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您喝茶!」
下一刻,夏平屁股一扭,直接站了起來,然後二話不說,端起一旁剛剛僕婦倒好的茶水,就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嬴政面前。閱讀
嬴政老懷大慰,看看,看看,其實自家這個大兒子還是十分會孝順人的嗎?
瞧瞧這端水的姿勢,沒有打心眼裡的孝順,那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啊。
嬴政滿臉欣慰,伸手接過茶碗。
父慈子孝!
只不過下一刻,
「嗯???」
剛剛端起茶杯放到嘴唇邊上,嬴政的動作就微微一頓,然後一臉不解的看著茶碗裡青翠欲滴的茶水。
「平兒,這水………」
嬴政眨了一下眼睛,又把茶碗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立即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作為皇帝,夏平來到咸陽前,嬴政向來覺得自己應該是嘗遍天下美食,飲盡天下美酒的。
但是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夏平這裡露出震驚之色了。
香!
嬴政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自己聞著這不知名葉子泡出來的水的香味,就感覺渾身好似舒暢了許多。
有過夏平之前枸杞泡水的經歷,嬴政深知夏平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眼前這葉子泡出來的水,僅僅只是聞上一聞,便覺得渾身舒暢,這可是枸杞水都沒有給他感覺。
看著自家老爹端著茶碗嗅個不停,夏平就笑了起來。
茶葉沖泡時的獨特香味,可以說是喝茶人最無法拒絕的地方之一。
獨特的香氣,即使還沒有喝,但是就會給人一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夏平對此自然是了解的,笑著就問道:
「老爹,怎麼樣?香不香?」
嬴政點頭:
「香,聞之通體舒泰,令人心曠神怡,此為何物?莫不是又是一種養生之道?」
嬴政想著枸杞泡水,以及泡腳按摩。
這水雖然他還沒喝,但是僅僅聞著香味,身體就感覺十分舒服,他就覺得這十有八九應該和養生有些關係。
「嘿,老爹,這東西叫做茶葉,嗯,現在很多人都叫它蔎,不過你說它養生,到也沒算說錯!」
夏平嘿嘿一笑,臉上帶著幾分得意。
「蔎?」
嬴政眼睛亮了一下,不過對這個「蔎」不怎麼了解,下意識看了一眼李斯。
李斯博學,聞言稍稍想了想,就想起了這個東西,立即道:
「主公,蔎乃藥材,某聽聞一些醫道術士會拿它來治療一些疾病,一些方士也會拿它來練藥。」
李斯也端起茶碗聞了聞,立即就被茶水的香味吸引,端著茶碗都有些捨不得放手。
夏平這位大秦公子給他的感覺是越發的敬畏了。
以往無論是炒菜,還是土豆,白紙,玻璃,枸杞等等……
這些東西雖說讓人震撼,但是至少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但是蔎(茶)這種東西,自古就有記載,只是聽聞此物可以入藥。
但是何時聽說,此物泡水,居然會有如此奇香?
「李先生所言極是,蔎某也是聽過的,只是此物據說極為苦澀,卻是未曾聽聞此物泡水會有如此奇香?」
「嘖,單純的泡水當然不會如此香了!」
夏平看著蒙恬一臉好奇的樣子,就解釋道:
「這東西需要採摘嫩芽,寒食節前的嫩芽最佳,寒食節後的則要差上些許,然後將這些採摘的嫩芽,用文火在鐵鍋中炒制,殺青,在脫水後,就能製作成你眼前的茶葉了!」
寒食節是晉文公尋找介子推時,發現介子推死在一顆老柳樹下,然後將那一天命名為寒食節。
第二年祭拜介子推時,發現老柳樹死而復生,於是把老柳樹命名為清明柳,又把寒食節的第二天命名為清明節。
不過這個時代的寒食節要比清明節更加重要。
清明節取代寒食節是在宋元時期。
所以夏平也沒說什麼清明,而是直接說了寒食節。
說罷,夏平又看向自家老爹,一臉笑意道:
「老爹,這茶可是養生妙品,枸杞重在補,茶則重在養,一補一養,方為養生之道啊,您快嘗嘗,小心燙哈!」
夏平一通忽悠下來,嬴政眼睛明顯都亮了幾分。
其實他早就想嘗嘗這茶水的滋味了,只是又是第一次喝,不知其中緣由,因此才強壓下來。
此時聽到夏平說喝,自然是毫不客氣,點了點頭,就端著茶碗,放到鼻子前微微一嗅,然後幽幽的喝了一小口。
接著他眉頭微微一皺,但是很快就又舒展開來,下一刻,只見他一臉驚奇打量了一眼茶碗裡的茶水,又下意識的喝了一口,
然後抬了抬手,示意按腳的女子力氣加大些,一邊眯著眼睛回味著嘴裡的滋味,一邊享受著腳上傳來的舒適感。
這感覺……安逸……巴適!!!
