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光陰
「你且說來一聽。」白玉京凝神道。
王泉淡然笑著，雙眸泛著猩紅的微光，隨即眼神朝著千浮山瞧去，葉藏等人也隨著他們的目光望向那山下的混沌虛空，無垠宇宙。
「多少年了，這裡還是一樣。」
王泉眼神微沉的說著，凌然道：「萬劍谷曾經是蓬萊仙域的試劍地，曾幾何時，多少劍道天驕在此論道。」
而風劍璃，便曾經是劍谷的大師姐，風華一代的蓬萊劍道魁首。
「我有陣法，可引動混沌虛空內的古船，還請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王泉說著。
他黑色古袍獵獵作響，元神之內，霸道磅礴的神識氣息逐漸煥發出去，沒有廢話，當即還是出手布置古陣。
就在腳下的高崖上，一道道陣紋被神識衍化而出，坐守八方。
轟！
王泉覆手一拍，磅礴的元神之力注入古陣，不斷催動陣法。
「諸位，還請出手。」
他如是說著，葉藏眉頭微皺，仔細的觀摩著那道古陣。這陣法之能很奇特，和上古的喚靈陣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法陣和古船上的禁制同出一脈，利用上古喚靈之道，可將其吸引而至，散發的神識愈龐大，籠罩在混沌虛空內的地界就越廣闊。」王泉這般解釋著。
相當於黑暗中的火燭一般，那些古船則是飛蛾，若是接觸到陣法散發的神識，就會朝這裡而來。
葉藏打量了一番，發現確實沒有其他什麼布置，當即也施法催動。
白玉京等人倒是謹慎，見葉藏出手後，也才跟著出手，他們四人中，奇門術最厲害的無疑是葉藏。
轟轟轟！
巨大的古陣爆發出了極強的神識之光，如同大海上的漣漪巨浪一般，不斷的朝著千浮山下的混沌虛空內激盪而去。
整片虛空之下，星辰黯然飄蕩，混沌氣遮蔽深邃的空間，在那無垠的黑暗中，似乎能瞧見極遠處散發的星光。
混沌虛空，是世間萬物的墓場，一切生靈的湮滅和最終歸宿，都在那兒。
即便是天上的真仙，萬古永存的仙域，沉淪之地也在混沌虛空內，那兒，就是天地最初的樣子，一片虛無，一片混沌，寂寥無比。
嗡！
眾人催動陣法，足足等待了半日之時，估摸著神識都至少散發出去百萬里的疆域了。
終於，那混沌虛空內傳來動靜，像是磨盤發出的轉動之聲，引得空間都在嘯動。
混沌氣被橫推，朝兩邊散開，一艘巨大的黑色古船，悄然顯出身來。
「上古戰舟！」白玉京眉頭一抖。
「出來了……」澹臺靜明眸善睞的說著。
那戰舟，長約萬丈，寬約三千丈
這樣的體型，在上古戰舟內不過是中下游，葉藏當年在寒鴉鬼穴遇到的那戰舟，可是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的存在。
而且那戰舟內還有古代生靈的殘軀存在，壓迫感十足，連當時的陳百山都要退避三舍。
噗！
上古戰舟如同大妖一般，撕開了混沌氣，逐漸來到了千浮山下的混沌虛空內，極為緩慢的往前遁飛而去。
不用說，眾人立即施展元神裹旋道身，朝那裡遁飛而去。
一旦錯過，可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王泉眯著眼睛，餘光瞥了葉藏等人一眼，旋即回首一拂袖袍，將黑袍女子程落攝了過來，捏住了她的手腕。
「師妹，現在你打算怎麼做？」他笑著，平靜道。
「你到底在計劃什麼，那些道人不是尋常人，想奪他們的靈竅，痴心妄想！」程落用神識對他說道。
「我可沒打算惹那幾人。」王泉臉色平靜，笑道：「萬劍谷大開之際，還怕界外元神不入內麼，到時候自有合適的靈竅肉身。」
「貪心不足蛇吞象，你要染指劍仙子的傳承，還要奪舍界外人，小心萬劫不復。」程落臉色蒼白，語氣微弱的說著。
「這不是有你麼，此番造化，可少不了師妹你，呵呵。」王泉眼神銳利的說著。
「妄想，你覺得我會幫你？」程落眼神厭惡的說道。
「等得到了太阿法，尋到一些舊憶，自是能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畢竟都過去無盡歲月了，我們已經不是上古時代的我們了，該重活一世了，師妹。」王泉平靜的說著。
聽言，一時間黑袍女子程落葉沉默了下去，確實如他所言，已經過去不止一個輪迴了，如今這時代也不是上古九聖時期。
