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洗地

  雷諾茲臉色難看地盯著窗外的黑色雨幕，巨量的汽油將整座別墅籠罩在其中，只需要一點火星，這裡就會和聖經中的那座城一樣，被焚燒殆盡，若有人細細打量，會被火焰吞噬化為一根鹽柱。

  而這一切的起始，只需要一根從高處扔下來的香菸。

  神谷瞬沒有點火，而是靜靜地看著那些黑色的雨。汽油的刺鼻氣味已經在這片山地里逸散不去，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反而很享受汽油的那種特殊的味道。在他身側的兩人一直一言不發，和他一起打量著下方的情形。

  「滴滴滴。」手機的鈴聲在這一刻響起，神谷瞬接通電話，慢慢踱步到他所在的半山腰凸出部分的邊緣。「可以開始了嗎？海洛伊絲？」

  「可以了，放手去做吧。」電話那頭的回答讓神谷瞬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再次打響一個響指，霍夫曼立刻從口袋裡摸出香菸和打火機，點燃之後美美地吸上一口，然後來到神谷瞬身邊屈指一彈。

  帶著火星的香菸旋轉著落地，在地上摔出一小朵火花。接著，炙熱的火舌騰空而起，仿佛仰天咆哮的巨龍。

  「咻咻咻！」整齊劃一的聲響在所有人的耳側響起，足足十發凝固汽油彈通過迫擊炮被射上天空，然後在空中被定時點火器引燃，化為漫天的星火呼嘯著落地。

  幾乎只是一瞬間，一千度的高溫點燃了覆蓋在別墅外牆上的所有汽油，再加上凝固汽油彈本身的膠狀汽油，讓這座美輪美奐的別墅直接化為高溫烤箱，而別墅內的人員皆為烤盤上的豬玀。燃燒時的啪啪聲響絡繹不絕，雷諾茲站在窗邊看著眼前燃起的大火，眼中帶著一抹灰敗。

  雷諾茲並不畏懼大火，這座別墅是以堡壘的標準來打造的，防火是基本的要求。在防火塗層的隔絕作用下，室內的溫度最多被拉到40度，完全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無非就是要脫掉身上的西裝，穿上夏威夷沙灘褲的差別。

  但是雷諾茲很清楚夜行者這麼做的理由，火焰是最好的進攻手段之一，在高溫的作用下，絕大部分的防禦設施都會被摧毀，基礎設施諸如水利電力也會在火舌的舔舐下發生故障。夜行者並不打算利用火焰作為進攻的手段，這只是前奏，就像高昂的詠嘆調在喚起人們情緒之時，總需要一些舒緩的鋪墊。

  作為Z之前的副手，雷諾茲無數次向Z提出要提防夜行者，並且根據他收集的夜行者的行動資料做出了很多個針對性的提案。他很了解自己預設的這個假想敵，很清楚這幫傢伙的風格，或者說，很清楚紅龍的風格。

  如果把神谷瞬比作是將軍，那麼他肯定是個風格詭異的領軍大將。他可以用超乎常人想像的穩健風格，一步一步地蠶食敵人的有生力量，一直將對手逼入絕境。也會用最極致的暴力碾壓過去，像冷兵器時代縱橫沙場的騎兵，頭也不回地鑿穿敵軍的中軍，將對方將領的頭顱掛在自己的馬刀上咆哮。

  不過不管神谷瞬的風格如何變化，有一件事情是不變的。當他親自率領自己的部下活躍在戰場上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做好了收割勝利果實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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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漂亮的火。」神谷瞬眯著眼睛輕笑，「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開工！」他從車前蓋上跳下，一把拉開越野車的車門，從裡面抽出一把德國產的鐵拳火箭筒。他嫻熟地打開保險，微調瞄具，然後鎖定了不遠處的別墅。

  紅櫻也扛著一支鐵拳走到他身邊，眉眼鋒利如刀。

  「來嘗嘗德國佬的鐵拳的滋味吧。」神谷瞬微微一笑，扣動了扳機。

  半米長的火舌從他肩扛火箭筒的後方噴出，火箭彈飛射而出仿若划過天際的流星，在別墅外牆上炸出一朵橙黃色的火花。巨大的轟鳴和震動讓雷諾茲頭暈目眩。

  Z這位軍火大佬所提供的武器可不止這麼一點，神谷瞬這一發火箭彈只不過是開胃菜。在火花炸響之後，數十座迫擊炮開始了速射，將整棟別墅鎖定在了彈幕之中。兩家俄國佬的雌鹿武裝直升機呼嘯著從山巒後方飛出，蜂巢火箭彈和機炮在天空中轟鳴。

  「這真是一群瘋子！」雷諾茲此時正狼狽地趴在地上，將自己置於房間中間的圓木桌子下方，謹防天花板被轟爛然後死於房屋坍塌。這棟別墅的確是堡壘，但是在這樣的高強度進攻下，就算是堡壘也會被炸成碎片。

  「這傢伙運氣不錯，如果是在中東地區，我們可以叫來AC-130轟爛他的屁股！」霍夫曼見到這一幕，感覺到自己戰士的血液在燃燒。他高聲呼喊著，激動地差點沒跳起來。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很純粹的戰鬥狂魔。如若不是如此，在退役之後他大可以在某個警察局當他的大佬，而不是還活躍在戰場上。

  雷諾茲在慌亂中還是注意到了神谷瞬的意圖。大部分的火力都集中在了別墅的側方外牆上，機炮和火箭彈不斷地清洗著那面牆壁，水泥碎塊在空氣中亂飛，原本乳白色的外牆已經被硝煙燻成了黑色，而且還密布著蛛網一般的裂隙。

  猛烈的風拂過山巒，吹亂了神谷瞬的頭髮。在他的身側，紅櫻那一頭柔順的黑髮也隨著氣流的變化在空氣中起舞，她豎起自己的衣領，伸手按住自己的劉海，免得在戰鬥還沒開始的時候頭髮就變成雞窩。

  「他們會從別墅西側進攻，所有人注意！」雷諾茲大聲地在無線電頻道里咆哮著，因為機炮和火箭彈，以及隨時都在落下的迫擊炮彈聲如震雷，他如果不大聲說話根本就不可能把命令傳遞出去。

  雷諾茲的手下是精銳，他們的整體素質在整個地下世界都算得上是一流，這些全副武裝的戰士穿過不斷震動著的走廊，任由牆灰從天花板上掉落，一臉冷漠地趕赴戰場。別墅內部也早就布置好了陣地，無論夜行者從哪個地方突入，他們都能找到位置阻擊。

  不過神谷瞬可沒興趣和他們玩什麼近身巷戰，他的彈藥很充足，所以他打算先打空一般的彈藥洗地，後續再慢慢地推進。

  這種戰術俗稱用錢砸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