一旁的李斯,蒙恬,蒙毅三人早就被茶水的香味吸引。
見到皇帝陛下一臉享受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心裡好奇,同樣一個個也端著茶碗,學著嬴政的模樣。
先是輕輕一嗅,然後小小的嘬上一口。
輕微的苦澀在舌尖綻放,他們先是被這苦澀刺激的皺了皺眉,
然後下一刻,又是濃郁的奇異香味,伴隨著一股甘潤回香,一個個皺起的眉頭瞬間撫平。
然後一臉驚奇。
夏平見到幾人一臉享受的樣子,自己也端著茶碗,悠悠的享受起來。
這茶葉炒制的手藝算不得上等,他之前也只是訓練了幾個僕婦,炒制一些其他的樹葉。
這茶葉,這些人也是第一次炒制出來的,
甚至還有一些輕微的糊味,但是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每一種發現,那都是難能可貴的進步。
特別是對於幾個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來說,來上一杯清茶,那絕對是人間極致的享受。
嬴政眨巴了一下有些濕潤的眼睛,感受著苦盡甘來的滋味。
這茶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他還記得幼年時在趙國當質子時,受過的那些屈辱。
好不容易回到秦國後,繼承了王位,頭上卻死死壓著呂不韋這座大山。
就連自己母親,也給自己各種難堪,甚至一度還想讓兩個孽種來謀奪他的王位。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大秦一統六國,自他嬴政起,天下唯一!
雖然他不喜歡儒家,不過他還是十分認可孟子那句: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苦盡甘來,一如這茶中滋味,不經歷那些苦澀,又何來他如今這番成就。
「平兒,這茶水甚好,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妙,實在是妙!!!」
嬴政閉著眼睛,這一刻,只覺得渾身舒暢。
「主公所言是極,公子所制之茶,入口青澀,味微苦,但卻回味清香甘甜,一入腹中,又讓人通體舒泰,精神抖擻,一如瓊漿玉液,如若不知此物之底細,定會誤以為自己飲了仙家之物!」
蒙恬點點頭,附和道。
「嘿嘿……」
看到幾人滿意的樣子,夏平放下茶碗,嘿嘿一笑,然後看向自家老爹,一臉羞澀道:
「嘿,那個……老爹,您看……這茶也喝了,腳也按了………您剛剛說的……這個……什麼,良田啊,山林啊,什麼的,是不是…………」
夏平搓了搓手,一臉不好意思。
三萬二千畝良田,還有十二萬畝左右山林。
共計十五萬畝的土地,也就是說足足不下九千九百九十萬平方米。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後世一個小一些的縣也才五十平方公里左右,也就是五千萬平方米,
自家老爹這是有多土豪?
一開口就是一個縣,而且這個縣還是緊挨著咸陽,如今這個時代的國都的縣,這比什么小目標不來的更流弊?
嬴政愣了愣。
說好的父慈子孝呢?
原來你是在貪圖我的家產啊!
「咳咳……」
看到自家老爹臉色不對,夏平就擺了擺手,道:
「老爹,我真不是貪圖那些什麼土地,山林什麼的,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分擔壓力嘛,你看看你,家裡那麼大生意,我這不是怕你累著了,所以給你分擔一二嘛………」
嬴政:「……」
朕信了你個邪了!
有本事,你給朕把大秦的國事也給分擔一二?
