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李爽安撫下來,縣令李崗也踩著搭板,來到了陳正的木船上。
陳正不能當做看不見,於是走過去拱手施禮道:「多謝縣令大人及時趕到相救。」
李崗哈哈一笑,道:「小陳師傅沒出事最好,這些天,吾兒幾乎從未跟我說過一句話。」
陳正有些不明白,自己被抓了,李爽為啥跟他鬧彆扭呢?
對此比較了解的孟初九來到陳正身邊,將禁海令的事情,說與了陳正。
陳正知道後,對李爽道:「李兄,既然是國之法令,須怨不得縣令大人,以後萬勿再慪氣了。」
李爽對於陳正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於是走到李崗面前,拜道:「爹,兒知錯了。」
李崗很是高興,自己的兒子終於又肯和他說話了,心裡甚是欣慰。
「大人,饒命啊!」
「凍死我了,拉我上去!」
「薩斯凱逮!」
旁邊的書吏往海里看了看,對李崗道:「大人,把他們撈上來?」
「還有力氣喊救命,再泡一泡吧。」李崗渾不在意道。
又過了片刻後,有些海匪已經發不出聲了,掙扎的幅度也小了許多,顯然是在海水裡凍僵了。
於是,李崗吩咐下去,各船書吏將那些海匪撈了上來。
趁著這個空隙,李崗詢問了一下關於抓他的那個扶桑矮子的事情,以及他這幾天的經歷。
當聽完陳正的敘述之後,李崗不由得眉頭緊皺,道:「扶桑國遠在海中,無時不刻不在覬覦我大梁,他們這個人種計劃,恐怕已經進行了很多年了,這次能夠破獲信息,小陳師傅居功甚偉。」
「獲知了信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所措施,防止再次發生。」陳正道。
李崗嘆了口氣道:「這禁海令一日不解,這茫茫大海一日便由得扶桑人為非作歹。」
陳正不太理解,為什麼要制定這禁海令,不過他就是一個小木匠,這種朝堂上的事,與他無關。
這些海匪當中不乏扶桑人,從他們的口中或許能夠伸出一些信息,如何處理這些信息,陳正一點兒都不關心。
隨機,李崗又看向旭升兄妹二人,不由得感嘆道:「沒成想,這海中小島上竟然有人居住,當真是世外仙島啊。」
「島上居民與我大梁國人無異,乃是同根同族,不過他們避世喜靜,望大人不要前去打擾。」陳正趕緊說道。
李崗哈哈一笑,道:「這個放心,世外之地,非我東陽縣所轄。」
一行人,有說有笑,開著船駛回了東陽縣。
此次出海,縣令李崗不僅救了陳正回來,還抓了不少海匪,裡面更是有扶桑人,等一回到東陽縣,他便去了衙署。
這幾天,少不了李崗忙活了。
而陳正就悠閒許多了,在城中找了最好的客棧,安排旭升和珊珊住下來。
對於陳正的這兩位救命恩人,岳小蓉十分上心熱情,親自帶著他們在東陽縣城中遊玩。
從未出島的兄妹二人大開眼界,吃的、玩的、用的,都是他們沒見過的,岳小蓉也不吝嗇,只要是他倆喜歡的,全都買下來。
到最後,珊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小蓉姐姐,買得夠多了。」
「多嗎?只要你喜歡,姐姐都買給你。」岳小蓉笑道。
旭升跟在兩女的身後,顯得很是拘謹,基本上除了拎東西外,沒說過什麼話。
到了中午,岳小蓉領著他們去海岱苑吃飯,陳正和李爽早就等在那裡了。
「陳哥,你上午都做什麼了?」旭升終於開口說話了。
陳正嘆了口氣,道:「可要忙死我了,先是去酒樓忙了一通,然後又去木工坊做了些活計,我這才不在幾天,都快斷貨了,唉!」
「我可以幫忙!」旭升道。
他可真不想跟在兩個女人身後逛街了,與其如此,還不如幫著干點兒活。
陳正看了他一眼後,深表同情,道:「我那木工坊的活都是技術活,你來不了,待下午的時候,你去酒樓吧,晚上正好在那裡吃烤肉。」
去酒樓里跑跑堂,見見世面,對旭升來說,很是新奇,而且那裡有他在船上認識的孟初九,兩人很聊得來。
待到第二天,陳正來到酒樓找李爽,卻見對方臉色不是很好。
「李兄,又出什麼事了?」陳正問道。
李爽從鼻孔里哼出一道氣,悶悶不樂道:「我爹昨晚回家說,那洪江府刺史陳熙誠上了一道奏摺,詆毀我爹違反禁海令。
「出海不是馮知府批准的嗎?」陳正問道。
「當然是批准的,而且還是得了皇上的准許。」李爽道,「要不然也不會拖上那麼久才出海。」
「那這陳熙誠不就是沒事找事嗎?」陳正笑道。
李爽嘆了口氣道:「如今朝廷對于禁海令,有不同的意見,從這件事上我們就可以看出來,皇上可能是支持出海的,不過有人卻阻止出海。」
「還有人能不聽皇命的?」陳正問道。
李爽撇了撇嘴道:「這天下的事,也不僅僅皇上一人來管,還有朝堂各部,所以皇上在一些事情上,也不能一言堂,總得聽他們的意見,畢竟還指著各部幹活,治理天下呢。」
陳正聽了,頗覺有道理,只是這道理是從李爽嘴裡說出來,總感覺有些乖乖的。
「這都是你想到的?」陳正忍不住問道。
李爽慍怒的神情稍解,轉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輕咳了兩聲,道:「大部分呢,是我想到的,還有一些,是我爹告訴我的。」
陳正聽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李爽的話,只能聽一半,那些道理,估計都是李崗說給他聽的。
想到這裡,陳正不由得感嘆,家庭背景卻是很重要,連李爽這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僅僅因為有一個縣令老爹,就能對朝堂的一些事情,說得頭頭有道,若是稍微努力一些,也不至於靠開個酒樓混日子。
沉默了一會兒,陳正又問道:「那陳熙誠上奏詆毀,你爹就沒有什麼動作?」
李爽不屑地笑了笑,道:「我爹說了,這件事明擺著是朝堂要員在勾心鬥角,這個時候,話說多了,容易被人當棋子,所以,此刻宜靜不宜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