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和蕭贊終於離開了煙雨樓。
之前進去的時候,兩人交了十兩銀子的打茶圍錢;如今離開的時候,卻是受到了極大地歡送。
原因無他,煙雨樓清倌人孟君竹能夠提前奪取花魁,全靠了陳正一首《雨霖鈴》。
而且明日奏琴的比試,陳正也應承下下來,幫著孟君竹打造一張琴桌。
可以說,這次花魁能夠落到煙雨樓,很大程度上,就是靠了陳正。
這讓鍾子路有些尷尬,本來他才是煙雨樓的秘密武器,結果最終卻成了雞肋。
要說他沒用吧,確實做了兩首好詞,幫著孟君竹壓了慕央一頭;可要說他有用吧,今天若是沒有陳正,那慕央就贏了。
好在煙雨樓的東家姜泰為人算是厚道,並沒有因此而冷落了鍾子路,還是像往常一樣,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
陳正和蕭贊兩人回到驛館,準備好好的休息一下。
儘管海鯨首大寶船有一個如履平地的屬性,但也難免有些起伏,所以能在驛館裡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可比在船上躺一晚上舒服多了。
兩人回到驛館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讓陳正感到驚訝的是,李爽那小子竟然還沒有回來。
知府馮學永晚飯的時候,就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了,這一點兒倒是不用擔心。
既然是這樣的話,陳正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再往下想,難道李爽這小子開竅了?
陳正真的困了,沒心思再去理會李爽,明天還有工作要做,得抓緊時間休息。
到了第二天,陳正起了個大早,回到了海鯨首大寶船上。
這次進京遠行,陳正可是將所用的工具全都帶在了船上。
一來船體維護時,使用方便;二來,也可以隨時打造一些應用之物。
登上船來,陳正便看到魏大勇正盯著楊小平在拖甲板呢。
楊小平看到陳正回來,臉上現出一抹喜色,跑到了他的面前。
陳正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楊小平,這貨平時都繞著自己走,看自己時的樣子,像是欠了他一百零銀子似的,怎麼今日早晨卻表現出一副如此親近的樣子。
陳正看著楊小平將手伸進衣服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碎銀子來,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陳正問道。
楊小平嘿嘿一笑,道:「陳師傅,這錢給您了。」
「給我?」陳正有些不解,「給我作甚?」
「這錢給了您,我和我家公子就不用幹活了啊。這算是船費和飯錢。」楊小平很是得意地說道。
陳正接過來,拿到手裡掂了掂,分量還挺足,足有小几兩呢,不過這錢是哪來的呢?
「你從哪裡弄來的錢?」陳正問道,「不會是去岸上偷的吧,若是如此,便隨我去見官!」
說著,陳正就要伸手去拉楊小平。
楊小平一邊往後退,一邊解釋道:「這錢不是偷的,是我贏來的,贏得!」
陳正停下腳步,眉頭一皺,問道:「贏來的?如何贏得,快快說來。」
楊小平撇了撇嘴,道:「昨晚你不是借給我家公子二兩銀子嗎?公子分給我了一兩,我便用這一兩銀子在洪江府的寶運閣又贏了幾兩。」
「寶運閣是什麼地方?」陳正問道。
「這寶運閣就是賭坊啊,裡面各種玩法都有,要不是我本錢太少,贏得何止這一些啊!」楊小平應道,看上去還有些不甘和懊惱。
陳正聽了,大感有趣,這主僕二人,一個去了伎坊青樓,一個去了賭場,當真是般配的兩人。
楊小平見陳正沒說話,還倒是他動心了,趕緊說道:「陳師傅不妨借給我一百兩銀子,到了晚上,我保准贏一千兩回來,到時候咱們二一添作五,平分如何?」
陳正微微一笑,楊小平也嘿嘿直笑,他仿佛看到自己贏了銀子回來,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
啪!
陳正一下子拍在了楊小平的腦門上,喝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十賭九輸你不知道嗎?今日讓你僥倖贏了,若是再去,必輸無疑!」
陳正這一下子用力挺大的,楊小平挨了一下,眼淚都差點兒流出來,揉著自己的腦門,不斷地吸氣。
「記住了嗎?」陳正再次喝道。
腦袋上的疼痛,容不得楊小平過多的思考,只得答應道:「記住了,記住了!不賭了,不賭了!」
「去把甲板拖乾淨!」陳正道。
楊小平答應一聲,轉身就去,等他拿起拖布和水桶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交過錢了啊!
重新將拖布和水桶放下,楊小平走到陳正身邊,指著陳正手裡的銀子,昂首道:「我剛才付過錢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幹活!」
陳正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付錢了,可你賭博了,所以讓你幹活是給你的懲罰!」
「憑什麼!」楊小平不服氣道。
陳正懶得解釋,看著旁邊有一個船工,便將他喊了過來。
「陳師傅,有什麼事情嗎?」船工問道。
陳正指了指楊小平,對船工說道:「你給他背一背寶船行為規範之違紀篇。」
船工想了想,然後點頭笑道:「違紀篇:第一,不得打架鬥毆;第二,不得坑蒙拐騙;第三,不得姦淫……」
「直接說第四!」陳正打斷道。
船工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第四,不得賭博!」
陳正抬手,示意船工停下,然後對楊小平道:「你聽到了嗎?這便是這船上的規矩,想要在船上,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那要是違反了規矩呢?」楊小平問道。
陳正給了船工一個繼續的手勢,船工便開口念道:「若有違反上述任一條例,船主有權利對違反者實施包括直接扔進河裡的一切懲治手段。」
聽了這句,楊小平瞪大了眼睛,道:「這簡直就是霸王條款!」
陳正微微一笑,道:「上了我的船,就要服從我的命令,再說了,這寶船行為規範守則可是由東陽縣衙署蓋了章的,是有律法效用的。」
「你!」楊小平無法反駁。
現在看來,罰自己去拖甲板,看來還是從輕發落了。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楊小平重新拎起拖布和水桶,干起了清掃甲板的工作。