼角的餘光掃過坐在床頭的禮禮。

  「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陳洛如道。

  「嗯,」陳漾點點頭,神色稍緩,「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養胎就好。」

  正說著話,窗外有晃眼的車燈閃過。

  陳洛如往樓下一瞥,卻見霍崇堯大晚上地上了一輛車,身邊還跟著些西裝革履的人。

  「這麼晚了,他去哪?」陳洛如有點兒好奇。

  陳漾見了,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尋花問柳唄,他還能有什么正經事。」

  陳洛如:「……」

  現在的男人都這麼沒耐心麼?

  「阿姐,」陳洛如壓低了聲音,「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

  「我不是讓你們結婚,」陳洛如說道,「我是說,現在禮禮知道這件事,你強行不讓他們見面,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陳漾側過臉,挑眉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想像你們是離婚的夫妻,定期讓他來看看禮禮,」陳洛如覺得這是個折中的辦法,「財產這塊嘛,霍家不放心就主動跟他們簽個協議,讓禮禮放棄繼承權不就行了?」

  反正陳家也不是貪圖霍崇堯的財產,現在劃清界限最好不過。

  陳漾思忖片刻,沒搭腔。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陳漾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你不能熬夜。」

  陳洛如望了望禮禮,以眼神示意陳漾不要跟小孩子置氣。

  禮禮雖然一直在看動畫片,可他左顧右盼的,肯定是在擔心陳漾找他麻煩。

  「我知道。」陳漾冷靜了一陣子,氣也消了一些。

  這事情不能全怪禮禮,她哪知道霍崇堯會那麼狡猾,去學校把人帶走呢?

  只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陳漾還是教育了禮禮一番——獨自在外不能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能隨隨便便跟別人走。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霍崇堯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這要是出去尋花問柳,也不至於連家都不沾一下吧。

  前幾天還像個蒼蠅一樣圍著陳漾和禮禮轉悠,一眨眼老婆也不要了,兒子也不要了。


  陳洛如不禁搖頭,看來陳漾的判斷是對的,這霍崇堯確實不值得。

  然而,姐妹二人平靜的生活卻隨著一條消息的到來被打破。

  這條消息,不可謂不重磅。

  陳洛如那不爭氣的堂哥陳泳搞出了一起蘿蔔章事件,三叔自己家彌補了這五千萬的虧空之後,越想越生氣。

  三叔一家認為,大家都姓陳,公司也是陳家大家庭共同的財富,怎麼現在連這樣一個不算大的忙都不肯幫呢?

  而其他家覺得,唇亡齒寒,現在三叔都從這裡拿不到好處,那他們的處境就更岌岌可危了。

  再加之這件事過後陳廣龍夫婦在公司進行上上下下的整改,引進了不少外來的管理人才,導致他們原先的權利被架空。這種恐懼的情緒不經意間在他們心頭蔓延,他們生怕哪天陳廣龍夫婦真的翻臉不認人,把他們和公司做徹底的切割。

  這樣的改革不僅觸動了陳家親信的利益,也動了某些大股東的利益。

  於是這群人湊在一起一合計,決定引入外部勢力來和陳廣龍夫婦抗衡。

  嶺盛去年大舉公開和非公開增發股票,陳廣龍夫婦手裡的股權被稀釋了不少。

  嶺盛之前是比較傳統的家族企業,這些年發展迅速,還和京弘合作緊密,好多投資機構早就蠢蠢欲動想來分這塊蛋糕,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

  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在這樣的背景下,許多三方機構紛紛認購嶺盛的股票,但單個機構認股不得超過5%,這是出於股權集中的考慮。剩下的那些散股零星加起來只占不到10%,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所以陳廣龍夫婦手頭的股份縱然被稀釋,依舊占了33.34%,仍是公司第一大股東,且擁有一票否決權。

  嶺盛總體資產規模龐大,如果真有外人想通過收購股票來和陳廣龍夫婦抗衡,那必然得付出極大的代價——手頭沒有幾百個億的流動資產,是辦不到的。

  可偏偏陳家內部出了「內賊」。

  以三叔四叔為代表的陳家親信,聯合了幾個大股東,組成了一個鬆散的勢力聯盟。

  這些人手頭的股份加起來有百分之二十左右,漸成氣候。

  第三方中立投資機構不參與這些事,可誰知道,有幾家投資機構竟然偷偷摸摸和另外一家投資公司簽了對賭協議。

  這個對賭協議大大有利於投資機構,協議約定如果嶺盛的股價在未來某段時間內達到某個高點,對方會以高於市場價十個點的價格收購投資機構手中的嶺盛股票。

  這個高點,隨著恒生指數的大漲,在昨天被突破了——也就是說,嶺盛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股份,落到了外人手裡。

  而這個投資公司的實際控制人,通過對該公司股權的層層深挖,被發現與霍家有著極其密切的聯繫。

  也就是說,這場對賭協議的墓後主使,就是霍崇堯。

  如果現在霍崇堯倒戈向陳洛如的三叔,那麼公司的控制權就會被三叔奪走。

  百分之二十加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四十,已經壓過了陳廣龍夫婦手頭的股份。

  可如果霍崇堯願意向著陳廣龍夫婦,那麼百分之五十多的股權可以保證陳廣龍夫婦高枕無憂。

  陳洛如不禁再次感嘆霍崇堯手段的卑鄙,感情這方面行不通,他就捏住陳漾的七寸。


  百分之二十的股權,陳漾縱使再看不慣他,也不能讓父母對公司的控制權落入旁人手裡。

  事情發生之後,陳洛如六神無主。

  她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這麼大的危機。

  如果她家保不住嶺盛,那她以後該怎麼辦?