嬴政搖搖頭,對自家這個大兒子,也是無語了。
不過這些土地,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安排好了的,本來就是打算劃分給夏平的,他到也沒什麼糾結的。
畢竟,夏平前段日子大量購買土地,他也是知道的。
作為一個皇帝,他很清楚的明白,這些土地放在夏平手裡,能給大秦帶來的利益會有多大。
不說別的,但凡能夠再弄出一個堪比土豆的東西。
他目光默默地看向了一旁放著的地球儀。
地球儀上,他好似又看到了,夏平用手指圈出大秦區域的一幕。
「行了,你小子,為父還不知道你小子心裡想什麼?」
嬴政笑罵著打斷了夏平喋喋不休的話語。
然後道:
「這些土地,乃是為父廢了大力氣買下的,交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為父希望能看到這些土地創造的價值,若是能出現一些像土豆一樣作物便是更好的!」
嬴政看著夏平,頓了頓,然後意味深長的道:
「另外土豆現下已經發芽,只待過上幾個月豐收,皇帝陛下已經私下許下諾言,若是所得之土豆,畝產超過五千斤,可封侯,若是超過八千斤,封君!」
夏平聞言,先是愣了下,隨即撇撇嘴:
「老爹,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政哥活不了多久了,你咋就不聽我的,還封侯封君的,政哥一涼,大秦就玩完,這些爵位要了有個屁用!」
夏平有些不以為意,大秦雖說封的君侯不算多,但是同樣的也都是一些沒有實權的榮譽封號而已。
別說軍隊了,甚至連土地都不是你的。
唯一幾個有實權的,離目前最近的就是武安君白起了。
而沒有實權的封號,要想享受這個封號的前提,那就是必須依靠大秦的存在。
也就是說,大秦在,這個封號就有意義,大秦不在了,這封號也就和外號差不多了。
而深知歷史走向的夏平,知道,別看現在封號很難得。
政哥一掛,那啥也不是!
因此在夏平看來,封君封侯,還不如給他來點實在的。
然而他沒注意到,他話落後,屋子裡,嬴政那黑下來的老臉。
嬴政感覺自己心裡都想打死這個兒子了。
娘捏……這個孽子不會是想氣死朕,好繼承朕的大秦吧?
這都是他第幾次聽到自家大兒子說自己活不長了?
為了這個,他甚至現在,每天早上起來後,都會運動半個小時。
然後再泡上滿滿一大保溫杯枸杞。
就連最近宮裡那些時常穿著女僕裝來給自己請安的後宮妃子,他都很少去碰了。
最近越來越好的身體,讓他一度忘記了自家大兒子給自己的這個預言。
但是現在冷不丁又被這個大兒子給提了出來,嬴政瞬間就覺得……嗯,茶還是香的,按腳也很舒服………
就是……就是想打人!!!
一旁的李斯蒙毅還好,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話了。
聞言淡定的把頭瞥向一旁,眼不見,耳不聞,心不煩。
但是蒙恬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這個大秦長公子瘋了吧?
當著皇帝陛下的面,詛咒皇帝陛下?
這是多想不開?
還是活膩了?
只是讓他不解的是,皇帝臉色明顯黑了,但是卻沒有發作。
嬴政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裡鬱悶,看了一眼夏平,補充道:
「皇帝陛下,說了,此乃實封,一但土豆產量達到要求,不但可以組建軍隊,還可以得到完全屬於我們父子的封地!」
「臥槽,政哥要實封?老爹,真的假的?」
夏平也被自家老爹這話給驚到了。
大秦不是郡縣制嗎?
這實權的君侯是想鬧哪樣?
分封?
不可能吧?
「自然是真的,為父騙你作甚?此乃皇帝親口所言,另外你小子別一口一個政哥,那是皇帝陛下,放尊重點!」
嬴政嘴角抽抽,沒好氣道,
夏平私下裡把他這個父親叫哥。
他管夏平當兒子,這個兒子卻想和他稱兄道弟。
他老早就想糾正這個事情了。
只是一直沒機會,這會兒見到把夏平鎮住,也是立即開口了。
只是說完,又有些好奇的問道道:
「還有,臥槽乃是何意?」
夏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