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星際死亡真人秀(十一)
「希望能有用。」蘿拉看著播放器,深深地嘆了口氣。
「希望如此。」弗朗西斯也說。
「但願吧。」安妮淡淡道,轉身離開了教堂。
其他人也準備各自離開了,齊樂人卻突然叫住了大家:「麻煩稍等一下,安全起見,我們最好安排人守著這個播放器,以免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它已經被破壞了。」
「你說得對,我們最好輪流看守一下。」蘿拉贊同了齊樂人的意見,誇讚了一句,「你還挺細心的。」
——如果你成天被人拿發情期的地獄三頭犬恐嚇,你也會學會凡事小心謹慎,以免被惡犬狂追十公里。齊樂人心想。
這一次珍妮特倒是沒有唱反調:「好吧,恰好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於是除去已經離去的安妮,身體狀況欠佳的薛佳慧和要照顧薛佳慧的蘿拉,剩下的八個人兩兩一組地定下了看守播放器的輪崗。按順序分別是弗朗西斯和景思雪一組,杜越和景思雨一組,呂醫生和亞歷克斯一組,齊樂人和珍妮特一組,每組六小時。
「為什麼我的搭檔是男的?」呂醫生看著和他一組人高馬大的亞歷克斯嘀咕道。
「你看起來需要一個強壯一點的隊友。」齊樂人冷酷道。
「好了,小雞仔,我都沒有要求和亞歷克斯一組,你就別抱怨了。」珍妮特聳聳肩。
小雞仔·呂醫生:?????
散場了,除去值第一崗的弗朗西斯和景思雪,其餘人陸續返回自己的小屋,有的結伴去尋找藏匿在村子裡的物資,有的回屋休息,蘿拉表示自己會暫時搬到薛佳慧那裡照顧她,順便將一些基本情況告訴她——齊樂人覺得她的意思是她會監視薛佳慧看看她會不會露出破綻——說完,蘿拉就領著薛佳慧去找她住的屋子了,弗朗西斯也很想去,但是他要值第一班,只好對蘿拉說等結束之後就去找她。
齊樂人看著蘿拉和薛佳慧遠去的背影,多少有點不放心,但是如果現在他出言提醒的話,在觀眾眼裡他簡直是赤裸裸的可疑分子。還是儘快找到安妮那邊的突破口吧,越快越好。
「我倒覺得這個節目很有相親節目的氛圍。」呂醫生看著三人的背影深沉道。
「啊?有嗎?」神經粗壯的杜越反問。
「有啊,你看,我們剛下飛船的時候珍妮特對亞歷克斯還各種看不上眼,轉眼都睡到一塊了。弗朗西斯和蘿拉以前倒是合作過,還一個演女一一個演男一,但是也沒看有什麼特別的火花啊,結果飛船落地才三天,感覺回去就會約會。薛佳慧也會,她好像挺喜歡賀億的,不過現在一個失蹤一個失憶,暫時是沒戲了。還有安妮和馬克,齊樂人之前不是說馬克對安妮言聽計從嗎,說不定有情況。」呂醫生嘻嘻笑道。
「這兩人的年紀也差太多了吧,馬克都能當安妮的爸爸了。」杜越不太相信。
「年齡倒不是問題,唔……這兩人其實沒啥情侶氣場,大概只是黑人大叔特別照顧小姑娘吧。」呂醫生說,「誒,不過說起來,我們三個怎麼一點情況都沒有,我們是不是也該找妹子們約會什麼的?」
杜越正直地說:「不用了吧,我們三個人不是挺好的嗎。」
齊樂人覺得這話聽起來哪裡不對。
呂醫生說:「你不懂,這年頭不炒緋聞是不會紅的!」
「認真點,別瞎鬧騰了。」齊樂人無情鎮壓了兩名隊友的胡來,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來該做什麼。
有些話對著鏡頭不好說,齊樂人心中懷疑薛佳慧會不會是被觸蛸寄生了,但是現在少了「薛佳慧指認實驗記錄本上的章魚是觸蛸」這一環,邏輯鏈又斷了,齊樂人無法貿然在觀眾面前說出自己的猜想,哪怕說出來了,其他參賽者也不可能相信——在這種離奇又殘酷的真相面前,人總會本能地選擇逃避,除非證據已經擺在眼前。
他們還是需要更有力的證據。
「我們去安妮那裡看看吧,至少要搞明白當時馬克和賀億是怎麼失蹤的,她的那間屋子到底有沒有閣樓,還有……當時我們在景思雨房間的地下室的時候,外面傳來的那聲爆炸聲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感覺這一切和安妮脫不了干係。」齊樂人說道。
三人於是來到了安妮的屋子前,敲開了門,可是當他們提出想要進屋看看的要求時,安妮偏過頭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容,藏在腰後的手動了動,露出斧子的一角。
「你們可以試試看。」安妮幽幽道,「我隨時以行動表示歡迎。」
被拒絕之後的三人無奈,只好重新商議了起來,呂醫生表示當初馬克和安妮找到的物資並不多,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安妮的食物和水就會耗盡了,她肯定會出門尋找物資的,他們只要等待機會,等安妮離開屋子的時候溜進去就行了。
齊樂人贊同了這個想法,三人找了距離安妮的屋子比較近,但又沒有參賽者居住的閒置小屋,開始了持久戰一般的觀察作業。
齊樂人值第一崗,因為呂醫生已經困得隨時要睡過去了,杜越也累了,兩人就先休息,到了下午兩點的時候,杜越被齊樂人叫醒,他該去看守教堂那裡的播放器了,杜越打著哈欠出門了。下午呂醫生睡醒了,他換下了齊樂人蹲守安妮,齊樂人就轉頭呼呼大睡去了,等到杜越回來就輪到呂醫生去看守播放器了,杜越留著看守安妮。
超過三十個小時沒睡的齊樂人一口氣睡到了午夜以後才勉強緩過來,此時呂醫生還在外面和亞歷克斯看守播放器,杜越則趴在窗邊專心致志地觀察安妮屋子有沒有動靜。