一切光陰，歲月漣漪，都不復存在，該重新開始了。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不著急。」王泉說著，隨即他大袍一拂，直接將程落的元神收入了自己那初具雛形的混沌識海內。
而後，才朝古船戰舟遁飛而去。
……
另一邊，葉藏等人已經凌空而來，來到了這艘染血的上古戰舟之上。
充斥著歲月的古樸氣息，舟身已經破敗不堪了，但那些血跡依舊萬古長存，帶著極為濃郁的壓迫之感，讓人毛骨悚然，不知這戰舟曾經經歷了什麼，才能蘊含如此恐怖的殺意。
其上，古樸的宮閣樓台矗立，大多都破損了，灰塵滿地。
殘破的旗幟高懸，隨著混沌氣搖曳，看似柔軟下一秒就要破碎，但依舊在混沌風中屹立不倒。
葉藏四人走在戰舟內，環顧四周打量著，感受著歲月的氣息。
「上古大劫，到底經歷了什麼……」澹臺靜只感覺心情沉重的很，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氣口一般，壓抑的喘不過氣來了。
徐菱紗的心境也無法平靜，眼眸微顫的瞧著。
四人中，當屬白玉京和葉藏最為冷靜，前者本就是上古末期之人，估計曾經見過上古戰爭的一角風光，那些戰舟補天派的寶閣內也有遺落。
「此等戰舟，在上古時期還算不得什麼，相傳大妖仙域內，有堪比鯤鵬始祖一般的大的混沌古船，那才叫睥睨天下，天宮造物。」白玉京覆手說著。
「他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一個璀璨的大時代，就這樣覆滅了。」澹臺靜美目顫著，感受著來自戰舟的氣息道。
上古戰舟的一暮暮，仿佛都在她的眼眸中呈現了，那樣悽慘的場景，讓澹臺靜有種身臨其境之感。
白玉京聽言，也是深吸一口氣，眉頭微鎖的瞧著道：「我在天姥山沉睡之時，曾經感受到來自混沌虛空內傳來的詭譎之音。」
天姥仙山，曾經是通往北冥仙域的神山飛升之地，無盡歲月以來，仙山也一直在混沌虛空內飄蕩，會周而復始的降臨天冥洲。
在這期間，白玉京一直在天姥山內沉睡封禁，他能聽到的聲音，自然是來自混沌，而混沌邊界之外，就是那些古族生靈。
「昔年我受封之時，師尊曾言道，將來得道之後，可去追尋『天字補天閣』，那裡面有應對後世劫難之法，天地茫茫，又得從何尋起。」白玉京隨口說著。
天地玄黃，四座補天派的寶閣，乃是門中前輩師尊，留給白玉京傳承。
玄字寶閣，已經被白玉京收攏了，上次他開派的時候，葉藏等人還前去試煉過元嬰之能。
「需要道台境才可開啟的傳承地，白道友師尊如此謹慎，想來那傳承造化不簡單。」徐菱紗凝神，餘光瞧了眼白玉京，隨口道。
「造化傳承，還得有命享受才行。」澹臺靜出聲說了一句。
眾人都各若有所思，似乎門中長輩都叮囑了不少，關於後世劫，各大派準備頗多，估計等寒鴉神教定下傳承掌教之後，陳百山也要託付某位弟子了。
神教局勢風雲變動，恐怕還得有其他狀況發生，葉藏這時想起了神照島，五大傳承世家，楚家神照島的叛亂，是神教歷史上最傷的一次，這一次劫難，差點讓神教覆滅在東勝神州。
因為當時的主力弟子，全都殺去大衍天宮了，若是葬仙海的後路被斷，麻煩可就大了，好在龍虎法王當機立斷，要是遲上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此番事後，是時候去東勝神洲走一遭了，不光要了解無相鼎的因果，也趁機去調查神照島的祖地一番，看看他們在打什麼算盤……」
葉藏心裡想著，這可是一樁『責績』
若是提前扳倒了神照島，葉藏在主教地的聲勢將不可估量，琅琊宮也可趁勢崛起，徹底站穩腳跟，至於掌教之位，落到葉藏或者舒傲寒頭上，都一樣。
嗡嗡！
上古戰舟在混沌虛空內遁飛，四周的千浮山，懸在虛空之上，巨大的劍峰通天而去，上面似乎還隱約傳來道音。
葉藏的法眼能瞧見那些千浮山巔之上，似乎有上古修士的身影存在，他們在相互對峙，鬥法煉劍。
「那是……光陰長河的氣息！」葉藏仔細觀摩了一番，陡然心驚道。
「上古映照的光景，諸位暫且收斂神識，莫要深入感悟，否則心神恐會迷失其中。」王泉對葉藏等人說道。
朦朧的光陰之氣，蕩漾在千浮山嶺的巔峰之處，那裡一道道古樸的宮閣逐漸顯化，還有許多道人的身影在走動。
他們在戰舟之上，好似穿越了上古時代之內，一時間都有些分不清前世和今生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