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崗便開始招募人手,按照陳正的小建議,按部就班的開展災前準備工作。
而陳正和李爽則找到書吏,辦了建造船塢的一切手續。
東陽縣的糧價在昨天的時候,就已經有上漲的趨勢了。
然而,李崗出手迅速,用了兩天的時間,將全縣的儲糧情況全都摸排清楚了。
一紙政令下來,東陽縣的富戶們有些慌了。
除了留下他們自己夠用的部分外,其餘的全部平價出售給衙署。
當然了,衙署沒這麼多錢,只能開一些空頭支票。
這當然就有很多人不幹了,沒有幾家願意將自己囤積的糧食拿出來。
就在這項政令執行不下去的時候,城北畢員外,城西藥鋪王掌柜,海岱苑徐掌柜突然集體宣布,以低於平價一成的價格將自家的儲糧賣給衙署。
縣令李崗很是高興,當眾承諾,只要災情過去了,衙署會以相同的價格補賣給他們。
同時,李崗令書吏對此事大肆宣傳,整個東陽縣城都流傳起三家大義的事跡。
甚至當年畢員外年輕時,仗義疏財,替一位風塵女子贖身的義舉都被扒了出來。
仗義疏財畢員外、光明磊落王掌柜、樂善好施徐掌柜,一時間成了東陽縣中人人學習的楷模,感動東陽的風雲人物。
在聚全德酒樓的雅間裡,三位首屆「感動東陽」人物獲得者,正與陳正和李爽把酒言歡呢。
李爽啃完一塊肉骨頭,抹了抹嘴,問道:「畢員外,在下多嘴問一句啊,您當年為什麼花那麼多錢幫那姑娘贖身啊?」
畢員外抬起頭來,注視著房中花罩的橫披,似乎在回憶過往。
過了好一會兒,畢員外才悠悠嘆道:「當年姜姜命運多舛,吾心不忍,所以把她贖了出來,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
「得了吧。」
畢員外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王掌柜給打斷了。
李爽一聽,這肯定還有別的故事啊,趕緊給王掌柜倒了杯酒,問道:「王掌柜還知道些什麼?說說看。」
王掌柜抿了一口酒,嘿嘿一笑,看著畢員外道:「你那是心中不忍嗎?你就是饞她的身子!」
畢員外臉上通紅,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羞愧的。
「你莫要憑空污人清白!」畢員外辯解道。
王掌柜輕哼一聲,道:「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姜姜贖出來之後,租了一個小院,過起了金屋藏嬌、沒羞沒臊的生活!」
畢員外看了看其他人,顯得有些尷尬,道:「以前的事,你還提它幹嘛?」
王掌柜卻越說越激動,氣哼哼地道:「你自己倒是快活了,有沒有想過其他人的感受?姜姜被你藏起來了,生活的樂趣可少了很多。」
陳正和李爽對視了一眼,都聽出來了,這兩位當年的故事可是相當精彩啊。
「後來呢?」李爽對這些事很是好奇,不住地追問。
「後來呀,嘿嘿!」王掌柜似乎想起了開心的事情,「後來老畢這些風流事跡被他夫人知曉了,嘖嘖嘖。」
畢員外大為窘迫,撕下來一塊烤肉,就往王掌柜嘴裡塞,道:「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一段畢員外的風流八卦,滿足了在場各人的好奇心,雅間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當然,畢員外可能不是很歡樂。
海岱苑徐老闆見幾人彼此沉默了,呵呵一笑,道:「玩笑開過了,咱們該說正事了吧?」
「對!」畢員外附和道,「說說九曲灣船塢和港口的事情吧。」
陳正點點頭,道:「今日請幾位來此處,便是商定這個船塢和港口的合作事宜的。」
「大家都是朋友,平時走動也挺多的,所以這賺錢的事情,我和陳兄第一時間就想到你們了。」李爽借著說道,「就是不知道各位願意不願意了。」
徐掌柜哈哈一笑,道:「瞧李公子說的,若是我們老幾個不願意,那平價售糧的事,怎麼可能帶頭去做呢?」
陳正對著三人拱了拱手,道:「售糧之事,還要多謝幾位配合,災情過後,李大人肯定不會虧待各位的。」
在商言商,跟他們幾個人談話,那就得讓他們看到真切的利益,說什麼造福百姓、流芳百世的話,根本無效。
「那這次合作的方式是?」王掌柜問道。
陳正微微一笑,道:「之前也給各位說過了,還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各位補齊所缺的錢糧,將來船塢和港口的收益,你們各占一成,如何?」
「只有一成嗎?」畢員外似乎覺得有些少。
李爽有些不樂意了,道:「一成還嫌少嗎?」
陳正伸手拉了李爽一把,笑道:「這一成聽上去是不多,可要是算下來,這分紅絕對不少了。」
「還請陳師傅給我們算上一算。」王掌柜笑道。
這幾人可都是人精,雖然賣了他們面子,將儲糧以比平價還低的價格賣給了衙署,但這種大數額的投資,他們還是很謹慎的。
「船塢修好之後,在下會親自打造漁船,專門用來捕魚,實不相瞞,在下知曉幾個出海捕魚的秘訣,所獲魚量絕不是如今漁村里那些漁民所能比的,光這賣魚的收益,就很可觀了。」陳正道。
三人無動於衷,顯然光這一點兒,還無法打動他們。
「然後便是港口的建設,將來進出港口的船隻多起來之後,那流水的銀子,不是你我能夠想像到的。」陳正給他們畫了一張很大的餅。
徐掌柜眉頭一皺,道:「梁國一直有禁海令,怎麼可能有船隻廣泛來往呢?」
「禁海令只是暫時的,咱們東陽縣都有五艘巡海船了,這就是信號!」陳正道。
對於他們,陳正不能說的太細,之前和李崗聊得,那可是涉及梁國國策,可不是能隨便議論的。
陳正往嘴裡扔了一顆茴香豆,道:「再說了,李大人既然批准了建設港口,那將來肯定就有用到的時候。」
畢員外和王掌柜兩人互相看著,眼神不斷的交流,最後同時點頭,道:「我們信陳師傅的!」
「多謝!」陳正笑道,轉頭看向徐掌柜,「您什麼意思?」
徐掌柜一攤手,道:「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