「前輩你醒了?快吃點東西吧。」杜越一聽到齊樂人起身的動靜,立刻轉過頭來,殷勤地將罐頭食物放在齊樂人面前,眼巴巴地盼著他吃。
「謝了。」齊樂人精神尚可,喝了點水之後就開始吃東西,「安妮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裡,也沒人過來,她到底在幹嗎?」杜越鬱悶極了。
為了防止聊HIGH了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兩人乾脆關了跟蹤攝像頭扯淡了起來,杜越說了一些他在學校的時候的事情,還說了自己暗戀過的女孩子,說了好久才發現齊樂人一直微笑點頭但沒說話,不由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髮:「說了這麼多,前輩都無聊了吧?就是一些無聊的高中生活……」
「不,挺有趣的。後來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呢?你有沒有跟她表白?」齊樂人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呃……算是有吧……不過她有喜歡的人了。」杜越失落道。
「那真可惜,他們在一起了嗎?」
「也沒有……我注意到她的時候她還沒遇到心儀對象,她是個很可愛的人,但那時候我也沒對她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她挺可愛的。後來她突然戀愛了……」杜越情緒低落了下來,十分沮喪的樣子。
「然後你才發現你喜歡她?」齊樂人像個知心大哥哥一樣關懷起了小年輕。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我只是覺得她專心致志地喜歡著一個人的樣子很動人。」杜越說著,笑了起來,露出了嘴角那個可愛的酒窩,「我也沒想過要和她在一起。我可能並不是真的喜歡她吧,只是被那個樣子的她打動了。」
感覺自己已經落伍於時代,搞不清年輕人在想什麼的齊樂人繼續深挖八卦:「你剛才說你有表白過?怎麼表白的?」
「啊……也不能算表白吧,我就是欺負了她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她大概討厭死我了。當我還想努力一下的時候,她卻突然失蹤了。」杜越說。
齊樂人吃了一驚:「失蹤?」
「對,假期的時候她和幾個朋友一起去山裡徒步郊遊,遇上了山體垮塌,八個人全部失蹤……」杜越說著,若有所思道,「後來我進入了這裡之後,難免將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我懷疑她可能和我遭遇了一樣的事情。」
「很有可能。」齊樂人也想過這個問題,不知道他和呂醫生經歷過的新手村在現實世界的人眼裡是什麼情況,是多人離奇失蹤,還是殺人狂瘋狂砍殺無辜群眾,另有三人失蹤?
杜越攤了攤手,故作灑脫地說道:「說不定未來還有見面的機會,但如果真的見不到了……那也就這樣了吧。初戀嘛,總是這樣子沒有結果的,更何況這連初戀都算不上。」
初戀就遭遇地獄難度還吃了後輩一個FLAG的齊樂人:「……」
「前輩你也說說吧,你有戀人了嗎?」杜越八卦兮兮地問道。
「有的。」齊樂人坦白道。
「哇,是什麼樣的人?漂亮嗎?你們誰先看上誰的?怎麼認識的?在現實世界還是遊戲裡?」
「你怎麼這麼八卦?」齊樂人哭笑不得。
「前輩,說吧說吧,我聽著呢!」杜越豎起了耳朵。
「有什麼好說的?」
「什麼都能說啊,先說漂亮嗎?」
齊樂人回想起獻祭女巫任務時第一眼就驚艷了他的「女神」,笑意悄然爬上了他的唇角眉梢:「很漂亮,特別漂亮。」
「有照片嗎?」杜越追問道。
齊樂人搖了搖頭。
杜越失望地嘆了口氣:「好吧,那你們是誰先看上誰的?」
齊樂人想了想:「應該是我吧,一見鍾情。」
杜越驚了,呆呆地看著齊樂人,只聽他繼續說道:「很不可思議吧,在那之前我從來也沒喜歡過誰,卻在那一剎那間完全拋開了理性,對一個陌生人一見鍾情。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覺得,其實我一生都在等待這個人的出現。如果我沒有來到這裡,如果我沒有遇見他,如果他沒有回應我,也許我也會渾渾噩噩地和其他人開始一段感情,甚至走入婚姻,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那樣的一生,我不會知道自己過得很可悲,甚至錯覺這樣的人生已經是幸福的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怎樣的奇蹟。」
溫柔而平靜的感情在他的心頭流淌著,讓所有的回憶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光,明明這段感情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和幸福甜蜜無關,反倒充斥著自我懷疑、抗拒、克制、忍耐。可是時過境遷,在悲劇的死亡中止了綿延的苦痛之後,愛情反而被燒盡了那一層荊棘外衣,浴火重生,留下一顆無法被燒毀的,金子一般閃耀的心。
他覺得很甜蜜,哪怕是曾經的痛苦,都被裹上了一層甜蜜的糖衣。
齊樂人微笑了起來,滿眼都是溫柔:「能夠遇到這樣一個愛人,能夠被他所愛,我很幸運,真的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