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藏一具屍體,你會藏在哪裡?
陸文上輩子在一個見不得光的外文網站上看到過這個問題,下面有很多回答,有一條回答點讚數量很多——藏在別人的棺材裡。
大多都是不正常的回答。
也有一些比較正常的回答,比如藏進自己的胃裡,藏在水泥柱裡面。
「反正水坑下面不會是個好地方。」
前天晚上挖坑挖得深了一些,雨水匯聚在裡面,至今還未退卻。
陸文自問,不論是藏一具屍體,還是什麼作案兇器,都不會傻到藏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但是因悲傷失去理智的孫偉家人不會想到這一點,陸文也理解。
連他自己都有很多事沒想明白,更別說這些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的家屬們。
「後院有個坑?」
一聽到這話,圍觀群眾們似乎都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什麼恐怖故事以及電影。
眾人紛紛向後方走去。
繞著別墅走半圈,那個不大不小的水坑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一群傻子。」
夏初洛冷著臉,雙手環抱,看著那些孫偉的家屬提著水桶臉盆忙著往外潑水。
令她氣不打一處來的是,自己的兩個助手竟然也在潑水的陣容里。
就這?
這也能叫通過圖靈測試?
夏初洛覺得圖靈可能到要被氣得罵罵咧咧從墳墓里爬出來。
沒一會,在一群人的努力下。
水坑空了。
「下面肯定埋了東西的!」
孫偉的家人不依不饒,有人舉著鐵鍬,開始向下挖掘。
泥土飛揚。
四處都濺著泥漿。
陸文挖坑那晚下著暴雨,雨水送走了那些渾濁的泥漿,也有一些泥沙沉澱了下去,被翠綠小草掩埋。
而現在只是朦朧細雨,除卻平添幾分壓抑與悲戚,起不到任何作用。
「咋可能挖出東西來。」
「就算真的要埋東西,也不會埋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
圍觀群眾們獻上了及時的助攻,議論紛紛。
沒人相信這能挖出東西來。
一切態勢都向著對黎雨有利的方向發展。
直到……
「血!」
「有血滲出來了!」
孫偉的家人大聲喊道。
眾人齊齊一驚。
夏初洛皺了皺眉,排眾而出,率先走到那個坑邊上。
「怎麼可能有血?」
陸文詫異,他親自挖的坑,什麼東西都沒埋下去。
哪來的血?
陸文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水坑裡還有一些積水,能夠看到一些淡紅色的液體從下面絲絲縷縷滲透出來,那個鐵鍬上面,也同樣有一些紅色的液體。
「繼續挖。」
孫偉的家人明顯是終於找到了一些情緒宣洩的點。
一鏟鏟鐵鍬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血跡出乎了在場大部分人的意料。
眾人議論的聲音漸漸小了,一個個神情變得專注起來。
昏暗的天宇下,這棟小別墅的後面,人們撐起黑色雨傘,視線透過朦朧水簾,落在那個不深不淺的坑裡面。
鞋底踐踏小草,泥水飛濺。
雨水親吻傘面,滴答作響。
現場仿佛是一副靜與動結合的畫面,安靜與嘈雜互相拉扯。
黎雨依偎在陸文身旁,雙眼通紅,已經沒哭了。
陸文低頭看了眼,發現她鎮定自若,沒有絲毫慌張的神色。
「今早黎雨比我先醒過來,她在這下面埋了東西?」
「不過她真的是黎雨嗎?」
雖然在三樓印證了自己的一些猜測,可陸文心中還有很多疑問。
這些疑問好似一個個纏繞的死結,指向一個互相矛盾的結論。
陸文開始回想自己這幾天來,發現的所有細節,可無論如何也無法想通一些事情。
「挖出來了!」
圍觀群眾的一聲低呼讓陸文從思索中回到現實。
眾人紛紛往前走了幾步,都希望能夠看得更清楚一點。
夏初洛往裡面看了一眼,而後無奈地擺了擺手。
那張淡然精緻的臉上,仿佛寫滿了——就這?
陸文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
「老鼠?」
幾隻大老鼠的屍體被挖了出來。
渾濁的泥漿包裹著老鼠表皮灰色的毛髮,幾根長長的尾巴無力拖在地上。
「怎麼會……」
孫偉的家人如遭雷擊,一個個神情沮喪。
圍觀群眾們一陣唏噓,也有人為黎雨鬆了口氣,畢竟小姑娘天然就是弱勢的一方,容易勾起同情之心。
夏初洛是實在受不了這種無意義的浪費時間,招了招手,把兩個助手叫了過去。
「你兩留在這兒安撫家屬,打掃現場,我先走一趟,調查一個東西。」
「boss,我們兩個要負責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兩人顯然都不太贊同夏初洛單獨行動,開口阻止。
「我不保護你們兩個就謝天謝地了,你兩跟著我只會拖累我,麻煩你們就留在這兒吧,隨便找個旅店安頓一下家屬們,我很快回來。」
夏初洛無奈道。
「可是……」
「可是個什麼,我祖上是大名鼎鼎的夏洛克,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的。」
「boss,夏洛克只是小說裡面虛構的人物,而且人家是西方人。」
「我們都是小說裡面虛構的人物。」
夏初洛淡淡一笑。
不待兩人再說什麼,她轉身掏出車鑰匙。
直到夏初洛開車離去,兩個仿生人都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思考著夏初洛說的最後一句話。
實在想不出個結論來,兩人只得無奈地去安撫那些孫偉的家屬。
在兩人好說歹說的勸解下。
孫偉的家屬們終於暫時罷休,驅車找了個附近小鎮的旅館,言說不會離去,要一直等到事情出一個結果。
圍觀群眾也紛紛散去。
老奶奶走之前,拍著黎雨的肩膀,語重心長,說著什麼「閨女別怕,咱們大家都和你是一邊的」之類的話。
黎雨紅著眼睛點點頭。
眾人都離開後,兩個仿生人查了查夏初洛的定位,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終於。
整個別墅範圍內。
又只剩下了陸文和黎雨兩人。
「陸文,跟我來三樓。」
黎雨顯得平靜,沒有偽裝的傷心,也不見往日甜美的笑容。
她轉身回到別墅中,看起來情緒有些不對。
【危】
陸文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這個字。
又要去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