  陳洛如趕緊打電話把孟見琛從美國叫了回來。

  事實上,消息一出來,孟見琛就安排了回國的行程。

  嶺盛控制權的變動,對京弘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對陳洛如而言也是一場要命的事。

  她現在懷著孕,情緒如果出現太大波動,對她對孩子都沒有好處。

  果不其然,孟見琛一到家,就見陳洛如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

  陳漾已經提前一步回廣東應對這場突發事故了,陳洛如也在拼命想辦法。

  她出了好大一筆錢幫忙回購散股,可依舊是杯水車薪。

  而且市面上的散股也被霍崇堯提前收得差不多了,只不過他一直小心地控制著比例,沒有引起嶺盛的注意。

  直到對賭協議的事曝光,這才暴露了他的野心。

  霍崇堯手底下的投資公司流動資金很充裕,他在這個領域做得很優秀,所以很多富人將手頭的閒置資金委託給霍崇堯管理。

  霍崇堯調用了幾百個億的資金一下子吞下了嶺盛百分之二十的股權,換做其他人真的辦不到這一點。

  很顯然,他是刻意為之,別的投資機構不會像他那麼胡來。

  許久未見孟見琛,陳洛如沒有那個閒工夫跟他談論兒女情長,她窩在沙發上愁眉不展。

  孟見琛:「不要急,會有辦法的。」

  陳洛如:「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父母辛苦經營二十多年的成果,很可能要被他人竊取,任誰都沒法淡定。

  孟見琛:「他怎麼說?」

  陳洛如:「誰?」

  孟見琛:「霍崇堯。」

  陳洛如抓了抓頭髮,說道:「不知道,他還沒來和我爸媽談。」

  陳洛如和陳漾在主觀上認為,霍崇堯是要拿這件事來逼陳漾就範。

  不管是逼她結婚,還是逼她給兒子,總之他不安好心。

  「還沒來談條件,不急。」孟見琛顯得比陳洛如淡定。

  「不是京弘遇到這種事,你當然不著急了!」陳洛如被他這麼一說,脾氣也不太好了。

  這兩天她寢食難安,難過極了。加上她本來懷著孕就心思敏感,所以她聽到這種話非常煩躁。

  孟見琛知曉陳洛如的心思,所以他並不和她計較這些。

  再一看,陳洛如吸了吸鼻翼,眼底蓄了一汪淚。

  「怎麼還哭上了?」孟見琛坐上沙發,把她抱了過來。

  她眼睛紅得厲害,嗚嗚噥噥地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對我發脾氣能讓你心裡舒坦點兒,那你就隨便發脾氣。」孟見琛道。

  陳洛如很少有這樣主動認錯的時候,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這件事確實動搖了她背後倚靠的大山。


  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作天作地的,她是陳家的小公主,所以她才可以直著腰杆對孟見琛發號施令。

  可是現在……

  「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家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陳洛如問道。

  「你聽我說,」孟見琛給她分析,「第一,你爸媽手裡還握著股權,從經濟利益角度來說,並沒有直接損失;第二,霍崇堯肯定會向著自己的兒子,他去依附你三叔的可能性極低;第三,你還有我。」

  兩人既然結了婚,孟見琛叫陳廣龍夫婦一聲「爸媽」,那就是他們的半個兒子。

  這種股權紛爭,歸根到底還是利益衝突。霍崇堯可以用對賭協議收購股權,那他也可以用別的方法替陳廣龍夫婦穩住江山。

  「如果他真的拿股權的事威脅我阿姐怎麼辦?」陳洛如想想又要哭了。

  「看她自己決定。」孟見琛道。

  「我阿姐會跟他拼命的。」陳洛如說道。

  陳家五年前為了利益把陳洛如送給他,那麼現在也不是沒可能對陳漾做同樣的事。

  原本陳漾也是陳家商業聯姻的一張牌,只不過這張牌因為出了一些事,至今沒有被打出。

  現在霍崇堯手上捏著更重要的東西,如果陳漾為大局考慮,接受霍崇堯的提議顯然是最有利於陳家的解決方法。

  可他的要求到底是什麼呢?

  霍崇堯可能都不會想和陳漾結婚,他只想把禮禮要走。

  說真的,價值幾百億的股權和禮禮相比,孰輕孰重,誰也說不準。

  「別擔心,」孟見琛將陳洛如擁入懷中,「不會發生那種事的。」

  陳洛如像是尋求慰藉一般地問道:「真的嗎?」

  孟見琛點頭:「真的。」

  如果霍崇堯真的如此卑劣,那孟見琛也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只不過,真要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恐怕會是兩敗俱傷。

  孟見琛若是要說一句公道話,這件事上陳漾做得太絕。

  那霍崇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她低估了他的實力。

  都是男人,孟見琛在某種程度上是能理解霍崇堯的。

  有一個四五歲的兒子流落在外,結果兒子他媽死活不讓他見兒子,還要跟他斬斷一切聯繫。

  換誰誰不著急呢?

  如果陳洛如對他做這種事,恐怕孟見琛也沒有辦法接受。

  孟見琛當初為了讓陳家把陳洛如嫁給他,也是耍盡了心思。

  不能通過正大光明的渠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捏著對方的軟肋逼對方就範。

  這種心思在道德上是齷齪了些,但如果是商場上,那就叫足智多謀。

  真要細細評說,其實他和霍崇堯的手段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只不過當初他的狼子野心被掩飾得很好,明明是他想要陳洛如,卻故意披著受害者的皮。

  他的手段如出一轍的卑劣——陳家至今都覺得他們有愧於孟見琛。

  如果陳家當時不肯同意這件事,孟見琛不能保證他還會是謙謙君子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兩天考試,實在沒空更新,跟大家說一聲抱歉。

  明後天都是大肥章,不出意外這周三會把番外完結掉。

  這章依舊5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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